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话-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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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去吧,齐莞在看着你呢。”
然后龙煜脸『色』微微变了变,迈动沉滞的脚步,一声不吭地坐上了鸟背。
在经过齐莞身边的时候,收到了偷偷注意着他的齐莞一个礼貌而生疏的微笑,随后又看到他转过头去,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看到他和天然并肩坐在一处,默契地交流,龙煜心中刺痛有如刀割一般。
——你还是在关心我的是不是?那你现在对我如此冷淡又是为什么?是怕我难受吗?
……
呼啦一声,鬼车扇动翅膀,飞上了遥遥碧空。
这里的风比不上荒漠里的里肆虐肃杀,但飞上高空,还是感到一股股冷气流扑面而来,感到身体被拥入一个并不温暖的怀抱里,有个声音在耳边呢喃着:
“如果这时候有双翅膀就好了。”
思绪又飘回到荒漠里那时候被那对翅膀包拢时的温暖,又是同样的情景,只是那时的人的心境与感情都已经完全不同了。
齐莞微笑着,将身体往那怀抱里更拢了拢,握紧他的手,在万里高空上,低低回应着:
“没关系,你的怀抱比翅膀更温暖。”
……
鬼车载着四人降落在一个并不起眼的山洞前,初一看到的时候,还真没料想到里面会住着仙人。从鸟背上下来之后,齐莞『摸』了『摸』鬼车的头说了声谢谢,那鬼车温顺地呜呜叫着,直到亲眼看着他们步入这个山洞里,目送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这才悻悻离去。
表面上看着洞和别的洞比没什么特别,毫不起眼的样子,谁料到进去之后才知道里面大有乾坤,透光『性』很好,整个洞『穴』亮堂堂地,丝毫没有一般洞『穴』给人的黑暗、狭隘的感觉。
洞里有一条水源,通往里面很深的地方,洞『穴』很幽静,几个人小心翼翼地在平坦的地面上行走着,生怕制造出一点声响打破了这里的宁静,往里走了一段路,前面是一个转折口,从那幽幽深深的小径里,隐约传出几声动物的鸣叫,仔细倾听,有点类似于野牛的皋皋叫声。
乍一听到这鸣叫,齐莞只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的样子,还没从脑海里回想起这声音的真实信息,忽然感到从身后传来一阵凛冽的杀气——
回头一看,只见不知何时龙煜脸上的表情已经变成了言语都形容不出来的阴隼与可怖,两只眼睛冒着可怕的绿光,死死地盯着声音传出来的那个方向,全身上下青筋暴起,浑身颤抖,整个人就像是罗刹附身一样,好像一个不留意,就能爆炸。
“不好,是夔兽!”
早在齐莞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听得龙煜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
“妖孽!!还我师傅的命来!!!!”
话音未落,人就像脱了弦的弓箭一样飞速狂奔进那个转折口。
“快阻止他!这家伙会发狂的!”
看到龙煜没命一样冲进里面,最先反应过来的就是齐莞了,感觉到心都要跳出来了,三个人一起追了上去,一进了那转弯口才知道曲曲折折的小径很多,那龙煜显然是失去了理智,远远地把他们三个丢在后头,压根就看不见他的踪影。
完全无视同伴们在身后的呼喊,龙煜只感觉自己全身血脉扩张,头顶上的青筋在突突地跳着,眼前的景物不断晃动着扭曲着,最后渐渐变成可怕的血红『色』,脑子一片空白,就算撞连续几次撞到那凸出的石壁都无法阻止那身体里源源不断爆发出来的暴力因子,靠着感官的本能跌跌撞撞地奔向那个声音的来源处——
近了!更近了!
心脏突突地跳着,奔跑的途中不知磕磕碰碰了多少次,披头散发,一眼看到曲折小径尽头那眼冰寒水池之中兀自匍匐着的一头遍体鳞伤的单腿青『色』巨兽。
龙煜睚眦俱裂,怒目圆睁,失去了理智一般,大吒一声:
“妖孽!还命来!!!”
随即“扑通!”一声毫不犹豫地一跃投入那刺骨寒冷的冰池,那凝结着千年玄冰的寒气不断地从『毛』孔钻入骨髓也浑然不觉,身体被仇恨的力量驱使着,拖动着伤痕累累的躯体一步步走向那只害他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罪魁祸首。
徐州那夜被须弥道长最后拼劲全力同归于尽的招式重伤,回到仙山后在这个冰潭里疗养了那么久还是没法好全,正在休养之时忽然感到冰潭里闯入人类的气息,那熟悉到让它忘不掉的味道正是记忆中伤它的人之一,顿时神经紧绷了起来,眼睛灼灼地看向那个正杀气腾腾朝从冰潭之中朝他走来的人类,进入警戒状态,发出一声巨大的呼吼声,使冰面上凝结着的冰凌凌空飞起,直直地朝那名人类刺去。
肌肤被锋利的冰凌划出一道道深深的血痕,额头上的绷带脱落了,伤口暴『露』在冷冽的空气之中,被细小的冰粒划裂,鲜血汩汩地流出,在整张脸上纵横交错,使现在的他看上去就像一个地狱里来的修罗,两只眼睛直愣愣地望着眼前那只青『色』的夔牛,千刀万剐也比不上这一半的阴毒。
都是它!都是因为它师父才会死!
要是师父不死,他一定现在还只是天极宫一名老老实实修仙的弟子而已。
那样,他就不会碰到齐莞,他就不会爱上齐莞,他就不会一头栽进爱情包装的糖衣炮弹里,他也不会因为沾染了这人世间的情爱而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变得不像他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都是它害的!一切都是它害的!
当初为什么要把那把剑扔掉呢?现在要是手里握着那把剑,一定要把它一刀刀砍成碎片!
身上的煞气越积越厚,连那只夔牛都察觉出了厉害,毕竟在这人身上吃过亏,一直对他有所防范,再加上身上的法力还没有恢复,口腔之中的雷电化成一个小型的光球,吱吱作响,呼啸着往那人身上砸去。
不闪也不躲,结结实实地被那团光球砸中了胸口,龙煜被一下甩到冰潭的边上,受到了重重的撞击,冰面上的冰凌与冰渣将他的背部几乎划烂,但连查看身上伤口的时间都没有就踉跄地站起身来,拖动着那麻木到感觉不到疼痛的身体,眼里带着倔强的光,手里紧握着一截从地上拾取冰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朝那巨兽飞奔过去,趁它不注意,一个抬手,重重地将手中的冰凌『插』进了夔兽的一只眼睛里!
当三人赶到冰潭边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
冰潭之中到处都是飞溅的血迹,分不清哪些是龙煜的,哪些是夔兽的,那只巨兽的眼睛上『插』了一把冰剑,痛苦无比,不断地跺脚、吼叫,发出来的声响惊天动地,整个山洞都在不停地摇晃着,脚下的土地发抖。
那冰剑上面还挂着一个人,准备地说是一个血人,因为那人浑身是血,摇摇欲坠了,在夔兽的震动之中像只麻袋一样被轻易地甩来甩去,好几次都被故意甩到那坚硬的地面上,拖曳出触目惊心的血印来。任是如此,那人的两只手仍旧紧紧地扒在冰剑上,哪怕下一刻就要被震碎,也要挣扎着将手里的剑往里刺伤一分。
“笨蛋!快松手啊!”
完全无视齐莞在边上的大喊,龙煜此时已经魔怔了,心心念念只要一个念头——杀!
余光之中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掠过,仅仅是眨眼的瞬间,就已经看到身边的天然早在他『露』出担忧表情的同时就已经一跃进入了场中,齐莞感觉自己像个白痴一样张着嘴,什么表情也做不出,什么话也喊不出,连心跳都已经停止了,只能睁大着眼睛时刻注意着那道黑『色』的身影在场中的一举一动。
只见天然起先只是冷静地站在边上,犀利的眼睛仔细地观察着场上的动向,在看到那夔牛即将把龙煜甩到地面上的时候忽然敏捷地闪身而过,迅速地移位到龙煜身旁,揽过他的身体,企图将他带走。但是他没有想到龙煜的蛮力会那么大,死死地扒住那把冰剑,表情狰狞,死也不放手,怎么拖也拖动不了他的身体,在场上的夔牛还在持续疯狂的状态下,天然声音冷冷地警告着:
“放手。”
“混蛋!给我滚!”
龙煜已经神志不清了,现在的他一心要把夔牛置之死地才罢休,任何阻止他的人都是可恨的阻碍,一把拔出『插』进夔牛眼睛里的冰凌,狠狠地朝天然扎去。
被一剑扎深深地在肩头,天然直直地站着,一声不吭,紧握住这刺入血肉里的冰剑让龙煜在短时间内无法拔出,趁他闪神的空隙腾出一只手扣住他癫狂的身体。刚想把他带离这危险的中心的时候没料到身后的夔牛被拔出了『插』在眼睛里的冰剑,一时吃了痛,嗷叫地更是厉害,脚下的冰块都已经隐隐断裂,夔牛的另一只眼睛里满是惊怒交加的神『色』,盯着龙煜的脸浑身颤抖,奋力一博,拼尽了全身的力吼叫着一头朝龙煜撞来。
距离太近,速度太快,再加上那夔牛所冲向的地方正是齐莞和溯淼所在之处,天然下意识地将龙煜护在身前,用后背硬生生地承受下这一击。
“不!!”
在齐莞惊恐的喊声之中,眼睁睁地看着那抹黑『色』的身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划过空中,重重地坠落在地。
“天然!天然!你怎么样?!”
都已经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状态,急急地跑到那人坠落的地方,全身都在颤抖着,说话的声音在颤抖,心脏在颤抖,小心翼翼将他抱起的手也在不停地颤抖。
与此同时,头顶上响起一个清厉的声音:
“谁敢伤害我的夔牛?”
第60章 番外()
层层山峦披着银『色』的外衣,寒风呼啸,刮得人皮肤生疼,树枝上挂满了锋利的冰刀,朝着风吹过的同一个方向亮着白森森的锋刃,大雪漫天,将整座山都浇铸成了冰封的围城,就连那万年流动的活水都在沉睡。
莽莽雪地之中,唯有一个小黑点在一片银『色』之中顽强地缓缓蠕动着。
嘴里叼着一只瘦骨伶仃的野兔,背上背着大大一捆柴火,艰难地行走在漫天大雪之中,厚厚的积雪几乎没过了膝盖,腿上的伤口被冰冻住了暂时感觉不到疼痛,但是先前得失血过头还是让整条腿感到麻木、使不上力气。
不知道屋里的炉火熄灭了没有,然是否还在睡着?
想到他刚离开卧榻时齐文然睡梦之中仍然颦着眉的脸,天鹜的心中又是一阵担忧,催促着两眼开始渐渐疲倦的自己强打起精神,为了不让脑子也跟着一起冻僵掉,天鹜心想着:
今天冬天冷得太快,这估计是树林里能猎到的最后一只兔子了。
原本靠着冬天来临之前准备的那点存货是足够过冬的,但是现在情况已经不同了,然的身体无法承受天天只吃素菜,再加上……
一想到此,天鹜的嘴角就不由勾起一枚笑容来,哪怕这凛冽的寒风把脸皮吹得僵硬,但是这笑容还是连带着让他的心里都感到暖暖地,靠着这份温暖坚持走到山林深处的小屋旁。
远远看到屋外风雪连天之中那一抹静静站立着的,几乎与满天雪白融化在一起的单薄身影,那一瞬间,让天鹜的心不由“咯噔!”一下。
“然!”
丢下兔子还有柴火,天鹜风一样飞奔到门前,一把将那具冰冷的身子搂到怀里,飞快地将他抱起,踹开门,跑到生着炉火的房间,揽过床上所有的衣盖被褥将他包得严严实实,然后再紧紧地将他箍在怀里。
时间在剧烈的心跳声中一分一秒地过去,怀中的人那几近结冰的雪白脸『色』这才在炉火的温度中渐渐回转,缓缓张开眼睛,一眼看到天鹜脸上焦急地表情,齐文然这才长舒一口气,只是轻轻一声,却如卸下了心头千钧重担似地,漆黑的眼眸重归于寂静。
不知为何,他这样沉静的神态叫天鹜一阵心疼。
自从从魔界盗花那次以来,每次只要他一离开,哪怕只有一刻半刻,回来的时候都会在门前那看那抹独自等候的身影,表情和眼神一样黯然,默默望着远处,每次只是孤孤单单地站在那里,那身上孤零零的气质就已经够叫他不忍了。
怕他会等坏身体,特地在早晨他没有醒来的时候出去打猎,没想到一回来仍是看到他站立在风雪中的身影,若不是他回来地早,没准他就这么活活冻死了。
一想起这事发生的可能『性』,天鹜的就不禁自责万分,又是害怕又是担心,对他说话的语气也不免比以前带上了几分严肃:
“这么大的雪,你是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体情况还是怎么着?万一冻着了是那么好玩的事吗?你现在可是有了身孕的人……”
说到这里,还是有些尴尬,怕他会记恨自己偷偷将鲜血浇灌黑『色』曼陀罗花汁滴在『药』汁里骗他喝下去事,偷偷看了看齐文然,看到他还是和先前一样地面无表情,懒懒地缩在被子里,眼睛看向一个虚无缥缈的地方,就像完全没听见这句话似地。
天鹜眼神一黯,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悲哀。
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齐文然放平,掖了掖被角,抚『摸』着他如云的黑发,只有面对眼前这个人,他永远无法做到真正心硬,无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
在他的眉心吻了一下,天鹜柔声嘱咐着:
“等了那么久,你一定累了吧?乖,好好睡一觉,我去去就回来。”
刚想离开他的床前,忽然被一双温软的手抓住,转过身,正对上齐文然犀利的眸子:
“有血腥味……你受伤了?”
听到他沙哑的嗓音,天鹜眼睛一亮:
“然,你终于肯对我说话了?!”
自从服下魔花,齐文然的身体就一日比一日无力,整日躺在床上下不了床,吃什么吐什么,去山下一连找了好几个大夫也查不出缘由来,齐文然胡思『乱』想以为自己得了什么治不了的病症,就此心灰意冷,终日不言不语,饭也吃不下。不忍见他意志消沉的样子,天鹜便只得将偷来魔花,并偷偷采集两人献血浇灌养大,将其汁『液』滴在『药』汁里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