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第2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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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尤其我这一块进行的异常艰难,一周的时间里,我手底下折损了六支精英部队,却仅仅杀了地下机构里五个异变人。”
苏萧焕风轻云淡的说着,吴奇却很清楚当年飞鹰军的配备,六支精英部队是什么概念?以当年飞鹰军留下的赫赫战功来看,这样的配备已经足以闪电搅毁一个小型国度了,便又听:“损失太过于惨重,不得已之下,在又三天的交手后,我命人先想办法暂行再一次封锁地下机构,而后一方面向高层请求援助,一方面令我飞鹰内的研发组加急研发这些变异人的弱点。”
吴奇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说:“骄兵必败,当时的状况下再派人下去强行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您这个举动非常的明智。”
苏萧焕无声向吴奇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继续说:“地下机构迫于无奈再次封锁,日日夜夜有我飞鹰重型武装部队把守,就在这短暂的喘息中,却发生了一件谁都没想到的事。”
两个孩子纷纷皱眉。
“寒二哥……”
苏萧焕话说到这似乎有些莫名的心痛,闭上眼好一会儿后才再次慢慢睁开道:“负责在后期实际操作处进行回收的猎豹将军寒毅进展显然比我这边要快的多,当时他那边已经接近尾声,我听说连最后的行动总结都已经全部递交给了高层。”
吴奇和奕天眉头蹙的更深了。
“惊变也同样发生在了那几天,某天夜里,军事委员会最高审判庭的人突然深夜拜访,聊得话题倒是很稀松平常,多是一些我和寒毅平日琐碎之事,但我当时和你师娘已经觉得情况有些不对,便在送走了来客后让你们师娘看看家里,果不其然……你师娘竟在我的书桌中发现了一封……揭发猎豹将军寒毅叛国的揭发信。”
苏萧焕沉沉说着,他的情绪似乎开始变得有些不太好,因为他频频伸手揉着太阳穴,奕天见状,连忙给父亲端过了一杯白开水来说:“爸爸……”
男人默然接过,徐徐喝了一口后这才放下了杯子继续说:“仅仅几个小时后,军事委员会的人就带着搜查令再次登门,并且这次,手中还多了一封足以关押一个将官的高级批示。”
男人长长呼了口气:“这之后不过短短两周时间内,寒毅便把私自挪用国家机密,擅自植树私人势力,销毁重要机密等一系列重大叛国罪坐实了。”
奕天一时黯淡了神色,吴奇的表情倒是平静的很,少年见父亲和吴奇二人久久陷入了奇怪的沉默,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张开口问:“那爸爸……寒伯伯他,到底有没有做那些事啊?”
“那些已经不重要了。”
苏萧焕还未答话,却是吴奇转过头来沉沉看了少年一眼说:“如果单纯只是寒毅一人下狱,那这事没准还能正名洗冤,但如果同时能连带着另外一名将官被扣押问询,这事压根就不关乎于到底有没有做……而是连哪怕一点点转机都没有了。”
奕天不太懂吴奇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吴奇也不打算再进一步解释,沉默着转过头去继续一脸沉重看向男人。苏萧焕见自家儿子久久拧着眉头,叹了口气后才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二哥说的对,当时的情况下已经不是做或者没做那么简单的问题,而是……这大动干戈的先兆早就证明了寒毅无论如何都已经活不得了。”
奕天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唯一的感觉是,这样的情况真让人难受,这种有苦说不出的压抑感,这种分秒之下到由鲜血铺就的路,就是权利的暗涌吗?
“猎豹将军的罪名是坐实了。而军事最高委员会的负责人曾私底下和我有过一次隐晦的交谈,言明虽没有发现我和猎豹将军有勾结的证据,但为证明我的清白,希望能由我来主持猎豹将军后续事件处理。”
苏萧焕清清淡淡的说,吴奇听到这儿则面色变得有些不好看了起来,他沉沉的说:“您接受了?”
“对。”
男人转过头来看着吴奇,非常平静而冷漠的说道:“我接受了。”说完这四个字,男人一个字都没有再往下解释,倒是吴奇低下头沉思了一下想到了什么说:“寒毅将军有想过办法从而和您取得了联系,是吗?”
苏萧焕剑一般的眉峰微微一抖,他微微有些吃惊的转过头来看着一语道破的吴奇,吴奇则思索般轻咬了下唇说:“不是特别难猜,既然事已成定数,便总有一个人要站出来做这件事。事实上,后期处理此事的人能够极大程度的采取适当的手段去保护一些猎豹将军的个人财产,乃至……他的亲族。”
话音一顿,吴奇静静看着眼前的师父轻声道:“您不要过于的自责,您对寒毅开的这一枪从来都不是为了您自己的前途亦或去证明什么所谓的清白,若不是您这一枪,又怎能有今日的修罗和那位叫做少主人的寒双,虽然……从他的立场来说很容易理解成这样就是了。”
男人听到这轻轻叹了口气,他缓缓的摇了摇头,思及过往一时还是没忍住叹道:“凝纤嫂嫂此人智慧非凡,当她看见我带人去到家里的时候,她知道我若不拿她将无法交待,便以一个极其壮烈的死法及她的尸体,吸引了在场委员会大部分的视线,从而给我争取了时机使我得以护下他们唯一的遗孤寒双。”
……
二十一当年往事()
“亲自处理了猎豹军这件事后使我得以离开扣留所,但我当年的态度高层的很多人却都是看在眼里的,他们很清楚,我和寒二哥的私交,更何况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修罗乃我一手促成的事实大家只不过都是心照不宣而已。”
苏萧焕的话音平静,吴奇却忍不住的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师父当年身居高位,高层出于忌惮一定会多方考虑,最好的方法就是无论如何先稳住您,但这根刺……”
“不错。”苏萧焕缓缓点点头,他目光中带着些赞赏的味道看着吴奇道:“人心就像是一堵白墙,一颗钉子插上去再拔下来后一定会留下一个孔。而我这颗钉子,其实早就让很多人敢怒不敢言了。”
吴奇没想到师父会这么评价自己,忍不住的笑了下后摇摇头说:“了解您的,说您光风霁月,不了解的,就一定会说您嚣张狂妄,这世上有多少小人容不得别人比自己洒脱。人是比出来的,您越自在,就越比的他们不堪。”
“臭小子。”苏萧焕听完吴奇这段话,口中忍不住轻斥一声,但眉眼之间,却到底添了些浅浅的笑意。短暂的沉默后,又一次开口了:“不得不承认的是,很多时候规则这种东西其实都是用给君子的。而为师用以衡量区分二者的最主要标准则是有没有原则底线。”
吴奇听到这儿若有所思,片刻,他思忖着开口:“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对吗?”
“对,也不对。”苏萧焕十分平静看着自己的二徒弟说:“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五光十色,群魔乱舞,素来是你方唱罢我登场。然而事实上除了个例以外,很少会有人刻意的要去伤害别人。”
吴奇忍不住的拧紧了眉,双手互握坐定在床侧好一会的沉默后,他突然说:“师父,弟子听到过一句很有趣的话,想听听您的见解,原话的本身是——世界上的所有事情都是关于性的,但性本身除外,性是关于权力的。”
苏萧焕听吴奇说完这句话后竟是没忍住的弯起唇角笑了,他浅笑着想了一会儿后说:“虽有些片面,倒也不无道理,但就为师看来,倒也有可能关于情怀,只不过情怀也是关于权利的罢了。”
师徒二人对话到此,吴奇一时坐在椅中互握着双手也略显的无奈的笑了起来,两三秒后,他叹了口气抬起头来看向床上的男人说:“所以说,师父……才会做出了接下来当年那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选择吗?您这是选择了退出啊。”
“倒也无关乎于退出,只是……”
苏萧焕欲言又止,看着眼前的孩子摇了摇头道:
“不错,在猎豹事件两周之后,军事委员会向我飞鹰军下令,令中义正言辞的表示必须加急地底封锁机构的回收任务,以光明正大的方式要求我们马上进入一线战斗,不得有任何延误。”
吴奇听到这儿下意识的闭了闭眼,他明白,这是一道光明正大命令飞鹰军去地底封锁机构赴死的指令,这道指令原则上虽挑不出一点问题,但……在当时明明清楚作战双方的作战力如此悬殊的情况下,高层非但没有给飞鹰军拨于援军,反倒是严令要求飞鹰军马上奔赴一线战场……
这压根就是……一道死令!
“事关此事,事实上弟子还隐约有些记忆,来者当年来带走您的时候,明明是跟您开出了条件的,对方只不过是希望您能亲口对着昔日飞鹰旧部和猎豹军各处的分支说一句‘寒毅确实是有罪’的而已。”
吴奇看着眼前这躺靠在床头间的身影,忍不住的,开口问道:
“只不过是这片刻间的委曲求全,却要去赔上您的性命,值得吗,师父?”
“也许现如今看来的确会显得有点傻……”
苏萧焕不紧不慢的,看着眼前的孩子慢慢说着:
“可即使再来一次为师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老二,这世上有些事是论不来值与不值的,为师可以亲手杀了寒毅,但为师一辈子也绝不会承认寒毅是个叛国的大罪之人,即便……为师可能也将因此搭上性命。”
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口气。只要我苏萧焕还活一天,你们就坚决不要妄想从我口中听到诋毁寒毅是叛国罪人的话语,苏萧焕沉默着注视了眼前的孩子一会儿,突然,他慢悠悠说道:
“我知道,寒毅从来都没有叛国,就像你知道,当年的飞鹰同样是被构陷的一样。”
也就是这样简简单单一句话,却惹得吴奇刹那间红了眸子,他下意识伸出手去,他用大大的手掌狠狠捂住面颊好一会儿,苏萧焕感受到他的肩膀一直在颤抖,但他没有伸出手去抚孩子的肩膀,这一刻,他忍不住的想——谁也逃不过岁月的无情,所以我们都是会死的。可我们意志却一直与我们同在,寒二哥将这颗名为意志的种子悄无声息的递给了我,而我又在有意无意之间将它传给了你们,假以时日,我希望你们同样愿意用它去改变更多更多的人……
生命的意义不在于到底活了有多久,而在于这场历程中你到底经历了多少,从而又改变了多少的人与事。
在吴奇的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的时候,苏萧焕又一次慢慢开口了:“这次任务经技术部测评后失败率高达百分之八十六,但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我从心态上来说反倒显得格外的平和。行动之前我以最坏的打算安顿了一下飞鹰军军内各项事物,三日之后,我带着仅仅一支由十来人组成的精英小队进入了封锁中的地下机构。”
吴奇听到这,下意识的闭上了眼,他明白,师父当年会选在身侧的这十来个人一定是飞鹰军里最精英作战人员,也一定是……一路走来和师父情同手足生死与共的兄弟们。
“事实上……”
苏萧焕在苦笑,他话说到这时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复杂了,他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一字一句慢慢说:“那次作战的确很艰难,但因为我们个个都抱着必死的决心,到最后连我们自己都没想到我们竟然能在地下设施中创造了一场不可能的奇迹。”
吴奇“唰”的一声抬头,他傻傻向男人看去,便听苏萧焕继续风轻云淡且毫无情绪的说着:“讽刺的是,活下来的我的兄弟们……最终没有死在怪物手中,却全部死在了秀文的手里。”
……
二十二昨日之殇()
“讽刺的是,活下来的我的兄弟们……最终没有死在怪物手中,却全部死在了秀文的手里。”
两个孩子听男人这句话后双双一怔,相继抬头向男人看了过来,苏萧焕的面容一如既往的平静,但那平静又夹杂太多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当我们击杀完地底机构中所有的怪物准备撤离时,秀文便在此时带着一组精英小队同样下到了地底机构中,起初,我以为他是带人来增援的,所以……”
苏萧焕说到这忍不住的闭了闭眼,吴奇却听得心中一阵阵被刺般的疼,他接下了男人没能说下去的话音道:“所以当您上去和他汇合时,却没想到他手中的枪会突然倒戈相向指向了您和您的兄弟,对吗?”
苏萧焕苦苦一笑,慢慢点了点头后这才继续轻声说道:“接下来的事根本就无关于什么作战了,只不过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罢了。当时,我一来不敢相信,二来更无法理解我这素来被人称为儒帅的兄长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举止来,于是便在那种情况下质问于他……”
“他有回答吗?”
“他那时说过的话现在想想倒是有些……”
苏萧焕皱着眉,欲言又止般摇了摇头,他仿佛陷入了那场梦魇般的回忆中,他慢慢说道:“在突如其来爆发的倒戈后,活下来的只剩我和我的作战副官古津,古津护着我逃跑,但我还是有些不甘心,所以我一遍又一遍的追问秀文,我问他为什么……”
男人骤然一咬牙,吴奇和奕天都看到了他双拳上暴起的青筋,一直站在一旁没坐下来的少年直到此刻再也没忍住的伸出手去,他用他的手,轻轻,轻轻,握住了父亲的手仿佛要将力量传给后者一般。
短暂的沉默之后,苏萧焕再次睁开眼来眼中已是清明一片,他转过头去对着孩子缓缓点了点头,奕天同样回以父亲一个缓慢的点头,继而松开了手来,苏萧焕则继续慢悠悠的说道:“秀文当时说,‘非要去完成一个不该完成的任务,你说你们该不该死,萧焕?’”
吴奇和奕天相继皱眉,二人竟是没忍住的对视了一眼,再次纷纷转首向男人看去,后者正靠在床头间久久的沉默着,直到——
“那场作战中,只有我一个人活着出了机构。而后,地底机构就这样被一场大火吞噬殆尽,当时最重要的绝杀母种也同样就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