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喜电子书 > 穿越未来电子书 > 从龚自珍到司徒雷登 >

第14部分

从龚自珍到司徒雷登-第14部分

小说: 从龚自珍到司徒雷登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者纷纷撰文纪念。毕修勺如此缅怀师复:“如果信仰主义的人有大无畏,百折不挠,以主义为第二生命,甚至于列主义于生命之前,于主义有益的事,虽粉身碎骨亦所不却”,“说到这层,我就想到师复,想到我所敬爱的师复的精明,以身殉道,以主义为第二生命的可羡可慕,尤其是在乌烟瘴气的中国,有这样纯洁的人格。他是无『政府』主义者,而且在中国只有他可称为无『政府』主义者,他无时无地不以主义为自己人生的目的,殚精竭力,使之实现于世。”1930年,巴金从法国回来,第一次到杭州,即上烟霞洞为师复扫墓,相隔70多年,这一幕仍留在93岁高龄的巴金记忆中。

    师复去世的噩耗传到美国,挚友郑彼岸曾写下两副沉痛的挽联,概括其生平和他们理想无成的悲怆:

    春梦断江南,红荔湾头虚宿约;

    夜盟记湖上,白云庵里痛前尘。

    继秋璇卿女士分占湖上青山,他年三竺重经,感旧应添一付泪;

    与无『政府』主义同葬支那黄土,此日重洋怅望,哭君宁为十年交。

    主要参考书目:

    1。葛懋春、蒋俊、李兴芝编,《无『政府』主义思想资料选》,北京大学出版社,1984年版。

    2。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编,《中国无『政府』主义和中国社会党》,江苏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

    3。冯自由,《革命逸史》,中华书局,1981年版。

    4。莫纪彭,《回忆师复》,《莫纪彭先生访问记录》,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1997年版。

    5。(美)阿里夫·德里克著、孙宜学译,《中国革命中的无『政府』主义》,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

    6。李喜所,《略论民国初年的社会主义思『潮』》,哈尔滨师范大学,《北方论丛》1983年第6期。

第18章 烟霞洞中日月短 (1)() 
——“新思『潮』”的代言人胡适

    山门外摆摊的老头子,

    拿着两大杆密密累累的桂花,

    一大早来敲我的房门,

    喊道:“胡先生,桂花开了!”

    我接过这样热诚地送来的礼物,

    我感谢他带来这样可喜的消息。

    前天出门还没留意到那些细小的花苞,

    想不到今天便满山都是桂花香了!

    ……

    1923年9月29日,胡适写下了这首《烟霞洞杂诗之一》。每次到烟霞洞,我总是会想起胡适,想起他的《山中日记》,那段“神仙”生涯已永留在他飘逝的梦中。那年10月3日,在离开烟霞洞的前夜,胡适辗转难眠,在日记中说:

    睡醒时,残月在天,正照着我头上,时已三点了。这是在烟霞洞看月的末一次了。下弦的残月,光『色』本凄惨;何况我这三个月中在月光之下过了我一生最快活的日子!今当离别,月又来照我。自此一别,不知何日再能继续这三个月的烟霞山月的“神仙生活”了!枕上看月徐徐移过屋角去,不禁黯然神伤。

    10月6日,他在上海忆及杭州的日子,写诗一首,记下了游玩花坞、西溪路上看到的“竹叶青”(靛青花)之美。当月19日,他在离开2周后又重回杭州,住在里西湖边上的新新旅馆,尽情地玩了半个月,『荡』舟湖中,爬葛岭,登初阳台,吃“楼外楼”,重游西溪,看西湖日出,到湖心亭看月,枕在徐志摩身上唱诗高谈。他说,湖上,自己最爱的是平湖秋月,湖边最爱的是葛岭。10月30日,他在日记中说:“今日离去杭州,重来不知何日,未免有离别之感。”

    之后的二十几年中,他有很多重来杭州的机会,直到1948年10月20日,他最后一次来杭州,到浙大演讲,这才是真正一去不复返了,因为来去匆匆,他竟没有为永别而感慨一番。

    胡适在西子湖畔留下的身影、声音已如晨雾暮霭般远去,但他在20世纪前半叶的中国播撒的种子,如同他喜欢的《圣经》中的这句话:

    天国好像一粒芥菜种,有人拿去种在田里,这原是百种里最小的,等到长起来,却比各样的菜都大,且成了树,天上的飞鸟来宿在它的枝上。

    我们已经无法想象,没有胡适其人,历史将留下怎样的一段空白,将会有怎样的一种遗憾。胡适生前温文尔雅,即使是批评北洋军阀、国民党当局的尖锐言论,也不是怒目金刚式的,他是一个手无寸铁的知识分子,生平教书、演讲、做学术、写时评、钻故纸堆,但他留下的影响在20世纪却只有少数几人可以与他比肩。

    1953年1月17日,举国上下批判胡适的“反动”思想,郭沫若、周扬、艾思奇、胡绳、王若水等纷纷『操』笔上阵,批胡文章漫天飞舞。有记者在美国访问胡适本人:“你对这个批判运动怎么看?为什么中国大陆把你定为反动思想?你这个敌对思想是什么思想?”胡适想了一下回答说:“我第一提倡自由,提倡信仰自由、言论自由、发表自由;第二我提倡怀疑,我一生就反对独断,就是反对教条主义。”这些话就是他所理解和倡导的新思『潮』,他曾经是“五四”新思『潮』最重要的代言人、解释者。1923年6月22日,他在西湖边的新新旅馆写《一师毒案感言》中说得明白:

    “新思『潮』”是什么东西?在我个人看来,新思『潮』并不是几种生吞活剥的主义;新思『潮』所以能自别于旧思想,只靠一点:只靠一种新的态度。这种态度,我们叫他做“评判的态度”。无论对于何种制度,何种信仰,何种疑难,一概不肯盲从,一概不肯武断,一概须要用冷静的眼光,搜求证据,搜求立论的根据,搜求解决的方法:这便是评判的态度。

    胡适一度收集了大量批判他的文章,曾拿出来给叶公超看,说自己想写一篇总答复,叶公超劝他不必,“一个处女怎好和一群强盗打交道,况且文字在政治斗争中并不是最有力的武器。”

    1948年,在南京的一个私人场合,钱昌照当面问胡适对『共产』党的看法,他这样回答:“『毛』润之,我和他熟悉。我可以写信给他,不要打仗。至于『共产』党那里去,我不会。”他又说:“两害相权取其轻,我愿意留在蒋的一边。”1949年,钱到北京,曾把这些话告诉『毛』泽东、周恩来二人。周恩来说:“胡就是这样的人。我们对他并不完全否定,但他是不会转变的。”

    这些对话记在《钱昌照回忆录》当中。

    大陆发起批评胡适的运动,目标很明确,就是要清除他在本土的影响,其实『毛』泽东也很清楚胡适不是一无是处。唐彛凇洞禾斓幕衬睢分谢匾洌1956年2月的一天,『毛』泽东在怀仁堂宴请出席全国政协会议的知识分子代表时这样说:“胡适这个人也顽固,我们托人带信给他,劝他回来,也不知他到底贪恋什么?批判嘛,总没有什么好话,说实话,新文化运动他是有功劳的,不能一笔抹杀,应当实事求是。21世纪,那时候,替他恢复名誉吧。”(转引自邢小群《才子郭沫若》,同心出版社,2005年版,166页)

    用不着等到21世纪,胡适的形象就开始恢复,“胡学”也渐成显学,李慎之生前甚至说了这样一句话:“21世纪将是胡适的世纪。”

    胡适常常感叹自己书生的“天真”。1948年12月21日,司徒雷登给美国国务卿的报告中说:“我常望胡适能够像他30年前一样,成功卓越地领导一场在自由与民主基础上的‘新文化运动’和‘文学革命’。胡也表示,战后他并没有将自己的才华回归到与他相宜的学术领域,对此他后悔莫及。”时间已经不等胡适了,他再也没有机会了,但他播下的那些小小的种子没有在大地上灭绝,春风吹过,又会复活。

    多少年后,人们蓦然回首,胡适还微笑着,站在历史中。

    一养病烟霞洞

    胡适第一次来杭州是在1907年3月,他和中国公学的全体同学到西湖旅行,写过一首《西湖钱王祠》:“步出涌金门,买舟钱祠去。潋滟西湖水,惨淡前朝树。江『潮』尚依然,盛业归何处?”发表在1908年6月9日的《竞业旬报》上。多年以后,他在《四十自述》中还为自己当时全不懂“诗韵”,只依故乡安徽的方言顺口而写不无惭愧。

    1922年底,胡适身体不太好,北京的政治气候也很坏,包括丁文江等朋友在内,都劝他到南方休息一些日子,银行家徐新六还帮他借了西湖金沙港一个吴姓的庄园。1923年4月21日,他终于下决心离开北京,暂时告别北大的讲台和他自办的《努力周报》。4月29日夜,他从上海抵达杭州,住在开窗即是西湖的新新旅馆,一直住到5月3日,期间任鸿隽夫『妇』、朱经农来杭州,也都是住在新新旅馆,杨杏佛、唐擘黄等来,住在环湖,他在西湖游玩时,还加上他表妹曹珮声、诗人汪静之等。有两天,他的脚肿得很厉害,杨杏佛曾送他一首《西湖纪痛》诗。他自己在5月3日写的一首白话诗《西湖》(发表他自己办的《努力周报》)中有这样几句:

    十七年梦想的西湖,

    不能医我的病,

    反使我病得更利害了!

    ……

    我没有气力去爬山,

    只能天天在小船上『荡』来『荡』去,

    静瞧那湖山诸峰从容地移前退后。

    也就是这一天,他的脚痛稍好,感到走路不很吃力,动身去了上海。6月8日,他再次来到杭州,下榻在新新旅馆,商务印书馆的元老高梦旦也在,还有晚清杭州知府林启的儿女。那天是个阵雨天气,午饭后,雨停了,他们一行坐船出游,到过三潭印月等处,天又下起了雨,只好回到旅馆,和高梦旦聊天。等雨停了,他们一起到“楼外楼”吃晚饭。15日,他与蔡元培、高梦旦一行游了龙井、九溪等处,在烟霞洞吃午饭,那里的风景竟打动了他的心,他说:“我爱其地风景很好,房屋也清洁,有久住之意。”蔡、高两位前辈于是力劝他在烟霞洞避暑,此时北京军警罢岗,时局『乱』哄哄的,他也不愿回去。5天后,蔡元培去了故乡绍兴,他再次到烟霞洞,定下移居的日期,高梦旦已与管洞的居士金复三商定价钱。22日,他先让侄儿把行李搬上山,23日蔡元培回杭州,在平湖秋月的大杨树下他们拟定了蔡先生与军阀『政府』不合作主义的几个宣言。24日,蔡前往上海,他搬上烟霞洞来,从此一住三个多月,烟霞洞成为他一生中难得清闲的一段休息时间,可惜他的《山中日记》是从9月9日开始的,6月9日起有三个月的空缺,没有留下记录,好在还有《山中杂记》《我的年谱(1923)》可以稍微补充。

    6月24日,胡适移居烟霞洞的当天就和同来的客人上了南高峰,登顶俯瞰西湖全景,还能远远地看见钱塘江,天气晴朗时,甚至可以望见海,他认为西湖的风景以此最为壮美。当时,他正患着严重的痔疮,出脓、出血、肿痛,但山中的生活还是过得有滋有味。7月29日早晨,他曾和任伯济、曹表妹爬南高峰看日出,两天后写了白话诗《南高峰看日出》。9月11日,“桂花开了,秋风吹来,到处都是香气。窗外栏杆下有一株小桂树,花开得很繁盛。昨天今天的早上,门外摆摊的老头子折了两大枝成球的桂花来,我们『插』在瓶中,芬香扑人”。

    9月13日是个好天气,他和曹表妹下午出门看桂花,过翁家山,山中桂花盛开,桂香迎人,他们到龙井喝茶,在一个亭子里,还借了象棋,下了一局,然后讲莫泊桑的故事给曹表妹听,到黄昏渐近,循着原路走回烟霞洞。当夜,他写了一首白话诗《龙井》。9月14日的上午、下午,他都和曹表妹到山中最高的那个亭子闲坐,讲莫泊桑的小说《遗产》给她听。9月18日,“夜间月『色』甚好,在月下坐,甚久。”19日,他与曹表妹出门,坐在树下的石头上,讲莫泊桑的故事给她听,夜间月『色』不好,他俩下棋消遣。9月22日,他们坐轿去云栖,出山后就是钱塘江,“我十七年不来江上了,今年见了,如见故人,精神为之一爽。此时无『潮』,江滨沙泥地平软可行,轿子沿江行了好几里,风景很好。”他们在云栖寺吃了饭,下山沿江步行,过之江大学,到了六和塔,登临塔顶,极目远眺,心情愉悦。

    9月23日,他见烟霞洞前梅树憔悴,在《烟霞洞杂诗之一》发出感叹。26日,他和高梦旦、陶行知、曹表妹等一行游花坞,先乘船到松木场,再雇人把船抬到河里,继续上船,两岸有着动人风致的靛青花开得正盛。走进花坞,路边全是大竹林,不止几万株竹,“风过处,萧萧作声,雄壮不如松涛,而秀逸过之。杭州名胜,多竹之地,韬光不如云栖,云栖不如花坞。我游此三处,一处胜于一处,可谓渐入佳境。”花坞出来,他们又乘船到西溪,在秋雪庵上岸,四望都是芦花,他想象芦花盛开时,一片飞花满空的“秋雪”奇观,不无向往。28日,他们应徐志摩之约前往海宁看『潮』,当天回杭州,晚上在湖上『荡』舟看月。这就是胡适一生中最快乐的“神仙”日子。

    当然,他仍时时关注着山外世界的脉动,他在日记本上贴剪报的习惯没有改变,对于方方面面的变化,经济、政治、外交等消息他都很注意,对学术、文学更是没有放下。在烟霞洞,他曾写过几篇序,译过契诃夫的小说,校阅过张慰慈的《政治概论》书稿,还有两册中学历史教科书,他还想和徐志摩一起翻译曼殊斐儿,不过只开了个头,就放弃了。

    从1907年到1923年,转眼17年过去了,33岁的胡适已是名满天下,誉满天下,他的身体也牵动着无数关心他的知识界朋友。他在西湖烟霞洞休养,交游并没有中断,不仅书信往还不绝,还有不少人登山造访,各方面的人都有。

第19章 烟霞洞中日月短 (2)() 
瞿秋白曾远道从广州来看他,谈及广东和陈独秀的近况。9月20日上午,浙江第二师的军官祝绍周等带士兵上山野习,知道胡适在这里,特地来访问。胡适在日记中说:“这几个都是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