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凤(手打)-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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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漫眉心微蹙。
那捕快随即道:“引她去尚书大人那里。”
尚书大人?不会是……
她脑中只嗡嗡作响,兀自捏拳,两个扈从已站在她身后,虽有些距离,却是毋庸置疑的威胁,不进捏紧了手中竹篮,淡道:“我去就是。”
远远可见小亭终立了几人,唯负手而立的蓝衣最是醒目,那捕快大步上前,单膝跪地:“大人,此人说是前来祭奠生父。”抬眼便见上官漫直直立在那里,低声皱眉:“还不见过大人。”
上官漫微微抿唇,她身体里到底是天眷血脉,若要她向他人屈膝,实在是屈辱。可若他认出她……一时手心里竟尽是细汗,只拱手道:“草民见过大人。”
赫连瑜才缓缓回首,蓝眸望到她身上,似是一怔,她屏声敛气,深深垂首。杜明已脱口喊出来:“这……这不是……”
赫连瑜缓缓扫他一眼,杜明竟浑身一个哆嗦,随即噤声。赫连瑜倒似来了兴趣,含笑道:“怎么,你认识她?”
杜明双膝打弯,咯咯叫个不停,额上冷汗直冒:“呃……呃,我看着颇是眼熟……”他抓耳挠腮,转脸看向胖子:“你觉不觉的她像极了我弟弟的远房亲戚的哥哥的……儿子?”胖子只被他说得迷糊,问道:“你何时有了……唔”下一刻被杜明捂了嘴拉到别处去了。
赫连瑜轻笑一声:“原来是认错了。”
那捕快偷偷抹汗:“大人,您看这人是放她回去,还是……”
赫连瑜看着她,眸中带着些微笑意:“正好我也要回去,我便送公子一程吧。”未等她拒绝,他已吩咐青瑞备好轿子,回过身来目光慵懒:“公子,请。”
她一时竟难揣他用意,只好硬着头皮随他上轿。
听安万善吹筚篥歌(二)
夕阳渐渐淡去,最后一抹光辉透过轿帘间隙,落到他面上,细细的一条金色,映的眸子都似成了剔透的金黄。
光影转移,轿内终恢复晦暗,他转眸,眯眼看她。
那目光,突又让她想起那晚初见,迷离慵懒,狐一样落到她身上,她惊鸿一瞥,再也难以忘却。
可惜……她无端弯唇,终苦涩转过脸去。
他唇角细微的一沉,缓缓开口:“不知小姐府上是哪里?”
她脊梁不经意的一僵……他唤她小姐,忽记得那年,临行前,他唤她“美人花”。不禁蹙眉,他难道果真没有认出她,抑或是……她抬起脸来,只是笑:“大人在说什么?”
他幽深蓝眸中明灭闪烁,只是微笑:“原来小姐已忘记。”
上官漫心中蓦然一动:“大人……记得我。”
他低低笑了:“怎能不记得,敢于向我挑战的人,不多。”这样愉悦的笑声,从他嘴里,倒是第一次听到,离得这样近,像是梦一般。
她怔了怔,垂眸只是微笑:“幼时鲁莽,让大人见笑了。”深睫如翼,晦暗的光线映着她瓷一般的雪色肌肤,让他一阵失神。他微微向那轿壁一靠,壁上繁杂的花纹竟觉他眼眸莫名深邃,轿帘卷舒,有什么情绪在他眸中泄出来,如流星闪过。
轿外轿夫极低的开口:“青大人,属下们该往哪里走。”
青瑞面无表情,只听轿内赫连瑜的不时愉悦笑声,有多久,他未曾这样笑过。半晌才低低开口:“回府吧。”
今晚,她无处可去。
掀帘看向外面,天色已暗,坟场有扈从把守,定是回不去,如若罗姑见她一天未出门,起疑闯进去,后果不堪设想,定要想个法子回去才是……不觉捏紧拳:“请去顾仁鸣顾大人府上。”
赫连瑜挑眉:“小姐是顾大人的千金?”
顾仁鸣,吏部左侍郎,当朝正三品,共有妻妾四人,正室乃是中书侍郎的嫡女,妾不详,膝下二子三女。
她知道他定会生疑,解释道:“生父死后,母亲带妾进的顾府,因此外人不知。”
倒是滴水不漏。
他意味深长的“唔”一声,含笑道:“都道一女不嫁而夫,顾夫人倒是好大的气魄。”
一女不嫁二夫,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却要这样苛求女人……她心里突就有了气,语气略略含讽:“想不到大人和他们是一丘之貉,依妾之见,只要母亲与顾大人心心相惜,倒顾这俗礼做社么?”
他眉头微不可查的一皱,不知为何竟有了怒气:“若是小姐,便也会这样做不成?”
她缓缓扬起下巴,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直直望他,似是淬了水的玉,冷的渗人,忽而轻笑:“有何不可。”
他骤然眯眸。
一时空气竟似凝固,似有冰凌噼啪作响,只觉整个轿子都如坠冰窟,竟觉似与阎罗殿的阎王对视,在外的轿夫也蓦然感到几丝寒意,正在僵持,忽听青瑞一声:“大人,到了。”
轿子这才稳稳落地。
赫连瑜冷脸起身,颀长身影只压的轿内阴阴一片暗影,青瑞为他挑开轿帘,他弯身出轿,方才微微回头:“顾公子,请吧。”
上官漫后背一片冷汗,被轿外凉风一吹,竟生生打了一个寒颤。定了定神,这才见朱门巍峨,扈从直立,灯笼高高挂在门楣,赫然“赫连府”三个大字,顿时便懵了,赫连瑜拾阶而上,头也不回的吩咐早已迎出的管家:“替公子收拾客房,明天一早送到顾府。”
管家连连称是,她快步追上去伸臂挡住他去路,抬眸逼视:“大人,请现在就送我回去。”惊得管家讶然捂嘴,敢挡他家大人路的,这人倒是头一个。
赫连瑜停下步伐转脸看她。
灯下半隐半现的面容甚是清晰,浓睫根根弯曲,掩着一双秋水翦眸,只在眼睑投下一片淡影,鼻子挺秀,浅唇温软暖香……他蓝瞳蓦然一缩,只在她唇上扫过,唇角不觉一弯:“不是要与我对弈么,屋里请吧。”转头再也不看她,径自进府,管家早已殷勤侯在她身后,笑眯眯开口:“公子,请。”
她气结,这人,怎与强盗一般行径。
轻烟吞吐如雾,室内只闻落字声响,他执黑子,自行让她四子,下的气定神闲,她指尖夹了白子,漫不经心的落下。不时焦灼四顾,她当真要在这里呆上一晚不成,满含警惕的睇他一眼,随即垂眸。
一只修长的手探过来,敲得棋盘闷声直响:“小姐该落子了。”这样近,只觉敲得心脏都“蹦蹦”直跳,抬眼只见他换了一件白色斓袍,闲闲靠在蓝底缠枝的毡枕之上,如缎黑发枕了一肩,正似笑非笑的望着她。不觉按了按胸口,似是要将狂跳而出的心脏抚平,她“唔”一声,凝神略思,执子落下。
赫连瑜笑的慵懒:“真是失礼,竟还不知小姐芳名。”说着落子,黑子成势,将落单白子围得水泄不通,赫连瑜含笑连取了几颗白子,扔到棋篓里,“啪”的一声,在寂静夜色格外清脆。
上官漫笑道:“妾顾漫。”眸子眨也不眨的同样拾去几颗黑子。
赫连瑜闷声而笑,嗤道:“果然最毒妇人心。”
她轻轻抬眸,在他面上停留一瞬,旋即垂下,却也不自觉弯起唇角:“大人也不逊色,到底无毒不丈夫。”这样自然流露的笑嫣,当真是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流光溢彩,让人呼吸一窒。他笑意愈深,目光停在她面上,一时竟忘了移开。
听安万善吹筚篥歌(三)
他从不委屈自己。
推案而起,黑白棋子哗然落了一地,她未来得及惊愕,他已握住她的下巴吻上来,肆意的吸吮舔舐,霸道撬开她唇齿长驱直入,他身上淡薄的薄荷香充斥鼻端,耳畔唯有急切的心跳声,她软软跌进他怀中,竟一时无力招架,不知何时,那吻已温柔缠绵,似是把玩一只精致的瓷盏,他修长的指游走她雪白肌肤,细致的吸吻,每一次碰触都是战栗,挑逗躁动,仿佛已跌进欲望的深渊,至此沉沦。
不知何时长衫已褪到肩下,微凉的气息在空气中氤氲生雾,她一个激灵,抬手便打上去,他堪堪握住,兽一般咬住她的唇,抬眸撞见深邃冷漠的眼神,让她骇然一个哆嗦。
猛就将他推开来,她被逼至角落,娇喘微微,半晌才狠狠挤出几个字来:“请大人自重。”
她脸上红晕未退,衣裳半褪,发怒都是风情,赫连瑜笑了:“小姐放心,我明日便去顾府提亲。”
她气的牙齿都似咬碎了,当初她求他娶她,他都不曾答应,何以会因为一个吻便娶了人去,分明已认出她,玩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她奉陪就是。垂睫理好衣衫,修长粉颈完成一个柔弱弧度,她似恼似羞,竟似泫然欲泣:“妾已心有所属,请大人忘了就是。”
转脸便下了榻,便觉背后一阵寒意袭来,夜色蓦然寂静的让人害怕,她心里竟是紧张,忽听他在身后一声轻笑:“是么,那真是让人伤心。”
她一口气只欲涨破胸腔,方才竟是当真以为……他会伤心,只怕鬼才信。举步欲走,身子却猛然一晃,顿觉脑中昏昏沉沉,方才便觉不对劲,难道是太过劳累所致?
赫连瑜看她身形摇摇欲坠,拧眉扫一眼二尺高的熏炉,白烟吞吐,映的眉目都觉不真实,抬指拭了些香烬,微微一捻,脸色已沉下来。
强行行至她身畔,接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道:“我送你回去。”她顿时警醒,有心去抽,却是无力的难以动弹,只闻他在耳下低语:“小姐放心,小姐无意,我自不会强求。”
声音沉稳,气息酥拂,心里竟莫名一阵涟漪,却是随他去了。
穿过九曲回廊,果见瘦子杜明和胖子在院中乘凉,远远见了两人,杜明张牙舞爪的挥手:“老大!老大!”见赫连瑜转过脸来,只压低了声音,唯见他口形:“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在香里放了一点点销魂散,即便她有所察觉,也只以为是梦境……”说到最后却见赫连瑜眼神冷得骇人,一刹便呆在原地,回首抱住胖子大哭:“老大竟然用那么可怕的眼神看人家,人家也是为了老大好……”胖子肩膀一阵哆嗦,仍旧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肩,赫连瑜身影已经远去了。
室内燃了苏和香,甜暖入理,青纱帐轻薄似烟,随风曼舞,隐约映着帐内玲珑妙曼的身姿,美人酥胸半露,鬓云欲度香腮雪,她强自睁了半眸,仍旧不放心睨他,薄纱乱舞,拂过他挺拔高大的身形,他侧脸望着别处,平静淡漠的神情,倒似是梦里见着一般。
体内燥热难堪,方才那一吻,竟似激起她满心的渴望,愈加压抑不住,她扯过锦衾紧紧裹住身体,竭力声平气和:“大人慢走。”
他戏谑看她:“漫儿当真要我回去?”暖光昏暗,唯见他肩宽腰束,她心里顿时又恨又羞,他竟以戏弄她为乐,不禁讽道:“大人还要留下不成。”也不再看,扯下帐子背身过去。
许久,身后竟是寂静,她讶异回眸,床畔已空。
原是走了。
身心竟顿觉空虚,兀自掐指,似要将那难堪欲念掐断,薄脆的指甲陷进肉里,丝丝猩红落榻,她蓦然想起亲生母亲,与她亲近的太子,只觉羞耻。
衣袖带风,正欲踏出门去,忽听帐内一声呓语:“三哥……”
他骤然止步。
眯目松了松领口,弯起的指节白皙冷凝,顿了顿,终大步折身回去,拉住她襟口就将她轻松拉到近前,他抬指拂上她微露的胸口,眸色阴霾嗜血,笑意只如罗刹:“漫儿记住了,这里,我绝不准你有别人。”
她媚眼如丝,面红如霞,皓白双臂攀至他宽肩,迷蒙光线映到她面上,似睡似醒的慵懒,他的指缓缓拂到她面上,眸子一深,重重吻下。
衣衫簌簌,纱幔依风狂舞,掩映两人纠缠身影。
是谁,炽烈唇齿纠缠,窒息似是将呼吸都已带走。
是谁,细细吸吮每一寸肌肤,却又狂烈如风,一次又一次牵引全身悸动。
灰暗光线迷离旖旎,呼吸错乱,意乱情迷,身体绷直战栗,十指cha进那人顺滑浓发,唯有躬身本能迎合,他有力臂弯将她牢牢圈住,肌肤厮磨,妖娆身体在他掌中如花绽放摇曳,无所顾忌释放自己的美丽。
她似哭似笑,泪湿满襟,冲至云端,终在他身下化作一池春水。
这样的欢愉,却是从来没有过。 ……………………………………………………………………………………………………………………………………………………嗯,字数有点少,但是俺牺牲也瞒大的,某人上班面红耳赤偷偷写的,那情景,尴尬尴尬还是尴尬……
听安万善吹筚篥歌(四)
翌日醒来,头昏脑胀,手脚酥软,却是衣冠整齐卧于床榻。 帐薄如烟,锦衾遮掩,隐隐的淫靡味道弥漫帐内,依稀梦得有人在她耳畔轻语:“乖漫儿,将这个喝了。”汁液浓稠,她不禁皱眉,那人却含了以口度过来……
侍女徐徐而入,侍奉她洗盥,她无心再想,下的榻来,双脚却是无力,兀自张下去,惊得侍女忙上前扶住她,她深深蹙眉,只听门外赫连府的管家前来送她回去,侍女早为她准备了新衣,手忙脚乱在她身边折腾,一时便也将这事搁下了。
直到出府,竟再也未见赫连瑜。
找了个借口遣管家送到半路,管家未再坚持,到了坟场,警戒已撤,竟是出奇顺利。
那暗道中岔路颇多,一个不注意拐到别处,尽头处并无火光,黑压压的叫人无端烦躁,无意多做停留,寻了出口便往前走,却听女子银铃般的笑声,似是隔着很远从空中传过来。
她脊梁顿时一寒,步伐欲快,隐隐听得那女子还在笑,声音清脆,听着竟是耳熟,狐疑折回身去,在哪墙壁站定,隐约只听那女子笑道:“我才不信你,净来唬我。”又有男子笑道:“我怎敢唬你,分明句句是真。”
上官漫微微一怔,听这声音,倒像是华阳和七皇子,果听那女子嬉笑:“你当真觉得我比昭阳姐姐好看?”
七皇子爽朗笑开来:“十三妹明媚纯真,再我心里谁也比不得。”华阳跺脚,声音嗔羞:“谁要到你心里去。”
上官漫心笑,这话,倒是像极少女对心仪男子所说,如若不是知道他们是兄妹,当真能想岔了。凝神再听,那七皇子声音却沉下来:“你可记住了,定要把工部尚书空缺一职说给谢母妃。”华阳嗔笑不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