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缺九州经典力作(套装共11册)-第3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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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来,所以你保留了那些尸体,想要在十九年后利用他们的掩护,给曲江离致命一击。只不过,我们三个的到来帮你省了很多力气。
“曲江离、公孙蠹、龙斯跃、连衡……这些人各怀不同的目的,被命运纠结到一起,彼此算计争斗,但到了最后,唯一达到目的的却是你。比起他们,你真是太聪明了。”
◇
林地里的树枝都摇曳起来,发出令人不安的声响。云湛的右手悬在箭壶上,随时准备开弓战斗,但郁闷的在于,连敌人究竟藏身于何处都不知道,他斜眼看着萝漪,却发现萝漪并没有进入临战状态,反而一脸沉思地坐在地上,不由得有些纳闷。
他正准备给萝漪一个暗示,却忽然觉得那些树木摇晃的姿态有些不正常。现在其实并没有什么风,树木却如同遭遇了大风一样,树干似乎要要断了。他意识到了些什么,但还没来得及逃开,离他最近的十余株大树猛然间连根拔起,像投石车抛出的巨石一样向他横撞过来。
这些树干体态粗长,横飞过来的时候几乎挡住了所有的逃路,云湛别无选择,只能向上高高跃起。巨木从他脚底擦过,又飞出数丈才跌落到地上。
但这些树木仅仅是诱饵。眼看云湛跳在半空中,已经无力转换方向了,从地下骤然又伸出了几根藤蔓。但这一次并非先前那种粗藤,而是纤长坚韧、迅若毒蛇的细藤。别说云湛已经没有暗月之力来凝出羽翼了,就算有,也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几秒钟之后,云湛被这种比麻绳还结实的细藤捆得死死的,更多的藤蔓伸出,结成了网状,云湛就像一个正在生长的葫芦,被吊在了半空中。而就在他悬吊之处的正下方,无数尖锐的石笋冒了出来。看得出来,只要那些藤蔓一松,云湛就只能摔下去被穿在石笋上,好似蛮族人爱吃的烤羊肉串。
“云湛,你服不服?”一个冷冰冰的女人的语声响了起来,但声音显得很发散,让人无法判断方位。
好汉不吃眼前亏,云湛想着,郁郁地开了口:“服了。”
“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扔下去,”对方继续说,“好歹刚才也是我救了你的『性』命。”
云湛哼了一声:“我哪点胡说八道了?我刚才说的错了么?”
“你当然错了。”萝漪『插』嘴说。她仍然在一旁按兵不动,而且看见云湛身处险境也并不慌张。
“你不过来帮忙还净说风凉话!”云湛气不打一处来。
萝漪摇着头:“云湛,你想想,被曲江离『操』纵的公孙蠹虽然厉害,但我们都还能勉强相抗。刚才这几下,你有一丁点反抗的余地么?人家有这么大的本事,还需要留下那些尸体做诱饵才能对付曲江离?”
云湛一愣,回想着那些大树连根拔起然后撞向自己的威势,回想着这些困住自己的灵活而坚韧的藤蔓,叹了口气:“你说得对。我的猜测不成立,但她留下这些尸体,总还是有目的的吧。”
“当然有目的,但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的目的都是坏的,”萝漪仍然悠悠闲闲看着云湛吊在半空中摇来晃去的狼狈模样,“你是不是自从吃过我一次亏之后,就觉得天下的女人都是一肚子坏水?”
“我没有,”云湛大摇其头,“你早就说过,人类或羽人和你们河络不能通婚,所以在我眼里你不是女人,充其量把你看做一只狡诈的狐狸。”
“过奖了!”萝漪哈哈大笑,“可是我说这番话的意思,你明白了么?”
云湛想了想,点点头,语气中有一种如释重负:“我总算想通了。想要霸占法器库的不是她,而是她死去的老公龙斯跃。她所做的一切……其实一直都是为了维护丈夫的名誉而已啊。”
◇
这句话刚一说出口,身下那些石笋立即缩回了地下。接着全身一松,藤蔓都松开了,云湛一下子掉了下去。他身手倒是灵活,半空中翻个筋斗,稳稳地双足落地。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当初又为什么要害你姐姐呢?”云湛问,“难道是你姐姐要做什么对你们不利的事情,『逼』得你不得不动手?”
对方又陷入了沉默,什么话都没有说,但云湛却发现,本来已经平静下来的树林又产生了波动——看来他的话又说错了。他的疑虑更深,把风笑颜向他讲过的一切在脑子里又重新过了一遍,试图寻找到其中的疑点。他原本一直纠结于曲江离、龙斯跃和公孙蠹这三个人,并没有把太多心思放在风笑颜的身世问题上。眼下陡然发现,原来那对孪生兄妹才是二十年前种种谜团的最终答案,这个始料未及的变故就让他激发起一股运用自己的智慧揭穿真相的欲望。
他思索着这两姐妹的恩怨由来:姐姐风宿云是个温文尔雅的女子,妹妹风栖云则很不安分,专门结交邪道里的朋友,为此和家里闹翻了;龙斯跃打上门来要娶风宿云,但实际上,他认错人了,这个风流情种本来爱上的是风栖云;风栖云曾和独眼人交往甚密,她的姐夫龙斯跃也为了法器库的事而假意拜在曲江离堂下,实则是对天驱和曲江离两头欺骗……事情到了这里,都还算明朗。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始终没有得到一个明晰的答案。那个九个月后突然出现的怀孕女子、也就是风笑颜的母亲,究竟是谁?而到底是谁布置了森林的机关,让她落到了这样的田地?
还有后来这个发了疯的女人不断在墙上刻画的名字:“龙斯跃,风宿云。”她反复书写着夫妻俩的名字,又意味着什么呢?这代表着-种怀念,还是一种刻骨的仇恨?似乎二者都讲得通。
云湛沉默着,推想着。他发现无论自己猜测是姐姐陷害了妹妹,还是妹妹陷害了姐姐,都会出现一些讲不通的情况,或者与姐妹俩的『性』格相矛盾的情况。最关键的在于,一个能下毒手对付自己亲姐妹的人,和一个在法器库苦守了二十年、并为了龙斯跃的声誉不惜忍辱负重的人,这二者很难画上等号。
那如果还有第三种情况呢?云湛忽然觉得心里有一道电光闪过,把一些过去一直没有看到的死角照亮了。他深吸一口气,高声说:“你是姐姐风宿云,发疯的是妹妹风栖云。但她发疯并不是你的责任,因为她先设置机关陷害你,没想到最后算计到了她自己。”
说完之后,云湛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树林出奇地平静,也不知对方听了他这番话究竟作何反应。过了良久,地面又是一阵轰隆,云湛绝望地想:我又猜错了?
地面裂开了,出现了一个和方才的法器库入口差不多大小的黑洞,无数卷曲的藤蔓从地下涌出,在半空中妖异地舞动着。这些藤蔓『乱』糟糟地挤在一起,蠕蠕而动,就像是放大了上千倍的毒虫,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几根最为粗大的长藤挤到了最前端,托起一个巨大的蚕茧一样的灰『色』物体。萝漪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云湛身边,和他一样,带着古怪的预感看着那深灰『色』的茧。
一声轻响,这个巨茧从中间裂开了,云湛扬起头,死死盯着巨茧的中央。在那里,有着一个奇异的状若人形的东西,它有着女人的头颅和躯干,却没有通常意义上的四肢。本来该生着手脚的地方,伸出了四根触手,和茧壳相连。那颗女人的头颅,有着一张堪称美丽的面容,而且很像风笑颜。把她的脸型和龙斯跃的眉目结合起来,基本上就是风笑颜的脸了。只是女人损了一目,左眼处是一个空洞,配着俏丽的脸,就有些让人不寒而栗了。
“你猜对了,”女人的头颅开口对云湛说,“我就是风宿云。你刚才说,我妹妹发疯了?”
“是的,在那天夜里之后,她生下了这个女孩,此后就发疯了,三年后死去。”云湛回答。
风宿云闭上双眼,云湛看到两行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他捡着要紧的部分,把己方三人如何卷入这个事件,又如何一路找到法器库的方位大致向风宿云说了一番。说话时,风宿云一直看着昏『迷』在地上的风笑颜,表情很复杂,尤其听到风栖云凄惨的死状时,一脸的不忍。等云湛讲完,她又问:“这个女孩子,一时半会儿不会醒过来吧?”
“我给她施加了昏睡咒,不到我唤醒她起不来,”萝漪说,“就是为了方便你说话。”
“那样最好,”风宿云的脸上写满酸楚,“宁可让她恨我、把我当成一个坏人,也不要让她在期盼了二十年后,才发现她的父母原来都是……”
她顿了顿,好像是在思考自己应该怎么措辞,最后她对云湛说:“刚才你应该听到了我丈夫和曲江离的对话。他告诉曲江离,他是一个天驱。而你过去也是个天驱,对于天驱的信仰,肯定很了解吧?”
“我了解,”云湛点点头,“因为我舍不得为了这个信仰而放弃一些其他的东西,所以我才退出了。”
“你是一个聪明人,”风宿云叹息一声,“而我就是两样都舍不得放弃,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云湛的心一下子抽紧了:“你……你也是一个天驱?”
“没错,我是,”风宿云说,“二十年前,我丈夫来到雁都,寻找一个与他接头的人,但没有找到,因为那个人是个叛徒,已经被人除掉了。除『奸』者还肩负着监视我丈夫、弄清他底细的重任……那个除『奸』者就是我了。”
第十章谜之渊 '六'()
我和我妹妹,从小『性』格就南辕北辙。我比较温和,我妹妹却脾气暴躁,绝不安分。只是到了后来我也不比她好多少。她大张旗鼓地和丧『乱』之神的信徒们结交,误入歧途,以至于和家族闹翻,愤而出走;我却背着所有人偷偷加入天驱,而天驱在旁人的心目中,未必就比丧『乱』之神好得了多少。只是我妹妹被人责骂,我却还总是摆出一副温良贤淑的模样,有时想想,真是心中有愧。
唉,不提这些了,说正题吧。那一年,天驱察知有不少秘术师开始秘密集会,其中有部分人竟然挖去了自己的一只眼睛,听起来相当邪门。我们怀疑这可能是很久没有听到消息的辰月教在捣鬼,于是着手调查。这一查,查出了雁都的一名天驱是叛徒,背地里和独眼人相互勾结。
我奉命除掉了他,并在他身上发现了一封信函,那是一个没有具名的人写给他的,但从称呼来看,此人也是天驱。信里并没有提任何具体事物,所以我无法判断此人到底是他的寻常之交还是与他一样都是叛徒,只能一直监视着死者的住所,等待接头人『露』面。
就是在这个时侯,我丈夫来到了雁都城,却在七夕之夜见到了我妹妹。那时候我妹妹有一个与丧『乱』之神信徒们的重要集会,也赶回了雁都城,无意中在街市上和他邂逅了。虽然只是一照面的工夫,我丈夫对她一见倾心。
我的丈夫龙斯跃……是一个天生的多情种子,立马找周围人打听她。但当时我妹妹离开雁都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人们听了他的描述,把我妹妹当成了我。所以他打上门来,想要提亲。
我族谱上的堂兄风长青、也就是那时候的风氏族长,听说了龙斯跃和云家的仇怨,对这个人十分看重。希望能招为已甩,所以找我商量,希望我能答应。我完全手足无措,甚至连该怎么拒绝都不知道,稀里糊涂就被堂兄拉着,“先去见见人再说”。
结果那一见之下,我就忍不住心动了。他的眼睛很亮,就像能看到人的心里去。我本来准备了一些理由拒婚的,看到他的眼睛,不知怎么的就说不出口了,何况我们羽族的婚姻,本来也大多由长辈或家族主事人做主。最后我终于没能拒婚,答应了下来。我嫁给了龙斯跃,成为他的妻子。这桩婚姻虽然事出突然……但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
啊,你想问风云两家分别发生的血案吧,这我还真知道,那也是我费了好大劲连打听带猜才弄明白的。我的丈夫之所以会卷进来,也是由云家的血案引起的。
我已经说过了,二十年前,正是法器库临近开启的时刻,曲江离自然要做好准备,网罗人才。我丈夫虽然并没有得到天驱的命令,却有一个在雁都的伙伴向他透『露』了一点情况,他敏感地觉察到其中有文章,很可能隐藏着什么诱人的宝物,所以也在悄悄注意,甚至偷窃了另一名天驱的密信以察知真相。他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潇洒倜傥,其实心里充满欲望,对高强的秘术有着无比的渴求。一个能吸引那么多一流秘术师加盟的组织,不可能不让他心动。可是我当时半点都没能看出来,反而以为他是一个满怀信仰、不惜献身的天驱。
云家的惨案就是这么发生的。当时我丈夫急于加入到组织中去,和一个云家的秘术师打得火热,却被对方无意间看到了他的天驱指环,于是设计想要除掉他。
于是这位秘术师约他喝酒,他也隐约嗅到了点苗头,干脆拉了十多个云家子弟一块去,想让对方有所顾忌。但没想到秘术师不管不顾,还是下手了,杀人用的就是一件挺厉害的法器,一旦催动,可以把方圆一两丈内的东西都绞成碎块。
但论到反应和实战,他可不是我丈夫的对手,我丈夫在他法器发动的一瞬间突然闪身制住了他,并用他的身体为自己做掩护。结果云家的人都死了,我丈夫毫发无伤,还带走了那件法器。但此事一出,他也没法再在云家待下去,而这一条线索也断掉了,他决定去往雁都,和那位伙伴汇合。而这件法器的获得,也让他开始明白了吸引秘术师们的是什么。
之后我丈夫来到雁都,娶了我,却始终没找到那位伙伴——因为那个人已经被我杀了。成亲两天后,我们出门去了,号称游山玩水,我丈夫却不断背着我和各种人联络。他的秘术比我高明,人也很警醒,我好容易才找到机会,发现他想干什么。我当然很情愿相信他也是为了消灭这个组织才这么做的,但出于稳妥起见,即便他是我的丈夫,我也不能暴『露』我的任务。
事实证明我的小心是正确的。在回到雁都的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