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缺九州经典力作(套装共11册)-第2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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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我去比较好。”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从冰窖的门外传来。
冰块慢慢移开了,一个佝偻的身影闪身进来,在微弱的灯火下,可以看清楚这是一个满面皱纹的老人,容貌和霍天峰颇多相似。
霍天峰的身子颤抖了起来,他扬起手,似乎是想攻击,但终于没有敢出手。最后他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父亲!”
“站起来!”霍闻达的语声里充满了威严,“你有胆子想出通过杀死我来吸引夸父的方法,为什么没有胆子面对我?”
“您没有死……可是,这是为什么?难道您……”
“没错,我对你的毒『药』有所防范,”霍闻达回答,“你刚开始做准备我就已经有所察觉了。老实说,我虽然有些生气,却也很欣慰,因为你终于和我一样了,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你担心假死会『露』出破绽,所以决定真的杀死我,这一点很对我的脾气:要么不做,做就要做到彻底。所以我一直没有现身,藏在暗处观察着你的举动,你做的非常好,可我万万没想到,我们父子竟然都上了这个夸父的当。”
狄弦小声对童舟说:“我刚才那一声喊,并不是完全的虚张声势。我早就怀疑这个老头并不是真死,所以去挖过他的墓。坟墓里是空的。”
“人类真是不可理喻。”童舟看着眼前的两父子,无奈地感叹着。
冰块已经开始迅速融化,冰窖里蓄积的冰水几乎要没到人的腰间。霍闻达不再多说,艰难地在深水里迈步走向冰鬼王躲藏着的最后几块浮冰。霍天峰忍不住叫起来:“父亲!您要做什么?”
“我过去的想法是错的,”霍闻达说,“我错看了夸父,引来了这个怪物。既然是我种下的因,就由我自己来结果吧。”
他运用起岁正秘术,寒气很快笼罩全身,那严寒的诱『惑』促使着冰鬼王伸展开它的躯体。就像一道青『色』的风,冰鬼王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嚎,卷向了身前的老人。烈焰仍在寒冰中燃烧。
第一个故事夸父西行十、()
狼骨讲到这里,疲倦地喘了一口气。夸父们面面相觑,过了好久,冰嗥才开口说:“怪不得你一个人类却偏偏要取‘狼骨’这样属于夸父的名字,原来是为了纪念一个真正的夸父。霍天峰,那才是你的本名吧。”
狼骨虚弱地点点头:“是的,我使用这个名字,就是为了时时提醒自己,不要小看了夸父这个种族。小看夸父,就会付出沉重的代价。”
夸父们不知道听到这话应该高兴还是生气。族长又问:“那后来呢,那两个魅去了哪里?”
“后来我再也没见过他们了,”狼骨说,“童舟还死缠着狄弦不放,狄弦没有办法,只能带着她一起回到销金谷。那真是个勇敢的女孩,我想狄弦并不讨厌她,也许后来真的娶了她呢。说起来,在那件事之后,我所听到的第一个关于狄弦的消息,就是和你们夸父有关的——他策划了一桩很成功的逃狱,从桑城放跑了十七个夸父角斗士,并且安排好船只把它们送回了殇州。这起事件是在人类的眼皮底下完成的,所以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当然除了我之外,没人能猜到是狄弦干的,但我知道,只有他才能做到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他之前在桑城呆的那些日子,可没有白闲着。”
“这件事我也知道,”族长说,“我的亲哥哥就是那一次被救回来的。那么你呢?你从此以后抛下家业,来到殇州帮助我们作战,是为了什么?你决定做夸父的朋友了?”
狼骨笑了起来。一阵咳嗽后,他艰难地摇摇头:“不,不会的,我是一个人类,在我的心目中,从来都把夸父当成危险的敌人——这一点从来未曾改变过。”
“那你为什么要帮我们打仗,为什么要帮我们杀你的同胞?”冰嗥怒吼道,“难道你表面上帮我们,其实是在把我们引进陷阱里?”
他举起了手中的斧头,族长瞪了他一眼,这才怏怏地放下。狼骨继续摇着头:“我帮你们作战是真的。动脑筋想想呀,数数这些日子你们打的胜仗,也应该明白这一点。”
“这倒也是,”冰嗥搔搔头皮,面『色』稍微缓和了一点,“可你究竟是为什么呀?”
“人类有一个很有意思的教派,叫做辰月教,”狼骨忽然说起了看似无关的话题,“他们的教义非常有趣,认为世界既不应该有绝对的霸主,也不应该有死水一潭的和平,而应该在混『乱』中求得平衡,在战争中求得强大。他们四处挑拨战争,却从来不会扶植一个过分强大的君王。”
族长咀嚼着这句话的含义:“你是说,你自己也……”
“狼骨的事件让我想了很多,我不希望再出现第二个狼骨,”濒死的人类合上双眼,喃喃地说,“我很害怕,害怕夸父被『逼』入绝境,到了那时候,我很难相信这个可怕的种族会做出什么样鱼死网破的事。我的父亲已经用生命证明了,那绝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体验。我希望你们和人类保持均势,然后就像现在这样,继续沉睡下去……沉睡下去……”
这是他所说的最后几个字。狼骨的眼睛再也没有睁开,微微起伏的胸膛也一点点归于平静。天『色』渐渐明亮,雪夜里咆哮的狂风也渐渐止息,也许人类的攻势又将展开。但狼骨已经无法再帮助夸父、帮助他的敌人了。他陷入了永恒的沉睡。
第二个故事恶灵山庄 序幕吸血恶灵()
从前,在雷州的某一个地方有座庄园,里面住着一对夫妻和他们的一双儿女。这位父亲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具体做什么营生已经无从考证,也并不重要。我们所知道的只是,这是一位慈爱而忠诚的父亲,在妻子早亡后也并未续弦,而是尽心尽责地独力抚养着他的儿女。而母亲则是一个温和慈祥的女人,可惜一直体弱多病,寿命太短。
他们的女儿聪明而乖巧,一直很听话,从来不招惹任何麻烦,但小儿子却让父母无比头疼。这个小男孩从小就沉默而木讷,即便是面对着自己的家人也很少说话,目光中所蕴含的阴沉往往让人不寒而栗。父亲想尽了各种办法,也没能改变儿子的『性』格。他一度以为这是因为自家的居所太荒僻、难以见到人的原因,也曾想过要举家搬迁到更热闹的市镇去,但他的妻子一直很喜欢这里,到后来死后的坟墓也在庄园里,所以这个念头一直都没能付诸行动。
于是儿子所干的事情愈发令人『毛』骨悚然。有一天父亲正在房中午睡,突然被女儿的尖叫声所惊醒。他从床上跳起来,飞奔出去,循声找到了花园里。在那里,女儿正捂着嘴站在一棵小树旁,满脸的惊惧,而他的儿子则正半跪在地上,手里拿着一块长木板做着掘土的动作。
父亲走近前去,立刻被惊呆了。地上掘出了一个小小的土坑,而土坑旁边,赫然放着一只野兔的尸体。野兔的肚腹已经被完全掏空,并且连血似乎都被放干净了,因为从它的伤口处并没有一滴血往下落。
视线转到儿子身上,儿子的双手沾满了血污,在父亲的注视下,他一脸的若无其事,继续着手上的动作,直到把死兔子完全掩埋了为止。
这只是第一次。从此以后,同类的事情频繁发生,野兔、麻雀、松鼠、山鸡……只要是能抓到手的小动物,好像都难逃儿子的荼毒,无论父亲怎样责备打骂,他还是一次次地在不同的地方挖坑,填埋被放光血的动物尸体,甚至懒得擦拭手上的残血。父亲很痛心,但那时候他的主要精力都放在想办法给妻子治病上,对孩子的管教也只能是尽力而为罢了。
妻子是在儿子七岁那一年病逝的,当时她的丈夫正在出远门为她寻觅治病的灵『药』,可惜『药』还没运回家,人就已经咽气了。而在那之后,儿子的行径更加变本加厉。
亲生儿子在那么小的年纪就体现出如此暴虐的倾向,实在让做父亲的内心难安,妻子的逝世更让他内心有愧。他认为这一切都是自己的责任,毕竟男人照料孩子不如女人细心,于是他花钱聘请了一位女仆来专门担当姆妈照看儿子,以为女人的温柔体贴能慢慢转变儿子的戾气。
女仆来了,然后在一个月后就逃也似的离开了,这是可以理解的。假如你也像这位女仆一样,经常在睡觉时从被窝里拣出两条剥了皮的青蛙,或者在早上起床时从鞋子里倒出几只没头的蚂蚱,或者在水杯里发现几只死苍蝇,你大概也会觉得这样的地方实在没办法待下去。
这之后儿子变得越来越阴沉,越来越危险,附近的乡民都在偷偷传言,说这个儿子是魔鬼的化身,已经变成了传说中嗜血的血妖,人们说起他吸血的场面总是活灵活现添油加醋,仿佛自己亲眼目睹一般,而这些流言也填满了痛苦的父亲的耳朵。当某一天清晨,庄园鸽笼里最好的一只信鸽被割断喉咙后,绝望的父亲终于痛下决心,决定要离开庄园,搬到雷州最大的城市毕钵罗港去居住,希望以这种强迫的环境变化来促使儿子改掉恶欲。然而就在搬家前的那天夜里,更为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那一夜风雨大作,暴雨如注,父亲怀着满腹心事难以入睡。他站在窗前,眼睛望向即将作别的妻子的坟墓。但突然之间,一道电光闪过后,他发现坟墓前有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那里。
父亲心里猛一激灵,连伞也顾不得撑就冲下楼去,在妻子的坟墓旁,他看见了自己的儿子。这个八岁大的小孩浑身湿淋淋的沾满泥浆,手里正抱着一颗白森森的人类头盖骨,而在地上,妻子的坟墓已经被挖开了一个大洞,骨骸散落一地。男孩就这样捧着母亲的头颅,冷漠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天空中咆哮的雷光把他的影子照得分外狰狞。
父亲的惊愕与愤怒像暴雨一样无法遏止,他几乎是用尽全力地给了儿子一记沉重的耳光。儿子的身体像稻草般飞出去,头颅正好撞在了母亲的墓碑上,登时脑浆迸裂。这时候父亲才意识到他做了什么,但已经太晚了,他的儿子当场气绝身亡。这个恶魔一般的小孩,以这种意外的方式结束了自己令人战栗的一生。
两天后,伤痛欲绝的父亲仍然带着女儿离开了庄园,从此不知去向。只是在他妻子的坟茔旁边,又添了一座新的坟堆。
这座坟堆并没有墓碑。
后来这座庄园几经易手,先后有四五户人家都住进去过,却没有谁能住得长久,原因很简单:庄园里总是发生一些离奇的怪事,怪到足以让人吓破胆。
住在庄园里的人们,经常会发现他们的物品无缘无故失踪,或者无缘无故地被挪动位置。在安静的夜里,人们时常能听到凄厉的叫声,有时来自于屋内,有时来自于屋外。更恐怖的是,他们总能在不同的角落找到飞禽走兽的尸体,而且这些尸体无一例外地都被放浄了血,有不少还切掉了头或是掏空了内脏。还有的时候,庄园的门窗上会被用鲜血涂抹上含义不明的奇怪图案,仿佛某种警告。
再后来,有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做了一个梦。这个梦吓得她在寂静的深夜里发出把全家人都吵醒的惨叫。
“有一团……有一团烂乎乎的东西,好像一个被石头砸扁的大胖子,脸『色』和雪一样白,但是声音像个小孩……他说他喜欢小路,要我把小路借给他玩!”
女孩颤抖的诉说让大人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小路是女孩最宠爱的一只鹦鹉,在前一天忽然失踪,不知去向。
“声音像个小孩?男孩女孩?”女孩的父亲追问。不知怎么的,关于这座庄园第一代主人的传闻忽然涌上心头,让他一阵阵背脊发凉。
“听起来像是一个男孩,就和……就和我们去年见过的小园哥哥差不多大。”小女孩努力踮起脚尖,比划出一个八岁左右的男孩的高度。
父亲沉默了。他打手势让妻子陪伴着女儿,自己带着两个仆人,点起火把,来到了庄园的某处角落。这里有两座坟墓,据说是第一位庄园主人的妻子和儿子,出于对死者的尊重,后来的买主并没有移动它们。
在火把的照耀下,人们用充满惊恐的目光凝视着那座没有墓碑的荒坟。一只鹦鹉张开翅膀,扑倒在坟堆上,它的脑袋已经不见了。
“恶灵,”一家之主喃喃地说,“这是恶灵在作祟啊!”
我们还有另外一个小故事。
由于这座山庄不断传出闹鬼的流言,十多年之间连续换了好几位主人,渐渐庄园就荒废了,再也无人居住。有一天,两个胆大的贼溜进了山庄,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他们轻松推倒了腐朽的大门,踏着吱吱嘎嘎的地板和遍地的灰尘,细细搜遍了每一个房间,并没有发现任何值得一拿的物品。山庄已空,只剩下阴郁的空气在流动,长长的蜘蛛网在不断生长。
在离开之前,其中一个贼凭借他当年盗墓的经验,发现在主宅旁边的一个土堆有些可疑,于是动手把它挖开,期望能够找到主人埋藏的珍宝。两个贼一齐动手,很快把土堆挖开,里面果然埋了些东西,但这些东西却让两个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说不出话来。
土堆里堆放着好几十个残破的人偶,有木头做的,有布做的,它们的共同特点是颜『色』都很怪异,全部呈现出一种无比肮脏的紫黑『色』。
就好像是当年一个个都曾经被鲜血浸透过一样。
第二个故事恶灵山庄 第一幕 暴雪()
童舟有一种错觉,觉得自己来到了殇州,否则的话,怎么会有那么大的雪?视界里是一片纷纷『乱』『乱』的刺眼的白『色』,既看不清前方的方向,也看不清脚下的道路——就算有,也早就被厚厚的积雪所掩埋了。她每走出一步都异常艰难,因为跨出去的脚会迅速陷入没到膝盖的积雪中,而不断变化的风向有时候像是在推着她行走,有时候则像是在把她玩命地往回拉。四周是高峻的冰壁和深不见底的雪谷,稍微迈错一步,就有可能滑入万丈深渊。
而她绝不能停步,这并不仅仅是因为停步反而可能被风吹跑,还因为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