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案中案-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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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瞠目结舌地望着她,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记得我转学的时候,她和乔骁来还是一对呢,不,就算是分手了,又怎样?她的愿心真的大到毅然出家的地步吗?
“乔骁来呢?他忍心让你在这里受苦?”我忍不住问道。
“亡者的灵魂将归于主。”她安详地望着我,眼中无喜无悲,“愿主保佑他。”
我犹如遭到雷击一般,算是彻底傻了眼。亡者?灵魂?乔骁来他。。。死了?
她面对着圣像,手里拨着玫瑰念珠。经文如林间溪水般自她口中缓缓而出。现在的她,早已是一个标准的出家修士,安静,隐忍,虔诚。哪还有当年李彤半点活泼的影子?
“她怎么回事?”顾不上礼貌,我向推门而入的接待修女大声发问,为什么会在这里出家?
“为消除亡夫的生前罪孽,姐妹发下了终身誓愿。”修女并没有在意我的莽撞,她的声音依旧安详而从容,只是隐约带着一丝悲悯,“以实玛利来这里已经有三年了。”
有情人终成眷属,然后又天不假年吗?我心里乱糟糟的,只是呆坐在那里看她念经。那种来自天国的圣光洒在她的脸上,如此宁静,如此圣洁。她的眼前想必正显现着我看不到的天国胜景,从这一层面上来讲,她早已不属于这个人世间。
大概一盏茶的工夫,李彤的祈祷结束了。她从跪垫上缓缓起身,向我微微一点头,便要转身离去。
“李彤!”我冲她大叫道,眼泪止不住地划过脸颊,冷得就像两根冰筷子,“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是谢昭啊!”
仿佛是平如镜面的湖水被风吹皱般,她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我冲上去紧紧地抱住她,喉咙里发出一声哽咽。
“你走开。”她狠狠地把我往外一推,厉声说道,“我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你。”
我一个躲闪不及,重重地撞上了桌角。从腰间传来的痛楚让我莫名地恼火起来。这就是对老同学的态度?多年不联系,一见面就动手。都说出家人更有涵养些,这下可好,成恶僧了!
“以实玛利,”修女嬷嬷疾步走上来,“平日里我怎么劝导你的?要原谅我们的兄弟七十个七次。”
李彤双手合十,默默低头不语。她的脸上依旧带着一丝怒容,仿佛我并不是她的老朋友,而是抄了她家田地的阶级敌人。
“用不着!“我没好气地说道,心里依旧委屈不已,”老子又不欠她钱。”
嘴上这么说着,我站在那里却压根没动脚。李彤从不是这样的人,我不相信三年的修道院生涯可以让她性情大变。
我需要她一个解释。还有乔骁来,他死的时候绝不会超过二十三岁。是身患恶疾猝然离世吗?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心里乱糟糟的,只是听着窗外的风一声比一声紧,不一会儿就飘起了鹅毛大雪。
“大概是我的修为不够吧,”许久,李彤长长地叹息一声,“这么多年了,我还是会想起他。”
她的脸上似有无限凄婉,让我想冲上前去紧紧抱住她。却又顾忌她刚才的不近人情,只好硬生生地杵在了那里。
“高中毕业,我便和乔骁来结了婚。”李彤缓缓开口,和着外面的钟声,给人以无限凄凉之感。“虽然知道他做得什么营生,却一直心怀侥幸。乔骁来不过是个小喽啰,又是中间人那一派的,不会有什么事情。”
“中间人?”我重复道,突然想起赵黎说的那桩公案。杀死周绥的凶手,他们截击的凶手。
不会这么巧吧? 一种不祥的预感缓缓在心头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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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众神缄默()
“也是这样的一个雪天,”她望着窗外的乱雪飞舞,轻声呓语,“他们像扔一条死狗一样,将他曝尸街头。“
教堂里的空气一瞬间凝固了,仿佛天上地下的神魔使徒都在侧耳聆听。
“那天的雪真大啊,雪珠子都掉进他的眼睛里了。我就这样抱着他,眼睁睁地看着他冷下去,冷下去,最后冷得像一根冰柱子。他的眼睛那么好看,却再也不能看我一眼了 。”李彤开始低声抽泣。那声音连最铁石心肠的人听了都要热泪盈眶。
那个嬉皮笑脸的红衬衫小子,居然先我们一步,化作古人了吗?可他对着我和赵黎嬉笑怒骂的样子,近的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啊。想到这里,我心里又是一阵刺痛。
“赵黎,你后来见过他吗?”她突然转移了话题,冷冰冰地问道。
“没有。”本想说他就在我家里,不知怎么舌头一拐弯就变了,“我们再没联系过。”
“是他!”她失声尖叫道,手中的玫瑰念珠应声而断,珠子噼里啪啦地散了一地,“乔骁来就是他害死的!”
我愕然地盯着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乔骁来这么本本分分的,怎么会头脑发热到夺权争利?”她的眼神锐利如刃,像是要跳起脚来将我生吞活剥一样,“一切都是赵黎指使他做的!”
他说, 我们截击了凶手。他说,我们杀了他。赵黎的声音在我耳侧回荡如低语。我几乎要捂住耳朵了。是他指使乔骁来挑起纷争,然后又斩草除根。是这样吗?这就是赵黎欲言又止,迟迟不肯告诉我的,真相吗?
不,这不可能是真的!一定有什么搞错了!心里有个声音在大声地驳斥着。
“被杀的大佬叫什么?“我战战兢兢地问道,暗藏着最后一丝侥幸。
“周绥。“她喃喃道,”这名字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仿佛最后的审判降临,我脸色煞白如同被判了死刑。教堂里的温度一寸寸地冷下去,十二使徒转过脸,用他们没有瞳孔的双眼盯着我看,要看到我的内心去。
我站在那里,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身为凶手的眷属,居然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被害人的神庙里,这何止是过分,简直是渎神了!
“你走吧。”李彤低低地开口了,“这些事和你没有关系。可是我也不想再见到你。”
她默默地用手帕擦净了泪,脸上又恢复了刚才的波澜不惊。晚祷的钟声骤然响起,一声声地是那么沉重,敲得我的心脏都在隐隐作痛。这两个人,曾经也是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而今却一个长眠于地下,另一个则形如枯稿,大好年华就此冷寂于青灯古寺。若真如经上所言,凡此种种皆为天意,那这因果轮回又是谁的冤孽不止?
“亡夫的身上背负了太多罪孽。“ 她转身面向十字架,声音温婉而宁静,不复有丝毫的暴怒与哀伤,”还是让我用余生,来为他祈求天主的宽恕吧。“
说完,她不再理我,口中兀自念念有词,已然开始新的祈祷。十字架上的王低眉垂目,仿佛这世间早已是太多磨难,连这位神子都不忍心再看。我面色苍白,浑身发冷,仿佛窗外的风雪一瞬间全部涌了进来,落满了我的每一寸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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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鬼市上的骗子()
真是想不到,我们几个人最终以这种方式收尾。四月的S市早已是春花明媚,处处游人如织。我茫然望着这一片的莺歌燕语,身上仿佛依旧带着墓园里的森森寒气。机场离我们家并不远,可我就是没有勇气伸手拦一辆出租车,只好这样地站在街头,任凭春风将我吹得遍体生寒。
手机响了。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要不要我接你回去?”他的声音是一贯的清冷。
“不,不用了。”我慌乱道,“这两天加班。”
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他杀了李彤的伴侣,我和他又彼此相爱。多么矛盾啊,可这两件事都是如此地毋庸置疑。建立在罪与罚上的爱情,能得到天主的原谅吗?乔骁来和李彤的结局已经摆在青灯古寺,我和他的呢?
”你怎么了。”那头仿佛觉察到了我的不开心。
眼泪不住地落下来,我竭力掩饰着嗓子里的哽咽。“赵黎,我爱你。”
他的声音很温柔:“我知道的。”
经上说,主啊,祈求你不要叫我们遇见试探。不要遇见,这是多么高明的一句话啊。那些黑夜染就的双眸自有他的魅惑,自四目相对之时,便已注定从此的万劫不复。
可是,如果已经遇见了呢?
就这样错下去吧。如果注定此生都要身处寒冬腊月,那么至少,我还有他。
已经晚上十点多了,老张依旧在看电视。那个操着一口本地方言的大妈净说些家长里短,婆媳纠纷。这家伙又在玩什么花样?要不是他说今晚去接头交易,我才懒得来现场值班呢!
昏黄的灯光泛起了一圈圈的光晕,我的眼皮越来越低,终于头一歪,坐在沙发上睡着了。
“醒醒!”眼前是老张那张粗皮糙肉的胖脸,“咱们该走了!”
“你搞什么啊!”我跳起来对他嚷嚷道,“这才早上两点!”
他不由分说地丢给我一件大衣。“快走,挑的就是这个时候。”
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周围一片漆黑,唯有天边挂着几点寒星。春天的深夜还是很有点低气压的,时不时的一阵穿堂风吹得我直打寒颤。
这什么毛病啊,就算是黑幕交易,也用不着选个月黑杀人夜吧。
老张的步子大,落脚又狠,不一会就把我扔下一大截。我跟在他后面几乎是一路小跑,嘴里还呼噜噜地吐着热气,活像一只炉子上的烧水壶。
港口在S市的东南角,我们出门估计也有半个来钟头了。这一路上,脚下逐渐由平整的柏油路再到石板路,最后坑坑洼洼全都是大坑,时不时地还要把人给绊一下。如果我没猜错,这是在往老城区走,而且还是没来得及改造的那片。
眼前路面逐渐变窄,有时甚至只能容纳一人侧身而入。这可苦了老张,好几次都得我推着他才能勉强通过。这些巷子本是两户人家院墙之间的空隙,天长日久,竟然硬生生撑成了小路。
这里是典型的棚户区,臭水横流不说,两边违章乱搭的建筑比比皆是。一切的空间都在被强行征用着,在你最想不到的地方斜伸出一块石棉板,再盖上几片瓦就是个人家,住进七八口绰绰有余。头顶电线软塌塌地挂在那里,活像乡下野姑娘扎的辫子,拢不住的头发丝儿刺棱棱地旁逸斜出着。还有那漏风漏雨的小阁楼,时不时地随风抖一抖,简直让人怀疑下一秒就要塌下来。可我分明看到里面还亮着灯,甚至还传出炒菜的香味。
小巷子九曲回旋,活像一座巨大的迷宫。老张左拐一下,右边一扭,我真怕他突然指着一堵墙叫我爬过去。走到这里,我再傻也明白过来了:这是叫我们在鬼市碰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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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鬼市()
西华路的鬼市最早能追溯到明清两代。这里的鬼有两层含义。一是它时间鬼,半夜出摊,黎明结束。不管卖得多么热闹,三声鸡鸣后,一切烟消云散,恢复如常。白天来这里的人,除了一地垃圾,什么都看不到。再一个就是其中穿梭交易的人,一个个都蒙着脸,行踪诡秘,来去匆匆,说是出鬼差的也不过分。
集市上卖的东西也是千奇百怪,包罗万象。从破古董到骨灰盒,没有找不到,只有想不到。不过这些东西大都来路不明,在严打之前,西华路甚至一度沦落为销赃圣地。
墙角里,几只大灰老鼠吱吱地跑过去。我惊恐地向后退了几步,被头顶老破集水管扑簌簌落下的脏水打了个激灵。
“这破地方靠谱吗?“我抹了下头发,手心里黏糊糊的,散发着说不出的怪味,”那可本来就是骗子。。。。“
”盗亦有道。“老张掏出手机,信号强度连半格都不到, ”咱们快到了。“
转过一个拐角,我的眼前骤然一亮。 几个电灯泡子晃悠悠地挂在头顶,各种讨价还价的声音此起彼伏,吵吵嚷嚷地乱作一团,与我们刚才走过的那些沉静漆黑的小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地上横七竖八地摆着一块块的塑料布,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玩意。摊主大都是上了年纪的人,或坐或立,有的干脆倚着三轮车假寐,仿佛对成交与否毫不在意。
鬼市的规矩是:贵贱天注定,全凭一双眼。听说有人曾在这里以每只三十元的价格买下了整整一套越窑钧瓷茶碗。
我颇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些东西。民国老照片也就算了,八十年代的老式布娃娃是什么鬼?你看看那眼睛瞪的,啧啧,买回去一准把小孩吓哭。这种藏污纳垢的鱼龙混杂之地,真的有定位服务也说不定呢?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对这次探索充满了信心。
只是见了那骗子,又该说些什么呢?难不成真的是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干我们这行的,于名声上多少有些道德洁癖,万一到时候被人倒打一耙,我俩该怎么办?
“你放心,我没直接跟他说咱们要买这个定位服务。”老张见我只是闷头走路,连忙安慰道。
“那你说你是干什么的?”我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买赃车!”老张得意地说道,“他们服务项目挺多的,什么讨债放贷买赃车。。我瞅了一圈,就这个比较常见,还能看看货。如果连这都是扯淡,那定位服务肯定是个胡说八道。”
听上去倒是有几分道理,,不过师父,你觉得买赃车传出去就好听吗?我哭笑不得,跟着他穿过几个古董摊子,最后在一堵矮墙边停住了脚。这摊子很是简单粗暴,干脆连塑料布都省了,就只是挂在墙面上的几排绳子。上面全是些明星照,近的有张柏芝邱淑贞,再远一些,我认出了黑白相册上,阮玲玉那张凄艳动人的脸庞。
“您要看点什么?”摊主是个胖子,满脸的笑容显得很是忠厚,“周旋?白光?”
“蘑菇玲珑塔。”老张理都不理,一脸严肃地念起了咒语。
对方笑容不变,只是眼睛里多了几份探究,“青藤大理寺。您哪位?”
“我是老谢啊,不是说好了看车的吗?”老张不耐烦地左瞅右瞅,语气里带着几份怒意,“说好的车呢?你该不会是混子吧!”
他那张老脸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