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梦西蜀-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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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两个头的轮廓在我眼前显现出来。
“太好了,太好了,终于醒了,快去叫医生!”
“敏敏,你感觉怎么样?敏敏?”
“爸?妈?”我看着眼前的人,从喉咙里滑出这两个字。
“是是,是爸妈。”我妈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嘟囔着,“认得人就说明没大碍,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她更似在安慰自己。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的护士推进来一台不知道什么仪器,接着就把我七根八根线地缠上了,那屏幕上显示的数据和跳动的绿点,让我觉得有些晕眩。
一番折腾之后,医生脸色缓和,似乎并没有检查出什么太严重的症状。他看了眼有些怔怔回不过神的我,顺口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我懵懂地摇头,“只是……好像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哦,这个很正常,”医生看上去无所谓地说,“麻醉剂对某些人可能会产生轻度的致幻作用,会做一些光怪陆离的梦也不奇怪,可能感觉还很真实。”他对我浅浅一笑,走出去和等候在外的我爸妈解释我的情况。我爸还拿出本小本子认认真真地记下医生的话。
梦境,幻觉……一切只是我旖旎的梦么,为什么那因离别而萦绕心头的痛会如此明显?
蜀汉,三国,一千七百多年前。
诸葛亮,诸葛乔,刘禅,姜维,还有……赵统,这一切的一切,从未发生过么?只是我的想象而已么?
“敏敏啊,医生说你脑子里面的水肿已经消了下去,还有……”我爸循着小本子上记的,“还有……哦,还有,你脑震荡还是有的,要特别小心,好好休息,小心不要留后遗症了。还有……你身上多处扭伤擦伤,要按时打针吃药做物理治疗。”
“我知道了,谢谢爸。”我觉得格外沮丧,有气无力地说。
我妈大概觉得我刚醒过来,精神不好要休养,用手肘捅捅我爸,“老头子,敏敏要休息,我们先走。”
我爸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哦,好,敏敏,我们先走了哦,给你去看看吃什么补补,唉,半个月营养剂打下来,看你瘦得……”
看我睡下闭起眼睛,爸妈絮絮叨叨地离开了,他们前脚走,我后脚就起来了。我根本不困,只是觉得……无所适从。
十几年身在乱世,历经金戈铁马,也历过花前月下,突然之间回来,却好似失了魂魄一般。
晚上护士来复检和打针,我看她年纪不大,可能好说话一些,便问她我是怎么进医院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并不隐瞒,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我是听说,成都外面的山里发生事故,当场就死了两个,司机在来的路上也死了,就你和隔壁房的活下来了。你的运气比较好哦,不过也昏迷了半个月了,隔壁房的还没醒呢。不过他看起来好像没你伤得严重,为什么没醒医生也不知道。”
我突然激动起来,“隔壁房的叫什么?”
那护士想了一下,“姓什么我忘了,病人太多了,不过他名字挺有意思的,叫‘成亲’,呵呵,挺好玩的吧?”
我一下抓住她:“他是不是叫‘肖承卿’?”
“喂喂,你干嘛啊?”她叫起来,“你不看看你手上吊着针啊,血都回流了!”
“我要去看看他!”我激动地要站起来,脚刚着地就一阵钻心的疼,接着头一晕,跌回了病床上去。
“喂喂,你要命不要命了?脑震荡还这么乱来!你身上扭伤擦伤一大堆伤知不知道?”那小护士柳眉直竖,毫不留情地斥责我,看来像我这么不知好歹的病人,还真不多见。
阿承,阿承,是你么?
因为我的“不良记录”,被医生勒令在床上,不得离开。可是我几乎每天都要问起肖承卿,医生并不明所以,以为我们是同事朋友,便会告诉了我一些他病情的进展。
后来我爸妈把我放在酒店里面的电脑带来,我上了网联系了不少同事和朋友询问,才知道了整件事的始末。
半个月前,我们坐的那辆车翻车之后,当地政府进行了第一时间的救援,但是三人死亡已不可挽回,我和肖承卿被送到了成都省级医院治疗。警方立刻联系了我爸妈,赶过来处理相关事宜。
我还托朋友打听肖承卿家的状况,因为护士说他都没人来看他。打听下来之后才知道,原来他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家出走,再也没有回来过,她母亲在他成年后嫁去了国外,他名义上的后父自己有儿子,还想要个女儿,所以他姐姐后来也一起移民了过去,如今已经不多联系。
警方根据肖承卿手机记录上的号码打过去,没人接,又根据肖承卿报社电脑上的电子邮件记录,写了封信给他姐姐,到现在还没有回音。他就一直这样睡在那里,身上的情况和我差不多,脑中也是脑水肿加脑震荡,就像护士说的那样,他的病情没有我严重,可不知道为什么我醒来了他却没有。
一周后,我去办出院手续,同时到警察局去领回当时出事的时候自己身上的财物。
透明的封口袋里面凌乱地放着钥匙、钱包、已经碎了屏的手机、不成样子的微单、几张存储卡、笔记本和笔,还有……
我觉得全身的血液几乎都要凝固起来——
一条鱼。白玉的鱼,上面的丝线被生生扯断,断口似乎还挺新,而那条鱼却是完好的。
就是这条鱼,我不会认错。繁复的雕刻,活灵活现的姿态,分毫不差。我曾经那么多次把这条鱼在手心中摩挲,那么多次地把这条鱼和另一条头尾相衔在一起。
“相濡以沫……”
“怎么了,敏敏?有什么不对吗?”我妈看我发呆,在旁边问我。
“没……没有。”我把鱼放入口袋,匆匆拿了东西离开。
这条鱼怎么会在我这里,不是应该在朝真观内的么?我记得,记得那道士给我看过,我拿到手里,后来,后来……
头开始疼起来。
之后的几天,我几乎用了所有可以想到的方法,希望找到那个道士,想要问他这鱼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最终都是徒劳。一个帮我查这事的同仁说,四川这一带道教和佛教的文化都盛行,如果是记名登记过的道士还可能找到,如果不是的话,就是属于志愿者之类,根本找不着,而且这件事死了那么些人,闹得颇大,现在属于敏感时期,要找到这个人,情况非常不乐观。
除此之外,就是因为事情的敏感性,所以我想要联系当时的考古单位和文化局相关部门询问这事,都一次次地无功而返。
而肖承卿还没有醒来。
没有任何办法的情况下,我开始找一切可能找到的资料,来查诸葛果、赵统这两个人,可无论我从哪里找,找到的答案都是一个正史未载,而另一个记录不祥。我还去找姜维、刘禅、诸葛亮甚至诸葛乔的资料,可是从来没有任何切实的证明可以显示,曾经有过诸葛果这么个人。
可我要如何解释手里的鱼型玉佩?难道仅是那个道士的馈赠?或者……或者是在我记忆缺损的那段时间里面,我自己买的?
难道这一切真的只是我的想象,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我醒来后第七天,我和父母到达成都双流机场,准备搭班机回去。
肖承卿已经昏迷了一个月了,医生委婉地说,一般这样的病人,很难再醒过来。有些人就是会这样,看上去伤得不怎么重,看上去可以醒,但因为可能有其他损伤的影响,再也醒不过来。
我在候机大厅里,看着外面的天空,澄澈如洗,清悠明净。
他一个人在医院,在冷冰冰的病房里,身边没有人陪伴,只有他一人而已。
“如果我们下辈子再遇到,我不要你输,还是我来输,我要你一直一直都欠着你,这样我就能生生世世都追着你。”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离开。
我站了起来,把登机牌扔到垃圾桶里。
“敏敏!你干什么?”我爸妈紧张地叫起来。
“爸妈,我忘了还有事,你们先回去,我过几天再回来。”
“什么事,那么重要?”
“对,很重要很重要,我有东西丢了,我一定要找回来。”我转身离开,走向大厅外蔚蓝的天空下。
我的心丢了,怎么可以不找回来。
我的心会丢在哪里,落地生根,发芽开花?
“阿承,我来了。你快点醒来吧。”我坐在他的病床旁,抚着他苍白的脸庞。这一次,由我来守着你,等着你醒来。
可是,若是一切都只是我的想象,那他即使醒了,又如何呢?
第三天。
他的眉间出现一丝皱褶,眼珠开始晃动起来,似乎是和自己挣扎一般。我紧张起来,想要开口叫他却不知道该称呼他什么,正在我犹豫之际,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是谁?”他迷离地望着我,那眼神中,我完全找不到半点昔日印象,无论情深款款还是星河寂寂,分毫不见。
“我……”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若不认识我呢,若从来没有听说过我呢?若是……早忘了我呢?我突然开始害怕,害怕自己所期待的、所守候的只是一场幻境。“我……我去叫医生。”我逃也似的转身出了病房门。
他检查的时候,我在病房门外等候,看着他还一脸朦朦胧胧,似是未醒的样子,看着他苍白无血,消瘦不堪的脸颊,心里莫名地难受。
医生离开之后,我回到病房里,他疑惑地看着我,问:“请问您是……”语气之客气,让我觉得难以启口。
我深吸了一口气,狠下心来,“葛异敏,我叫葛异敏。”我说。
那一瞬间,我看到他脸色似乎又白了几分,脸上的迷雾一扫而空,他双唇轻颤,眼中闪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仿若突闻天雷的惊诧,又仿若失而复得的喜悦,他声音颤抖着问:“敏敏?”
敏敏,他叫我敏敏。
眼泪不可遏制地涌出来,我捂着自己的嘴,不住地点头,“是我,是我。阿承,我来了,我来了,不再走了。”
他手上还吊着针,却不管不顾地捧起我的头,看了又看,喃喃道,“真的是你,敏敏,真的是你。”他眼中隐有泪光,摩挲着我的鬓角,把我的头轻按在胸前,抚着我的头发,一如往昔。
我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平稳而有力,一下一下……
执子之手,何管他,千秋荏苒;
相濡以沫,再话过,百年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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