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登天录-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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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字,难道是白叫的不成?”
阴夫人却只淡淡道:“除了家人朋友,旁人的生死,我从不放在心上。更何况鸟大师的名头响遍六道,我岂能信不过?”
田砚眉头轻皱,说道:“不管如何,在此事上,两位前辈总是有些……稍欠妥当,我们同舟共济,彼此间还是有商有量的好,若因此生出误会,那就划不来了。”
他前番舍命相救,两人深感其德,也不好出言反驳,但暗地里却不以为然,面上或多或少便有几分流露。他微微一叹,暗叹道:“还是一条船上的伙伴,不时便有龃龉,也难怪这世上厮杀纷争不休,没个了局。人人想法不同,说出来别家不听,便只有打了。”
越婉儿眼见气氛有些僵窒,忙站出来打圆场,笑道:“你们也是,为些想当然争个什么?现下形势大好,没病没灾,大伙儿须当高兴才是。”
小水儿也道:“就是就是,事情顺利总是真的,合该好生庆贺!”说着便与越婉儿一起拿来好酒好菜,拉着几人入座,有意说合一番。
几人实则已算过命的交情,几杯黄汤下肚,脑中热血一冲,讲过两句调笑话语,席间便见热络,适才的小小摩擦便告烟消云散。田砚心中虽没了芥蒂,却总有些不得劲,又想道:“当年何老祖创建秘地,初衷乃是为天下修者打造一方修行乐土,我原来对这丰功伟绩只有景仰崇敬,顶礼膜拜,现在事情经得多了,便发觉师叔说的实在有些道理,何老祖想法虽好,却总嫌有些……这个……幼稚。有人的地方,又哪里称得上什么乐土?只怕他门下那些弟子,怕他惧他更甚于敬他爱他,他在秘地中便是威严,便是规矩,无人是他对手,自然都服帖听话。他一朝身死,秘地转眼便打成一锅稀粥,除了山河镜引人眼红之外,想来平日里早有矛盾仇怨积聚,一失管束,便如火山喷发,一发不可收拾。”
念到此处,他心中更见黯然,酒入愁肠,醉得甚快,又昏昏沉沉想道:“世上纷争不休,直叫人好生厌烦,我还想着阻挡天地大劫做什么?不如一了百了,通通落个清净,未尝就不快活了。”这念头一起,心中便是悚然一惊,额上冷汗涔涔,酒已醒了大半,暗斥道:“说什么胡话?你若当真不能救,也就罢了,好生活上百年,时辰一到,自去阎罗殿里报道。现在转机尽在你一人手中,你眼睁睁看着不管,心里可过意得去?那亿万条性命,可要算在你的头上!”
这般一想,只觉周身无一处不沉重,鼻间一酸,眼前已是模糊,拿起酒水狂灌不止,不过小会儿,便烂醉如泥,人事不知。几人见他一惊一乍,只道他酒后撒疯,笑骂几句,懒得理会,继续饮乐不提。
也不知睡了多久,田砚昏昏醒来,只觉头痛欲裂,口舌生烟,周身却偏偏暖绵绵躺得舒服,自有一股盈盈幽香掩进鼻孔,带来几分清爽。他睁眼一瞧,只见自家竟睡在越婉儿的闺床之上,而那正主儿却搬把椅子坐在床边,笑吟:“田大哥,你渴不渴?”手中准备的茶水已是递了过来。
田砚面上顿时通红,连忙站了起来,挠头道:“我酒量不济,实在唐突,还望你别怪罪。”
越婉儿按着他坐下,笑道:“快吃茶罢,与我还客气什么?”
田砚确是渴得够呛,尴尬一笑,便接过茶水,咕嘟咕嘟喝个精光,只觉入口生津,温度不冷不热,刚刚正好,心中便有几分感动:“她捧着茶水守在此处,已不知换了几回。”胸间一热,张口便道:“越姑娘,多谢你啦!得你照顾,当真是我的福分。”
越婉儿甜甜一笑,又倒来一杯与他喝了,神情却忽的一黯,问道:“田大哥,你是不是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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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三章 倾诉()
田砚微微一愣,忙道:“我哪有,现在小水儿一家团圆,你爹爹也心愿得偿,我自然是高兴的。”
越婉儿微微摇头,叹道:“我昨日见你胡乱吃酒,便晓得你有心事。爹爹刻意瞒你,人又傲气,若是得罪了你,我便代他向你赔不是啦!”
田砚急忙分辨道:“这又算得什么?我只是……只是想到旁的事情,稍稍有些烦恼罢了。”
越婉儿翻翻白眼,问道:“可是看上你的女儿家太多,让你挑花了眼睛,想得烦躁?”
田砚苦笑道:“我岂能这般无聊?再说……我又有什么了不起,谁肯多看一眼?”
越婉儿心道:“你自然是了不起的。”端正了神色,轻声道:“田大哥,你面上虽装得若无其事,但我看你时常独自想些心事,总是不见笑容。你出身名门大派,天赋际遇也是绝佳,日后成就必然非同小可,六道的年轻俊彦,没一个能及得上你半分,你还有什么不开心的?”
田砚微微一叹,沉默不语,心里却想道:“她对我倒是仔细,我平日已在尽力遮掩,不想落在有心的娘儿眼里,到处都是破绽。”
越婉儿见他不说话,心中微觉苦涩,叹道:“田大哥,我晓得你对我生分。我认识你大半年,你便只对我说过名字,至于旁的事情,我总是最后一个晓得。我是个傻丫头,也不懂怎么与你套近乎,你说了我便听得高兴,你若不说,我也不敢问,只怕惹你讨厌,再也不肯理我。”说到此处,眼圈已是红了,只觉好生委屈。
田砚暗叹道:“我与她交往,一开始便存着机心,后来又担心双方牵扯不清,总有几分排斥,不想却忽略了她的感受。”心中怜意大起,忍不住轻轻握住越婉儿的小手,柔声道:“确是我的不是,对不住啦!”
越婉儿破涕为笑,得意道:“那你就与我说说,你在烦恼些什么?这是我俩的小秘密,我保证不告诉别人,若有违反,便叫我……便叫我再也见不到你。”
田砚心中苦笑道:“你现在活得开开心心,我当真说了,岂不是连累你一起倒霉?”
越婉儿见他不语,只道他还是见外,颓然道:“田大哥,你好生休息罢,虹姨早就说过,我这人大大咧咧,没个分寸。”说着便要起身,眼中已有晶莹泛起。
田砚自机缘巧合,得了裂魂同参之法,身边之人无不将他当做何言道的接班人看待,这其中的殷殷期望,虽是善意好心,却如沉沉山岳,压得他难得喘气。其后又闻得灭世大劫之秘,他更觉自家责任重大,与整个天下绑在了一起,每日里除了辛苦打拼,便只念着这一桩事情,战战兢兢,不敢稍有懈怠。
老黑与鸟泽生虽晓得他的苦处,但一个玩世不恭,缺了正行,一个只顾琢磨亡妻遗愿,就算好容易说起,也是一带而过,不着重点,更不提开解劝慰。如今难得面前的可人儿对自家这般关心,又因此生出误会,黯然神伤,他感慨一生,苦苦压抑的情绪便再也忍耐不住,将越婉儿拉回坐下,正色道:“这事恼人得紧,只怕谁听了都不好过,我说了你可别恨我。”
越婉儿欣喜道:“只要是你说的,我便喜欢听,管它天崩地裂又怎的?”
田砚将天崩地裂念叨几遍,苦到极处,竟是哈哈一笑,当下便将老黑族中的情形细细道来。他初时还怕越婉儿承受不住,说得忐忑,但见这女孩儿容色平静,一双眼睛目不交睫,好似听个没够,也就渐渐放开了,连日来的郁闷烦躁得了宣泄的口子,一股脑的倾倒出来,只觉好生畅快。待到后来,也不局限这一件事情,顺着枝蔓延伸开去,直将自家的经历捋得七七八八,这才长出一口气,止住了嘴巴,胸臆间已是敞亮了不少。
他见越婉儿无甚表示,只是愣愣看着自己,便期期艾艾问道:“可是……可是我说得杂乱,你听来莫名其妙?”
越婉儿微微摇头,竟微笑道:“灭世大劫,那又怎样?常言不是说了么,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那还怕它做什么?”
田砚呆了一呆,干巴巴道:“那倒……也是,你说得在理,我竟然……我竟然无言以对。”两人四目相望,竟是不约而同的嘿嘿一笑。
越婉儿站起身来,柔声道:“田大哥,我也不来催你,也不来逼你,更不会害怕,不管事情能不能成,你总是我的大英雄,就算到时候真的要死,想着是与你一起,我也……我也愿意。”冲着田砚灿烂一笑,便快步出门去了。
田砚静坐半晌,面上渐渐轻松,喃喃道:“是啊,大不了就一起死了,路上也不孤单。”忽就握紧了拳头,心中大骂道:“去他妈的灭世!去他妈的大劫!去他妈的裂魂同参!我做我的修行,我做我的田砚,这里面又有什么相干?”
他往日一想起这些,心中兹兹所念,便是要快,要速,要飞快,要飞速,整个人就似个陀螺,被抽得旋转不休,找不着北。如今得了越婉儿真心告白,换个角度去看,只觉大不了便是一死,一生总不孤单,有这许多至亲好友相伴,何惧之有?
他苦恼大半年,一朝心结得解,只觉周身轻飘飘的舒泰,道力汹汹流转之下,不过片刻功夫,水行道法便在第五境周天上行得圆满,只待契机一到,便可直驱第六境还丹,再进一层。
他微微一笑,举步出门,只见老黑与胡上墙两个正凑在外头,贼眉鼠眼的窥探,看他出来,便异口同声的问道:“老爷,那娘儿的被窝是不是很香很软?”
他此刻心思通透,举止间便见挥洒自如,竟笑道:“对,很香,也很软,果然舒服。”微微一笑,自去休憩。留下两个跟班面面相觑,目瞪口呆。只是在心中大叫道:“老爷可是被那小娘灌了迷魂汤,怎的一副花痴模样?该不会……该不会昨夜已做了好事出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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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四章 混天()
如此又过两日,小水儿的四个兄弟终是从昏迷中醒转。他们只是被圈锢日久,受了禁制压迫,本身并不损伤,稍稍适应一番,已是生龙活虎,宛若常人,在阴夫人指点之下,向几人一一拜谢了相救之恩。小水儿的土行兄弟更是自告奋勇,吐出一团土行精华,将越婉儿的一颗厚土道种打造得晶莹剔透,圆润无暇。
越婉儿的修为原本为第五境周天,得了这上好的材料夯实根本,不过短短时候,道行便是大进,顺利迈入第六境还丹,在五行宫年轻一辈中,已算极为出类拔萃。
几人见得这番情形,都是欣喜,只有阴夫人面上隐隐有些忧色,微微叹气。田砚猜到她心中所想,心头一动,便问道:“阴夫人,如今大柱已毁,逍遥五行汤再难烹制,你这几个孩儿若能进入秘地,多长时候可吃饱肚子?”
阴夫人说道:“秘地中的五行之力得天独厚,极为精纯,否则也不会将他们孕育成精。他们就算不用修行,随便待上个把时辰,也能支撑一两年的功夫。”说到此处,面色一黯,叹道:“可惜他们天眷天养,又在秘地中出生,并无飞升一说,我们一家,已有万年未曾回过故乡了。”
老黑嘻嘻笑道:“此事你大可去求一求老爷,他乃是何言道的接班人,或许有法子也说不定。”
小水儿早已兴奋得满面发红,连忙扯着母亲,将当日李纯化被山河镜法相带入秘地之事说了。阴夫人顿时激喜,饶是他性子强项,此刻也忍不住流下泪来,暗叹道:“天见可怜,我家孩儿再不用以人为食,小水儿认这大哥,当真是我家命里的福星。”稍一思量,便道:“一刻钟的时候虽然不长,孩儿们若是勤力用功,混个一年半载,却没什么问题。田小兄九法同修,飞升的时候必然极多,想来也尽够了。”
老黑又笑道:“谁说只得一刻钟?我现下虽然不济,万年前也是了不得的大人物,怎能不显些能耐。”说着便摸出流光沙漏,得意洋洋试演一番,讲明了其中功用。
鸟泽生拿过流光沙漏,细细打量一番,便道:“这法器应是何老祖的手笔,虽然未经融炼,品级也不算高,但其中的手法却大有独到之处,我竟有些看不明白。”当下也不忙着将东西还给老黑,而是走到一旁,聚精会神,细细琢磨起来。
阴夫人欣喜之余,不禁感慨道:“你当年的性子,可不是这般好说话,寻你办个事情,却比登天还难,便是何言道的面子,也是不卖的。”
老黑奇道:“原来我竟如此英雄了得,乃是鬼见愁似的角色。”眉飞色舞神往一番,又叹道:“上次回家,光顾着高兴,连名字都忘了问,我以前却叫个什么?”
阴夫人笑道:“你名字是没有的,却自封了尊号,称做混天大圣。平日里出行,仪仗百里,鼓传四方,排场大得很,若遇上有人不叫,当场便要翻脸,直打到人家服软为止。你在秘地中道行仅次于何言道,人也是个霸道的,旁人拿你无法,一听说你来了,都是避而远之,躲得飞快。”
老黑听得悠然神往,嘿笑道:“果然好威风,好煞气!”将身上的紫金披挂抖了一抖,又道:“我当年出门,可是最爱穿戴这一身行头?可惜啊可惜,威风煞气是足够了,穿衣的品味却嫌差劲了些,也不知当年有没有人笑话。”
阴夫人嗤的一笑,说道:“你不得人缘,还怕没人笑话?大家表面上恭敬,唤你一声混天大圣,暗地里叫起来,却都是混蛋大圣。更有人编了一首打油诗来骂你,念做混蛋穿衣,光怪陆离,花里胡哨,爱放狗屁。你不晓其中缘由,又不读书识字,听人家念得顺口,竟还大声叫好,非要求一份墨宝裱在家中,附庸风雅,日日瞻仰赏玩。此事秘地上下无人不知,乃是流传了多年的老笑话,今不说与你晓得,只怕你还要蒙在鼓里。”
几人听着一番讲述,皆是大笑不已,小水儿捂着肚子叫道:“这诗我也会念,熟得不能再熟,原来竟是骂你的。”其余四小亦是齐声附和,笑得直不起腰来。
胡上墙大叹道:“这才是真的好威风,好煞气!黑哥,你大名响彻天地,此生也是不枉了。”
老黑早已气急败坏,叫道:“他奶奶的,待我日后再修正果,必要打烂这贱人的臭嘴!”咒骂两句,又对田砚说道:“老爷,从明日开始,不,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