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登天录-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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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来时乘坐楼船法器,直花了半月有余,方才抵达。如今有雷奔奔代步,加之胡上墙殷勤为其补给,一路未曾稍停。其中相去,不可道以里计,未竟一日,众人便至剑峡附近,万剑门道场已然在望。
半路之时,老黑便已醒转,这一觉睡过,精神尽复,眼见自家这边又多了雷奔奔这等厉害帮手,欣喜之余,心中亦是盘算:“老爷收随从的速度,倒是不慢,且个个都有拿手的绝活。我现下身为本命剑魂,身份上虽然特殊,却也要好好表现,若让人比了下去,便只能做个小弟,成日端茶倒水,铺床叠被,好生憋屈。”
其时正月早过,天气渐暖,地上已无积雪。田砚吩咐雷奔奔停下脚步,收了千层礁,众人挨在一处,由胡上墙裹了,悄悄往峡边潜去。未行多久,便见崖上几面旌旗招展,正是飞来峰、四海崖、古剑阁三家的旗帜。其下各自守着些后辈弟子,瞧那模样,倒面熟得很,正是一同在安魂国中遴选剑魂的众人。至于三家的首领,则是一个未见,想来已与刘空竹进了道场,去图谋那掌门的交椅。
想到此处,众人俱是心焦,懒得与这些杂鱼纠缠,偷偷潜下,往道场行去。只听博如霜怒道:“那几个杀才,动作倒快,连弟子也不曾送回,便来闹场,可是赶着投胎么?”
博忘雪却道:“那方青华出了安魂国,必然要将其中情形说与刘空竹晓得,他们若不急,才是怪事。拿不到掌门令信,一旦穿云老祖宗寻了过来,兴师问罪,又有谁能抵挡?他们却不晓得,穿云老祖宗早被田兄解了束缚,更不愿理会此事。现下匆忙动手,总有疏漏之处,于我等而言,反而多了几分机会。”
众人听她分析得在理,也略略增了些信心,田砚便道:“博姑娘,我们几个并无统领之能,遇上事情难免慌手慌脚,若因此坏了大事,却是好大的罪过。你性子沉稳,颇有大将之风,这发号施令的重任,就交予你来罢。”
这等真刀真枪的紧要关口,博忘雪也不推辞,说道:“只望大伙儿同心协力,无论事成与否,总落个心中无憾。”
田砚则对手下几个儿郎说道:“自现下起,博姑娘说的话,便如我说的一般,你们若敢违抗,我必严惩不贷!”说到后来,语音转寒,竟是少有的疾言厉色。
几个儿郎轰然应喏,颇有豪迈之意,胡上墙却私底下想道:“这可是夫人才有的待遇,我须记上一笔,到时也好禀报上去。”
不多时候,众人自黑暗中穿过一道水波似的屏障,眼前明光大放,已是进了万剑门的道场。博忘雪松了口气,说道:“看来刘空竹还未曾得手,不然令信一动,这道场防护大阵便要打开,全知全查,我等又哪能这般轻易进来。”
这一下更添几分指望,众人便落在雷奔奔头顶,一路风驰电掣,穿梭林海,往穿云峰赶去。
不过片刻光景,已至林海边缘,众人藏身灌木丛中,远远看见青石广场上两拨人马正自对峙。一边人数较多,领头的正是刘空竹一行,竟还多了一个花澜。另一边只得陈若松与张婉梅两人,隐约可见脸上恼怒之意。除此之外,便是许多三四代弟子在旁围观,正自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博忘雪沉吟片刻,便将老黑唤过,吩咐道:“你现下便潜入掌门老祖宗的洞府,查探一番。他老人家若真遭了暗算,你能救便救,不能救便先折返,将其中详情告知我等,切记莫要让人发觉,以免打草惊蛇。”言罢取出一副绢布,草草画了幅地形图,递于老黑。
眼见老黑钻入无相幻剑,无声无息的去了,她又对田九斤吩咐道:“你这就回返自家洞府,知会你妈妈,速来此处会合。记得绕个弯子,从背面上峰,莫让刘空竹瞧见就行。”
田九斤欢叫道:“许多时日未见,我倒真有些想她,不知她会赏我些什么好吃的。”言罢便领着自家婆娘,高高兴兴的去了。
支派走了两拨人马,博忘雪又向雷奔奔问道:“你从此处冲向那广场,需要多少时候?”
雷奔奔微一比划,说道:“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便要到了。”
博忘雪点头道:“你在此处藏好,等会儿听到呼哨响起,便立时赶去接应,万万不可延误!”
第一百二十八章 相逼()
两人摸到青石广场之上,择了个不远不近的僻静角落,便即站定。只听那古剑阁的卓老说道:“货到见款,财物两讫,此乃天经地义的规矩。老头子一向就爱欺压我等,如今换个小的主事,还来这霸道路数,可是上了瘾么?”
陈若松摇头道:“正月送货,中秋结款,此乃师父他老人家定下的章程,决然不可更改。今日你们便是说破了天去,也休想拿到道晶!”
刘空竹却道:“师兄,我四大剑派一向同气连枝,相互扶持,如今人家找上门来,只为拿回应得报酬,你又何必留难?”
陈若松还是摇头,硬邦邦道:“师父既有吩咐,我只管照办,其余事项,我也懒得理论,总之不行就是不行!”
张婉梅也道:“刘师兄,师父闭关,我师兄妹三人便该齐心协力,将门中事务打理得清清爽爽,又何必多生枝节?若是坏了几家的情谊,却是得不偿失了。”她性子温和,所言甚为委婉,却是暗指刘空竹偏帮外人,制造事端,忒也说不过去。
刘空竹如何听不出这话里的意思,冷笑道:“世间万事,都抬不过一个理字。如今债主上门,拿不到交代,此事传将出去,你脸上可有光彩?我如此做法,实是为了门里着想。我万剑门家大业大,乃是人道剑修的顶梁柱,又何必厚着面皮,贪图些蝇头小利,让人说嘴?”
这番话说得义正言辞,陈、张二人皆非能言善道之辈,心思亦不活泛,哪里驳得回去?一个还是老调重弹,只道师父吩咐大过天,万万不可违逆。一个却是沉默不言,暗自叹息,颇有心酸之意。
听到此处,田砚与博忘雪已是心头雪亮,晓得刘空竹随意寻了个往来交易付讫的由头,便伙着几派前来发难。若是放在往日,有博东升在此坐镇,便是天大的霸王条款,也无人敢跳出来造次,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如今此老安危不知,陈若松这代掌门不负应变之才,只怕几个回合之间,事情便要一发不可收拾,这话事人的位置,恐怕不保。
两人正自思虑,却听花澜冷笑道:“成日价便是师父吩咐,师父交代,师父说过。你姓陈的究竟几岁,可是还没断奶?”
陈若松脸上顿时通红,叫骂道:“我便爱听师父言语,与你何干?你一个地狱道的孤魂野鬼,却在我人道聒噪些什么?”
花澜却不生气,只道:“我定居安魂国已有几百年,你师父就没教过你,我究竟算哪一道的人物?”
陈若松摇头道:“这个师父却未曾说过,我又哪里晓得?你来便来罢,无关之事,休要乱发议论!”
花澜哪会听他,哈哈笑道:“果然是个空心的枕头,大嘴巴的应声虫。你万剑门好歹也是高门大户,怎的择了个拎不清的出来话事?连我家的账房先生都是不如。”
听得此语,那许多低辈弟子俱是面皮发烫,再看向陈若松时,眼光不免就有几分异样。有些胆大的不禁就想道:“今日这事情,若换做我来处置,也不见得比这更丢人了罢?”
陈若松气得浑身发颤,大叫道:“姓花的,你我这就做过一场!今日不扒了你这一身毛皮,陈某誓不为人!”
花澜却不应战,只笑道:“说不过理去,便要动手强来。这等蛮横手段,也是你亲亲师父教的?”
张婉梅将陈若松扯住,驳道:“师父他老人家高瞻远瞩,见识眼光俱是独到,依其章程行事,乃是中庸守成之法,用来看顾家业,再好不过!你一个外人,又晓得些什么?”
方青华却在一旁冷笑道:“张家妹子,你是个好心肠,也不用替这榆木疙瘩硬撑。狗肉包子终归上不得台面,我瞧这代掌门的位子,倒不如你来坐!”
张婉梅心里一惊,忙道:“这如何使得,我在门里年纪最幼,资历最浅,更何况师父早有吩咐”
方青华打断道:“你怎的也来师父吩咐这一套?可是与这榆木疙瘩处得久了,也染了几分跟屁的毛病?”
那四海崖的赵剑八一直未曾开声,此时却道:“我瞧他们两个半斤八两,都不是那块材料。若是老刘坐这位子,我们几家必然相处得愉快。”
陈若松一路受人编排,已是暴怒欲狂,叫道:“你们几个欺人太甚,这就划下道来,是单挑还是一起上,我一并接了就是!”
刘空竹眼见火候已是不差,便哂道:“陈师兄,你现下乃是一门执掌,若要以身犯险,还请将掌门印信交出,到时随你打生打死,我也不来说嘴半句。”
陈若松热血冲脑,竟真的将博东升那面剑形令牌摸出,往刘空竹掷了过去,怒道:“这劳什子代掌门,我早做得憋闷,你若想要,拿去便是!”
这一下变起突兀,田砚与博忘雪隔得又远,根本不及阻拦抢夺,只能眼睁睁看着刘空竹将印信拿个正着,冷冷说道:“大伙儿可都瞧见了,此乃他自愿让贤,并非受人强迫,门中大事,万分儿戏不得!”
陈若松逞这一时之快,眼见刘空竹顺杆就爬,心中顿生悔意,脑中已是清醒了几分,忙道:“刘师弟,我一时冲动,这事做不得数,快些将令信还来!”
张婉梅也道:“刘师兄,我们乃是一家人,你何必较真?”
刘空竹却冷笑道:“男子汉大丈夫,怎的如此没有担当?似他这等反复无常之辈,遇上事情,又该如何服众?”
陈若松面皮滚烫,眼见一众弟子瞧着自家,多有失望鄙夷之色,心中更是乱了方寸,吼道:“你究竟想要怎样?”
刘空竹哼了一声,漠然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我这就公平做过一场,输者自去剑峡上面壁,再不过问门中事情。你可有胆接下?”
那卓老闻言便笑道:“如此甚好,你万剑门自家事情,本也轮不到我等外人插手。若是分出了胜负,须说嘴不得。”
陈若松与刘空竹同门学艺,已超百年,彼此间可谓知根知底,若真论手段本领,自家实是比这师弟强盛三分。闻得此言,他只觉心中大有指望,便道:“刘师弟,你此言可当真?”
刘空竹刺道:“刘某说话,一向作数。却不像有些人,空放大言,反手就来抹脸。”
陈若松面上一红,再不多说,吩咐众人退开,空出了场子,便要动手。田砚与博忘雪亦远远避开,静观其变。只盼陈若松拿下这一局,免了眼前祸事。
第一百二十九章 偷袭()
这两只剑魂也是老熟人,那黑熊断山咆哮连连,将一柄大剑舞得威风八面,大有横扫千军之势,嘴里叫道:“逐月,你不是我的对手,若是识相,这便弃剑认输,我也不来伤你!”
那白猿逐月并不答话,只在周围辗转腾挪,使些小巧功夫,瞅着空子便要欺上前去,来一下狠的,身手端的迅捷。
陈、刘二人有剑魂操控本命飞剑相争,已是腾出手来,便又各自召出一柄八品的飞剑法器,在半空之中你来我往,斗得不可开交。两处战团时而合一,四剑两兽乱战不休,直如穿花蝴蝶,瞧得人眼花缭乱。时而又隔得远远,各自为战,却又冷不丁的冲着另处战团来一记暗袭,防不胜防。
瞧到精彩处,观战人等俱是大声叫好。方青华一行亦不禁感叹,这万剑门果然不愧是六道之内一等一的大门派,自有深厚底蕴。陈、刘二人虽与自家一般,同为第八境神游的境界,但论起神通手段,却要强上三分不止,若与之单独放对,多半讨不了好去。
陈若松一身道行,俱在刚猛劲道上下功夫,一招一式递将出来,虽不甚快,却有断山劈岳之能。加之往日里心无旁骛,一意修持,积累甚为雄厚,气脉之悠长,远非别家可比。反观刘空竹,其剑势走的乃是轻灵小巧一路,平常用功虽也称得上勤快,却有许多繁杂事项劳心劳力,比不得陈若松一意砥砺。这一番相较,道行上自有不如,争斗时候一长,便受克制。
刘空竹眼见对手飞剑上大力汹汹鼓荡而出,直如飓风侵袭,猛恶非常,已是渐渐端不住架子,渐渐退却。十分心神之中,倒有七分用来守御,只余两三分趁隙攻袭,往往递出一招,也是效果不佳,被陈若松大势一冲,便歪了势子,并无威胁。
那方青华亦与陈若松一般,亦是以剑道刚猛着称。见到这等阵势,却端的心惊不已,暗暗叹道:“这榆木疙瘩虽不会做人,剑上的本事却厉害得紧,只怕距离长生已是不远。老婆子若对上了他,恐怕就是个鸡蛋碰石头的下场。”
那白猿逐月与自家主人一般境遇,受了黑熊断山大力压制,只觉往日里轻轻松松的一招,好似绑上了千斤巨石,运使起来极不灵便。这一下失了轻灵之意,往往便只能硬接硬挡,此乃以己之短,对敌所长,哪能不吃亏?冲撞之下,一身骨头都要散了架,又过几招,竟舍了断山,将剑一拖,急急往远处山坳投去。
断山咆哮一声,嚷道:“泼猴,你跑个什么?若是打不过,认输便是!我还能吃了你?”跟着追了过去。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只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山坳之中。
陈若松见状,心中更是昂扬,长啸一声,剑上力道更增,已是渐渐往刘空竹头顶压下。刘空竹虽处颓势,一身本事也非白饶,加之与陈若松多有放对,对其路子知之甚微,一柄飞剑退到头顶三尺之处,便将圈子遮掩得极其严密,杀机暗藏,好似一团棉花里藏着大把尖针,潜力无穷。陈若松再要力压,便是每进得一寸,也需耗费好大气力,比之适才难了十倍不止,想要取胜,绝非一时三刻之功。如此一来,双方便成胶着之势,优劣强弱虽已明了,却还有一番好斗。
且说逐月拖了剑跑到山坳之中,眼见断山衔尾追来,身形未至,劲风已兜头罩下,将周边山石都压得酥了。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