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登天录-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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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黑横它一眼,笑道:“现在晓得怕了?不过陪人打珠,偏要装孬使诈,现在麻烦缠上来,只待时候一到,咱们胡英雄便要大义献身。”
胡上墙打了个寒噤,稍一踌躇,竟涎脸凑到阳先生身边,问道:“阳前辈,这劳什子可有解除的法门?我也就是贪玩儿,哪想真要这傻子什么好处。”
阳先生摇头道:“这又不是做游戏过家家,想要便要,想扔便扔。你天生天养,淤泥成精,这手段又是以土为本,实乃天作之合,只怕一辈子都分不开了。除非将一身道行都舍了,重新变作一滩死泥,你定然是不愿的。”
阴夫人亦是没好气道:“你不晓得自家得了多大的好处,沙风那一捧泥土,乃是何老祖摄取秘地土行精华所得,端的非同小可,就算赠你的不过百中之一,也够你享用一世。日后好生炼化修行,直指长生大道,也没什么了不得的!”
众人这才晓得,沙风那一捧金黄泥土来历惊人,竟是一方广阔天地的元素精华所聚,难怪行起后土御生的法门如此犀利。胡上墙却愁眉苦脸道:“还谈什么长生大道?咱们日日在外打拼,刀头舔血,谁没个五劳七伤?只怕长生未到,就给拿去做了续身保命的灵丹妙药,岂不坑死了我?”
老黑揶揄道:“好你个自私鬼!俗话说得好,养兵千日,用在一时,老爷好吃好喝供着你,难道是白饶不成?你不讲义气,只管享受,要你又有什么用处?”
胡上墙怒道:“放屁放屁!我平日里替老爷跑腿办事,前后奔走,哪一回不是水里来火里去?立下的功劳也不见得就比你少了。吃些喝些,又值得什么?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尽讲些风凉言语,好不要脸!”话才出口,想起田砚平日里宽爱仁厚,待它着实不薄,又觉不好意思,心里交煎,竟呜呜哭了起来,趴在田砚的脚面上抽噎道:“老爷,你……你别生气,我……我就是胆子小,真到了那时候,咱们……咱们再看就是。”
田砚初时还觉不大舒服,一阵发堵,但见它哭得悲切,也是恻然,忍不住便想道:“喜生厌死,乃是人之常情,更何况事未临头,它不过想着害怕,随口发些牢骚,又岂能当真?我若拿此事苛责于它,起了成见,未免显得小气。”心里也就释然,苦笑着叹道:“我与老黑将性命绑在一处,实是不得已而为之,自须另当别论。大家主仆一场,情同莫逆,你平日如何待我,这一桩桩一件件,我心里尽都有数,旁的言语,讲来徒增不快,还是别多说了。”
胡上墙心头一沉,暗叫道:“不好,我这般哭哭啼啼,胆怯畏缩,只怕要被那黑厮比了下去。老爷乃是大有福缘之人,运道一向不差,我拿些子虚乌有之事操心,平白让人看扁了,却是何苦?”连忙收了哭声,一挺身子,大叫道:“老爷,黑哥破罐破摔,那也没什么了不起,日后你只管看我表现就好!”
老黑气道:“好哇,我是破罐,你是好罐。我就等着瞧,你这好罐如何摔得稀烂!”
田砚生怕它俩吵起来没完,忙道:“眼下沙风伤重昏迷,实是大好的机会。我们正好可将他带离此地,免去封印损毁的隐患。”
胡上墙刚刚丢了丑,正要卖力表现,想了一想,却道:“老爷,你可是忘了,屠战前辈窝在金刚琉璃界中所为何事?现在沙风状态堪忧,若此时贸然将他带出,只怕一个照面便要死在黑日天劫之下,弄不好咱们也要牵连其中,随他陪葬。”
田砚拿手一拍额头,叹道:“我怎的忘了这茬?黑日天劫,好一个黑日天劫。”想起力尊者当年的遭遇,心中已是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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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九章 虫潮()
越婉儿虽听他提过这这遭,却是一带而过,对其中可怖之处不甚了了,竟问道:“田大哥,这黑日劫数当真如此厉害么?你那山河镜法相能硬抗天劫而不损,想来……也差不到哪里去。”
田砚微微摇头,苦笑道:“只怕还差着十万八千里。越姑娘,不是我胡吹大气,当年老爷渡劫之时,已堪称六道第一人,结果在那轮黑日之下,还是抵受不住,身死道消,我现在想起那一副惨状,都觉心悸。若这劫数再临,恐怕你五行宫上下无人能够活命,便是颠倒峰能不能留存,都在两说之间。到时封印损毁,天地大劫重来,却是好大的罪过。”
越婉儿见阳先生与阴夫人表情凝重,不发一言,心中已是冰凉,颤声道:“那还是别带他出去的好,这事想着便叫人害怕。”
老黑却问道:“这傻子修为强绝,恐怕力尊者都不是他的对手,若伤势大好,可有机会一试?”
阴夫人思量片刻,说道:“想来应有几分可能,要是连他都没这能耐,我实在想不出,这世上还有谁可做到。”
胡上墙哼道:“自然是我家老爷,它得了何老祖的衣钵,现在虽然不行,日后必定能够!”说到此处,终是按捺不住心中好奇,又问道:“若沙风当真过了这道坎,与当年的何老祖相比,能有几分风采?”
阴夫人道:“有两三分就不错了,他只得一魂傍身,先天上就比何老祖弱了太多,与之比肩,绝不能够。你话里虽有马屁,但道理却是不差的,想要恢复秘地往昔盛景,还得看田小兄弟的机缘造化。”
众人虽早就晓得何言道法力通玄,修为惊天动地,但究竟厉害到何种地步,也只是理解得泛泛,总觉模糊,如今有沙风做了参照,稍一想象,便觉咂舌,田砚忍不住长叹道:“何老祖实乃天纵奇才,也不知当年是如何修行的。他那九魂,又是如何得来?”
阴夫人摇头道:“他老人家在秘地中乃是天神一样的人物,弟子们习以为常,只当他生来便有这等本事,他过往的经历,从来无人问起。”
老黑哼道:“我就不信,他爹是玉皇大帝,他妈是瑶池王母,他能做到,我家老爷不见得就差了。”
听得两个跟班大言维护,田砚虽觉脸红,胸中却有一股豪气翻涌,暗道:“师叔也曾说过,何老祖亦是从微起步,一步步攀爬而上。更何况他老人家自戕而死,语带落寞,想是遇到了极不顺心如意之事。如此看来,他老人家并非天神下凡,而是活生生的人,也有喜怒哀乐,七情六欲,也有艰难困苦,心事纠结。我万万不可妄自菲薄,颓丧退缩,见得眼前山高,便不敢下脚。”
他正想得出神,却忽觉天光陡然一暗,抬头看去,只见一片五彩大潮遮天蔽日,不知边际,泱泱沉降而来,好不炫目壮观。再一细瞧,已辨出这大潮乃是由无数道虫集结而成,所取之地,正是这一处山谷。他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只听阳先生叫道:“不好,沙风这回抓的道虫太多,捅了大篓子,快回洞府保命要紧!”
众人眼见虫潮汹汹而至,嗡嗡之声震耳欲聋,竟好似天塌了一般,皆都大惊失色,连忙将沙风抬了,冲进洞府躲避。阳先生与阴夫人则守在洞口,合力打出神通,一副阴阳图徐徐涨大,将通道遮掩得严严实实。
老黑在五行宫虫穴中被惊吓得够呛,此刻见得这虫潮数量比那日多出百倍不止,已是毛骨悚然,忍不住对着昏迷的沙风猛踢几脚,气急败坏道:“好个惹是生非的傻子!这许多催命鬼,还要不要人活命!”
就这一句话的功夫,虫潮已是泰山压顶,倾泻而下,便听哗哗之声犹如惊涛骇浪,怒潮澎湃,这些虫子竟好似疯了一般,竟不吐出丝线相攻,只是发力猛撞,几与自杀无异。只瞬间光景,环抱山谷的群峰便被削去老大一截,虫尸扑簌簌落个不停,仿佛下起一场五光十色的豪雨,将谷中地面尽皆覆盖,几可没膝。
所幸洞府入口狭窄,虫群以面对点,难以发力,阳先生与阴夫人又是难得的高手,配合展开阴阳图,守御能耐端的非同小可,这才保得众人无恙。
虫潮甫一展开攻势,便不肯停歇,源源冲撞而来,毫不顾惜死伤。众人虽暂时无虞,却无半分喜意,眼见头顶的山峰不断塌陷粉碎,渐渐变得低矮,带得整座山谷都在颤抖,一颗心已是直沉下去。只怕过得一时三刻,虫潮将障碍毁尽,一马平川,四面八方夹攻而来,便要万事皆休。
胡上墙颤声道:“此地的道虫怎的如此厉害?早知如此,还管什么其它,早些跑路才是正经。”
阴夫人与丈夫合力将阴阳图撑得稳当,说道:“这些虫子本就是何老祖养来看家护院所用,岂容小视?它们失了管束,在此繁衍万年,竟壮大到如此规模,难怪沙风也要重伤而回,咱们自求多福罢!”扭头瞧向五个孩儿,见他们皆是惊骇欲绝,不免心中大痛,再看丈夫直挺挺立在身边,刻意多探出去半个身位,为她遮掩,这才稍稍宁定,暗叹道:“罢了罢了,我们一家总算得了团圆,便是一同死在此地,也没什么遗憾。”
她心中正在发苦,却听阳先生惊叫道:“糟了,那些道虫正在吸食封印,这又该如何是好?”
阴夫人定睛一看,果见封印之上层层叠叠全是虫影,越聚越多,正吐出丝线,吸摄得欢快。她将丈夫一扯,叫道:“封印毁了,谁都活不了!出去冲杀一番,总好过窝在洞里等死!”大喝一声,当先便往外冲去。
阳先生无奈,只得随着跟进,嘴里哭丧道:“小知了,你且慢些,要死便一起死,别分先后!”话音未落,阴阳图已是个头猛涨,往洞府外推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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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章 异状()
他夫妻二人皆是难得的高手,两相合力,便是遇上力尊者田铿这等不世出的人物也可应付,但虫潮的数量实在可怖,两人先前困守一隅,还可坚持不倒,如今往外一冲,顿觉压力陡增,不过行出丈余,已拿不住势子,只得踉踉跄跄退回洞口。众人见状,连忙冲上前来,齐齐出手相助,一应神通五花八门,看着着实炫目,收效却几近于无,不过比前次多冲出几步,便被灰溜溜赶了回来。
众人又尝试几回,只觉虫潮的的压力一次甚过一次,无有穷尽,竟被摁得抬不起头,距离封印不过短短几十丈的距离,平日轻轻松松,瞬息可达,眼下却如鸿沟天堑,万难跨越,只得无奈罢手。就这短短时候,头顶的山峰已塌陷了十之七八,无数虫尸层层堆积,竟比谷中的残峰断壁还要显高。饶是如此,虫潮的损耗也不过九牛一毛,攻势不受半分拖累。这些虫子眼见同伴死伤无数,反倒激起了凶性,冲撞得更是,毫无罢手意味。一时之间,断肢残身漫天飞舞,稠汁碎肉喷溅四方,看得人又惊又怖,直欲作呕。
如今封印被蚕食,自家亦是身陷死局,局势可谓糜烂,众人手上打得热闹,心中却是万念俱灰,田砚不禁苦笑道:“不想我等来此一趟,竟要亲眼见证六道毁灭,老天爷开这玩笑,着实让人消受不起。”
老黑又将沙风猛踢几脚,骂道:“都怪这厮手贱,好端端抓什么道虫,现在一拍两散,还打个屁珠!”
田砚叹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当年那八人将沙风诓进来送死,早就埋下了前因,这恶果迟了万年方才显现,已算是侥幸了。”
阳先生却叫道:“你想亲眼见证,只怕没那个福分。这封印万年来层层加固,少说也可撑过十天半月,咱们却连一时三刻都挨不下去,只待头顶见光,那些虫子还能大发慈悲不成?”
田砚一听此语,又生一丝希望,忙道:“胡上墙,待会儿虫潮合围,你不必理会我等,只管隐好身形,若能侥幸逃出,立刻便去寻人帮手。封天大典时候已近,六道高手齐来清扫,也不是全无挽救机会。”
胡上墙顿时窃喜,但想起往日情谊,又觉悲痛,哽咽道:“老爷,我扔下你们跑路,可不是贪生怕死,这事情实在重大,你……你心里可别怪我。”身子散裂,化作无数泥点,瞬间便齐齐失了踪影,只待两边正面交锋,有隙可钻,便要逃出报讯。
田砚叹道:“我怪你作甚,此事若成,便是一件莫大的功德,师叔他们都是明事理的,想来也不会责罚于你。”
胡上墙呜呜哭道:“老爷,你就别操心了,我胆子本来就小,怕死得很,回去受罚也是应该。”
老黑又羡又妒,忍不住斥道:“偏是你命好,还矫情个什么?你可记好了,往后每日三炷香烧给我们,好生跪拜磕头,不许短斤少两!”
胡上墙又哭道:“黑哥,求你别说了,我不要烧那劳什子香,不要跪拜磕头,每天让你欺负,我也高兴得很。”
老黑鼻中一酸,险些哭了出来,嘴上却骂道:“忒多废话!要你滚便滚,若是办砸了事情,我做鬼也要缠你!”
说到此处,众人头顶便是轰然一声大响,遮掩尽去,密密麻麻的五色虫影泼洒下来,好不刺眼。阳先生与阴夫人连忙将阴阳图撩起,往上猛顶,余人亦是全力发动神通,大开杀戒。声势陡然一盛,竟将泱泱虫潮掀开几丈有余,微见一丝散乱。
老黑忙喊道:“还等什么,黑爷手都,快滚快滚!”就这一句话的功夫,虫潮又复倾压下来,颓势不可逆转。
胡上墙再不多话,发一声喊,万千分身便往四面八方泼洒而去,寻着缝隙钻拱。这些道虫单个儿拎出来,道行都是普通,对此全无所觉,自然不曾理会它。但虫潮的数量实在太过巨大,如今明标明确,往一处地方死命拥攘,踩踏挤迫而死的同类不知凡几,何来空子可钻。便好似一个厚实无比的大铁罩子,越往垓心而去,绵密程度便越为惊人,端的是针插不进,水泼难入。胡上墙那万千分身不过趁着虫潮初时松动,迂回钻出了小段,被这汹涌大力一卷,已是无路可去,好似一群没头苍蝇,眨眼之间,皆被狼狈赶了回来,不曾走脱半个。
它又气又沮,哭丧道:“老爷,这些虫子都疯了,都疯了,我……我哪里出的去?”
就这片刻功夫,虫潮已压至众人身周丈余,层层叠叠的血肉之躯做盾做墙,硬生生合围而来,杀伤不绝,莫可抵御。田砚看在眼里,只觉心凉,咬牙道:“你只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