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案中案-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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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一旁,始终用怀疑的目光盯着我们,还时不时地扬言要打电话到情报处去问个清楚。最终被老张一条黄鹤楼给劝了下来。
同事笑掉大牙也就算了,顶多是舔着脸丢几天的人。可一想到冯容止得意洋洋的脸,到最后还得经他的手把我们领回去。我宁可多蹲几天小黑屋。
“我就知道不靠谱。”站在医院门口,我气急败坏地给赵黎打电话,“你快来接我,我饿了,我要回家!”
暮春时节,四处皆是杨花点点,柳絮横飞。在这样一片下雪似的残阳晚照里,赵黎身着浅色的卡其布风衣,大步向我走来。阳光洒在他苍白无色的脸上,另有一番别样的温柔。
“在这里!”我对着他拼命招手,心里的怨气没来由地减了三分。老天对我总算不薄,任凭浮世荒芜纷乱,终究有个人他是属于我的。他在等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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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春和景明()
听我说了事情原委,一丝戏谑浮现在了他的脸上。
“你们那老张还真是可爱。竟然跑去和鬼市的人做交易。”他懒洋洋地说道,“想问什么,不如叫他来找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倒还能给他个折扣。”
“我敢么我,。。。”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后者扬着头,无声无息的笑意正如同水波荡漾般舒展开来。
他居然在笑。
我有些不爽地朝他推了一把:“喂,你别笑了!”不说则已,这下他干脆笑得整个人都弯下身来。我顺手捋了一把柳花就往他脸上扔去。他只喊着哎呦往前跑,时不时地扭头抓一把榆钱向我掷来。
两个人就这样打打闹闹,一路上分花拂柳,任凭那些残花落叶落满了头发。
他停住了脚,用手轻轻拂过我的脸颊。
“别老是搞得这么累。”他望着我,一双墨色瞳仁里尽是疼惜,“你看你,脸都小了一圈。”
我握住他的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案子走到这里真是越发地复杂起来。先是一个林凡,又扯上个钱泾渭,最后连叶景明都出现了。在破案的路上,我和老张他们估计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厨房里,赵黎按住一根大白萝卜,正一下下地把它切成小块。他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淡到发白的指甲闪着微光。隔,我坐在桌前托着腮,困得直打哈欠。那切菜声哐哐哐地传到耳畔,均匀有力,轻重分明。
对这声音我早就习以为常,这次却没来由地留了神。
落刀的力道拿捏得极其得当,怕是连那些按摩师都不能媲美。不,什么按摩师傅,这分明是一个杀人者的手。这会儿,他正在切牛心管。那各支支的声音没的叫我一阵牙酸。
他划破敌手的颈管时,也是这样刀起刀落,毫不犹豫么?
天啊,我在想些什么。。我拼命地甩着头,叫自己不要去想这些糟心事。四月的天光总是格外早些,都五点多了,最后一丝夕阳依旧不甘心地从玻璃窗里折射进来,带着残存的隐约暖意。
“至若春和景明,上下天光,一碧万顷。。。”闭了眼,我轻轻念诵道。这是《登岳阳楼》里的句子。叶景明这个名字真的很美,起码从它的出处来看。
“喂,你听说过叶景明这个人吗?”我冲着厨房里的那个修长身影扬声问道。
“怎么,对他很好奇?”切菜声顿了一下,他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传过来,仿佛对此并无兴趣。
“这名字起得多好呀。给人一种特别。暖融融的感觉。估计他本人也是个暖男吧,暖的和中央空调的那种。”我一只脚搭在桌子上,闻着厨房里传来的香味,悠然畅想道。
“你还真看得起他。”赵黎停下手里的活儿,快步走过来咯吱我的痒痒肉,坏笑道,“快说,是不是看上他了?”
“你吃哪门子醋。。。。。。。。。。”我被他呵得笑的喘不过气来,故作仰慕地抬头瞅着他,“帅哪能有大爷你帅啊!”
高压锅发出一声锐响,他丢下我,忙不迭过去拔掉了插头。黄豆烧猪脚的香味顿时充斥了整个房间。
自从家里多了个他,我就彻底告别了楼下便利店的饭团子和寿司卷。那些东西以前也没觉得怎么样,天天当正餐吃。现在偶然上班迟到吃一回,简直无法忍受,那么多的味精和酱油,是要弄哪样?我也曾问过赵黎,他是怎么练出这一手好厨艺的,他的回答让我瞠目结舌:
“正式成为手下之前,我在老大媳妇的后厨,整整帮工了三年。”
“那后来呢?”我颇有兴致地问道,啧啧,真不容易,一个新东方大厨蜕变成为冷血杀手。莫非这黑白两道都一个规矩,都是要从基层做起?照这个推测,杀手莱昂成名前定是个种花的园丁,所以后来走到哪都抱着个盆栽。
“有天我们的地盘被人抢了袋美钞。虽说现场交易都是真金白银,这样贸然去夺人家的钱也算得上胆大包天。大家都很惊慌,觉得这人肯定是大有来头,要不怎么会如此肆无忌惮。当时老大不在国内,主母心急如焚。我便从她手里支了把手枪,一路追过去夺了回来。”赵黎拧开水龙头,开始用钢丝球一下一下地蹭锅上的油污。
他说的轻描淡写,听到我耳朵里全是惊心动魄,忍不住问他:“那家伙怎么肯?他背后的势力能放过你吗?”
“后来查清楚,”赵黎的表情很是不屑一顾,“那不过是个毛贼娃子。一没靠山,二没来路。就这么个混账玩意儿,还把大家吓破了胆。”
这还真是老天爷赏饭吃。不过在那种未知的情况下,能迅速地抓住机会,迎难而上,也还真是不容易。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便问他:“主母好看吗?”语气里连我自己都发现了浓厚的醋意——有这么个帅哥在鞍前马后,哪个女人不动心。我就不信那主母眼睛瞎!
赵黎很鄙视地回头瞅了我一眼:”你当我和你一样啊。通二嫂,偷兄弟财,无论在哪儿都是为人不齿。”
好吧,这家伙还挺有职业操守。不过他什么意思,说我外貌协会呗?“喂,我可不是因为你帅才救你的!”我不忿道。
“因为我会做饭是吧?”他懒洋洋地扫我一眼,“尝尝看。”
我坐下来,用汤匙舀起一勺黄豆。他的手艺确实很好,豆子入口即化,每一颗都带着猪蹄特有的鲜香。浓厚的香气久久在口中回荡。水龙头哗哗地响着,赵黎在清洁厨房。一条围裙配着个浅色牛仔裤,这么居家的打扮也能被他穿得潇洒桀骜。
满屋子里依旧是弥散不去的猪蹄焦香。从前总觉得这味儿俗,隔壁的饭味儿一传过来,我巴不得捧着香炉燃了二苏旧局熏个干净。可家的味道不就是这些厨房的烟火气么?就连天仙配里的七仙女都这样唱,你挑水来我浇园。
赵黎,你这是在不经意间兑现当年的承诺吗?那个夕阳西下的午后,你说,你要让我幸福,而我们的家庭将不复像我们的父辈,和睦安乐。想到这里,我眼眶一热,几乎要流下泪来。
“怎么不吃了?”他把抹布摊开晾起来,见我停了筷子便问道。
“没,没。”我含糊道,默默端起饭碗盖住了脸。这么多天来,乔骁来的死一直萦绕在我的嘴边。欲言又止,欲言又止,我知道这话一出口有些东西便要浮出水面。我在想,勘破这份真相,到底值不值得。
这一刻,我猛然把话头咽进肚子里,用所有心脉将它深深埋葬。都过去了,我对自己说道。昨日之日不可留,过去既然忘掉,便不要提起。最重要的终究是身后事,眼前人,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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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皮革厂()
长乐医院的事最终还是被冯容止知道了。晨会上,他的讲话别有用意:“某些同志,一味贪功,急功冒进,给处里造成很坏的影响,在社会上也带来了一些负面效应。”
他的眼睛分明是瞅着我们这边来的。我瞥了一眼老张,真怕他一个控制不住又和冯奶奶杠上。结果他只是沉默地坐在那里,脸上阴云密布。
“他这分明是公报私仇!” 回去后,我砰地一声把笔记本摔在桌子上,愤愤不平道,“那个什么申越皮革厂,谁知道是真消息还是假情报?说不定人家就是个正经做生意的,只是带着小姨子跑了而已!”
办公室里一片愁云惨雾。一顿讽刺挖苦后,冯奶奶并没有就此放过我们。他布置给情报科一个任务,叫我们去一个叫做申越皮革厂的地方调研。理由也非常充分,它在工商局登记的法人代表叫做叶景明。
我很怀疑冯容止是手指随便一划拉,找了个相同的名字来折腾我们。可奇怪的是,老张竟然二话没说应了下来。
这不科学啊,以老张这犟性子,没根没据的小鞋他是不会穿的。我随手点开地图APP,上面显示这个皮革厂在S市新开发的仙桃区。仙桃区,听着好听,其实不过是个城乡结合部一样的地方。有次我坐大巴经过那里,一望无际的蔬菜大棚,低矮的小平房,企业倒也有,不过是几个校办工厂式的小厂子,从围墙破损程度看,十有八九是倒闭了。
现在经济不景气,跑路的老板决非少数。
“就当处里给咱们放假了。”老张叹了口气说道,“有的没的走一趟才安心,说不定这个叫叶景明的真有什么问题。”
怎么可能就是他啊!我心里暗暗吐槽,破案又不是唱戏,还得祖师爷赏饭吃。我可从来没听说谁破案子靠运气的。
纵然心有怨言,第二天一大早,我还是赶到了指定的集合地点。晨雾曦微,那几个人等得都不耐烦了。
“他是?”老张指着赵黎问道,后者穿着个白衬衫,鼻梁上一架黑框平光眼镜,非常小清新。照这身打扮,说他是什么地方念书的研究生也是可以的吧。
“赵黎。”我得意洋洋地推了他一把。叫你们整天念叨我单身狗,怎么样,这回的男朋友够拿得出手吧!
“张叔好。”赵黎一脸阳光,看上去极为乖巧懂事,活像个邻家哥哥。平时的那些阴郁乖张算是彻底收了个干净。
为了安全起见,这次我拖上了赵黎。万一再像上回在长乐医院那样受到围攻,起码能多个帮手。我有理由相信,作为昔日混道上的赵黎,在打群架时还是非常有胜算的。
赵黎倒是没什么意见。看得出,他对这个事很有兴趣。大概是我把他关家里太久了。
那个皮革厂还真够远的。我们下了地铁,又坐公交车,等坐到终点站,又上了当地农民的三蹦子。——当然他们狠狠地宰了我们一把,这个价钱放市区里打车两趟绰绰有余。
“卧槽,厂子呢?”小孙不停地摆弄着手机,额头上汗珠子都冒出来了,“地图上分明说就是这里啊。。。。。。。”
我朝他的爱疯扫了一眼。还4G信号呢,这会子连G都不G了,干脆变成了代表信号极差的H。
老张掏出手机,那屏幕上落了一层的浮土,全是刚才曝上去的。“地图上是一片空白,还是问问这村里的吧。”
几个人站在田埂上等了很久,才听到一阵摩托车的轰鸣。一个农民骑着个破摩托车突突突地从远处过来。老张忙走上前去,伸手拦住了他。
“老乡啊,这个申越皮革厂怎么走?”他笑的一脸殷勤。
那人一只脚撑在地上,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们:“你们几个,,也是来讨工钱的?”
我们长得是有多丑啊,一会儿被当成医闹的,一会儿又被当成讨工钱的。老张做出满脸焦急的模样:“可不是嘛!我老婆在这里厨房干白案,好几个月都没拿回钱来。娘们儿也说不明白话,倒不如我出面问个清楚。”
那人的表情顿时由戒备变成了无可奈何:“唉,你别想啦,这钱估计是拿不到了。我表哥也在这厂子里干活,这都蹲了三天了,一点办法也没有。”
看来叶景明早就跑了。我们这次又扑了个空。正沮丧着,老张笑容满面地递了根烟过去:“老乡给指个路,我去瞅瞅那老板是个什么玩意儿。”
“前面一拐,计划生育标语后面,再走二里路就到了。”那人把烟夹在耳朵上,手一加油门突突突地离开了。
这小路本就不是什么正经道路,是过往去浇地的农民踩出来的。上面全是坑不说,春天的风又大,时不时扬起的尘土呛得人直咳嗽。我们几个人吃了满嘴的灰,头上也都是沙子,蓬头垢面好像刚从撒哈拉流窜回来。
前面是一条脏兮兮的小河,浑浊的污水吐着沫子,缓缓地从镇子后流过。大老远我们就听到了机器运转的声音。
周围的野草长得比人还高,“申越皮革厂”几个歪歪扭扭的字直接涂在了砖墙上。门口蹲着条毛色稀疏的大狗,冲着我们就是汪汪地一阵乱咬。若不是有个铁链子拴着,估计我们还得受点伤。
除了简陋些,这厂子和那些乡镇小企业并没有什么区别。从机器轰鸣声能判断出它还在运转,甚至屋后面的烟囱里还有黑烟冒出。这和我想象中的场景完全不一样。老板都跑了,厂子肯定是要停工啊,这些人怎么可能不拿工钱白干活?心里正疑惑着,只见保安室里走出个人来,满脸凶悍:”你们干什么的?“
“税务局的。”老张摆着个臭脸,很不耐烦地把搜查证递给他看,“怎么,有问题?”
那个保安一下子变得恭敬起来,忙不迭地把我们往屋里请:“您先进来,马上给您找我们领导。”唉,我算是发现了,我们这个单位对外真是怂到了极致,还国家特许机构呢,连个镇子上的税管所都比不上。也是,近年来经济形势一直不怎么样,很多小企业都是靠偷税漏税才能勉强支撑下去。估计这厂子账面上也不干净,你就看那保安的样子吧,垂头丧气的,活生生像是阎王找上门了。
“王队长,王队长!” 我们坐在屋里还没一会儿,那炉子上的水都没烧开,就听见有个人嚷嚷着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叫道,“不好啦,他们又闹起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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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闹起来了()
被称为王队长的保安脸上又横肉突起,他悻悻地瞥了我们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