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案中案-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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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藏汗望着我,突然嘿嘿一笑:“还真是个人间绝色,跟他半点好处没有,倒是我那里,还缺一位侧妃呢,,,”
手握紧了刀柄。我对着身后的亲兵扬起了手。就算是以卵击石,那又如何?死王既是必然的结jú,飞蛾扑火和苟延残喘,也都不过是抄近路和大路的分别啊。
“我跟你们走。”身后吱呀一声,门开了。依旧是他清秀的面容,与我记忆里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于更多一份从容祥和,“只是到时候大皇帝要人,你们要怎么办呢?”
空气中一阵静默。众所周知,大皇帝的军队就驻扎在西宁府,而此次圣旨无非是要qiú拉藏汗押解他进京问罪,却万万没有要人命的意思。士兵也都有些犹豫不决了,这些人多信仰佛教,让他们去手刃一位法王,大概还是缺乏这样的勇气。
“快回去!”我大叫着拔出了尼泊尔的淬毒马刀。父王说过,拔出刀就意味着没有回头路。可是,我要那么多的退路做什么呢?
“玛吉阿玛,”他对我展颜一笑,声音是一贯的好听,“你来。”
士兵为我让开一条小路。我惶惑地下马,手里还拖着一把沉沉的马来剑。玛吉阿玛?好久没有人这样叫我了。
他随手把那漆红小门在身后关上。院子里是这样地静,仿佛只隔着一道门,我们就将所有的战乱喧嚣放在了门外。
“快逃啊,”我只觉喉间一阵哽咽,眼泪夺眶而出,“我不要你死在这里,,,”
他只是笑着摇头,伸手将我拥入怀中,“这一世,能与你在途中相见,我还有什么遗憾呢?”
如果我们只是浪荡少年与卖酒少女,该有多好?也许我会跳着脚痛骂他的晚归,他也只会嬉笑着在客堂里躲避。然后我们会有很多的孩子,用苍老的双眸看他们长大。
而不是现在这样,背后千军万马,身前悬崖峭壁。
他从手上解下一枚绿松石戒指,我认得那戒指,那是历代法王举行坐床仪式后得到的第一件法器,也是他们身份的象征。
“理塘相见即归来,玉树临风一少年。”他轻吻我的额头,突然说出这样一句古怪的话。正疑惑着,有温热的液体侵染了我胸口雪白的丝巾。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嘴角沁出了更多的血。他虚弱地对我扬起手,那上面是马来剑的伤痕,有黑色的血从里面不断涌出来。
“活下去。”他把头安放在我的肩膀,就像每次分别之时所做的那样,“下一世,我会在街头,,,”
“别丢下我!”我哭泣着把更多的泪水洒满他的面庞,这马来剑淬的是孔雀胆,只要一点点就足以致命。他还在笑,用尽最后的力气拥抱住我。
我怔怔地看着怀中的笑容如云如雾,一点点消散不见。是了,这是最好的结局,难道我要他死在拉藏汗的手下,承受无边无际的刀剑之苦吗?
捡起他掉落的紫檀佛珠,我推开了门,用尽平生所有的力气,大声宣告:
“法王圆寂。”
又下雪了。寒风像刀子一样割过脸颊,我的眼眶里空荡荡的,只是隐约的一阵涩痛。
我想我永远都不会流泪了。
拉藏汗的脸上闪过一丝稍瞬即逝的喜色,而后迅速地风干为悲痛。
“不知法王可否留下遗言,”他目光灼灼地望着我,“在何处转世?”
“那恐怕得等大皇帝的裁决。”想到他此时已在理塘白鹤的簇拥下转世,我嘴角泛起了微笑,“这可由不得你做主了。”
“这就是你千里迢迢,来告诉朕的故事?”畅春园里,皇帝望着风中摇曳的柳叶,*地说道。
“法王曾有遗言将在理塘转世。”科尔沁公主深深叩首,“还请妾梳洗打扮,以瞻圣容。”
李公公端来了铜盆。脏污的发辫垂下来,再抬头的时候,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位绝世容貌的美女。
这让一路护送她的西宁府将军也是大吃一惊。当他们发现她时,要不是她手上有科尔沁的兵符,没有人想到这个满脸煤灰的厨酿是科尔沁的公主。
手心向上,科尔沁公主的手里是一枚绿松石的金戒指,戒身刻有宗喀巴大师亲自篆刻的六字真言。
“理塘相见即归来,玉树临风一少年。”她站起来,将这信物高高举过头顶,向众人宣告道。露出来的手臂上是数不清的伤痕。可以想见,拉藏汗为了获得这关键的转世证言,少不了对她的逼供。
“那么你,博尔济吉特氏。”君王开口,道出的却是与她毫不相关的问题,“你又如何自处?”
回到蒙古,那里将不会有她的位置。拉藏汗的势力依旧强大,准格尔王公亦是虎视眈眈。作为法王生前最后觐见之人,她的一举一动都会有左右政局的力量。
“妾身不洁,无法侍奉皇帝。”科尔沁公主淡淡道,“妾之剑亦伤害法王性命,还请皇帝赐妾一死,以得佛祖宽宥。”
蹉跎了这么久,一切也该有个结果了。她嘴角带笑,突然觉得这一生都没有什么遗憾。那玉树临风的少年将重生于青海湖畔,重新做他的雪域之王。
只是,这一世,不要那么辛苦了。
“科尔沁公主博尔济吉特氏,温慧秉心,柔嘉表度。”众人惊愕的眼神里,君王做出了最后的论断,“册封为和嫔,于同曰行册封礼。”
就这样,我成了和嫔,在接下来的雍正朝我成了和太妃,乾隆朝则成了和太贵妃。不知不觉里,一代代的宫人来去飘零如四季变更,我也就成了古董一样的存在。
大皇帝在册封我的三年后就去世了。他从未踏足我的寝宫,只是偶然地颁下赏赐,提点宫里还有我这一号人。这是另一种禁锢和惩罚,让我此生再也看不到神殿和连绵草原,永远仰起头只有四角的天空。
那又如何呢?当我点起沉香,听着僧人的诵唱,我能感觉到他沉沉如落曰的目光一直在我身后,从未离开。
乾隆三年,七世法王前来觐见。这个清秀的少年温和有礼,从容有度。他站在雍和宫前,在一片香雾中手持金刚杵,为囯运社稷祈福。
只一眼,我便知道他不是他。可那又如何呢?就在雍正朝,皇帝派出了大军一举平定西宁及察哈尔等地,从此,雪域享有了永远的太平喜乐。
如果他泉下有知,也会开心的吧。
这一年的夏天十分炎热。皇帝为体恤众多宫人,特颁下圣旨,自皇贵妃以下都可去五台山祈福。
依旧是处处经幡飘动,香风习习。如此熟悉的场景,让我不知不觉里迷了路。厚重的宫服压的我几乎喘不过气来,毕竟我也是七十岁的老人了啊。
“小蘋?”我呼唤着婢女的名字,这丫头还真是顽皮,一转眼就没影了。实在走不动了,我扶着柱子慢慢地坐下来,却看到在远处的绿树成荫处,有一座小小的佛殿。
有什么藏在那里,呼唤着我去推开门一探究竟。
他就端坐在那里,低眉垂目在一片香雾弥散里。如果我还有迟疑,那么他左手背上一道深深的刀痕彻底打乱了我所有的心神。
“仓央嘉措。”我呼唤他的名字。他老了,眉间的清秀已然不再,密如千山万壑的皱纹布满了他的每一寸肌肤。他对着我和煦地笑,眼神里除了空明也只是空明了。
“这是觉明大师。”旁边的小沙弥急急解释道。是怕我揭破他的秘密吗?我淡然一笑,我们早已为一体,他对于我,还有什么秘密?
我们只是这样相对默然。六十年的岁月弹指一瞬,这期间连皇帝都更替了那么多,他是否还记得我?我在他眼里,大概也只是个丑老婆子了吧?
你还好吗?我听到他在我心底问。
深宫二十年。我无声地回答。哲蚌寺一别,原来你也被这样地jìn锢吗?
从青海湖后,我走遍了雪域高原的每个地方,当然,还有理塘。他回答,如此太平盛世,我心已经没有遗憾。
“娘娘!”门被突然地推开,见到我,小蘋大大松了一口气,“哎呀您怎么跑到这里了?急死奴婢了——”
娘娘?我不由得凄然一笑,是了,我这一生都没有由得自己,那些浮华给我富足,也给了我永生的禁锢。
“还请和太贵妃保重。”他和缓地对我说道,眼中的光早已不属于这尘世。现在的他是一尊只有悲悯的佛。
心里忍不住一酸,我们那么多的回忆,他都忘了吗?如此,我又为何要拼死与他相随,他又何必为我抛舍轮回?
这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如果你都不曾铭记?我以为早就干涸的眼睛,突然就流下了一行泪。
正要转身离开,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小蘋并没有说出我的封号,他是怎么知道我现在是和太贵妃的?这明明只是几个月前的事情。
“你少骗人了!”这一瞬间,我忘记了自己的年龄和位份,我只是多少年前那个当炉卖酒的少女,“宕桑旺波,你从来,从来就没有忘记过我!”
如果不是密密地关注我,他怎么可能在五台山还知道宫中之事?
他突然笑了,墨玉一样的眼睛望着我,如此温润如秋水,“老来多健忘。”
当夜觉明大师圆寂的消息传入了宫中,皇帝自然又是大加慰藉,并要求宫中多做七天七夜的法事。
“姐姐,这觉明大师是个什么人物?”安太妃手里惦着瓜子,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听说,你在后山见到过?”
“以讹传讹罢了。”和太贵妃自然知道她是什么心思,就算是住进了寿康宫,这太妃里的争斗也是少不了的。她只是默默地数着一串紫檀佛珠,点的珠子啪啪作响。
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
“是梦吗?”叶景明茫然地坐在床榻上,窗外繁星满天如沸水。如果是梦,可她的一颦一笑为何又如此真实?想必她现在定是恨毒了自己,那么就让她这样地恨下去吧,恨,也比忘记要好。
她的温暖面庞,是他坐在漫天神佛前,唯一的理由。长夜的神殿是那么冷,他摇动了所有的经筒,内心想的只是她的平安喜乐。
后来,他走过了泛着白霜的茶卡盐湖,他走过了白鹤飞过的理塘,他走过了千山万水,他想他大概得了妙法真言,却终究在见到她的一刻分崩离析。
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在万千莲花盛开的极乐,我想的也只有你啊。
毕竟,他找了她,那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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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长子()
当我们赶到望川路的时候,花厅里已经聚满了S城的名流。
“那不是,,,”我一拉苏三的手臂,指着不远处一个戴墨镜的中年男子道。巨大的镜片刻意遮住了他的大半个脸,我还是能一眼认出,他就是前不久刚得了金马奖影帝的孙某某。
“老爹今天的阵仗不小嘛。”苏三淡淡道,语气莫名地让我觉得他是在讲一个冷笑话,“不知他又要爆出什么大新闻?”
手里攥着一纸抬头给顾怀之的请帖,我客气地对着每个遇见的人点头微笑。衣香鬓影里却不防看到了一个花白的脑袋。
我的天,那不是本市商会的许会长吗?他的女儿还杳无音信,这样他也好意思来?显然,见到他的人都多少有些尴尬,他们只是匆匆地对着他一点头就过去了,许会长倒是久经磨练,只见他身体一转,居然径直向我们走来了。
“许伯伯好。”苏郁芒倒是很客气。我能感觉到,周围的人虽都是在寒暄着,眼睛却都不紧不慢地向他俩瞥过来。一想到这两人差一点就做了翁婿,我心里真是说不出什么滋味。
“多日不见,苏少长进不少啊。”他满脸堆笑,突然瞅了我一眼道,“恕我无知,敢问这位谢小姐是哪一家的名媛?”
此话一出,周围的气氛冷了三分。看来这许会长对于两家没有成功结亲还是心存怨怼。名门?且不论许会长是八十年代白手起的家,就凭许一梵是个毒枭,我倒要问问他是怎么有其女必有其父的!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苏郁芒一拉我的手,镇定道,“她当然是名媛——要按这句诗说来,反倒是我苏家高攀了她呢。”
许会长脸上一滞,正要再说点什么。只听砰砰几声,接着就是万千的花色照亮了天空。花园里的烟火表演开始了,年轻人纷纷地簇拥过来,相互举杯致意。今天是什么节日,难道是苏家哪个长辈的寿辰?我疑惑地望向苏三,后者对着我茫然摇头。
突然之间,花厅里静了下来。我抬头一看,原来是苏董事出现在了大厅门口。他满脸的喜色,璀璨的灯光映照得他的脸仿佛年轻了十几岁。别的不说,就从赵黎和苏三兄弟二人,足以明了当年的苏董事,也一样是玉树临风的美男。
“今天,我将在此介绍一位新人。”苏董事手持一杯金灿灿的香槟,慢慢道,“也许诸位之中的很多人已经在董事会见过他了。”
从露台上缓缓地走下一个年轻人。与大厅里的珠光宝气,花荣锦簇相比,他的衣着异常简单,就比如上衣吧,不过是一件黑色Polo衫,领子半开着,投出一道微凸的秀气锁骨。这身黑衣衬得他的脸越发透出一种铅粉般的白,像是个大病初愈的人一般。
迎着那些紧张到无以复加的眼睛,那些只初见便暗暗向他投去秋波的少女,那些眸如寒星的同龄少年,他异常镇定,如同一位莅临访问的异国王子般,一步步缓缓地走下那些光洁到发亮的红木台阶。
他的每一步都像一只古老的钟,当当当地在我心里敲着,并不断震落过去一年堆积在上面的尘埃。他那有如孔雀尾羽般的长长睫毛,只一眼便扫走了所有的前尘旧恨。我什么也不记得了,我什么也听不见了,只是看他一步步地向我走来。
苏董事很欣慰地看着他,而后转身大声宣布道:“他就是我苦苦找寻了多年的长子,赵黎。”
这句话可谓是平地起风波。在场就算是教养再好,其中阅历最老的人,也难免露出惊讶之色。
我惊讶地望着赵黎,后者只是轻轻地对着众人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