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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迴梦西蜀-第22部分

小说: 迴梦西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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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到一个半月后,我才缠着她,说什么也要给她看一下到底身体何羕。
  本来我觉得,就算我的医术不怎么样,但是小毛小病还是能看看的,结果这个脉诊下来,我吓了一跳,这是我第一次诊到这样的脉,我在那里摸了半天,觉得应该是没错。
  再推算一下时间,也的确是时间了。
  那一脉,是喜脉。我娘竟然有喜了。
  其实我并不应该很惊讶的,我知道我弟弟诸葛瞻将在明年出生,但知道是一件事,等到真正经历了又是另一番心境了。我激动地不能自已,立刻令下人去采购补品,把被褥全部换掉,然后咬着笔在那里想要制定怎么样的食谱才能让胎儿聪明健康,让我娘少受罪。
  我爹那天一直忙到半夜三更才回府。我娘早早地就给我打发去睡觉了,我则一直等着他,本来他那么晚回来,一般事宜我不会再打扰他,可今天这件事太大,我非要告诉他不可。不过我想我要是告诉他了,他会不会一晚上睡不着,但我相信,就是睡不着他也愿意。
  我爹也的确了解我,一看我这么晚还没睡,就眉头微皱,问我发生什么事了。
  我嘿嘿一笑,站起来让他安坐,接着便往他身上一蹭。我很久没坐在他身上过了,今天则不客气,和小时候一样,赖上他的大腿,扯着他的胡子。他愣了一下,呵呵笑了,摇摇头说,“是不是又闯祸了?”
  “别把女儿想得那么不堪嘛。”我故作慢条斯理地说:“爹,我告诉您一件事,您可坐稳了。”
  “什么事?需如此迂回?”
  “我娘有喜了。”
  

  ☆、驻军汉中

  
  我从来没见过我爹这么兴奋的样子。
  在我的印象当中,他一直都是飘然若仙,淡然若茶的人,除了那种让人摸不透的微笑之外,我甚至没在他脸上看见过太多的表情。喜怒不形于色说的基本就是他那样的人。
  所以当他露出那种抑制不住的欣喜与兴奋的时候,我觉得自己一定在做梦。
  “真的?你不匡哄为父?”他竟然说了像孩子一样的话。
  “女儿要匡哄爹也不会拿此事来开玩笑。”我盯着他看,觉得此刻实在是太难得了。
  他一下站了起来,差点把坐在他身上的我摔了一跤,又立刻来扶我,我说没事没事,爹你这么急要干什么。他想了想,还是重新坐下。
  我觉得他是要去找我娘,但看看时间太晚所以忍住了。
  第二天早上,我难得地在饭桌上看到了我爹,平时这个时候他都已经出门了,或者在书房或议事堂办公,今日果然不同。
  我看着爹娘两个人眉来眼去的,我爹小声地和我娘说话,然后我娘就笑得眼角飞扬,娇媚顿生。我心里叹了一声,爱情啊,总是能让女人保持青春活力。
  我娘的怀孕当然是府里的头等大事,别说这可能是丞相的独子,就是我娘这个年纪怀孕,也够让人担心。所以府中一切事宜基本都是围绕我娘转的。
  相反的,在经历了初期的兴奋之后,我爹倒是豁达了很多,我曾经问他说,爹觉得是我是能多添一个弟弟还是妹妹呢?我爹回答说,其实都无所谓,反正也已经有了乔儿传宗接嗣,只要母子平安就好。
  我笑着对我爹说,一定是个男孩。
  可是,即使是这个孩子,都没有阻止我爹北伐的脚步。
  就在我娘怀孕的那个冬天,我爹得到曹魏国内消息。虽然曹魏朝廷内部并不安稳,但其国内民生却开始逐步趋向繁荣,兵力也逐步强大。曹魏拥有天下土地之广,虽然如今蜀国局势安稳,人民安居乐业,但一旦曹魏朝廷内部得到稳定,以其雄厚实力,将永远失去与之抗衡的机会。我爹得到消息之后在窗前站了很久,身形萧索,眼神迷离。
  第二天,我爹上表向汉中地区驻兵,积粮屯田,并调集了1200人前去守护都安堰,保证水利灌溉和农业生产。同时,他把董允调到汉中,辅佐驻军练兵事宜。
  建兴五年的春天,刚过了正月,我爹就离开相府千万汉中练兵。我娘一路送了出去,四个月的身孕裹在厚重的狐裘当中,并不怎么显露得出,只是身形稍有些浮肿,脸色也有些不济。
  我知道她心里是难过的,任何一个女人,在怀有身孕的时候,都希望丈夫能多多陪伴在身边,但她是丞相夫人,她是诸葛亮的妻子,那对她来说,是一种奢侈。
  我爹要登上四轮车之前,又把我和我嫂子叮嘱了一番,我哥这次也要跟随进驻汉中,我爹任命他负责粮草押运。这事虽然看起来非常劳累粗重,但一来可以明确战略形势,熟悉战事基础,二来可以深入将士人心,与士卒同甘共苦,对他以后的仕途更有说服性。这对于他特殊的出生有相当的好处。
  我哥深知这一点,所以毫无怨言。
  我爹启程之后,我娘站在相府门口,看着我爹的车骑远去,久久都不愿离去。
  “这一去……”她没有说下去,只是轻叹了一口气。那种不舍与依恋,无奈与心酸,在我这做女儿的看来,如此让人难过。
  赵统也要前往汉中,他临行前找我出来,问我以后有什么计划。
  “我娘这里我现在走不开,等到弟弟出生以后,我会想办法过来的。”我看着他,“帮我看顾一下我哥,他……”
  “我明白。”他根本不用我多说。
  “还有……”我笑道,“出去不准看上其他人,不然我要你好看。”
  “诶哟,姑奶奶,”他一副“饶了我”的样子,“军营里面都是男人,你真以为我有特殊癖好啊?倒是你……”他嘿嘿一笑,“要是刘禅拿了十八克拉的大钻戒向你求婚,你也不准嫁,知道没有?”
  “那我要考虑考虑。”我故作沉吟状。
  “你要嫁了,我就战死疆场算了。”他也故作懊恼状。
  “呸呸呸,要出去了,瞎说什么啊。”我至今还在为我当初在他南征之时对他说了句“去死”,结果他回来就差点没命那件事儿耿耿于怀,如今我很忌讳这样的话。
  他抓住我的手,包在自己手里,“好了,说正经的,好好照顾自己听到了没?”
  我很认真地点头,“你也是。”
  我爹走后,生活变得愈发平静起来。我觉得我即将出世的弟弟一定是个懂事的孩子,在我娘肚子里就比较安分。我母亲的壬辰反应并不是很激烈,除了有时候早上起床时候会恶心想吐,还有在孩子长头发的时候受了几天罪之外,其他时间还算吃得下睡得着。
  我爹走后的第二个月,后花园里的梨花开了。
  “梨花廖落雪缤纷,边塞离人何相问。”我不禁感慨道。
  “呵呵,好个梨花胜雪。”背后传来脚步声。
  “陛下。”我屈膝一礼,“陛下日理万机,怎会有空来此呢?”
  “还是相府的梨花比较美。”他仰头道,“所以每年此时总是要观赏一二……当然,也是来看看夫人。”
  “家母在后堂,待臣女去请。”我转身想走。
  “灵兮,”他伸手拉住我,“朕已经看过夫人了。其实朕是来……”他放开了我,“你……能不能……陪朕聊聊?”
  对皇帝直说“不行”好像说不太过去,我还在想该怎么回绝他,他就自顾自地开口了。
  “转眼间,五年过去了。”他轻声叹道。
  我没理他,他似乎不在意,说了下去,“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也是在梨花树下。”
  我心里一沉,他说的五年是我们认识了五年,他要干什么,翻老账不成。说真的,他不说我还真不记得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他转头看看我,笑了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在梨花树下跳舞,梨花簌簌落下,翩若惊鸿。那个时候朕就想,世间怎么会有这么灵动的女子。”
  我低着头,依旧没插话,心里却在腹诽,我承认以汉朝人的眼光来千多年后的舞蹈,肯定会觉得比较繁复优美,可我记得我那时候摔了一下,还灵动个什么啊,长眼睛不。
  “后来相父有时候会在朕面前提到你,说你之才识让他这做父亲的都惊讶,当时朕就想向相父讨要你了,可惜父皇在外打仗,朕本来是想等到父皇得胜归来后,风光地接你入宫,没想到……”他又叹了一口气。
  “陛下,皆是陈年旧事了,何必细细追溯,自寻烦恼呢。”我忍不住回了一句,意思是你别想当年了,可以闭嘴了。
  “看来你真的不待见朕。”他嘴角噙上一丝苦笑。
  我心道,没看见你掉头就走已经算给你面子了,要你不是皇帝,我早下逐客令了。但嘴上还是要客气一句:“臣女不敢。”
  “不敢?天下也只有你才敢了吧?”他低低笑了一声。
  我想反驳一句,但又找不出话来。这个时候我才抬头正眼去看他,观察之下发现他眉头半锁,神色迷离,根本不像是来“想当年”的。
  “陛下,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想问我?”我想只要不是让我进宫的相关事情,其他事情我知无不言,这样拖着别扭死我了。
  “你果然善解朕的心意。”他微笑,“相父说,你也极懂他之心思。”
  “是家父过誉了。”我嘴上那么讲,心里是很高兴的,毕竟被诸葛孔明称赞,不得意一下很难办到。
  “相父如今屯兵汉中,想必是有伐曹之心。”他眉头锁得又紧了些,“只是朕不明白,如今国内民众安居乐业,府库充足,又何必去与曹魏相抗呢。”
  我暗暗松了口气,还好是我能回答的问题,他要是问我“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这样的问题,我一头撞死算了。我理了下思路,想了想以前自己背过的前后两篇出师表,还有一些后世对北伐的评论,对刘禅言道:
  “陛下,您认为,曹魏、东吴、我大汉,哪个实力最强,哪个最弱?”
  他面露羞色,“若公平而论,曹魏最强,东吴次之。”
  “那您认为,曹魏会甘于天下三分之局面吗?”我又问。
  他的脸色有了些变化,相信他已经开始意识到我想说的话了。
  “陛下,家父有伐曹之意,非不自明、不自惜,曹魏如今朝局动荡,若不趁此机会,则曹魏国力渐盛,日后必不可伐。今家父汉中练兵,待兵精粮足,便挥师北上,出其不意以袭之,方有一线胜算。家父非为伐曹而伐曹,而是以伐曹而自保汉室基业也。”
  我挑了些他听的懂的说,对于这北伐的事情,后世的评论太多,太超时代的理论他听不懂,不过我说的这些相信他能明白。
  果然,他点了点头:“灵兮,你果然如相父所言,深明家国大义,只可惜……”
  

  ☆、出师一表

  
  我觉得,我有点可怜刘禅了。
  这好像是自从上次看见他新丧父亲之后,我第一次有这样的情绪。
  后世对刘禅的评价,似乎都停留于一个轻信小人,误用谗臣的无能君王,那句“乐不思蜀”更是流传千年,民间甚至还有人戏称,他是被刘备在长坂坡摔傻了。
  可我觉得,他是个太孤独,却又害怕孤独的人。
  因为孤独,所以一直希望身边有人能给他温暖给他建议,但他忘记了,君王称孤道寡,本来就是极其孤独的。
  这也许就是为什么我爹一直不放心把权柄归还给他的原因,因为他远没有做好做一个孤家寡人的准备。
  所以当蜀中四英先后离世之后,他渐渐开始相信王皓,听从王皓的建议,而导致了最终的蜀汉灭亡。
  如果他身边能有个人……
  我摇摇头,摒弃心里的这种想法。
  他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后笑了笑,“此行果有所获。”他抬头看看天,“天色不早,朕也该回宫了。”
  我行礼恭送,他背手而行,走了几步之后,突然回头对我说:“灵兮,你以前说朕与你相见,非病即伤,如今见来,也非尽然。”
  他说的话让我无言以对,愣在当场,呆呆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花园尽头。
  梨花廖落雪缤纷,边塞离人何相问。
  梨花开,梨花落。
  春去夏至,汉中常会有书信来,我爹的,我哥的,赵统的。
  我娘给我爹回信时总是只说家中闲散趣事,我知道那是不希望我爹为家中的任何事操心劳神。
  赵统给我的信倒是好兴致,每次都要中英文夹杂着写,他还说,他再不练习练习一定都忘了,秘密语言一定会就此绝种。有一次还在信封上把“亲启”两字用化学式H2来代替,还写了个气体符号,搞得送信人看了半天也不肯定这信是给我的。
  七月的时候,我母亲临盆,产下一个男孩,母子平安。
  信到汉中,我爹特意放下手中军务赶回来,并且极善解人意地遣赵统为他的护卫亲军之一,一同回到成都。
  半年不见,他们两个都瘦了,也黑了,但是都看起来神采奕奕。
  我爹给孩子取名诸葛瞻,瞻者,前顾而远望也,并取字“思远”。听到我爹把孩子的表字也一并起了的时候,我母亲的脸色一滞,我也心中一顿。
  一般来说,男孩的字都是在入学读书之后才取的,而我爹现在就给孩子取了字,等于是说,孩子读书之时他料定自己必不在身边。
  孩子满月的时候,赵统来喝满月酒。他一个大男人,想抱孩子却一点都不会,我看了赶忙把我弟弟从他手里接过来,他甩甩手尴尬地说:“抱□□行,抱孩子实在是个技术活。”
  我听了顺口就说:“那你以后怎么办。”
  看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他不依不饶地在那里逗我,说:“只要有老婆大人教导,在下一定在所不辞,对了,这里没有计划生育,你想生几个?”
  我红着脸啐了他一口:“想得美吧。”然后逃也似的离开了,就留他在那里笑得一脸花痴似的。
  满月酒之后,他们又要回汉中了,临行之前赵统告诉我,我哥到了汉中之后身体一直不是很好,一开始是水土不服,后来可能是换季的时候不小心,又得了热风寒。我爹暗中派人给他诊治,但起色很慢。
  赵统的意思我明白,我告诉他再过一段时间我会想办法去汉中,他叮嘱我说,要去的话一定要告诉他,他会想办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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