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凤(手打)-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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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浆里苦苦煎熬,总找不到出口,他低低喘息,每次与寒爷谈起她一旦恢复记忆,两人均默契的缄口,他那样努力的不想让她记起来,宁愿与赫连瑜为敌,可没有想到竟是她主动提出来,心里不禁苦笑,寒玉笙,你终于也是雾里看花……勉强开口:“你若想恢复记忆,只怕要去找赫连瑜,他与清风仙人相熟,自然是有解药的。”
她轻应一声,转身欲走,他心中恐惧无边放大,几乎将他吞噬,他终还是挣扎着开口叫住她:“寒玉笙就怕你有此想法才让涟漪看着你,靠你一己之力是出不了府的。”他顿了顿,别开头从腰间摘下块令牌来往桌上一掷:“拿去。”
那是随意出府的令牌,虽不及寒爷的,到底也让手下的人不敢轻视,不禁有些欣喜若狂:“谢谢渊大哥。”
他绷着身子看向别处,一直都未回头看她,只见窗外夜色愈见沉寂,渐渐陷入黑暗的尽头,心也似渐渐被阴霾占据。
她唤他“渊大哥”……这只怕是最后一次了吧。
下一次见她,不知是以何种憎恶的眼神看着他。
│雪霜霖手打,转载请注明 。│
千山万水不会行,魂梦愈教何处觅(十)
皇宫内夜夜笙歌。
宫内礼官移栽来培植成功的绿牡丹,夜色里碧花似海,暗香在风中波涛涌动,西冷皇帝邀赫连瑜赏花,太子芳华相陪,赫连阙也跟随而来,花下酒香浓醇,两位帝王对饮甚酣。
西冷皇帝略略抬目,太子已经领会,内侍便尖声传膳:“龙凤描金攒盒龙盘柱……凤尾鱼翅……红梅珠香……金丝酥雀……”话音刚起,便有彩裳宫女徐徐端着雕花金盘轻盈步入,薄纱轻舞,细香暗涌,一时难辨菜香,西冷皇帝在一旁含笑介绍:“这几样菜色那是西冷秘制,陛下不妨一尝。”他见赫连阙极是安静立在一旁,身形虽小,竟不能让人忽略了去,便笑:“来人,给小皇子赐坐。”
赫连瑜正要阻拦,西冷皇帝颇是坚持,赫连阙只好叩谢,内侍已搬来杌凳,他身量不够高,杌凳低矮,若是坐下,只怕只余了脑袋,赫连阙小眉毛狠狠拧起来,说什么也不肯落坐,西冷皇帝忍笑正欲传内侍换个高点的凳子来,赫连瑜身边宫娥正俯身放下托盘,身子古怪一侧,菜中顿见寒光乍起,直直朝赫连瑜刺来。
那刀刃带风,在光下只见细微蓝光,想是淬了毒,赫连瑜冷冷偏脸,只捏着手中玉箸一夹一撞,那宫娥捂住胸口痛呼一声,匕首“啪”的落地,宫娥身形直直被撞出去。
前后不过一瞬光景,西冷皇帝等众皆呆了,见那宫娥摔出去才回过神来,大半侍从涌过去按住那宫女,西冷皇帝刚要说话,谁知方才布菜的内侍直直跳起骂一声:“暴君!”未想还有一个刺客,众侍先是一惊,以为他又攻击赫连瑜,急急朝赫连瑜奔去,那内侍却是身子一转凌空攻向朝赫连阙,望见那内侍凶狠杀意的眼神,赫连阙不由傻眼,他虽然聪慧,到底还是小孩子,这种直面的攻击并未曾遇见过,只想着莫要失态,抿紧了小嘴僵着脊梁,两眼铜铃一样瞪着那内侍,赫连瑜见他模样心下便是一沉,拨开身边挡住的侍卫一个转身便将赫连阙一手带入怀中,顺势旋身躲开内侍刀刃,便在擦身而过的刹那,内侍突勾起一个阴笑,刀锋一转,利刃呲的刺入他环住赫连阙的右肩。
“啊!”芳华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尖声一叫便晕到西冷太子怀中。
赫连瑜眸光狠戾,肩头狠狠一甩,那内侍霎时难以承受,撤了刀柄“噌”的掉滑到花丛中,只见身影过去,残花一路。
今日赫连瑜并未带过多扈从,皆是西冷皇帝身边的禁军,见赫连瑜受伤心中大叫不好,西冷皇帝早已铁着脸吩咐:“快叫御医来给陛下看伤!”赫连瑜蓝眸淡淡朝他一扫,西冷皇帝老脸一顿,又咬牙切齿:“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朕宫中撒野,陛下放心,朕一定揪出凶手给陛下一个交代。”
赫连瑜面上并无波动,只是薄唇略白,挑眉似笑非笑:“陛下当真给朕一个交代才好。”直说的西冷皇帝汗水如雨下。便见他肩上被刀刃划破的锦衣露出分明肌肤,粘稠血液顺着刀刃汩汩流出来,落到繁复精美的蟠龙双目上,那血浓稠发黑。
赫连阙倏地白了小脸,颤声道:“父皇……这刀上有毒!”
童声一出,四下里皆变了脸色,西冷皇帝冷汗涔涔,西冷太子见事态严重,只往一旁内侍身上一踹:“还不去崔御医来!”
赫连阙小手死死抓住他的衣袖,身子似是发起抖来,赫连瑜右肩受伤,不便再抱着他,左腕用力将他放到地上,拍了拍他头顶,朝他温和一笑:“父皇没事。”
他身形到底微微一晃。
得知赫连瑜遇刺,顾国臣子顿对西冷冷眉相对,本来赫连瑜寝殿不容西冷人靠近,这番顾国禁军拨刀警戒,亦增派了禁军,西冷宫人皆不敢靠近,西冷皇帝亦是一筹莫展,唯太子冷脸沉思,默然不语。
上官漫亮了入宫的腰牌,守卫才赔笑交还:“大人,失礼了。”她缓缓接过放回袖中,问道:“是否宫中发生了什么事,突这般严谨盘查?”
守卫忙笑:“若不是大人,卑职也不敢放行,大人还是快些入宫,莫要多问。”
见他这般态度,她心头更疑,知道也问不出所以然,只得点头进宫。
皇宫内宫人皆神色匆匆,大内戒备森严,这样兴师动众,莫非是什么人物遇刺,踌躇着是否去芳华那里一探究竟,到了岔路,还是忍不住转向赫连瑜所居的寝殿。
不想刚报上帖子就被人提着寒刃抵回来,那禁军冷脸低斥:“西冷人,滚远点。”她脑中嗡的一声,事态何以发展到这等地步?碰到那禁军凶神恶煞的脸又辩解不得,只好躲着那刀尖连连后退,竭力沉声道:“下官有要事求见陛下。”谁知那禁军一扬眉刺啦啦刺过来:“你还敢说。”惊得她忙一闪身。
那禁军见她终于不再向前,哼了声站回宫门前。
上官漫只好在远处遥遥相立,不敢近前。
高大厚重的漆红宫门“吱呀”一声,有人自门内出来,那禁军忙一拱手:“青瑞大人。”那人问:“有什么事么?”
上官漫刚要近前,便听那禁军中气十足的答:“回大人,没有。”
宫门两侧各悬一盏宫灯,灯光昏黄,勉强能照见那人面貌,模样平凡,眉眼却也是深沉,她看着看着便觉有些眼熟。似是觉察她的目光,他突就朝这里看来。
眸为棕色,目光很是冷酷,也只一眼,那人飞快垂下眼去,大步朝她走来。
“夫人,请随卑职来。”
只扔下这句话掉头走在一侧引路,她不自觉跟上,方才,他唤她“夫人?”
那禁军见青瑞带她入内,情不自禁开口:“大人,她可是西冷女子,这样冒然……”青瑞凌然一个眼神:“西冷皇帝既已说要给个交代,我们等着便是,再乱说,我叛你个扰乱军心之罪!”
那禁军忙退身拱手:“卑职知罪。”上官漫闻言,眉头微蹙。
青瑞将她带到正殿厅内,只见侍从从内室进进出出,紫檀嵌白玉松下高士图诗文插屏内影幢的凌乱身影,青瑞唤人来给她上了茶,请她稍等才大步进了内室,只闻室内似是响起寥寥的谈话声,接着便有人急急叫了一声:“小娃娃,你不要命了!”那嗓音极大,中气十足,虽听着是个老者却又不像,渐渐声音转低……她侧脸听得认真,不想只闻一阵衣衫簌簌,赫连瑜身穿白绸睡袍,披着一件蓝底龙袍缓缓自插屏内转部出来。
他黑发未束,直直披在脑后,脸色稍稍发白,映着柔亮缎发只觉带着几分病态的孱弱感。
上官漫忙起身参拜。
他只淡扫她一眼,低道:“免了。”步履略略沉重的到宝座跟前坐下,似是有些疲惫的将身子靠近座背里,眸光扫到她面上,带着几分隐约暖意,故漫不经心的问:“什么事?”
她笑的得体有礼:“深夜造访,实在是唐突陛下,臣下前来,是想向陛下讨件东西。”
他有些讶异,还是问:“是什么?”
她扬起脸看他,神情明灭复杂:“臣下……想恢复以前的记忆。”
他神情似是一顿,本勾起的唇角缓缓敛回来,那眼里暖意也一分一毫的褪去,他枕在泄了满肩的黑发上眯眼看她,衬得他唇色极是苍白,只听他抿着薄唇恍惚一哂:“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串联起此前的一切,加上进殿前青瑞的话,她顿时醍醐灌顶,原来遇刺的人……是他。心里便是一紧,目光紧紧攥在他身上,迟疑道:“陛下,受伤了……”他冷着脸拧眉:“不妨事。倒是大人,这种时候要恢复记忆可是为了什么?”旋即似笑非笑的开口:“刀上浸着千年蟾蜍身上的寒毒,当真是要至朕于死地,若不是朕自小奇毒泡身,又有神医相救,大人这时已经见不到朕了。”
她禁不住便后退一步,原来竟这样惊险,忽就松一口气,幸好……下一刻脑中已在飞速思索,西冷皇帝一心祈求安稳,绝不会自断其路,况若是抱上顾国这棵大树,再不怕强敌来犯,定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刺杀于他,若是宫外的人,也不可能轻易便进了这森严皇宫,循着动机,唯有一人……她心里便是一滞。
寒爷早就在在宫内安插眼线,这是她知道的,他身边皆是奇能义士,寻到寒毒并不难,刺杀赫连瑜自然也不难。怪不得他今日有些反常,原来是瞒着她对赫连瑜动了手,如今赫连瑜未死,他只怕早就猜到凶手是谁,寒爷,头上已悬刀刃。
赫连瑜淡淡看着她脸上担忧神情,忽而轻笑:“漫儿要恢复记忆的条件,莫不会是让我放了寒玉笙。”
那话似是厉刀一样,直直戳到她胸口,不可否认,有那么一刻,她确实这样想过,如今她与寒爷皆在劣势,第一次相见,不难看出赫连瑜企图唤起她以前记忆,若是抓住这次机会,说不定可以救寒爷一命。可是为何……心里似是针扎,隐隐作痛。
赫连瑜看着她缓缓垂下眼来:“我累了,你退下吧。”
上官漫一愣,竟有些慌乱的应了声:“是。”他终忍不住抬眼看她,目光极快的扫过,却在她转身的一刻,突地扫到她的唇上。
冷冷低道:“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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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万水不会行,魂梦愈教何处觅(十一)
她觉察他目光落到自己唇上便未曾离开,抬指一触,竟有些红肿,猛忆起进宫前寒爷肆虐的吻,又被他这样注视,面上也禁不住一红,撇过脸去。
他声线已冷:“他竟敢碰你。”说话间,眸中已迸出杀意来,似是一头嗜血的狼,令人不寒而栗。
她交手紧紧相握,面上故作平静:“我们已有婚约,有肌肤之亲不过是平常事,陛下何以这般惊讶。”
他神色似怔似怒,眸光锋利:“你当真。”
她垂下眼去:“臣下对待自己的良人一向真挚不渝。”
他闻言只是看她,半晌竟是自嘲笑起来,他面色极白,白的近乎透明,那样的笑容绽开在这样的脸上,带着几分绝望的死亡气息,她说寒玉笙是她的良人,那么,他又是谁?说起来他们之间,一直是一个在不停追赶,一个在被动的接受,他强要了她,强娶了她,她对他微笑,床第间偶尔会有热情,却也未曾对他承诺过什么,是他太过自负的对她说:“白首不相离。”她未有回应,到底也只留下几个字:永不复见。
那确是她的笔迹,若是她无心,谁又能强迫的了她。
他止了笑,嗓音已经低哑:“若是这样,解药便更不能给你了。”
她警惕的抬起眼来,她能站在这里,便是希望用恢复记忆换取寒爷的性命,若是他已没有了让她恢复记忆的需求,那她还有什么筹码在手里。
似是看透了她一般,他抬起左手搭到自己右肩上,紧紧攥住,直到有浓稠的血迹渗过锦衣染到手心,刺痛传来,他精神略清,才缓缓道:“这伤,我不与他计较就是。”
她狐疑的一笑,不置可否,他能这样轻易便放过寒爷?
他疲倦的勾起笑来,有些漫不经心:“看来漫儿并不信我。”她如实回答:“若是有人胆敢这样伤害臣下,臣下定要他一一还回来,所以臣不信。”
他眸子里闪过几丝惊讶,旋即低笑道:“三年未见,你比以前诚实了许多。”他也终于开始承认,他们之间,隔了不可逾越的三年。话锋一转,他语气里似有若无的沉重:“我为何放过他,你应该知道是为什么。”
那份沉重,大山一般压在胸口,叫她喘不过起来,从他的态度,她已猜出来,他们之间的过往只怕是不简单,可她真的不敢相信,他竟能为了她放过寒爷,心中掠起难掩滋味,愧疚、感激似还有一缕若有若无的情愫……她急急撇头,此人城府极深,万不敢深信,暂且信着他,可也不能掉以轻心,便淡略扫他一眼。不想正触到他肩头龙袍渗出的血色,蓝底的锦纹上血色暗沉,想是毒血未净,本是殷红的血色仍微微发黑,凝在袍子上,便成了黑褐色。
心里竟有些气恼,这寒爷,下手确实狠了些。
他似已经累极,疲惫的阖着眼靠在椅背里,再不看她:“退下吧。”
她已经没有资格再说什么,转身走了几步,她终忍不住轻声开口:“我……还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见他依旧闭着眼,蓝底龙袍里雪白的绸衣,映着他苍白的脸,几乎难辨,她挣扎着开口:“你我曾经可是……夫妇?”听到青瑞唤她夫人时,她便已有了这样的预感。
闻言他缓缓睁开眼来,细细的一道缝隙只见隐在暗影里的深蓝眸子,他还未来得及开口,她已逃一般问出下一个问题:“那妖儿……”
他眸中明灭,终是开口:“他是你的亲骨肉。”
一锤定音。
她顿觉心里被什么东西塞满了,涨的似要溢出来,她早该猜到,当时刚刚醒来,身体多有不适,照顾她的婆子只说她肩上有伤所致,她当时对任何事都兴趣缺缺,自然懒得去深思,怪不得双乳肿胀,原来是因为刚刚生下妖儿,有了奶水,可惜因为未来得及喂他,过了几日便缩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