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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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等等,天儿,我们要再等等,师娘已经去验阿鬼的血了,如果四哥所猜不错,我能感觉到答案离我们已经很近了……”
他话说到这,突然抬起头去慢慢看向了燕灵儿道:
“大姐,倘若……我是说如果发生意外而导致此次阿鬼一事最终不成,我们就必须要动用到你手中的力量了。”
……
……
【六十五、父与女(一)】()
苏萧焕下午从基地赶回医院的时候,儿子正在床上静静沉睡着。
游小真先前回了最高技术部,此刻病房里只留有燕灵儿看护,灵儿见男人慢慢从门外走了进来,一时从沙发中傻傻站起身来,她红了眸子看着男人。
苏萧焕目光有些沉沉的向女儿看了一眼,他看到了女儿憔悴的面容与浓浓的黑眼圈,良久才忍不住叹了口气挥挥手示意后者道:
“去歇一会吧,你弟弟这边为父看……”
“义父!”
男人话未说罢,燕灵儿突然走上前来一屈膝跪倒在了他的身前,灵儿红着眸子一时泪如雨下道:
“灵儿有过,您……”
“你这丫头!”
自从大哥大嫂去世后,男人一直是把燕灵儿当暗狱的继承者来培养的,他一直在有意识的维护女儿的地位与绝对的权威,男人不光不允许眼前的女儿去轻易屈膝,他甚至不允许燕灵儿会轻易落泪……
苏萧焕一时拧着眉看跪倒在身前女儿,他伸出手去狠狠托了女儿一把厉喝:
“站起来!”
谁都可以哭。
唯有你不行!
谁都可以跪。
还是你不行。
然而燕灵儿没能被男人托起来,她依旧跪直了身子红了眸子看着眼前的父亲,好一会后她忍不住哽咽道:
“您为什么不骂灵儿,这个事上您应该骂灵儿的,换往以前您早该说灵儿,您为什么……”
苏萧焕的眉峰已经拧做了川字,他狠狠闭了下眸子,他没有接应灵儿的话,他只是颇有些怒其不争的一把打开了女儿抓着他衣角的手更打断了女儿的话道:
“为父要你站起来,听见了没?”
灵儿红着眸子,她那布满泪水的眸子中全是难过到无法诉说,但她到底只是正视父亲并和父亲坚定的摇了摇头。
苏萧焕很失望,他失望于眼前这个孩子明明知道她自己的身份,她明明知道自己为什么叫她这么做的理由,但她的选择却依然是……执拗的跪在原地!
不光失望,男人心中更是又怒又痛,这般复杂十分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他下意识拧着又一次道:
“为父有没有跟你说过,你的身份早已有许多不允许你做的事,为父再说一遍,站起来!”
燕灵儿一时泪流满面,她的心中开始动摇了,男人分明看见她的膝盖移动了几分,然而,她到底还是又一次跪在地上更跪倒在男人身前,她突然伸出手去扯住男人的衣角哭泣道:
“义父,灵儿不做了,灵儿不做这什么暗狱的继承者了,灵儿想……”
苏萧焕闻言一时怒目,他瞪圆双目看着身前的女儿,他道:
“你说什么?”
灵儿又哭:
“灵儿不要做了,如果这个位置只意味着灵儿必须一世孤寂,哭也哭不得痛也痛不得,甚至连在您膝前承欢都不行,那劳什子暗狱之主,灵儿不要做了!灵儿不想这一世做一个孤家寡人,灵儿也不想……”
“啪”的一声响,燕灵儿的话音,就这样冷不丁的被打断了,她傻傻,傻傻抬起头向眼前的父亲看去……
苏萧焕一时怒不可遏颤抖着手指着她,好一会后他深吸了一口指着灵儿怒:
“孽障!”
灵儿一时哽咽更甚,她长这么大来这还是第一次被面前父亲掴了一耳光,不可置信的同时更多是难过与无法诉说的痛,她含着泪忍不住朝眼前的父亲吼:
“您为什么就那么希望灵儿做孤家寡人呢?难道您就那么不喜欢灵儿吗?”
“你!”
苏萧焕没想到女儿竟会含泪喊出这样一句话来,他一时不可置信的看着女儿,却听燕灵儿又哭道:
“从父亲和母亲去世后,您就很少会像小的时候那样和灵儿说话了,您把灵儿从军部弄回来,不错,的确您是在暗狱之中给了灵儿一席之地,但您从此也再也没和灵儿聊过工作以外的事情,除了必要的叮嘱,您甚至往往连多余的话都好像不愿同灵儿说一句。”
燕灵儿说到这,忍不住跪在地上冲着男人又喊:
“难道只有爸爸妈妈在的时候灵儿才是您的女儿,他们不在了,灵儿便也就仅仅只是您需要的一个最佳暗狱继承人选吗?”
“你……”
苏萧焕比较分明被气的已经有些说不出话来了,他伸出手去一时捂住几乎有些喘不上气的胸口,突然之间他开始无法抑制的猛咳起来,这咳嗽声起先是断断续续的,但不出五秒便化作了咳的似乎已经完全喘不上气来,继而,男人觉着自己的眼前开始发黑,他下意识的捂住嘴仿佛想抑制无法咳嗽声般弯下了腰……
跪在地上的燕灵儿吓了一跳,她下意识伸出手去扶男人惊呼道:
“义父?”
即使咳的似乎已经有些站不稳身子了,但男人还是拼尽气力般狠狠一把打开了女儿伸过来扶自己的手,他一边猛咳一边怒道:
“真是咳咳咳……费尽心力越宠咳咳咳……的那个……反而越是要捅破天了……咳咳咳……”
灵儿伸出去扶他男人的手狠狠颤抖了一下,突然,男人在又是一阵猛咳后移开了手,燕灵儿一时睁大了双眼看着男人手中的一片殷红惊呼:
“义父,您这是怎么回事,您这是怎么了?您怎么会咳嗽咳出血来呢?您……”
燕灵儿在大惊失措下赶紧从地上站起身来,她赶紧往特等病房的门口跑去打算把特殊值守中的护士叫进来,然而……
“站住。”
咳嗽声终于稍见平缓的男人慢慢开口了,苏萧焕还是弯着腰捂着胸口站在原地,但他的咳嗽声渐渐平息了下来,他有些有气无力道:
“不准去……你给为父……滚回来。”
话音一顿,男人又补了两个字:
“跪着。”
燕灵儿傻傻看着满手殷红此刻有气无力的父亲,她有些拿不准到底该不该出去叫护士或者干脆直接去把义母拉过来给义父看一看。
“暗狱之主跟你说话不管用!为父说话也不奏效了吗?”
男人终是被她站着完全不动的模样惹怒了,一时抬起头来沉声怒喝,这一喝后,自然而然牵扯着又是两声极重极重的咳嗽声。
燕灵儿吓了一跳,她怕父亲再咳出血来,自然不敢再惹怒父亲,她傻傻的,傻傻的从门口的地方一步步走了回来,好一会后才慢慢又一次跪倒在了父亲身前。
只是这一回,面色煞白的男人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苏萧焕一个字都没有说,亦或者,眼下的他其实根本说不出话来。
苏萧焕就这样捂着胸口在原地又站了好一会,待渐渐能直起腰时他才理也不理跪在地上的女儿迈步向沙发那边走去,他走的很慢很慢,好不容易走到沙发前才一点点扶着沙发坐了下来。
他像被抽空了气力般一时阖上眸子半躺进了沙发中,他长长出气努力在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这个过程显得漫长极了,整个病房中都只剩下了男人清晰却又显得有些悠长的呼吸声。
苏萧焕花费了好长的时间才算调整好了自己的呼吸,他睁开眼来,一脸苍白的看着那头跪在地上的女儿,好一会后,他问女儿:
“为父问你,到底做是不做?”
燕灵儿突然之间被问白了脸,她傻傻看着父亲,她有些说不出话来。
于是苏萧焕又问:
“你当真是那么想的?”
燕灵儿的表情变得开始很难过,她低下头去,好一会才有些哽咽道:
“义父,女儿……”
“大哥大嫂走的突然,在他们的这件事上……”
苏萧焕截断了女儿的话,他话说到一半,突然慢慢闭上了眸子道:
“在他们的这件事上,为父一直是有愧的。”
并非愧对大哥大嫂,而是愧对于你,我没能救出他们更没能保护好你的梦想,然而当年事发突然……
“所以为父一直觉得,你待不了军部了,不打紧,为父把这更大的暗狱赔给你就是了。”
苏萧焕瘫倒在沙发中深深喘气阖着眸子慢慢说着:
“暗狱名义上听来没有你在军部时那么好听,但……它到底也是一方能让你儿时梦圆之处。”
燕灵儿听到这里,突然愣住,她突然想起来在很多年前的时候,面前身穿戎装的义父到了家中抱起小小的自己来发问:
“我家丫头将来想做什么样的人?”
“呃……”
小小的她在男人怀中眨眨眼,仔细想了想后才拽下了男人头顶的军帽道:
“做像义父这样酷酷的,整天可以耍弄枪啊,炸弹啊,还可以一声令下万千人听令于我的人!”
“噗!”
男人显然是有些失笑了的,但他笑的不甚明显,他只是弯起了常年冰冷的眉弯轻轻道:
“傻丫头。”
“萧焕!”
那头的大嫂燕夫人在瞪男人,燕夫人远远的叮嘱:
“你赶紧帮着这一天疯疯癫癫的臭丫头,你说说,好好的一个丫头怎么天天跟个小子似得,你可不知道,灵儿昨天还把邻居家的那个男孩子打哭了,搞得我现在一出门都不好意……”
苏萧焕抱着女儿悄悄走离了大嫂的絮叨声中,他含着淡淡的笑意看着怀中女儿道:
“为什么要打领居家的男孩子?”
“他欺负人。”
小灵儿一脸愤愤不平道:
“他老是欺负楼上的小宇,我实在看不过去,就狠狠教训了他一顿,谁知道他哭着跑他妈妈那去哭,他妈妈又告诉我妈妈,所以……”
小灵儿很无奈的摊摊手,苏萧焕这回再也忍不住的失笑了,他抱着女儿向厨房那边看了一眼小声同女儿说:
“爸爸出差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你到义父家去,义父教你把那臭小子收拾到连告状都不敢告状的打法好不好?”
小灵儿闻言眸子顿时一亮,她在义父怀中搂住后者的脖颈问:
“真的?”
“当然。”
年轻的军官在轻轻的对怀中女儿微笑着,他从女儿手中拿下了那顶女儿摘自自己头顶的军帽扣在了女儿头顶轻声说着:
“我家丫头想要什么,义父都会给你想办法搞到。”
“嘻嘻~”
小灵儿搂住男人的脖颈凑过来狠狠亲了一口后者的脸颊说:
“就知道义父最好了!”
……
……
【六十六、父与女(二)】()
燕灵儿一时跪在原地雾了眸子,她就这样静静,静静看着不远之外一脸疲倦倚在沙发中的男人,她突然发现,男人的双鬓间不知何时多了许多细细密密的银丝。
这些银丝在一刹那间刺痛了燕灵儿的眸,打从三年前突如其来的痛失双亲之后,她无时无刻不沉浸于没能多匀出几年来陪在双亲身边,起码……每年假期的时候总该回家和母亲絮叨絮叨家常和父亲聊聊工作上的事的……
然而这一切在三年前的那一夜之间化作了泡影,她痛失了两个这世上最爱她的人,同时……她甚至连一直以来的信仰也就此颠覆,她花了大半时光所护所守所倾尽一切之物最终成了夺走她双亲的刽子手。
若说心中无恨,那又怎么可能呢?
然而她又是如此庆幸义父在三年前那件事后乃至自己醒来的第二天便破格下放了极大的权利于她,男人总是沉着一张脸在她身边淡淡:
“有多大能力,就该担待多大能力,为父把这块地全权交给你了,你要记得是大姐,底下几个弟弟时时刻刻都看着你以你为榜样,从今往后,你说的每一句话就代表着为父说的话……”
那时的燕灵儿其实没有太多的时间来悲伤,因为实在有太多不懂不会的东西要去学,有太多未经处理的事等待她的决策……
燕灵儿这三年来的生活过得其实很苦,但她同时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苦日子”莫名的会让她很知足,她喜欢这种被人需要并能实现自我的现状,甚至这样的生活有时会让她觉得,她不想追究了,她竟然有些不想去追究父母之仇了。
燕灵儿觉得自己很不孝,但每当她看到眼前的义父因执着于三年前一事夜以继日的不眠不休,当她看见男人鬓角越来越多的华发,当她看到……
她开始忍不住的害怕,她害怕终有一天会因为究其根本而连眼前这一切都失去,她被三年前突发的那件事吓到了,人之劣根性素来只有在失去之后才翻然悔悟懂得珍惜,燕灵儿开始畏惧了,她早已是个惊弓之鸟。
大仇该不该报?
当然该!
可随之风险呢?
燕灵儿身居高位之后所能了解的越多,便越发现多年前那事实在是牵连太广,这件事从根本上动摇了整个军部的根基——它接连先是赐死了一位帝国最年轻的上将,其后更降罪于一位最年轻的中将,连根拔起一个军,更莫名其妙失去了另一位年轻上将,就更不要说在这件事中消失了多少像他父亲燕校长这样的忠骨……
这其中林林总总,燕灵儿摸不清更看不到,她甚至开始隐隐有些害怕去看到,无数个夜晚,她忍不住的揭露真相真的应该吗?
这么多牺牲之后才被掩盖了的真相,真的应该被揭开吗?
即便是应该被揭开的,那么所必须付出的代价呢?到底又是不是他们所能承担的起的呢?
燕灵儿无数次的想同男人去深入讨论这个问题,但明显男人可以放手交于她一切事,事实上男人也确实在这么行动的,却唯有这件事——
男人明令禁止,他总同灵儿说这是属于他们大人的事,便是需要报仇,也不是他们这群孩子所能介入的范围。
燕灵儿此刻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