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奔五渣男-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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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灯下黑,莫过如此。
“这脏水明摆着是向夫人您泼来的,想说您治家无方呢!”孙嬷嬷愤恨道。
杨氏也想到了这个,霍文萱污蔑侯府偷换表礼,这种事简直闻所未闻,堂堂侯府故意贪外嫁女送来的礼物。你本来就是送给我的,我还贪什么?!那便只能是侯府的下人见钱眼开了,没见过世面,下人是谁安排的呢?杨氏。
虽然事情十分可笑,稍微有些脑子的人都不会信这种拙劣的伎俩,可霍文萱都不要脸了,还能指望她有多聪明。
孙嬷嬷低骂一声:“纯粹就是来恶心人的!”
杨氏颇为赞同。他们动摇不了她在侯府的地位,只好拿些小巧之道来恶心她,可她怎么会放在眼里,反正最后丢人也是霍文萱自己。
“到底还年轻啊,还没查明白呢就嚷嚷出去了,真是失了规矩。”杨氏轻轻摇头,既然霍文萱这个嫡出女如此主动的把脸面送到她脚底下,不去踩一踩真对不起自己。
第四章 嫁妆()
刚走到霍文萱的小院,就听到她的奚落:“好好的参,礼单你们也签了,现在却说不见了。真没想到堂堂侯府,连根老山参都护不住了么?”
王家丞垂头站在一侧,并不回话。礼物和礼单都是杨氏的人收的,库房也早早都被杨氏换上了自己人,他只是空有一个家丞的头衔,才不要替杨氏的人顶缸。
霍文萱冷笑:“怎么一个个都哑巴了?这参虽说珍贵,但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谁料侯府竟还眼皮子这么浅的人,怕说出去都没信啊。”
“这是怎么了?怎么跪了满院子的人,平日里待你们太过宽恕,养的胆子都这么肥了?也不怕扰了郎君娘子们的清净!”杨氏凤目一扫,院子顿时噤若寒蝉。
好掌控力!
霍文萱没想到自己出嫁后才短短一年,杨氏对侯府的威信就立的如此之高,而这原本都是她母亲的才是,眼前的一切,都是这个女人踩着她母亲的命偷来的!
“侍从们办事不力,大姑奶奶打发人与我说一声便是,难道我还能不处置么。”杨氏坐稳,孙嬷嬷立刻给她上了茶,一派从容的模样。轻轻揭开茶盖,连眼皮子也不抬,轻飘飘的问向王家丞:“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阿姨何必装糊涂,这不是明摆着么。”霍文萱让人将参连同盒子一同拿了过来,“侯府偷换了我送来的老参。”
“姑奶奶可不能信口雌黄啊。”杨氏不急不缓道,“不如姑奶奶将您送的那两只老参描述一下,令人画下来,我去封府,将每个人、每间屋子都搜一遍,您看如何?”
老参不是寻常物,哪怕是吃掉了,吃的那个人症状也十分明显。更何况霍文萱根本就是说的莫须有之事,杨氏对自己控制下的侯府十分有信心。
谁料霍文萱一点都没惊慌,淡淡道:“这两只参是我那陪嫁的药铺里出的,既然阿姨有心,那我就命人传药铺的郎中前来便是。”
她真的答应了?!
杨氏心中大惊,仿佛置身一片迷雾之中。倒是身边的孙嬷嬷,因是表礼的第一手负责人一直都不敢放松精神,听得霍文萱提到“陪嫁”二字,吓得整个人一抖,幅度之大,令不少人侧目。
“哦,孙嬷嬷怎么了?”霍文萱敏锐问道。
孙嬷嬷连忙跪下,扯了个不雅的理由:“老奴鞋里进了颗砂砾,之前走得太急没注意,直到方才……”
“行了!”杨氏不耐的打断,“这种事也拿到这里说!”
倒是霍文萱的态度意外温和了下来:“孙嬷嬷也是府里的老人了,去换上鞋吧,顺便也去把我那铺子里的郎中请来。”
孙嬷嬷拼了命的朝杨氏使眼色,又碍着霍文萱在场又不能做得太明显,此刻她的内心简直是一片煎熬,明明屋里无比阴凉,可就这么一会儿她竟出了一头的汗。
杨氏见她如此异常,顿时道:“既然是去外面哪有嬷嬷出去的道理,大姑奶奶稍等,我去书房那边问问有没有机灵些的小子。”
这蹩脚的理由令霍文萱忍不住发笑,她也真的笑了,脸上的嘲讽毫不掩饰:“阿姨果真是细心人啊,什么事都亲力亲为,难怪爹爹离不开阿姨。”
杨氏几乎是咬着牙的离开。孙嬷嬷不敢耽搁,见四周无人的立刻道:“夫人,刚才大姑奶奶提到了陪嫁,她这次回府恐怕是冲着嫁妆来的!”
霍文萱的嫁妆自然是由当初的侯夫人准备的,只是侯夫人早早就去了,这些嫁妆也就都封在了侯府的库房中。后来杨氏得了势,自然也就将东西攥到了自己手里,费了五六年的时间慢慢更换,直到一年前霍文萱出嫁,那份不菲的嫁妆竟已少了六成。
数额虽大,但涉及到具体的项目却是极其零散,而且账目的手续也十分齐全,只是账上明明记得是一百亩良田,而实际上却只是一百亩的沙地。若问及原因,便答曰:农户耕种不善,将原本的良田种坏了。
杨氏一面偷换霍文萱的嫁妆,一方面又将不少自己的心腹塞进了霍文萱的嫁妆铺子中。侯爷问起,便说大小姐不懂经营,她杨氏一直打理着庶务,便将使的好的掌柜送给大小姐,帮着大小姐打理。老侯爷一听,也觉得杨氏关心嫡女,自然是同意的。
霍文萱虽隐约知道自己的嫁妆被动了手脚,奈何出嫁前她只是一个闺阁小姐,根本就接触不了这些东西。直到出嫁后,又和那些杨氏的心腹斗了许久,才勉强找了一部分的端倪。可这时她已经嫁了,出嫁女回娘家讨要嫁妆这种事说出去都令人笑话,更令她在婆家里无比难堪。
贵族的高贵,嫡出的矜持都让霍文萱实在拉不下这个脸。她依稀记得自己幼年住在京城时,闺中的小娘子们连听到阿堵物都嫌污了耳朵,损了清贵。让她堂堂侯府嫡出女带着账房拿着账本子算盘去找一个侯爷的妾室讨要嫁妆,还不如直接让她去死好了!
杨氏也是深知霍文萱的自尊心,才做的如此肆无忌惮。原本她还打算是不是要在霍文萱出嫁的时候,将一部分亏空给补上,可等她看到老侯爷给霍文萱定的夫家后,杨氏喜的好几晚上笑的睡不着。
他家老侯爷封为博陵侯,如今全家都在封地博陵,就国的列侯们通常都会将子女尽量联姻京城权贵,来保证家族的富贵与子女的前程,偏偏老侯爷把在博陵随便找了个小官随便嫁了,虽说是个世家,却是旁支!
“原来如此……”杨氏心中百转千回,终于明白了,“想趁着侯爷病了,以为没人给我撑腰,就来要嫁妆了!”
孙嬷嬷冷汗不止,私吞嫡女嫁妆这种罪名一旦扣了下来,杨氏有老侯爷撑腰没事,到时候拿出去顶缸的肯定是身为心腹她!
杨氏没好气的哼了声:“瞧你那点出息。”
孙嬷嬷顿时跪下磕头:“求夫人救救老奴一命啊!”
杨氏嫌弃的快步走了,孙嬷嬷就是这么胆小如鼠,一点风吹草动就能把她吓得半死。她也不想想,霍文萱出嫁的时候老侯爷都没管,如今老侯爷病着精力又差,就更不可能管了!比起对老侯爷的脾气的熟悉,杨氏认天下第二,就无人敢认第一。老侯爷素来就不喜欢霍文萱,一向认为这个嫡女仗着身份,对他后院的女人们没好脸色,一点都不尊重长辈。如今又想借着嫁妆来闹事,说不定还会被老侯爷给打出去。
杨氏轻蔑一笑,嫡女是贵重,可一个母亲早逝,父亲又不疼爱,夫家也无权势的嫡女又能算什么呢,只是不过是空有嫡女头衔,可惜却没有能够供她操控的权力,一个傀儡还敢找上门来闹事,她就得让这小妮子见识一下她的手段!
霍文萱将屋里的人都赶到院子里去了,手里抱着之前带的木匣,背脊挺直的坐在那里。开口说话的时候,声音冷的不像是人类:“嬷嬷,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刘嬷嬷含泪摇头。
霍文萱不再多言。她抛弃了身为贵女的一切,难道就仅仅是来要份嫁妆的吗?她是侯府的嫡出女儿,可只要侯府是她亲爹当家的一天,她这个嫡女就一文不值;有父亲在一天,她便连个妾室也不如!只有霍文钟继承了侯府,她才能真正拥有的侯府嫡女应有的地位和权力。
所以她的父亲,必须——死!
巳时(早9点)
“阿嚏——”
聂冬揉着鼻子,悲伤地仰望着床帐,脑震荡让他睡着了也头晕,不住的犯恶心想吐,凌晨5点穿过来,睡也没睡好,休息就更别谈了,到现在整个人依旧不太舒服,伍郎中,我的安神汤能续杯不?
第五章 伤害()
药铺的郎中很快便来了,杨氏有恃无恐,虽然见着是个眼生的,但一点也不着急,还有心情主动去问霍文萱:“大姑奶奶,让郎中画吧。”
霍文萱如是解释了一番,谁料那郎中虽跪在地上,却目光如炬的盯着坐在上首的二人,眼里满是不忿,高声回道:“恕小人多嘴,娘子想让小人画的可是那两只五十年的老山参?”
“当然。”霍文萱点头。
郎中砰砰磕了两个头,屋里人顿时一愣。
“夫人有所不知,两天前米铺的大管事来药铺,已经要走了那两只山参了。”
这戏剧化的转折,让杨氏忍俊不禁,虚点了点霍文萱:“原来是大姑奶奶记错了。大姑奶奶本意是要送那两只五十年的老山参,却不记得那两只参已经被自己府里的人取了走啊。”
霍文萱微抬了下眼皮:“真是好大的胆子,是哪家的米铺又是哪个大管事,你们竟都不来回我!”
郎中望向杨氏:“正是吉祥米铺的大管事。”
杨氏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目光立刻直。孙嬷嬷冲到当中:“放肆,你是什么东西,敢在侯府大放厥词!”
郎中丝毫不怵,继续道:“此山参乃药铺的镇店之宝,但两日前吉祥米铺的大管事来药铺,说是奉了侯府夫人的令,前来取走。”
“侯府夫人,”霍文萱低头吹了吹茶碗,“呵呵,我怎么不知我爹爹又娶了一位名门闺秀?”
“小人本要将此事告诉娘子,奈何一直无法得见娘子真颜。想去府中给娘子请安,又被府里的嬷嬷给拦了下来。药铺里的老山参本来就不多,小人一时无法,只得暂时外购一些山参回药铺。娘子今日一早前去药铺取参,因来去匆忙,错将小人装普通参的盒子拿去,而原本的五十年老山参已经被吉祥米铺的掌柜拿走。”
杨氏脸上刺得发烫,吉祥米铺是霍文萱嫁妆里,但大管事却是她的心腹。
“简直是胡言乱语。”杨氏别过头,“分明是你们这些伙计私吞了姑奶奶的山参,却彼此推脱!”又对霍文萱道,“大姑奶奶一向清贵,难免被小人给蒙骗。也不必多费心思,拉下去打二十板子,看他们还敢不敢不说真话!”
刘嬷嬷道:“姨娘大约不懂审案子的规矩,如侯府这样的人家哪怕只是审问一个小厮丫鬟,也要先审再罚,岂有不审不问,便拖出去打板子的道理。”又对霍文萱道,“不如将吉祥米铺大管事也宣来,以及将当日参与拿山参的众人一一问一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也免得冤枉了谁。”
杨氏被刘嬷嬷当众奚落,又不好自降身份与她争辩。
“胡闹!”孙嬷嬷替主出头;“如今侯爷本就在静养,还弄这么一大群人来府里,像什么样子。”
刘嬷嬷立刻说:“孙嬷嬷怎么知道是一大群人?难道孙嬷嬷知道当日参与拿参的人有多少个?”
“你——”孙嬷嬷脸上涨的通红,“强词夺理!”
“够了!”杨氏放下茶碗,力道之大震得茶水荡了出来,顺着桌沿缓缓流下。她若是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白在侯府后院混了这么多年。
老侯爷被芳莲那贱人用钝器击中后脑后一直昏迷,气若游丝,伍郎中本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念头,建议侯府拿好参提气续命。第二天孙嬷嬷就送上了两根老参,说是她那在米铺当大掌事兄弟以前寻来的。为此她还特地给二人记了一功。
奴大欺主的东西!!
既然是抢得别人的,竟然也不去善后,两个废物!但现在她绝对不能将罪名背下来,还要废些心思护着那两个没脑子的。
“此事牵涉甚广,又是药铺,又是米铺的。”杨氏语气轻柔,对霍文萱商量道,“侯爷的身子最为重要,姑奶奶一向都是以大局为重,左右都是您嫁妆铺子里的人,什么时候审不是审呢,还怕人跑了不成,还是慢慢来为好。”
霍文萱看了一眼屋内众人,表情并不严厉,最后将目光落在王家丞身上,“阿姨识字不多,不知道朝廷律法也是情有可原。若只是在普通大户里,阿姨这样慢慢处置倒也不错。只是我乃侯府女儿,嫁的也是朝廷氏族志上所著的世家,家仆偷窃主人家财,放在我们这样的人家里,便是国事。”
朝廷所封的诸侯与列侯们的府邸没有所谓的大管家,而是由拥有官职的家丞,洗马,门大夫等人来管理,他们都是列侯的辅佐官。
杨氏乃妾室之流,知道的无非都是些向男人邀宠的手段,哪里又会在意这些。
“侯爷养病。”霍文萱缓缓道,“可此乃国事,自然是要交给官府处置,阿姨不必费心,也不用担心被人扰了侯府清净。”
“王家丞,命你带上侍卫将一众人等带去衙门候审!”
话音掷地,屋内竟是一片寂静,空气里紧张的气氛,仿佛一触即发。就在这样的安静中,杨氏猛地站起了身:“我看谁敢!”
“阿姨想要公然违抗朝廷法令吗?”
“大姑奶奶真会说笑。连事情都没弄清呢,就将朝廷给搬出来了。难道大姑奶奶就丝毫不顾及侯爷的身体,非要闹的阖府上下不得安宁。听我的话,都散了,不过是两只老参,又值什么呢,大姑奶奶这么看重,我便去开了库房,另拿两只出来送去姑奶奶的铺子便是,更何况侯爷也不喜欢为了一些小事就喊打喊杀的。”
话里话外都离不开老侯爷,无非就是拿侯爷来压霍文萱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