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种-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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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元老道皱着眉头，这种地方，他也从没有来过。
甚至远远的都还能看到有几条野狗在荒山觅食。
“这里是北郊荒山，有名的乱葬岗，到这里来干什么？”
庆元老道还在疑惑。
忽然，雷道停了下来，站在了一座低矮的坟前。
周龙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庆元老道，随后便将手中的祭品在坟前摆放好。
“庆元道长，请吧。”
雷道侧身让开。
庆元老道更是疑惑了，他也没有什么亲人葬在这里，雷道这是干什么？
不过，当庆元老道向前走了几步，到了坟前看到了简易墓碑上的字后，他整个人浑身一僵，红润的脸色瞬间变的苍白。
甚至，干瘦的身躯都在微微颤抖了起来，雷道都担心下一刻，庆元老道会不会就此断气了。
“芸……芸娘，怎么会……”
庆元老道认出了墓碑上的字。
芸娘，柳芸娘！
在他的心底深处，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天真烂漫，又乖巧可人的女子。
就算庆元老道躲到了偏僻的雷家堡，他也从没有忘记过柳芸娘。
他曾经痛过，悔过，恨不能自杀以谢罪。
是他毁了芸娘的一生，甚至，他一直都在逃避。
他忘不了芸娘那绝望的眼神，直勾勾的，仿佛一直都凝视着他。
但现在，芸娘死了，孤零零的埋在这座荒山上，与周围的一些孤魂野鬼为伴。
雷道看着庆元老道，这个狡诈、老辣的江湖术士。此刻的脸上却没有了一丝嬉笑，没有了一丝狡诈。
只有无穷的悔恨和绝望。
原本精神矍铄的老道，仿佛一下子又老了十岁。全身的精神都被抽空，整个人都痴痴的望着眼前的这座孤坟。
雷道没有打扰庆元老道，而是就这么静静的站着。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一直等到了天黑，周龙才拿出了火烛。
火烛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庆元老道如同着了魔一样，没有了任何动静。
“庆元老道，你就不想知道柳芸娘是怎么死的吗？”
雷道终于出声了。
而他的话，就仿佛一阵惊雷般在庆元老道耳旁炸响，更是直击心灵，让庆元老道一下子回过神来。
“芸娘是怎么死的？告诉我！”
庆元老道的声音都沙哑了，眼睛变的血红，看起来就如同要择人而噬一般，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凶煞之气。
这哪里还是平日里那个看起来有些无赖的老道士？
“柳芸娘死于难产！”
雷道眼神如刀，望着庆元老道。
“难产？”
庆元老道的声音都开始了轻微的颤抖。
“你已经猜到了。”
庆元老道没有继续问，显然是已经猜到了。
“是……是我的孩子？”
庆元老道也不知是悲还是喜。
“对，是你的。柳芸娘难产而死，但你的孩子却侥幸活了下来，是个女孩。”
“女孩……一定长的很像芸娘。她在哪儿？”
雷道摇了摇头道：“柳家视柳芸娘为耻辱，岂会留下孩子？在孩子出生后，就被一个神秘人接走了。那个神秘人，我想你应该认识。”
“谁？”
“神武卫指挥使，马原！”
“唰”。
庆元老道的目光一下子变了，变的凌厉如刀。
他看了一眼柳芸娘的坟墓，又仰天大笑了起来，声音中却充满了无尽的悲凉。
“哈哈哈哈哈，马原，果然是马原啊！我都躲了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有放过我，接走我和芸娘的孩子，是想引我出来啊！当初老道就应该宰了你！”
庆元老道状若疯狂，声音歇斯底里，似乎充满了无尽的仇恨。
雷道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果然，他猜对了，庆元老道和马原之间的关系不简单。
庆元老道，也不是普通江湖术士那么简单。
“雷道，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的真正身份，以及老道身上的秘密吗？好，我告诉你，我把一切都告诉你，只要你答应老道一个条件！”
庆元老道转过身，红着眼睛对雷道说道。
雷道点了点头道：“我答应你！”
“你就不听听什么条件？”
“杀了马原，对不对？”
“哈哈哈，不错，杀了马原，一定要杀了马原！”
“告诉我，养生功的真正作用，以及你身上的秘密。若是我能锻炼内腑，不用死于肺痨，我自然会帮你报仇，杀了马原！”
雷道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
庆元老道当初传他养生功，雷道并没有忘记，那几乎直接救了雷道一命，虽然是所谓的交易，但实际上，在知道了养生功并不简单后，雷道就明白，他欠了庆元老道一个天大的人情。
这个人情，雷道得还！
“好，回去吧，养生功以及我身上的秘密，我都会告诉你！”
庆元老道脸上露出了一丝肃杀之气。
他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柳芸娘的坟墓，随后毅然转身，离开了北郊荒山。
第51章 我还欠你一条命！（）
雷道与庆元老道都返回了浮云镖局，一路上，庆元老道没有说过一句话，表情平静，似乎哀莫大于心死，死气沉沉。
到了庆元老道这个年纪，恐怕现在已经想死了，只是还有对马原的仇恨在支撑着他。
雷道没有劝说，只是静静的等待着，他想知道庆元老道身上的一切！
屋子里只剩下了雷道与庆元老道，就连周龙都离开了。
雷道也没有催促，整间屋子里都陷入到了寂静当中。
良久，庆元老道才抬起头，缓缓开口说道：“二十年前，老道也是一名武者，而且，老道亦达到了外功巅峰！”
雷道眼睛猛的一凝。
外功巅峰？
这老道居然是外功巅峰强者？
但现在雷道可一点都看不出庆元老道是外功巅峰强者，对方气血衰败，身上气息也不太强大，怎么会是外功巅峰？
不过，一想到对方如今已经近七十，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
拳怕少壮，说的就是庆元老道这种情况。年老体衰，气血衰败，自然不复当年之勇。
许多武师都会培养弟子，其实就是因为他们老了，打不动了，实力大不如从前。培养出年轻的弟子，气血旺盛，潮气蓬勃，可以替他们应付一些江湖挑战。
没到没有打断庆元老道的话，庆元老道又继续自嘲似的说道：“外功巅峰啊，雷道，你现在也达到了外功巅峰，最想的是什么？”
“当然是锻炼内腑的武功！”
雷道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直接说道。
的确，雷道现在最想要的就是能够锻炼内腑的武功。当然，他是因为需要治好肺痨，但就算没有肺痨，到了外功巅峰，最迫切的也是需要锻炼内腑的武功。
比如山君，雷道仅仅只是用了三枚玄天令残片，以及一块巨大的画饼，就彻底收服了山君。足见山君对于锻炼内腑的武功有多么的迫切。
只有得到了锻炼内腑的武功，才能够内外一体，从而踏上真正的外功极限，更上一层楼！
庆元老道也点了点头：“不错，就是锻炼内腑的武功！当初老道在三十岁就成为了外功巅峰，也自问有一些天赋，后来又想尽了办法，过了近二十年，却依旧无法更进一步。老道不甘心就这么被困死在外功巅峰的境界上，于是，老道决定外出！”
“后来，老道偶然之中与马原结识。那马原当初年龄也还不到三十岁，但一身实力却非同小可，已经无限接近外功巅峰了。而且与老道很投缘，我们两人一起闯荡江湖，反而结成了忘年交，老道没有想到，这是老道一生最大的错误！”
“也许是我们运气好，我们找到了三百年前名震天下，摘花居士留下的一处遗迹。摘花居士乃是凌驾在外功极限之上，已然步入了宗师之境！他留下的遗迹，一定有锻炼内腑的武功，老道和马原千辛万苦，找到了遗迹之中，一共得到了三样东西。”
“一门锻炼内腑的武功，一门练气的气功，以及一副药剂配方。老道当初大喜过望，原本打算着和马原一起分享这些东西。嘿嘿，谁能想到，那马原狼子野心，居然以己度人，觉得老道会以外功巅峰的实力，强行抢夺了这些东西，将其占为己有。于是，马原利用了我的信任，下毒让我重创。”
“嘿嘿，老道也不是吃素的。即便中毒也要反扑，最终，老道夺走了那张药剂配方，以及半册气功。马原则夺走了锻炼内腑的武功，以及另外半册气功。老道侥幸没有死，但马原得到了锻炼内腑的武功后，潜心练习，实力大进。我又因为中毒，奄奄一息，就算伤好了，也无法恢复外功巅峰的实力，因此一直被马原追杀，只能东躲西藏，最后躲到了柳家……”
“后来，我见到了芸娘。老道真的没有想到，芸娘会看上我这么一个糟老头子。本来老道想带着芸娘一起走，只是，马原发现了我的踪迹，知道我在柳家。为了不连累芸娘，我只能一个人独自离开，柳家对外则宣称是将老道驱逐了。哈哈哈，是老道对不起芸娘，但归根结底，罪魁祸首是马原！”
“马原这些年一直在找我，现在更是将芸娘的女儿带走，他是想逼我出现，好得到那半册气功以及延寿药剂。雷道，你可以将我交出去，说不定马原不会对你怎么样。但老道出现在了云州城，恐怕马原很快就会发现，到时候，他会宁杀错不放过，你以及整个雷家堡，甚至都会受到牵连。”
庆元老道说完了，目光炯炯的盯着雷道。
这些就是庆元老道身上的秘密。
但知道了这个秘密却未必是好事。比如现在，庆元老道就抛出了一道难题给雷道选择。
到底是将庆元老道交给马原，还是帮庆元老道对付马原？
那马原，雷道很清楚。
神武卫总指挥使！在巨柳国，堪称权势滔天。
而且根据庆元老道的说法，马原得到了锻炼内腑的武功，毫无疑问，这么多年了，马原一定已经内外一体，成就了外功极限的强者！
外功极限，那可不比外功巅峰。
即便雷道没有遇到过外功极限强者，但以他现在对武功的理解，其实已经可以揣测一二了。
武者一旦达到了外功极限，内外一体，全身上下将再没有弱点，到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人体极限！
千军万马当中，可以纵横披靡，所向无敌，远比外功巅峰都要强横得多！
要对付这么一尊大高手，而且权势滔天，这的确是一个很艰难的选择。
不过，雷道没有犹豫多久，他摇了摇头，语气平静的说道：“老道，你也不用试探了，我不是马原，我还欠你一条命！养生功，应该就是你得到的那半册气功吧？”
雷道已经猜到了。
这养生功并不简单，当初可以算是解了雷道的燃眉之急，让雷道的肺痨缓解了许多，这相当于救了雷道一命。
这个人情，雷道一直记着！
第52章 练精不练气，到头一场空！（）
“老道没看错你。曾经，老道看错了一次，这次不会再看错了！”
庆元老道脸上惨然一笑。
那一次看错了人，付出的代价太大太大，大到将他这一生都毁了。
“老道，说说吧，这养生功你称之为气功，那气功又到底是什么武功？我这一次与山君大战，其实是略逊一筹。但养生功练出的养生之气，居然能迅速恢复我的伤势，因此，我才能逆转击败山君。这样算下来，我这是欠了你两条命了……”
雷道神情凝重。
以前他倒对养生功没有什么感觉，但自从与山君一战后，让雷道明白了这养生功并不简单。
庆元老道深深看了雷道一眼，仿佛陷入了回忆当中，缓缓开口：“养生功啊，其实只有半册，它是货真价实的气功。以前我也不知道，所谓的气功是什么，但自从得到了养生功后，我就知道了。摘花居士真正的绝学，不是锻炼内腑的武功，而是这养生功啊！”
“我和马原在摘花居士的遗迹中还发现了一册笔记，都是曾经摘花居士记录的。上面就曾经提到过，练精不练气，到头一场空。当时我和马原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自从我练了养生功后，我就明白了。”
“我们所谓的外功，甚至是锻炼内腑的内功，其实都是练精！而养生功则是练气，养生功就如同其名字一样，能够延年益寿，乃是一等一的养生功法，它的确没有什么太大的攻击力量。但却能够延年益寿，能够迅速恢复精力。我当初中毒，元气大损，但却能够活到现在，其实就是养生功的功劳。”
“而且，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气功，牵涉到踏入宗师之境的秘密！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但应当八九不离十。武者达到外功极限后，该怎么踏入宗师？无论是摘花居士还是马原，都对养生功看的很重，其实已经能够证明这养生功的重要性了，它是武者踏入宗师境的关键！”
雷道心神一动，豁然开朗。
原来，外功极限并不是武功的极限。
无论是外功巅峰，还是内外一体，达到了外功极限，堪称人体的极限，但那并不是真正武功的极限。
在外功极限之上，还有宗师！
宗师之名，在江湖中一直都只是个传说，谁也没有见过。
庆元老道也没有见过真正的宗师，但既然能一直流传，空穴不来风，说明一定是有宗师的，至少，他们找到的那处遗迹的主人摘花居士，曾经就是一位真正的宗师！
能令外功极限者踏入宗师之境，或者有所帮助的武功，能不令人心动？
雷道这等外功巅峰，最渴求、最迫切需要的是锻炼内腑的武功。
同样，身为外功极限的马原，最迫切的自然是能够帮助他踏入宗师之境的气功！
外功练精，气功练气，精气合一，当为宗师！
这也是庆元老道总结出来的，也正因为明白了这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