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染尽-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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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不宜久留；我命他们牵过马来；我们迅速飞身上马离去。
回到歙州已听到周瑜攻破麻、保二屯，枭其首领，俘获万余人。心理高兴便约着葛彬；葛班夫妇喝酒。席间；葛班很神秘地说 “都说；双喜临门呢；”
“ 哦？”
“ 这是霞公主的书信。”
我高兴地急忙拆开，姐姐有好久没来信了吧？姐姐说她前一段时间身体不适，让我的心紧了一下，后面说几日前大夫确诊是有喜了。我大叫道“啊，姐姐有喜了，我要做姨妈了。来，今天不醉不归！”
大家都很开心，举杯庆贺。 这一晚，我们聊到很晚，我说要去看姐姐，静夫人忙说得赶紧准备东西，齐氏说她会做小孩衣服，会赶紧做好给我，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姐姐；我是该去看你了；当年黯然离开；如今已经放下；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姐妹永别
明月当空，让我又想起了黄山之夜，唉，我忘不掉，忘不了，放不下。去看望姐姐所需的物品均已准备好了，我随时可以启程，可是私心里，我还是希望有机会见到他，听说黄祖遣将邓龙将兵数千人入柴桑，周瑜追讨，活捉了邓龙，他应该很快返回柴桑了吧，这样我既可以看到姐姐也可以看到周郎了。
“公主，宗帅请您去。”我便立刻去见父帅。
“锦云呀，恭喜你了。”父帅笑得很灿烂，华夫人也在一旁妩媚动人地附和着。
我心头一惊，恐怕是没什么好事。
“ 曹操来人向你提亲，你要做曹夫人了。”华夫人难掩得意之色。
“什么？曹操？你要我嫁给曹操？”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们与孙权联姻，若再能与曹操联姻，山越可就太平了，让百姓安乐，免于战祸，这不是你一直以来的愿望吗？”华夫人扣了一顶好大的帽子。
“曹操与孙权必有一战，到那时你们准备帮谁？得罪了哪一方，对山越都是灭顶之灾，岂是联姻就可以避免的？”
“如果公主能说服曹操不要打过来，不就行了。”她懒懒地说道。
她简直是在说废话。我怒视着她“哼，夫人真是高看我了，我没那个本事。 父帅，自从曹操误杀叔叔，祖帅一直与曹操有隙，多年来一直不相往来，父帅如何能允了这门亲事？”
华夫人冷笑一声“云公主，当时若不是你逞能，为帮周瑜得罪了曹操，曹操也不会来提亲，你怎么到怪起你父帅了？曹操何许人，得罪了他，山越会生灵涂炭，云公主，莫为一己之私让万民受苦。”华夫人很清楚我的弱点。
看来；不把我扫地出门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真是觉得够了。“我不与你们争了，等我去看姐姐回来再议。”
“不行，你父帅已经应允了婚事，你就不能再去江东，你若见了周瑜还不定出什么乱子。”华夫人厉声说道。
“你打算软禁我吗？”我气愤之极。
“就算是吧；来呀，从今天起，云公主不得离开歙州半步，否则，你们就别活了。”说完她拂袖而去。
我做错了吗？我真的要嫁给曹操吗？我该怎么办？
从我被软禁那天开始；我的心情极为沮丧；吃不下东西；身体也垮了下来。
葛彬来看我；偷偷对我说 “ 公主；你逃走吧；到江东去找周都督；不要再回来了。”
我摇摇头。虽然我知道；曹操在赤壁之战被打败；可是我还是不敢轻易冒险；更何况；如果我走了；华夫人能放过葛家兄弟吗？我不能弃他们不顾。
“ 公主！” 葛班冲了进来；他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犹豫着；但是还是说道 “江东来信；霞公主她；病危。”
“ 什么” 我惊道。
我冲进父帅的房间；对他和华夫人说我要去看姐姐；他不允；我火了 “ 你知道我不会弃山越不顾；不会弃我的兄弟不顾；等我回来再说；要不然；你们就杀了我；把我的尸体送给曹操！”
父帅怕我闹出什么事情，只能答应。
我快马加鞭往柴桑奔；仍然是葛班保护我。他几次都劝我歇一歇；我不肯。
终于；我看到了城门；一名将军在城门道 “ 末将凌统奉吴候之命在此等候公主；”
我跳下马；急急地问道“ 有劳将军；可知我姐姐怎么样了？”
他低声道“ 公主还是来晚一步；夫人她………”
我的意志终于崩溃；身子一歪便失去了知觉。
当我醒来时；身在驿馆之中；我感觉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葛班见我醒来松了一口气。
我挣扎着起来；我要去见姐姐。
“ 公主；你现在身体很虚弱。”
我斜靠在葛班身上；“ 给我喝点水就好；我要去看姐姐。”
我被带进府中。见到了吴候便施礼；吴候轻轻扶起我 “ 听说你晕倒了；现在可好些了？” 听他语气温柔；想来对姐姐很好的；一时感动有加；再次行礼 “ 锦云感谢吴候照顾姐姐。” 年轻的吴候自责到 “ 我没想到会发生此意外；是我没有照顾好她；我愧对你们姐妹。”
“ 吴候不要自责；姐姐来信总是说吴候对她疼爱有加；照顾得无微不至；锦云感激不尽。我想去看看姐姐。”
“ 去吧；灵堂在里面；明日才行大礼。”
我走进去看到牌位；一阵眩晕；突然一个身影扑过来抱住我 “ 云公主；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霞公主；我该死。”
灵儿眼睛红肿；头发凌乱；不住地跪下磕头；连额头都肿了。
我拉起她 “ 别这样；我没有了姐姐；不想再没有妹妹；不要在我流血的心上再撒一把盐。”
灵儿止住哭泣；扶我进内堂；姐姐平静地躺在那里；安静地睡着；让我想起了刚到这里；她静静地陪我坐着；需要时；她安慰我；不需要时；她不声不语；决不吵我。我看到她隆起的腹部；一失二命；心剧烈地痛了起来；我拉起她冰凉的手；这双手；为我端来饭菜；这双手为我弹琴解闷；这双手帮我揉摁额头；这双手曾经那么的温暖；可是现在；我突然恨自己；三年了；为什么没有早点来看看姐姐。我为了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不肯再踏入江东土地；以致今日永别；我好后悔；姐姐；对不起；我好想听你再叫我一声云儿。我任泪水横流；我轻捋着她的秀发；望着她苍白而美丽的脸庞；看到她额头一处伤痕；已经变成黑色。
我疑惑地看了看灵儿；
“那天；公主在池边散步；起风了；让我去拿披风；等我回来时；公主不小心落水；跌进了池塘；等救上来；已经气息不稳；大夫们忙了一整夜还是没有留住。”说完泣不成声。
我也任眼泪决堤。
葛班过来让我回去休息；说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 不；我要留下来陪姐姐；这是最后一次陪她了。”
我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张一张将纸钱燃烧；在这火光中回忆着一切；我就这么坐着；愣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人走过来；在我身边蹲下；轻轻地扶了扶我的肩；我麻木地抬起头；一张我不知思念了多少回的面孔出现在眼前；可是我没有欣喜；没有激动；我呆呆地看着他；
“ 锦云；我知道你很难过；想哭就哭吧；别憋在心里。”
我默然地摇摇头；我已经没有哭的力气了；
“ 你虽然失去了姐姐；但是还有我；” 他轻轻地摸了摸我的头发；我顺势依靠在他的怀里；我的脸碰到了冰凉的铠甲；才发现他原来仍穿着戎装；虽然冰凉；心却暖了起来；好暖；好暖。但愿永远这样吧；永远；永远…
不知过了多久；我木然惊醒；我居然睡着了；他居然就这么任我靠着；睡着。
我觉得很是抱歉“ 我睡着了？睡了多久？”
他温和地笑着 “ 不久；你太累了；最好再去休息一会；不然；这一天你恐怕撑不下来；我回去换身衣服就过来。”
我朝他点点头；他再次扶了扶我的双肩；起身离去。
灵儿走进来 “ 公主，天快亮了，要不要再睡会儿？”
“天快亮了？我睡了多久？”
“ 从子时到现在。”
“啊？那那。。。。。。。。。。。”
“周都督见你睡着了，怕一动就会惊醒，就示意我这样吧，我和葛班一直在外面守着，后半夜没什么人来，就是有人来送蜡烛什么的也被我们拦了。”
我放心地点点头，希望不会给他带来什么麻烦。
☆、无颜相对
一整天的仪式极其隆重，姐姐若地下有知当瞑目了，吴候是很看重，喜爱姐姐的。我看得出他是真的挺难过的。
因是内眷的葬礼，文臣武将不便进来，吴候只是在偏厅接见，接受他们的安慰。内眷在里面忙着，除了吴候的其他几位夫人，大乔夫人，小乔夫人，都在帮忙，我感激地向她们致谢。她们都很友好地安慰着我。
傍晚时分，仪式完毕，太夫人也来了。此时的太夫人已经不是当年的太夫人了，而是吴候的姨母，也是继母，孙尚香的母亲。
太夫人不便参加葬礼，但是夜宴是要来的，内眷在内，外臣在外，周瑜因与孙氏有姻亲关系，也在内堂。
太夫人拉着我座到她身边。她对我说 “你姐姐温和恭顺，是个好媳妇，好夫人，大家都很喜欢她，今呼不幸，让人痛惜。”
我大礼跪拜，“ 姐姐本是山越蛮族人，幸得吴候垂怜，太夫人疼爱，姐姐信中每每提起，感激之情溢于言表，称这几年的时光胜过之前十几年，锦云在此，拜谢太夫人及吴候大恩。”
太夫人让下人扶起我 “ 说是异族，你姐妹二人倒是都知书达理，让人喜欢。” 太夫人拉过我“嗯，听人说你驰骋于疆场，奔波于马上，这模样倒是斯文秀气，你的事情我听说了很多，特别是你用计就出大小乔夫人，真是女中豪杰，不过既是女子，还是多做些女子的活计比较好。”
我听不出她是在夸我还是在训我，反正日后与她无干，就随口应承着。
“嗯，那我就放心了。”
她突然对灵儿到“灵儿，你家夫人临终说了什么啊。”
灵儿为难地在一边踌躇。
我很奇怪地看着她。
“夫人说，说，说，让公主以一曲知音以谢吴候。”
我的记忆回到从前，姐姐为我弹越人歌，然后感叹道“心悦君兮，君不知，不知道我们以后是不是真的能找到心悦之人呢？”
我说我若遇到了喜爱之人，会直接给他弹一曲知音，以明心迹。我弹给她听，她说真好，难得知音人啊。
那么此时，姐姐让我弹此曲给吴候，难道，她想让我嫁给吴候，我再次看向灵儿，灵儿点了点头。 唉；姐姐；临终之前还在为我着想；她一定是想着我在山越的日子不好过。我又看了看吴候和太夫人含笑的神情；他们的意思很明确；山越是一定要拉拢的；绝对不能后院起火。
我又飞快地看了一眼周瑜；他似在沉思；看不出表情。
我起身，“ 姐姐遗愿，不可违背，请赐琴。”
我再次想起黄山之夜，再弹一次，仍是弹给你听的，你可明白，周郎？
山青青；水碧碧；高山流水韵依依…………………。
弹完之后，我用指尖勾断了琴弦，众人皆惊。
我解释道：“姐姐曾说，得遇知音人，每日必弹此曲，姐姐与吴候情深，临终前一定很想再次为吴候而歌，因为做不到，才让我代奏以绝遗憾，今人已故，弦已断，此曲不复弹，但希望吴候能体会姐姐的一片深情，余音可缭绕。锦云在此拜谢了。”
我表明心迹；希望吴候和太夫人明白。
听得外面有人禀报“山越遣使来见。”
我暗自疑惑，山越还有谁会来老臣毕博走了进来，他是华夫人的心腹，还有很久不见的费栈和另外一个汉人打扮的人。
“ 在下毕博，拜见吴候，霞夫人今逝，宗帅与华夫人十分悲痛，特来吊唁，并慰问吴候。”说完便向吴候行礼。
我正奇怪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毕博又道“还有一事，虽然此时不合时宜，但是无奈，还请吴候见谅。”
他走到我的面前一拜 “ 云公主，你既然已答应曹公的提亲，已经耽搁了很多时间，如今已礼毕，洛阳来人催促，宗帅说，公主不必回返，迎亲使者在此，请即刻启程，老臣送亲。”
此话一出，在座皆惊，我亦目瞪口呆。
葛班立即走出道 “公主何时答应嫁给曹操？”
我心里一遍一遍地问自己，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当众丢人，华夫人；你够狠；想以这种方式让我无颜面对江东；无颜面对周瑜。
我气急而笑“毕博，你是老臣，应该知道，萧锦云15岁征战沙场，为山越伤痕累累，为山越抛洒青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为什么你们就这么容不下。华夫人怕我争帅位，呵呵，我要帅位何用？你们逼我不算，还要跑到江东，让我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人，你们欺人太甚！就算我嫁给了曹操，你们就高枕无忧了吗？到那时；让山越易主也不是难事！”
“公主你，你，何出此言？”毕博惊叫道。
突然，费栈冲出来，猛然抓住我的手腕“这又怪谁？若不是你为了讨好周瑜，得罪曹操，他会来提亲吗？这是你自作孽！是你自作多情要嫁周瑜，反而害了霞公主，若不是你，霞公主不会嫁到江东，若不是你霞公主不会死于非命，这一切都是你，都是因为你。我恨不得杀了你。”他猛然一推，我摔倒在地。
灵儿冲过来护住我“费栈，你发什么神经，明明是你跟华夫人设计陷害二位公主，逼她们远嫁江东，你怎么可以颠倒黑白怪公主。”
“设计陷害也好，无辜丧命也罢，还不都是因为你的兵权？霞公主死于非命，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因为你！”
“因为我，好，你杀了我吧。”我受够了，不想再这么委屈地活着了，我抽出匕首递给他，让刀尖冲着自己，“姐姐不在了，我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你杀了我吧？”
众人大惊。
费栈痛苦地对我说，“我如何能杀你？你是彩霞心爱的妹妹啊。”他苦笑着，扔下刀冲了出去。
他，为什么？他是爱姐姐的，他的痛是真的，既然爱，为什么当年不敢爱，不去争取呢？
“云公主，你若违背帅令，恐怕。。。。。。。。”
“你们闹够了没有？”周瑜一声喝斥，冷峻如霜，“ 今天是什么日子，容尔等在此放肆。本来这是你们山越的家务事，可你居然带曹营使者公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