太古虫仙-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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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心停了冷笑,坦然道:“看来已经有三人赞同此事,我不同意也是不行了,那就让他去奉圣冠便是,可惜我当年在师父面前立过重誓,要不然把我一并驱逐到奉圣冠你们也就心安多了。”说完提起鱼颂衣领,见门口弟子并不理会他,伸脚踢开正厅大门,大步自去了。
广法脸上阴云密布,眼中憎恶神色浓郁,又见应灵机也要走,道:“灵机,你暂且留步,我们有事问你。”
应灵机停下脚步,正色肃容道:“诸位师叔不必问了,我心里对自己的出身清楚得紧,我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为了百灵门好,也绝不会逾矩,各位放心便是。”也不等广法等人回应便自离开。
鱼颂被送回住处,一躺两天没有起床,每天由任亮将饭菜药汤送入屋里取用,广心又辅以薰香宁神补灵,到第三日早晨,鱼颂就又生龙活虎了,只是心口偶有些许疼痛,已是不碍事了,但心中恍恍忽忽,失神落魄地去广心处拜谢。
广心见到鱼颂,也不等他说话,便道:“这是举荐信,你送去奉圣冠戎昼处,他自然会收你为徒。”
这百灵门内高门寒门界限之深,远超想象,鱼颂早就有了去意,但这样被人踢皮球一样送出,还是有些郁闷,何况出了百灵门,以后怕是和仙萼再难有见面的机会了,本还想着走前见仙萼一面,留个念想,但西峰严禁男弟子进入,何况他一介厮仆,也许永远都见不到了,鱼颂心中更是黯然。
广心见他神色,还以为他被逐失落,又道:“奉圣冠法体并重,又不像这里高寒分明,他们早些年欠了我一个人情,你去了那里倍受重视,绝对远胜这里,人往高处走,这可是好事一件。”
难得见到广心这么和颜悦色安慰自己,但话语中不胜唏嘘之态,只听他叹口气,接着又道:“你我初见时,我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出身寒门,意气风发,以为只要努力就能出人头地,嘿嘿,出人头地”广心摇摇头,似要挥洒那份沉重的记忆,道:“你如今年有十八,早过了修道佳年,百灵门最重道术,实在是不适合你,我一心驱逐你,没想到今天才成功。”
鱼颂心中隐有所悟,看来广心也是出身寒门,虽然豢养灵兽得力,符法也有独到之处,但百灵门上下对他隐有敌意,又不愿自己步他后尘,所以才一意逐自己出门,确也是一片苦心。鱼颂又忍不住问道:“仙长,那你当年为什么不走呢?”
广心微微苦笑,忽地朗声道:“仙萼,既然来了,为何一直徘徊不进?”
鱼颂又惊又喜,全没料到竟能在这里遇见仙萼,真是意外之喜,脸上不自禁地露出笑容。
“你这春潮涌动啊,少年人,小心一会儿别流口水。”华胥的打趣令鱼颂一阵恶寒,好好的气氛被他破坏得一干二净。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仙萼俏生生走了进来,容颜颇见憔悴,脚边跟着一只尾巴蓬松的狗,胖得憨态可掬,连走路都摇摇晃晃,正是鱼颂送他的松鼠。仙萼正色行了一礼,道:“蒙师叔赐予大明冠翎,仙萼特来谢过!”
广心侧身避开,摆手道:“大明冠翎被许灵阳这厮使坏拔下,又没法子安回去,正好你前段时间曾说要一枝,也是你有福泽,正好便给你一枝,这也值得来谢。”又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那只大明雀最近一直精神恹恹,我隔两个时辰得去查探一下,以免有所差池,你们且先在这里等候一下,我去去就来。”也不等两人答复,便快步走出屋子,将两扇门大大敞开,接着脚步拖沓之声渐小,自是去得远了。
鱼颂第一次和仙萼单独呆在安静的小屋中,鼻中香泽微闻,只觉身体里都是气泡一般轻飘飘的,似要飘到九霄云层之中,不受凡尘拘束,心神俱醉。
仙萼脸上微微一红,广心师叔明眼如炬,知道自己来灵兽堂的用意,还善解人意地给了自己独处的空间,心中感念,但知时间仓促,不耐耽搁,便低声道:“鱼颂,你的事情我听师父说了,是我牵连了你。”
“怎么、怎么可能是你、是你牵连了我,你别、别上心,是我、我不懂这里的规矩。”鱼颂没料到仙萼第一句话竟是这样,毫无准备,说话也是支支吾吾,慌乱得紧。
“有些内情你不知道,我却清楚得紧,但说了辱你清听,还是不说为上。不过这里壁垒森严,确实不是你良栖之地,听说奉圣冠以实力为尊,那里才是你奋发之地。”仙萼轻拍松鼠,松鼠立即人立而起,前足踡曲,不住吐舌摆耳,仙萼从松鼠耳边锦袋中掏出一物,璀璨流泽,“这枝大明冠翎,我借花献佛送给你,稍慰我心中歉意!”
鱼颂心头发紧,大明冠翎一直是他和华胥梦寐以求之物,但这种贵重之物若是送了自己,她师父追问起来说不得还要受责问,正要推辞,仙萼又道:“广心师叔明眼如炬,说是送我一枝,其实是两枝,谁也不知道有另外一枝大明冠翎在我手里,你自放心便是。”
“死鸡臭鹅,快些拿过来,发达了,发达了!”华胥不住催促鱼颂,鱼颂仿佛能看到他两眼放光的模样,便笑笑接过大明冠翎。
仙萼道:“这一别天高地阔,怕是再会无期了,我只能替你祈福,祝你心想事成、事事顺心如意。”虽是软语温香,鱼颂仍是心痛如焚,又听仙萼道:“松鼠我替你养了一段时间,如今分别在即,我送它来跟你一道离开。”松鼠本来人立面起,此时却四肢不住顿地,还不住汪汪叫着,似是对仙萼的话大大不满。
“死鸡臭鹅,这个元灵生前肯定是个见色忘义的王八蛋,鱼颂,你去给个摸头杀。”鱼颂没理会华胥的胡言乱语,但一贯的套路却熟悉得紧,伸手抚摸松鼠头顶,松鼠顿时老实下来,趴地假寐。
仙萼眼中神色微动,轻叹口气,此时鱼颂已退后远离松鼠,松鼠立刻跳起,不住伸舌舔仙萼的鞋面,仙萼的眼泪止不住流下来,轻摸松鼠头顶,笑道:“你要是再跟着我,非胖死不可,还是外面自由自在的好。”
鱼颂见仙萼对松鼠甚是不舍,险些脱口便道:“松鼠跟着你挺好的,何必跟着我风餐露宿。”但“松鼠”二字刚一出口,便觉脑中剧痛,又听华胥怒道:“松鼠我自有用处,你要讨好这小美人自己给他当狗去。”
鱼颂暗暗回了句:“他奶奶的,你说话好听些,当人人是你爹,都要容忍你的无礼么?”他心情本来就不甚好,又听华胥说的阴损,忍不住便拿出当年与劳什一道与泼皮打架时常骂的污言秽语,华胥哪里忍爱这气,也还了通臭骂,鱼颂只是回道:“儿子骂老子,太没天理了。”
华胥这一搅和,鱼颂也没法让松鼠继续跟着仙萼了,松鼠又叫了一声,这才不情不愿、慢吞吞地走到鱼颂脚边。
仙萼拭去泪水,道:“鱼颂,我该回去了,保重!”转身便走,鱼颂目送她远去,本想说些话,但喉头好似哽住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许灵阳他们说的不错,仙萼对谁都很和善,对自己也不差,此时更掺了一种愧疚心理,但鱼颂明白,仙萼对自己并没有男女之情,自己理应看清的,但心里还是千万分的不舍。
“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华胥突兀文绉绉地感叹,刚才连续的污言秽语终于是停了,鱼颂可不习惯他这样突变,道:“你这般喜怒无常,怎么跟祖师混的?”
“这是开元老儿晚年常念的佳句。”华胥的戾气似乎随着刚才的怒骂尽数去了,这时变得沉稳异常,“百灵门这些人有眼无珠,不知你的才能将来能让使到什么地步,你只要听我吩咐,自然不会鱼郎才尽,将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自不会像现在一样徒自伤春悲秋。”
也不知道华胥在胡说什么,鱼颂叹口气,不再说话,既然别过了仙萼,又送了任亮许多金银,这百灵门已经没有留恋之处,便辞别了广心,携了松鼠下山,到了山腰,华胥又让鱼颂将手掌覆在松鼠头顶,松鼠顿时兴奋轻叫了几声,一溜烟去了,不多时便衔了两个藤球回来,鱼颂一见这藤球正是自己先前从山上掷下的灵泉精,外面裹了一层袜子双裹了一层金灵藤,料来松鼠是靠着袜子气味才找到。
鱼颂这几天经历生死大劫,又与仙萼黯然别离,早忘了灵泉精一事,此时得这异宝,早就喜出望外,将金灵藤和袜子解开,正要将两个灵泉精放进包裹中,松鼠早已一个虎扑上前,将一块灵泉精衔了去,也不咬噬,咕碌一声便吞进肚中,这一下大出鱼颂意料之外,华胥道:“灵泉精对元灵滋补效果极佳,它需要一旬才能吸尽灵泉元气,十天之后再将另一块灵泉精喂他。”
奉圣山在东北方向,鱼颂沿扶河走了几天,这一日遇到两个贩马的行商,问明了去奉圣山的路径,倒是没有走错路,心中大定,与那两个行商边走边聊,甚是投机。
忽觉风急扑面,连前行之势也慢了,鱼颂心想:“这里风虽常见,怎地忽然这般猛恶!”转头却见那两个行商骑在马上,如泥塑木雕般一动不动,但身体前倾、脸上惊愕,分明是努力前行的模样。
“找了你几天,终究是在这里寻到你了,不知你是要死、还是要活!”一个冷冰冰的声音突然响起,在这疾风中更显冷冽。
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扑天盖地的威压,充满了死亡的意味。
69。以身为旗()
鱼颂一时也是面色苍白,从来不知道竟有人能发出这等凛若实质的压迫气息,自己好似裹在泥淖之中,呼吸为之不畅,行走阻力极大,逃跑是不用指望了,但心中并不十分害怕,这人既能问自己要死还是要活,肯定是有什么目的,否则一上来便直接施展杀手锏了,那便可以与之耐心周旋,总有可趁之机。
“还不错,心境大有进步,还是我熏陶有功。不用怕他,他只是运使泽劲而已,算不得高深道法。”华胥仍是大大咧咧,不以为意。
鱼颂心中一动,华胥曾教导他,天地灵气分金、木、水、火、土五行之种,但在各家道门经炼化贮存于体内灵台,临敌妙用之时又可衍化天、地、水、火、风、雷、山、泽八种相性灵力,俗称八劲,有些道门精擅运使一种灵劲,有些道门却能运使二种以上灵劲,甚至合为一体,那便是十分高深的功法,百灵旗便可发出天、风两劲,也算得厉害法器。
鱼颂心中暗自猜测这人来历,一时沉默不语,那人见他许久没有回应,很不耐烦,又喝道:“到底要死,还是要活,一言而决!”说话间一个老者昂首阔步走出,头发半白,穿一身藏青锦衣,面色阴沉,脸上一道刀疤从左眉心斜至右颊,十分凶恶阴沉。
鱼颂见他视自己如同案板上的鸡鱼,好像能任他宰割一般,心中有气,偏不理他,让他自己说出来意,却见那个老者面色有异,转向鱼颂身旁的行商,鱼颂也转头看去,只见那两个行商都是涨得脸颊通红,急欲张口说话,但被这老者泽劲封住深身元气,哪里发得出声。
那老者手一挥,年长的那个行商身子顿时能动了,他大口喘气,跳下马来,长揖为礼道:“敢问您老可是余西许家的冯老仙客?小的有幸在许府见过您老人家,一直记得。”
那老者本来面色阴冷,这时脸露微笑,点头道:“不错,我正是冯酩,你倒还有些眼力,认得老爷。”鱼颂心中一动,许灵阳家正是余西县大户,莫非这个冯酩就是他家门客,看来是为许灵阳之事而来,不知道要让自己听命做什么?
鱼颂猜想的确不错,冯酩正是许灵阳家门客,那行商与余西许家有过生意往来,确实曾在许府见过冯酩,知道这老儿虽不是出身名门,但一身功法十分厉害,而且十分凶残狠辣,传说除了许家公子外从没有人见过他出手后还能活着,但这老儿有个优点,爱听奉承话,只要入得耳便会飘飘然,或许会放自己一马,当下阿谀之辞随口而出:“那可不是小的有眼力,实在是冯仙客在这一代威名太盛,上到八十老太,下到幼龄儿童,谁不知道您独身破山南十八枭、一夜挑燕幽连云寨的事迹!”
冯酩喜笑颜开,面上疤痕皮肉翻卷,显得更为可怖,他笑了一阵,才指着那行商道:“我原本想把你们杀了给猴看看,让他乖乖听命,但看你人还乖觉,又是许老爷的相识,倒不好杀了你们。”
鱼颂只是暗蓄真力,静候冯酩动作,冯酩十分兴奋,抓耳挠腮了一下,忽地又是手臂一挥,那个行商惊叫道:“冯仙客饶命!”一股凌厉灵气从他颈旁划过,只听他身后马匹一声惨嘶,已是齐颈而断,只走出两步,便躲倒在地,热血从创口喷涌而出。
鱼颂一惊,这分明是百灵旗的路数,只是冯酩手中并无百灵旗,他以手作旗杆、以宽袖作旗帜,只一挥手便是一股凌厉天劲发出斩断马颈,接着又听到一声闷哼,那年老行商两眼一翻便晕厥倒地,却是冯酩灵劲斩断马颈之后反震而回,将那年长行商震晕,另一个被冯酩灵泽劲控制不得行动的行商也同样被震晕。
百灵门的天劲清远刚冽,那两个行商毫无灵力修为,若是着了天劲,必然骨折神消,但冯酩的法术运使十分奇妙,天劲与泽劲兼蓄,先以天劲斩断马颈,再以反震的泽劲震晕两个行商,竟能同使两劲,收发由心,运用之妙着实不凡。鱼颂初时还看不出门道,还当那两个行商已被冯酩灵力暗劲震死,经华胥提醒才知道冯酩道术厉害,绝非许灵阳这等百灵门年轻弟子所及。
“死鸡臭鹅,就不能老老实实来个和你年纪差不多的鸟人厮斗吗?这厮比你多吃了三十多年饭,欺负你少年穷啊。”华胥看来也是郁闷得紧,强大的实力差距让他也有几分气馁,但华胥的性子向来张扬,便是有身殒的危险,他也不会轻易退让,“不过也不用怕他,这厮既然使的是百灵旗,就先输了三成,你且与他敷衍,再看看他的品行如何。兵法有云,若要百战百胜,须知己知彼。知道他的喜恶,奇正结合,当能再增两成胜算。”
生死关头,华胥分外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