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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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跟人打架打的……”
紫眮便不由瞪了儿子一眼,一边蹲下身子搂过儿子给后者上药一边道:
“打架打架,你什么时候才能叫爸爸妈妈省心一点,打到自己身上不疼吗?”
无论怎样责备自己,母亲眼中深深的心疼让天儿不由垂下头去不说话了。
苏爸爸那边刚把卷起来的袖子放下来,紫教授一边给儿子抹药一边已是怒气冲冲冷着脸抬头道:
“还有你,孩子叫人伤的这么严重,你在这光知道收拾孩子又算什么本事?”
放下袖子来的苏教授一愣,抬头向妻子看去,突然一蹙眉道:
“谁说我光要收拾他了?”
这回轮到紫教授和天儿愣了。
却见苏爸爸“蹭”的一把从桌上拿起手表转头去试衣间换衣服冷冷道:
“我这就去给那混账玩意点颜色看看。”
三分钟后,拿着大衣的苏爸爸拍门而出了。
……
一路把车开出了家门开上了大路,苏教授突然觉得自己此举颇有一种儿子砸输了场子老子去讨债的味道。
他把车停到路边便利店门口,进去买了瓶功能性饮料咕噜咕噜一口气喝了半瓶这才又坐回车上,苏教授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累。
他不怕吴奇有一天拿着枪指着自己,因为他有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把握可以保证不伤害到对方的情况下拿下那小子,但他却怕儿子或者老四终有一天和吴奇指枪相对。
因为无论哪方受到伤害,结果都不是他愿意见到的。
苏教授伸手大手去揉了揉脸颊。
怎么办?要么把当年那个事告诉吴奇?
他跟吴奇如今相处的时间太短了,他拿不准吴奇的反应。
怎么办?要么利用暗狱把那小子雪藏?
他忘不掉当年那抱着自己的孩子,这对吴奇未免不公平。
苏教授想不出太好的法子来。
但苏教授知道,如此僵着下去激化矛盾是迟早的事,静候佳音是需要条件的,而眼下,需要他去创造这个条件。
熬鹰吗?
真是熬鹰啊。
……
苏教授是把车在环城路上兜了一圈后才回家的。
到家之后,老四正在和妻子在客厅里下围棋,儿子抱着抱枕窝在侧手边的沙发里睡熟了。
游小真见师父回来了,站起身来行了一记礼,苏教授无声压了压手,示意后者坐下。
围棋这东西很有意思,传闻苏东坡先生一生琴棋书画无一不通,甚至一手东坡肘子也是响彻大江南北,唯疏于围棋一道,可谓东坡先生晚年一大憾事。
苏教授年轻的时候为了磨性子是正儿八经钻研过围棋一道的,成婚以后却叫因为娱乐触碰围棋的妻子下的丢盔卸甲,苏教授自此不再碰围棋,半个子都不碰。
直到老四来家里后,年龄不大的小真却可以和业余六段的妻子下的旗鼓相当。
苏教授自己泡了杯茶端着紫砂杯站在旁边观了会棋局,场面中妻子略胜一筹,小真正捏着下巴凝视棋盘静思。
苏教授兀自看了会,觉得自己今天本来就有点累便有些不想继续看了,转而踱步过去坐到儿子睡着沙发的扶手上。
孩子抱着抱枕睡熟了,身上盖着妻子放下的毛巾被。
苏教授放下茶杯伸出手,把睡熟间的孩子轻轻抱起来,睡着时候的小不点静静窝在父亲怀里。
苏爸爸突然有些感慨,正所谓有苗不愁长,妻子和自己不可抗拒的会变老,一转眼儿子已经长这么大了。
儿子是在妻子和自己为了隐姓埋名不得不东奔西跑时候出生的,这小小的生命,支撑起了他们最难过最的时候——那关乎于他们前半生的道德观和信仰。
也是因为他们,苏将军渐渐成为了苏教授,他想为自己活剩下的后半生,不遗余力的。
苏爸爸一路把儿子抱上楼,推开儿子的房门,打开小灯,将熟睡中的小不点抱进屋里轻轻放到了床上。
轻手轻脚剥下儿子的衣裤,天儿迷迷糊糊在睡梦中吧唧着嘴翻了个身,苏爸爸下意识伸出大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扯开被子,盖在孩子身上,苏爸爸打算关上灯离开。
“爸爸……”
小不点嘟嘟囔囔叫了一声,苏爸爸愣了下,转回头去。
“疼……”
却是小不点嘟囔着嘴说梦话了。
苏爸爸轻轻摇了摇头,转回头来忍不住慢慢坐在了床边揉了揉儿子柔软的头发轻声道:
“傻小子……哪疼?”
小不点睡的沉沉的,嘟着嘴也不说话。
苏爸爸失笑的把大手伸进他的被窝用冰凉的手揉了揉他的小屁股,轻轻叹了口气道:
“傻小子……”
天儿嘟着嘴又道:
“他打你,你都不生气的。”
苏爸爸这回是忍不住笑了,他看着睡梦中的儿子轻声道:
“儿子,爸爸可以被人打,是因为你们需要爸爸来保护。”
无论是你,还是妈妈,以及你四哥。
小不点不知道听没听到父亲所言,只自己嘟囔着嘴继续说:
“反正我生气,得给他点颜色瞧瞧。”
苏教授失笑更甚,伸出大手勾了勾儿子的小鼻头轻声道:
“是是,惹我儿子生气了,是该给他点颜色瞧瞧。”
小不点似乎满意的睡的更沉了。
苏爸爸无奈摇了摇头站起身来转身关了灯,走出屋前又伸出手拉了拉儿子的被褥,他看着熟睡中的小脸想——傻小子,慢慢长大吧。
再次轻轻揉揉那小脑袋,苏爸爸轻轻关上门离开了。
……
……
【二十四】()
睡得早起得早是个好习惯,苏家这个好习惯是必须的。
苏爸爸不要求孩子们早上起来一定要跟着他锻炼,但到点了你必须给我出家门,你站旁边看着我锻炼都行,就是不能继续赖在床上。不过一旦出了家门兄弟俩看着苏教授锻炼那就更不现实了,因为毕竟无论哪个季节的早上六点都是有几分寒意的。
周六的早上是有一点特殊的,苏教授通常会在这天早上帮两个孩子撑撑筋骨。
因为无论是灵敏度还是身体抗性,对筋骨的柔韧要求都是非常高的。
天儿还好,他一直跟在父亲身侧,周六早上的功课从没落下过,短暂的热身之后就去单杠旁边自己翘腿压肩了,大半年间在外的游小真可就惨了。
游小真热身完后跑回来,看到眼前此情此景才想起来周六的特殊,于是突然有点——想脚底抹油就此开溜。
“老四。”
还没转过身,本在旁边空地上舞棍的男人一收式,手中长棍刷的一指他,多余的话也不说,只是又拿棍头指了指单杠那边。
死了死了……
看师父手里还有根‘凶器’,游小真一边大扶额头,一边磨磨蹭蹭慢慢悠悠的踱了过去。
见弟弟在单杠另一头做压腿前的准备活动瞅自己,游小真一边拿双手把一条腿抱上了单杠一边小声道:
“四哥玩完了,怎么搞?”
天儿愣了下,下半刻便明白了四哥的意思,不由小声道:
“没事,你往那边再去点,到爸爸看不到的盲区……哎呦!”
却是苏教授不知何时收了舞棍走过来不轻不重给了儿子屁股一下,男人冷着脸道:
“多话,还不压?”
天儿再不敢吭声,把身子压下去贴到腿上了。
游小真一看师父过来就知道自己是真的玩完了,但能晚死一刻是一刻,所以装腔作势的在那一下一下弯下身子假装压腿前的活动。
苏教授倒是极有耐心的把棍横到背后背着手看。
小真就这般活动了好一会,知道玩拉锯战十个自己也玩不过师父,心一横想算了,死就死吧,继而牟足劲便压了下去。
还没压下去呢——
“哎呦!”
一棍终于狠狠抽在他的身后,游小真疼的呲牙咧嘴,男人拿手指了他一下道:
“偷了半年懒。”
游小真只敢嘿嘿笑了。
又瞪他一眼,苏教授丢了棍沉声道:
“柔韧讲究循序渐进,哪有你这么胡来的,伤着筋怎么办?”
小真只得继续嘿嘿笑。
不轻不重踢他支撑地面的腿一脚,苏教授冷着脸道:
“身子转正,腿蹬直了。”
小真依言,摆正了身子后苏教授便用一手压上他的腰道:
“往前走,疼了说。”
这往前压了一点,坐了半年老板椅的游总裁就开始叫唤了:
“疼疼疼……”
苏教授理都不理他,手底下继续徐徐使劲。
“师父,师父,真疼!”
游总裁继续叫唤,苏教授继续不理。
因为疼,小真撑在地上的这条腿刚想悄悄弯一下让自己轻松点。
念头刚动,就被身后男人不轻不重踢了一脚听:
“皮痒了?想让为师拿棍来?”
游小真念头都不敢动了。
徐徐的疼继续,男人对他身子的熟悉程度明显远甚小真自己,小真只觉得自己勉强刚能接受眼下的疼一会,男人便自然在手下加点力继续把他往下压几分,由始到终都是说不出的疼。
这般过去一二十分钟,见游小真勉强也能摸到脚腕了,男人这才放开了他道:
“起来。”
游小真如蒙大赫刚打算活动一下酸困酸困的腿,却听:
“去活动一下,换另一只腿。”
“……”
游小真擦了一把满头的汗珠,捂着脸想我真的再也不要偷懒了。
……
在天儿把东西喂饱溜完顺便背了一篇英语短文后,游小真这场特殊的“柔韧课”才算上罢。
“爸爸,四哥,妈妈叫着吃饭。”
在天儿带着东西凑近满头大汗坐在地上的四哥一脸同情道:
“四哥,你还好吧。”
游小真哭丧着脸认真道:
“不好,你四哥已残,后半生就指着你了。”
天儿‘噗嗤’一声忍不住乐了,那头苏教授拎着木棍打算回家吃饭,经过两人身边淡淡瞅来道:
“起来,地上凉,再坐一秒钟回去再压半个小时。”
已残的某人一个奔子就跳起来冲向家门嘻嘻道:
“师娘救命啊,师父虐待亲徒了!”
天儿在后面笑着追上去了,拿着棍的苏教授也略有无奈的笑着摇摇头,慢慢向家门走去了。
……
吃完早饭,紫妈妈帮着儿子看看肩上的伤。
小孩子回复能力强,昨天伤势又得到了最好的处理,一觉起来,天儿肩上的伤已经只剩青印了。
当苏教授和四徒儿一起在客厅里看早间新闻时,突听妻子一声非常认真的:
“不行。”
苏爸爸愣了愣,转头看去,妻子宠儿子的不得了,宠到苏教授觉得妻子有时候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给儿子摘下来,这么干脆果决的拒绝倒是挺少见的,不由抬头问道:
“怎么了?”
低着头有点扫兴的小不点小声说:
“妈妈不让去骑马。”
紫教授瞪了儿子一眼道:
“就你那胳膊,骑马回来得成什么样了?”
“都说没事了,而且爸爸都答应了。”
小不点嘟囔着嘴说。
紫教授朝丈夫看过来皱着眉道:
“你看,你说说他。”
苏爸爸在这边不动声色把手表戴好,看了那垂着头十分扫兴的小脸一眼,许久才道:
“这事是我答应了的。”
“萧焕!”
紫教授没想到丈夫会来这么一句话,刚要说些什么时。
苏教授打断了妻子的话问儿子:
“当真能行?”
小不点一听这话,知道有望,连忙点了点头。
苏爸爸抬头向儿子看去,正色道:
“要是胳膊疼了可不准哭。”
奕天一听这话急了,拍了拍小胸脯道:
“男子汉大丈夫,才不哭呢!”
苏爸爸心底有点失笑,心道你还少哭了?面上倒是不动声色站起身来一摆手道:
“上楼换衣服。”
小不点“哈”的奔过来,拉着四哥上楼了。
楼下,妻子有点埋怨的看着丈夫,苏教授走上前去搂着妻子的肩轻声道:
“答应过孩子的,哪能言而失信,再说,还有我呢。”
紫教授又白丈夫一眼,边抱怨着“一个个心大的……”边上楼换衣服去了。
……
……
【二十五】()
在苏教授面无表情将自己纯黑色的马驹从马圈中牵出来围着草场溜圈时,妻子已经骑在白驹上寸步不离的守在儿子身边,俨然一副怕小不点受伤的模样。
男人颇有几分无奈的摇了摇头,骑马这东西虽然是个体力活,但比起上半身的力量更考验骑手腰部以下的力量,至于胳膊吗……苏教授想妻子真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刚想到这,身边突有哒哒哒的声音响起,马上的年轻人笑着拉了一把缰绳,游小真骑着一匹高大的枣红色蒙古马微笑道:
“师父~来一场?”
苏教授抬眸瞧他一眼,摇了摇头‘刷’的翻身上马,一勒缰绳淡淡道:
“输的人二十个俯卧撑。”
游小真哈的大笑一声,狠一夹双腿撒开缰绳骏马飞奔而出道:
“那师父您做定了~”
游家的少爷从小骑马是个必修课,果不其然,本是快着半步的游少爷果然先男人一步到了终点,在游小真乐滋滋牵着马绳看愿赌服输的苏教授趴在地上做二十个俯卧撑时,身后响起了一个淡淡的声音:
“少爷。”
笑嘻嘻在看师父做俯卧撑中的游小真全身都是一僵,这个声音的响起也就意味着,心中的念头还没落下,便听另一个沉沉的声音响起来了:
“苏教授,好雅兴啊。”
游小真觉得自己没法呼吸了,还在做俯卧撑中的男人默然抬头看了一眼,继而理也不理继续做道:
“老四,多少了?”
游小真叫这一声唤回了神,啊了一声方才转头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