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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部分

六道登天录-第125部分

小说: 六道登天录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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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水儿咬牙道:“我不怕死!我年复一年喝下这许多人命,死了也是活该!”说到此处,嘴巴一扁,哽咽道:“大哥,你莫要怪我妈妈,她也是为了我好。”

    田砚微微点头道:“我理会得,天下有哪个母亲不心疼自家的孩儿。莫说旁人的命,便是自己的命也不会顾惜。”

    小水儿叹道:“每年妈妈煮汤的时候,总是不要我们兄弟靠近。也怪我太过调皮,妈妈不让瞧,我却偏要偷偷瞧上一瞧。眼见那许多小人儿在汤中哭号,我连腿都吓软了,便不要命的往外奔逃,这一逃就是几年,现下还是被妈妈捉了回来。往后的日子,又该如何过法?”

    田砚皱眉问道:“小水儿,你家究竟是什么根脚来历,难道就吃不得别的东西?”

    小水儿苦笑道:“大哥,我也不瞒你。我爹爹妈妈乃是另一方世界的两团混沌之气成精,一属极阴,一属极阳,生下我们兄弟五个,刚好对应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我自家正是其中的水行。”

    田砚叹道:“难怪你如此海量,那酒也是水做的,自然难不倒你。”言罢眉头微皱,又问道:“那后来你们怎的背井离乡,来了此处?”

    小水儿答道:“万年之前,我家所处的世界突然崩毁,这才流落到此。这里没什么可吃的东西,并不适合我们兄弟过活,最后还是天道宫收留了我们,这才每年有一锅汤水好喝。哪曾想……哪曾想竟喝下这许多人命。”

    田砚心中一动,又问道:“你们原来的家乡,可是在秘地之中?”

    小水儿奇道:“大哥,你怎的一猜便中?”

    田砚说道:“那秘地崩毁的缘由,我也是晓得的,按辈分算,我还要称呼何言道一声师公。不想除了那九名弟子,还有你们一家来了六道之中。”

    小水儿更是惊诧,说道:“大哥,你竟识得何老祖么?记得小时候,他老人家还抱着我玩耍过几回。”

    田砚微笑道:“不想你看着年纪小,过的时候却长,这一声大哥,我哪里当得起?”

    小水儿却道:“我与你相识虽短,却处处受你照顾,不是大哥又是什么?我既叫了,便不会改口,你可是不愿认我?”话到此处,语气已是急迫。

    田砚心头一暖,张口道:“我认下就是,往后总不会让你吃亏。”

    两人正自说话,却忽闻外头传来一阵嬉闹调笑之声,转眼之间,便有四名少年挤了进来,样貌身材皆与小水儿肖似,若不仔细分辨,只怕就要弄混。一看便知,正是那五行之中另外的四行。

    这四名少年见有生人在此,也不觉诧异,想是得了母亲的知会,晓得来了外人。他们早闻得肉香扑鼻,与小水儿嘻嘻哈哈打过招呼,便各自盛了一大碗浓汤,稀溜溜喝得香甜,嘴里啧啧有声,恨不得连那瓷碗都一同咽了下去。

    瞧到此处,田砚腹中早已翻江倒海,再也忍耐不住,冲到一处角落,哇哇直呕,喷出一地酸水。

    小水儿忙跟了上去,一边轻抚他的脊背,一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大哥,我那几个兄弟不晓得其中内情,求你莫要说破,让他们继续快活就是。都似我这般要死要活,也不是什么好事,只怕又要累得妈妈操心。”

    田砚长叹一声,默默点头,看看小水儿,再看看他那四个兄弟,恍惚之间,竟已分不清楚,谁更可怜,谁更可叹。

    他这一吐,自是倒了人家的胃口,四名少年草草打过招呼,便又盛了些汤水,捧着瓷碗自去外头享用。临走之时,还不忘嘱咐小水儿快些趁热喝汤,莫要成日苦着一张脸。小水儿强笑着应过,待得兄弟们出门而去,已是泣不成声。

    田砚脑子里热血一涌,说道:“小水儿,你当真不怕死?”

    小水儿哽咽道:“大哥,我当真不怕,喝那劳什子,还不如死了的好。”

    田砚咬牙道:“那大哥带你走就是!只盼你到时候莫要怪我才好。”

    小水儿颤声道:“我怪你作甚?就算活不久,也胜过在家里吃人。”

    两人相视一笑,携手而去,绕过正厅,出得大门,便见此处乃是地底,头顶上一方巨大的晶石琉璃净透,微光映照,其上五根大柱矗立,撑着一座倒置的山峰,正是众人先前失陷之地。

    那妇人早在门口守着,小水儿一见之下,忙干笑道:“妈妈,大哥初到此间,我带他四处转转。

    那妇人淡淡问道:“你俩可将汤水喝得干净?”

    小水儿点头道:“自然喝了,一滴不剩,都是大哥劝的我。”舔舔嘴唇,摆出一副回味陶醉之态,又道:“妈妈,我不过几年没回来,你的厨艺便精湛了好多,我险些连舌头都吞了。”

    那妇人微微一笑,叹道:“你这孩子,从小就心。”话音方落,手上便有黑气狂涌而出,往田砚卷去。

    她的道行本就比田砚高出大截,如今骤然出手,两边相距又极近,田砚已是万难抵挡,动念之间,只勉强将铜镜法相挡在身前,却被那黑气连人带镜掼到地上,喷出一口鲜血,已然落下不轻的伤势。

    小水儿惊叫一声,头顶卷起一道墨黑水浪,往那妇人迎面打去。那妇人却混不理会,只是往田砚猛扑。小水儿这一下出手,只为相救田砚,哪里真会伤害自家母亲,眼见水浪转瞬已涌到那妇人鼻尖,心头顿时发慌,心念一动,那水浪已是倒卷而回。谁知水浪才将将掉头,他胸前便是一麻,软倒在地。却是那妇人趁隙弹出一道黑光,将他制住。

    那妇人得势不让,将铜镜法相一掌搧飞,往田砚胸口直抓而来。田砚失了先手,又是带伤之躯,身子微微一侧,仅避过了胸口要害,被那妇人拿住肩头。

    那妇人正待发力,将田砚擒捉,眼前却忽的紫光大盛,竟有一物自田砚怀中飞出,往她直冲而来。她在田砚手上吃过一回苦头,生怕这小子又有什么新花样,心里一惊,便舍了擒捉,往后飘退,在身周布下道道黑气,以免着了道儿。

    兔起鹘落之间,他定睛一瞧,已将那件物事看得清清楚楚,顿时脸色大变,寒声道:“陌上信物,陌上信物!你竟是那贱人门下!”这句话咬着牙关一字一字的挤出,好似带着锋刃,直听得人脊背生毛。

    田砚心里咯噔一下,前有飞来飞去,后有小水儿的老妈,不想自家师父的人缘竟然如此差劲,直过了万年之久,还能一路遇上对头。也不知她老人家在世之时,究竟结了多少仇家。

    现下不是感概之时,他将陌上信物握在手中,打出一蓬紫光,便将定天弓摸出。连珠价的射出。那妇人却好似吃错了药,面对两件九品法器的全力攻袭,竟然不闪不避,周身黑气笼罩,便往田砚猛扑而来。

    小水儿心里一惊,忙叫道:“妈妈,大哥,你们莫要拼命!我不走了,真不走了!”

    田砚心里一软,手上已是放缓了几分,往后飘退。谁知那妇人却不依不饶,带着一脸狰狞神色,狠命前冲,周身黑气顿时被打得稀淡,袅袅消散,嘴角亦有血渍溢出。

    田砚能与这妇人相持,本就是仗了法器便宜,修为远有不及,如今又生出几分退缩容让之心,自是万万不敌,只眨眼功夫,便被那妇人欺近身前,道力席卷,封了他周身窍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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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六十七章 强灌() 
那妇人扼住他的咽喉,将他高高举起,手中渐渐收紧,寒声道:“小子,我原本还想留你一条性命,只怪你是陌上门下的走狗,那便一千一万个该死!”言语之间,血红的唾沫四下飞溅,隐隐已有癫狂之态。

    田砚绵软无力,反抗不得,已是头晕眼花,只觉五脏六腑都被捏做一团,堪堪就要挤出水来。却听一旁的小水儿哭喊道:“妈妈,妈妈,求你放了大哥!我以后听你的话,我喝汤就是!”

    那妇人却恍若未闻,喉间嗬嗬有声,露出两排森白的牙齿,手上不住用力,将田砚掐得昏死过去。若不是田砚体修功法已成就还丹,一身筋骨胜似铜浇铁铸,只怕头颈早就分家,了账去也。饶是如此,也不过多支撑一时半会儿,覆亡就在顷刻之间。

    小水儿见状,心头仿似油煎,大喊道:“妈妈,大哥若是死了,我也不活!”那妇人制住他的法门本就粗陋,如今心境激颤,气血涌动,已是松脱了几分。他稍能动弹,便将脑袋狠狠往地上砸去,一下下咚咚不停,不过片刻,已是血流满面。

    所谓母子连心,那妇人一个恍惚,便清醒过来,连忙扔下田砚,将小水儿抱起,急急止血。她眼见自家孩儿面上一片青肿,猪头也似,眼圈儿已是红了,嘴里却斥道:“好你个讨债鬼,我上辈子可是欠你的?早知如此,还不如生块石头出来!”

    小水儿哭道:“妈妈,大哥全是为了我,若就这么死了,我哪里还有脸独活?”

    那妇人将小水儿搂紧,哽咽道:“好孩子,你讲义气,自然是好。只是我要杀他,却不是因为他教坏了你。”

    小水儿忙道:“那是为何?可是为了那劳什子陌上?我向日里听你说起,也是愤恨得紧。”说着又是连声哭求,直欲与田砚同生共死。

    那妇人终是耐受不住,微叹道:“罢了罢了,今日就饶他一命。若真杀了他,不仅你要怪我,那天杀的怕是更不愿回来。”

    小水儿疑道:“大哥与爹爹又有什么关系?爹爹不是让你赶走的么?”

    那妇人恨恨道:“我一赶就走,怎的不晓得求我几句?我看他就是不想回这个家!”说着将牙一咬,哼道:“这小子死罪可免,活罪却是难逃!”一手一个,将小水儿与田砚拎起走进屋内,穿厅过户之间,又是回到了厨房。

    另外那四个孩儿早闻得动静,亦是跟了进来,不住打岔询问。那妇人正是烦躁时候,又怕这四个孩儿也如小水儿一般,觑破了那汤水的根脚,脸上罩起一层寒霜,操起火钳,连吼带打,统统赶了出去。

    做完这遭,她便飞出一脚,将田砚踢得滚进了柴火堆里。这一脚蕴着暗劲,在田砚脑中一冲,已将他弄醒。小水儿忙将他扶着坐好,急急问道:“大哥,你没事罢?”

    田砚受伤不重,这一下只是受憋昏迷,并无大碍,他眼见小水儿关心情切,怕这新交的小兄弟为难,心里一软,便不与那妇人犯呛,只道:“阁下与师父的恩怨,晚辈并不知情。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若是其中有甚误会,晚辈愿尽力奔走一番,求个心安。”

    那妇人冷冷一笑,说道:“误会?那等无耻下流的好事都做了,还谈什么误会?”说到此处,却将神色一端,平白问道:“小子,你且说说,我与你那狗屁师父相比,哪个……看着顺眼?”

    田砚顿时一愣,期期艾艾说不出话来,却听小水儿急道:“妈妈,你不是极讨厌那人么?怎的还要拿自家比较?比赢了又有什么兴味?”

    那妇人脸上一红,喝道:“小孩子家家,懂个什么?我却偏要比一比!”又对田砚催道:“小子,你说不出话来,可是觉得她差我太多,讲来丢脸?”

    田砚又是一愣,忍不住将那妇人的装束容貌细细打量一番,心中一动,说道:“阁下的神态举止,确与恩师有几分肖似。”

    那妇人闻得此语,脸色却陡然苍白,整个人摇摇欲坠,拿手撑着灶台方才立得稳当,半晌才低低叹道:“有几分肖似么?不像我日念夜念,不知不觉竟学起了她的做派。”话音未落,已是淆然泪下,一双手掌微微颤抖。

    田砚越听越疑,但这妇人一再出言辱及陌上,他心中亦有怒气,便冷冷道:“还请阁下嘴里放尊重些,画虎不类反成犬,我师父一代高人,风采卓绝,不过等闲之辈,又能学个什么出来?”

    那妇人身子一抖,怒道:“谁要学那无耻之人?她算个什么东西?”来来回回踱了几个圈子,咬牙道:“果然是陌上的好弟子,总要摆一副自命清高的臭嘴脸。我今日倒要看看,你傲些什么!”说着便将灶台上那一碗肉汤端起,运劲撬开田砚的牙关,一气往他嘴里猛灌。

    小水儿大急,正要扑上来阻止,却被那妇人一指点倒,莫说动弹,便是开声也不能,只是盯着自家母亲,又惊又怒,泪水已洒了满脸。

    田砚道力被封,反抗不得,不过片刻,一碗肉汤已尽落肚腹,涓滴不剩。他想起那几万性命,饶是嘴里鲜香甘美,肠胃之中却在翻江倒海,搅动不休,顿时忍耐不住,哇的一声,喷涌而出。说也奇怪,那肉汤才入腹不过几息,呕出之时,却呈现清水模样,无色无味,想来那汤中的精华,已尽被他身体收纳。

    那妇人将他扔下,嘿嘿笑道:“小子,这汤滋味如何?你要大义凛然,还带坏我家小水儿,我偏要让你尝个够本儿!陌上的弟子便了不起么?”

    田砚喷涌一阵,口鼻皆窒,忍不住大声咳嗽起来,心中又怒又痛,已是涕泪交流,半晌方才稍稍平复,颤声道:“你……你怎可如此?怎可如此?这许多性命……许多性命……”说到此处,再也难以为继,趴伏在地,又是不住干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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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六十八章 掳人() 
那妇人煞是得意,大笑道:“陌上啊陌上,你可瞧见了么?自家弟子像条狗一般任人炮制,你又能奈我何?”言语之间,手舞足蹈,面现狰狞,已有几分疯癫之态。

    她笑过一阵,癫狂更甚,竟操起那一锅汤水,又将田砚提着猛灌。老黑与胡上墙看得大急,连忙隐匿踪迹,上前偷袭。无奈这两人鸡鸣狗盗的功夫了得,正面放对却连稀松平常也算不上,那妇人一觉有异,周身道力鼓荡而出,便将它们弹出老远,连痒痒都搔不得一下。就这一耽搁,整锅汤水尽被田砚消受,他虽然随灌随呕,但喷出来的却是一滩滩清水,几万人的五行道种精华,已与他融为一体,再也甩不脱了。

    田砚只觉浑身酸软,周身不住颤抖,正待喝骂,身子却猛地一震,丹田中便有一团五彩气流渐渐汇聚,引得一颗金丹微微颤动,连经络中那两条周天大河都在澎湃鼓荡不休,汹汹涌动,其速越来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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