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案中案-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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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这一切的喧闹里,心里只是茫然。
是不是所有对别人的怜悯和客气,都会像耳光一样反打在脸上。就比如赵黎,很显然我并没忘记拿通行证,而他串改证件跑到现场,无非是想溜到办公室去窃取资料。
这还不算,居然还惺惺作态跑到这里来欺骗我。
被人骗并不是第一回。可为什么偏偏是他?无穷无尽的风从四面刮过来,吹得我半边脸都是木的,遍身都没有力气。
“这帮狗东西!”老张指着他们大骂。回头看着我阴晴不定的脸,以为我还在生闷气。
“你别和他们计较。”他安慰我道,“这么多年了,就那个尿性,好不了!”
“你怎么来港口了?”我有些诧异地问他。他这回来的还真是及时,晚一秒我就在海里逗鲸鱼了。
“有个小子跑来通风报信,说你碰到麻烦了。”老张硬生生往栏杆那里一指,“还算有点良心。”
我连头都没抬一下。还能是谁,除了他也没别人了。可我并不想谢他,这样承他的恩,还不如让大叔把我扔海里算了。那海水不过是切肤之寒,而来自他的寒冷,可谓刻骨铭心。
半夜,我疲惫不堪地回到休息室。桌上不知是谁的水仙花热闹闹地开着,那浓郁的香气只叫我晕眩不已。传说里那爱慕自己倒影,转身投水的美少年便是水仙花。这如水仙一般的男人啊,谁能忘记他的鳞茎藏有剧毒呢?
“咣咣咣。”有人在敲打我的窗户。我知道那是谁,可是我就是不想理他,“我睡了,有话明天说。”
“谢大小姐,你忍心我在外面受冻吗?”那人把脸贴在玻璃上,可怜兮兮地朝着我大叫。他的一张脸本是棱角分明,这回彻底成了个纸片脸谱,看上去十分滑稽。
“吵死了。”我推开窗户,把休息室一床破被子没头没脑地向他扔去。他一个措手不及,被那厚重的棉被砸的连连后退。我也不管那些,嘭地一声关了窗户,顺手拉上窗帘。
冻死你!我愤愤不平地想。省的把你捂暖了又来咬我!
那头很久没什么声音,我突然又有些不忍心了。索性披了衣服出门绕到走廊上,他披着床破被子坐在门廊上瑟瑟发抖,样子很是可怜。树上的樱花七零八散地落了他一身,也不知他在那里坐了多久。
“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大可直接来问。”我冷冷地望着他,周围飞舞的小虫胡乱扑腾着,仿佛都因为我的怒气惊慌似的,“没必要拿我通行证潜到办公室去。”
“我只是觉得,这个象棋藏毒的手法十分有意思。。。。。”他慢慢地抖落着身上的花瓣,笑容像极了刚才的那些报关员。
怎么,才当了一会儿报关员,就学的油嘴滑舌不成?我不和他废话,扭头就往回走:“ 那你好自为之。”
我真是吃饱了撑的,出来又冻一回!
“我只是想知道谁要杀了我。”他的声音在我身后低低响起,如同一阵冷风不经意间吹进了房门。
我愕然回头,他两手插在兜里,眼睛只是盯着那些卷带着花瓣的小旋风看。天上薄云的影子给他的脸上添了一丝惘然的情绪。我惊疑不定地看着他,怎么,他还和毒贩有关系?
也不像啊。毒贩没有不吸毒的。他在我家里呆了这么多天,好像也没犯病啊!他是长得白,可我见过的吸毒者都一脸蜡黄,满臂针孔。。。我心里乱糟糟的,只是盯着他猛看。
“我不贩毒,也不吸毒。”他见我在打量他,无奈地摊手道,“别把我想得那么坏。”
我噗嗤一笑,突然觉得心里有些轻松似的。协助缉毒局办案,也算是我的工作职责。眼见着那些卖儿鬻女,妻离子散的悲惨案例,我对毒贩可以说是恨之入骨。虽说过了这么多年,当初的热血早就被现实冻成了狗血,有些东西,在我心底仍旧是不可触犯的底线。
“很多事我都记不清了。“他继续说道,”但有些琐琐碎碎的东西,还能想起个大概。就比如这种特制的棋子,我从前肯定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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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吻()
“什么,你见过?”我惊讶地看着他,心里依旧有所不满,“那你为何不告诉我?我都能把你捡回来,你还有什么不放心?”
他又是一阵沉默。我站在那里,颇有耐心地等他开口。四周静默无声,唯有远处的海浪冲刷着堤岸。一遍遍地涌上来又落下去,如同就要和盘而出却临到嘴边的犹豫不决。
“我的太平日子快结束了,仇家们不会等我太久。”他淡淡地开口,说出来的话却是如此地惊心动魄,“在他们扑杀我之前,我必须找出真相,然后远离你,离开这个国家去逃命。”
逃命?有这么可怕吗?我惊奇地望着他,一时间竟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话。
他默默地点着了烟,对着它猛吸一口。那些烟雾给他的面孔增添了几分迷离,也不轻不重地给我们俩之间添了一道乳白色的墙。真是奇怪,哪怕是隔着这样的一座墙,也无法阻挡我看清他眼中的无奈,还有深深的关切。
他终究是在乎我的。想到这里,我心里骤然一暖,仿佛也不再那么怨恨他了。
“谢昭啊谢昭。”他轻轻地唤着我的名字,那么普通的两个字由他口中说出来,竟然是那样好听。“你从小被人保护着长大,就算偶尔吃个苦头,也不过是小教训。你的人生应当是这样地花团锦簇,无尘无垢。继续做一个纯洁无暇的瓷娃娃,有什么不好?——不要去管我的事。”
“你就是不信我!“我愤愤不平地嚷着,为他小瞧了我而感到气恼,”警匪片我也看过,替人讨债我也不是没做过。我都二十五岁了!什么我没见过?”
还瓷娃娃,你干脆说我公主病算了!你见谁家的公主去港口值班的?说到底就是不信我!
“你那点小打小闹啊。”他轻轻为我拂去头上偶然落下的花瓣,语气无奈而温柔。仿佛我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孩,而他是我的长辈,在耐心劝我不要爬那株松木梯子一样。“黑社会是这样一种东西,你还记得咱们小时候用过的碳素墨水么?溅上一滴就再也洗不掉了。”
什么碳素墨水?又在找借口!我不服气地一把拨开他的手,气鼓鼓地站在那里不说话。
“你以为呢?“他有些哀伤地看着我,”我又何尝不想。。。。”
声音戛然而止,他再没往下说,只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盯着他,隐约觉得他最后那句欲言又止的话很重要,可是他居然住了口。
你说啊!我不由得张开了嘴巴,仿佛我能替他说出来一样。
他对我微微一笑,仿佛察觉了我的期待。最后却只是吐出一句冷冰冰的告诫:“不要为我脏了你的手。”
他就那样久久地站在海岸上,冷硬得像一尊青铜雕像。他身上的风衣本是墨蓝色,那种如海洋一般的颜色。此时却一并和他的头发化作了天空的一道阴沉沉的暗影,不知怎么竟叫我想起传说里的德拉库拉。一样苍白的面容,一样阴沉的墨色头发。还有那隐藏在清秀面孔下的嗜血獠牙。
不,说他是吸血鬼伯爵,也未免太小看他了。如果蛇发女妖,吸血鬼,还有狼人有个共同的首领,那必然就是他了。那种阴郁的仿佛月蚀般的气息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这一刻,他仿佛是星系里的一个黑洞,能够吞噬掉周围最微小的一点光。
这一刻,我突然有点相信他的话了。他才是这地下王国的君主,他是那黑夜本身。相比之下,我还是真的白如糖霜,白如月牙。他真的只有二十七岁吗?我有些怔怔地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突然觉得我其实并不懂他。
远处的海浪依旧在冲刷着堤坝,如同过去千百年所做的那样,不停不息。他仿佛在沉思,又仿佛在细听那涛声,一瞬间点染上眉眼的无奈疲惫,让他一瞬间看上去像个年过花甲的老人。
他不过是那千堆雪中的一抔,早已疲惫不堪,却还要被一次次地裹挟上岸。正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你说了这么多,怎地不去问问我要的是什么?”我的眼睛里有了泪光,这一刻我明白了他所有的隐忍与脆弱所在,“你们男人总是这样喜欢替我们做决定,却从来不问问我们女人到底想要什么。那些安逸啊,保护啊,你以为我真的需要这个么?”
他的脸上全是惶惑,好像并没预料到我会突然有这般高论。
“。。。你说什么?”他不确定地重复道,我分明看到他的手在颤抖。
呵,原来你们这些顶天立地的男人,也有所畏惧所担忧的东西吗?
“你听好了,我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声音嘶哑,一字一句地对他说道,”就算是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绝不畏惧!”
满月的清辉从云缝里透出来,冷冷地审视着大地。耳边的草虫叫得更起劲了。这一刻,仿佛全世界的人都听到了这句话,纷纷转了脸来谴责我。
很显然,岔路口摆在眼前,我选了错的那条。而这也不是他所期望的,这一晚上的唇舌工夫他算是白费了。
可是我宁愿这样撒了手,一沉到底。
是的,我愿意。
他没有回答,只是站在那里猛抽着烟。海风无穷无尽地从四面吹来,那些苍白细小的烟灰随风飞舞如同初冬的雪沫子。它们飞上了赵黎的鬓角,也飞过了我的额发。这要是一场电影,该多好。在这里用黑字大大地打上一个二十年后,我和他借着这些烟灰染就的白头,装作垂垂老已矣。
且以深情共白首,我们俩大概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吧?
他把烟头丢在地上,抬头久久地望着我。那眼神让我想起一些小动物,它们的记忆很短暂。在你救了它们以后,它们知道自己不会牢记你太久,于是拼命地望着你,想在一切都消散以前,把所有你的影子都刻进骨髓刻进血液。就是那样的眼神。
身后的花树依旧在无知无识地散发香气,艳丽的少年为月色笼罩。一切都美得不近真实。在我失神的刹那,嘴唇上传来冰凉的触感,他吻了我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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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宜言饮酒()
我愕然抬头望着他,不知他居然能来这么一出。他仿佛也被自己给吓倒了。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间都有些尴尬。情急之下,我突然灵机一动:“要不咱们喝酒吧。”
没敢看他什么表情,我转身飞快地从柜子里拿出两个一次性纸杯,翻出老张私藏的红酒,咕咚咕咚倒下去半截。我拿起纸杯,自己狠狠喝了一口,顺手把另一个杯子递给他:“干杯。”
他拿起杯子抿了一口,几滴猩红的酒液沿着嘴角滑下来。月光是他的脸孔,而我在和一个吸血鬼对饮。
向来不喜欢红酒。这玩意的质量受年份和产地影响太大。好几次喝完酒席上所谓的“好酒”,第二天都是头痛欲裂,半天起不来床。而这次,杯中物依旧有着单宁的苦涩,尝在嘴里却奇异地带着甘甜。
空口喝酒也不是事,我跑回休息室,胡乱地翻着冰箱。突然想起老张白天给的三文鱼中段。他有个老战友专做海鲜生意,这想必是今天刚到港的时货。
打开一看,果然是好东西,细骨剔得极干净。橘色肉质里,层层鱼脂晶莹如碎雪,肉也不腥,散发着淡淡的类似于鲜牡蛎的甜香。
我把烤箱拖出门外。这里什么作料都没有,别说黑胡椒了,连佐餐里最基本的柠檬汁都缺乏。其实也不必要那么多,海边的渔民不是经常地把新打捞的鱼清水烹煮吗。我这样为自己找着借口,胡乱在鱼肉上抹了把粗盐就烤起来。
不多时,鱼油便吱吱地在我们面前响起来。赵黎只是瞅着我笑:”你拿中段烤着吃?“
”那你想怎样?“我没好气地说道,对着他举起了杯子。这要是叫老张看见,定会骂我粗俗不堪。是啊,按S市人的精细,这样不可多得的食材应当送了相熟的寿司师傅那里做刺身。可是现在不知怎么,我对那些所谓的精细和高雅十足十地厌倦,就好像好日子即将到头,要把为数不多的快乐都统统享受掉。
以恣意对奢侈,以酣畅对珍贵。又有哪个先生来说这对仗不工整。须知这世界上美的东西都是带着罪的。想想那些鳄鱼皮的钱包,那些江面上倒映着的桨声灯影,又有哪个不是触碰了上帝的十诫之罪?
烤架上,大块大块厚厚的淡白鱼肉冒着热气。肉质本身就娇嫩鲜美,深海鱼特有的薄脂更是让它锦上添花。那条鲑鱼仿佛在嘴里复活了,正用它的每个细胞雀跃着调戏味蕾。无比的满足在脑子里炸裂,每一寸的神经末梢都在放着烟花,嘶嘶地响个不停。都说朝闻道,夕可死。我看这世间的食色二字,也是让人下一秒上刑场都无所谓的东西。
酒喝了大半瓶,我的脸上开始浮现热气,热情也随着那些熏熏然的月光喷洒出来。眼前的赵黎和花和海风都变成了梵高笔下的星空,随风飞舞的花瓣,是那涡状星系伴随着的大片光点,而赵黎,是那其中唯一的月亮,昏黄不明的月蚀。
“你这些年都在哪里?“我大着胆子问他。酒壮人胆,今天也算豁出去了。
“东南亚一带都走遍了。”他没有我想象中的犹豫,直言不讳地说道,“有段时间为了躲债,日韩也去过几次。”
东奔西走的,还真是不容易啊。我摇晃着手里的酒杯,突然间来了兴致:“有没有想过安顿下来,比如考个公务员之类的?我给你免费辅导!当年我可是总分第一名,有我这么厉害的老师在,凭谁也考不过你!”
他有些好笑地望着我:“你当金盆洗手那么容易啊,就算我愿意重头来过,之前我动过刀子的那些人呢?你当是砍了便砍了?”
“瞎说什么大实话。”我有些黯然,说心里没有失落是假的。不知从何时起,我习惯了有他的生活。习惯了每天早上有人咣咣咣敲门叫我起床,习惯了他做好饭等我回家吃。没事的时候,我也会琢磨有什么菜不贵,又恰好是赵黎会做的,下了班便赶紧地带一捆回来。从前我厌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