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案中案-第6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根筷子不知是什么做的,整个透着一种沉沉的琥珀色,表面像是涂了油一样的光洁。老太太把筷子别在腰上,捧起了放糯米饭的盘子。
就在这时,吴溶月开口讲话了:“少管闲事,自求多福!”
这声音鬼里鬼气的,有点像是太监的公鸭嗓,阴柔里透着几分嘶哑不清。屋子里突然起了一阵轻风,吹得人又凉又慌。而饭团上线香的烟也随之飘摇不定,开始一圈圈地在老太太身边缭绕。
就算是穿堂风,也不能把烟吹成圈吧?
“还挺厉害!”老太太自言自语道,突然把盘子往我手里一放,“什么也别管,什么也别看,一步步跟我往屋里走!”
这是叫我给她做助手?我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战战兢兢地接过盘子。米饭估计是下午刚煮过的,一粒粒晶莹透亮,诱人地透着一股香气。线香上一点红光明明灭灭,那些烟气开始像卫星一样,慢慢地绕着我打转。
老太太把筷子攥在手里,以一种奇特的步法绕起了圈子。这房间不过六七米长,正常人半秒钟都不到就能走到床根。她倒好,左三步,右四步,时不时还要后退几步,走的比个蜗牛还要慢。我两只手死死地捏住盘子,只觉得背后一股寒凉之气缓缓升起,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从我背后窥看一般。
我茫然地跟着她往前走,突然手中盘子狠狠往下一沉。
我愕然抬头,前面的阿婆依旧稳妥妥地走着,手中的线香也一如既往地缭绕。屋里很静,就连胡乱嚷嚷的吴溶月也出乎意料地闭了嘴。
一定是我太过紧张的缘故。正要松一口气的时候,我突然发现,那糯米饭上出现了一个小坑。
怎么会有坑呢?做过粽子的人都知道,糯米这东西粘手的很,一旦成形很难自己塌陷掉。难道是老太太做饭的时候,水加多了?
老太太平伸着左手,食指和中指间夹着那根黑色的筷子。她慢慢地往前走着,样子不像神婆,倒是像个即将上场的音乐指挥。吴溶月躺在床上,两眼微微闭着,看上去也不过是个普通病人。
我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一步。盘子被我平平地端着,这次倒没什么异常,也没有了下坠的感觉。可等我战战兢兢地把目光移向糯米饭时,发现上面又出现了一个坑。
这次的坑要比上次大得多。仔细看过去,那坑的边缘分明是不整齐的,呈现一种笔直上下的锯齿感。怎么看怎么像是谁狠狠对着饭堆咬了一口。
莫非真的有鬼不成?我现在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可又不敢这么中途撂下不管。上坟上到一半跑了人都会惹祖宗抱怨,更何况是驱鬼?只是这样一来,我更加地不敢往后看了,就怕一回头,会有一个青面獠牙的家伙冷冷地冲我冷笑。
“我是青丘黄大仙,你惹了我,子孙不会有好下场!”吴溶月从床上跳起来,嘴角呜呜啊啊地吐着白沫子,挣着一张青黄的脸,大张着双臂就向我们扑了过来。
她犯病了!这时我感觉到手里的盘子正剧烈地晃动着,仿佛有人在跟我拼命地抢夺。就在这一刻,线香上的火光大盛,由一点红星变成了蜡炬那么大的火苗。不知从何处的风给它助威用力,一根筷子长的香,只一眨眼的工夫就要燃烧干净。
在这一过程中,糯米饭也在以惊人的速度减少着,左一口右一口,好好的一个饭塔由上而下越来越短。许是那家伙吃的狠了,有好几次我都感觉到手背传来被啃咬的痛楚,仿佛是它借着一点火光疯狂抢食。
那痛楚绝非幻觉。因为我看到自己手背上,分明多了两排细小的牙印。
“快抓住她!”老张带着一干年轻人,大吼着冲过去。谁知吴溶月很是有些功夫,她轻盈地往边上一闪,掂着小碎步就再次上了墙,像之前在楼顶那样,以一种垂直于墙面的姿势不断地上蹿下跳。一口雪样的牙齿彻底地露在外面,她就这样嘴角滴着涎水,手脚并用地冲老太太扑了过去。
发疯不稀奇,关键在这一过程中,她始终双目紧闭。现在我特别想拖个无神论者过来,让他给我拿科学解释下,吴溶月是怎么在看不见东西的情况下,躲开墙上的画像,挂钟和立柜的?
上身了,一定是上身了!被啃噬的痛楚瞬时加剧,我看到手背已经开始隐约地往外渗血。
“你真是长本事了!”老太太淡淡道,就在吴溶月的牙齿即将啃上她的脖颈时,她拎起筷子,轻轻地敲了一下对方的额头。
就仿佛在一瞬间遭到雷击一般,吴溶月两只眼睛豁然睁开。可要我说,这比她闭着眼睛袭击人更恐怖,因为那睁着的眼睛,居然只是一片森森的眼白。
她的瞳仁呢?我从来没见过人翻白眼能到这个地步。手中香已经快要燃没了,只剩下比米粒还小的一点点在晃悠悠地发着亮。
“我要你的命!”挣了眼的吴溶月仿佛没收到什么伤害,她一把抓起桌上的茶壶,狠命向老太太扔了过来。
“孽畜。”老太太不再犹豫,伸手用筷子点上她头顶百会,接着就是嗒嗒嗒六下,分别击打在她身上不同的穴位。其出手速度之快,只看得我眼花缭乱。
吴溶月的神情开始平缓,一双眼睛像翻牌似的,逐渐出现了瞳孔的一点黑。她像一个散了的衣架般,无力地靠着墙跪坐下来,仿佛是在这一刻已经身心俱疲。
“仙家饶命。”当老太太第七下即将落在她身上时,吴溶月开口了。她的音调已经趋近温和,甚至有了一丝求饶的意味,”再不敢了,,,“
那一下便生生地收在了空中。我低头望向手中的盘子,发现米饭虽然吃光了,那线香却也恢复了常态,依旧是一点轻烟,悠然缭绕。
结束了?我有些无奈地看着手上的血迹,有没有人告诉我,被黄大仙咬了,要不要打狂犬疫苗?
“那我就带你走吧。”一个轻柔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这谁啊?我有些疑惑地向后看去。就在这电光石火间,我听到一声厉喝:“不要回头!”
太晚了,就在这一瞬间,我看到了它的真面目。一只浑身黄毛的狐狸样的动物,耳朵比狐狸小,尾巴也更加地细长。它用两只后腿如人一样地站立着,眼睛如电珠样闪着光。它静静地望着我,我也静静地望着它,那浅色瞳仁里仿佛有无尽的诱惑,让人只想一头栽倒在那万千变化的倒影中。
那模样,我为何如此熟悉?突然间,它的脸变了,由圆滚而逐渐拉长,棱角分明的脸上,出现了高高的鼻梁,薄如刀锋的嘴唇。与此同时,它的身形也在不断地拉长。
出现在我眼前的,分明是叶景明。他带着我记忆里如同赵黎一样温暖的笑容,缓缓地向我伸过手来。
skbshge
第二十七章 无辜()
“谢昭,,,”我茫然看着他俯下身,修长的手指刺破了我和他的香雾屏障。我知道,他在等我,而在另一个平行世界,我们会重逢于茫茫大荒。
我来了。我陪你就是。
就在这时,身侧传来凌冽的风声,有谁一把夺过我手里的盘子,狠狠地往那幻影砸了过去。只听一声惨叫,叶景明,香雾,黄皮子,什么都不见了,只有盘子坠落在地的脆响。
吴溶月还在床上昏睡。地上到处都是瓷盘的碎片,空气里依然残留着檀香的清甜。而我,正靠着墙根坐着,眼角尚有泪痕。
习习凉风从阳台上吹来,不知什么时候,太阳已然偏西。
我睡了这么久?我分明记得,老太太来的时候,可是阳气最旺的正午。
“你可总算醒了。”老太太从暖水瓶里倒了碗水给我,“差点就着了它的道!”
面前的墙壁上,几行细小的爪印在雪白的墙皮映衬下,格外地触目惊心。有几处甚至已经深入墙皮,留下了深深的抓痕。远处,一只黄皮子软塌塌躺在那里,显然已是气绝多时。
原来刚才那一切,都是幻觉吗?我茫然地揉揉头发,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疼。
“阿婆你好厉害啊!”李如枫一边拖着地,一面赞叹道,“一根筷子就制服了妖怪,莫非您拜的是筷仙?”
“筷仙碗仙勺子仙,你们家锅碗瓢盆都是仙儿,赶明是不是白萝卜也成神了?“孙肖若不屑地瞥他一眼,”这可不是普通的筷子,它是用雷击木做的!“
雷击木?难怪她连符咒都懒得用。那雷击木乃是上天雷电所劈开;为鬼魂深惧,因而也是最有力度的避邪法物。至于那一筒的糯米饭,估计是为了引它上钩的诱饵。
“那几下也不是白点的。”一边的老张插话道,“那是所谓的鬼门十三穴。凡是中了邪的人,十三针扎下来,任你是旱魃魍魉也得认命。本来呢点到第七穴意思下就够了,它却硬要作死,也就怪不得我们了。”
说着,他拎起了死掉的黄皮子,“呦,毛还不错咧。”
“你要拿它干嘛?”我心有余悸地看着它紧闭的双眼,总觉得下一秒它就会重新活过来。
“这边冬天湿冷得很,”老张满意地搓着它的大尾巴,“我缺顶鼬皮帽子。”
我笑起来,要知道我从小学国画,不知用了多少黄鼠狼毛做的笔。大概这成仙呢也是需要机缘的,要不那黄鼠狼饲养场年年杀月月杀,怎么没有一个来生事的?
床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吴溶月裹着一条薄被睡得香甜。几天来的各种折腾已经让她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连眼角都多了许多的细纹。
“黄皮子怎么会找上她?”我看着她凸出来的颧骨,多少有些愤愤不平,“她都已经疯了,,”
“相由心生,她不过是选择了自己想看的东西而已。”老太太小心地把筷子包上布,重新放进竹筒,“为情所困的人,从来都是可怜的。正是因为内心陷入了执念,才会着了魔道。”
为情所困?我想起幻境中的叶景明,他笑得是那么好看,仿佛多年前我与他初遇的下午。那么吴溶月呢,她看到的,又是谁?
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电话。
“喂?“经过了一天的折腾,我多少有些烦躁。
“请问是谢女士吗?”那边传来一个忐忑不安的声音,“我是送快递的,你的朋友晕倒在门口了,,,”
晕倒了?我心里一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包就往外跑。
都到楼下了,突然听见半空里有人叫我:“谢昭——“
接着就是嗖的一声,一个大塑料袋擦着我的衣服就落了下来。这是哪个缺德的当空撂垃圾?我气恼地抬头,却看到孙肖若胖乎乎的脸。
“夏天避暑的药材!”他乐呵呵地对着我招手,“我给你留了一份儿!”
甩开的袋子里露出了一堆的小包装,全都是些枸杞,决明子之类的玩意。其中最大的橙色盒子里,俨然掉出好几罐VC泡腾片。
他是好心,我不在了,还记得给我留份福利。可我现在,,是真的有事啊!
“喂喂喂!”还没等我说什么,玻璃窗砰地一声关上了。
这家伙净添乱!我长叹一口气,拎起药材,踩着一双恨天高扭歪歪地往外走。
半小时过去了,我还站在路边傻等。脸上的妆和着汗水缓缓而下,那睫毛膏本就不怎么防水,我手一抹,索性全糊在了脸上,黏糊糊的让人分外厌烦。这地方离市区极为偏远,加上现在又是下班高峰,一辆辆头顶红灯的出租车从我身边匆匆而过,就是没有一辆能停下来。
怎么办?要是赵言妍真有个闪失,,,就在我要崩溃的时候,我看到了路边上停着的分时租车。
开还是不开?我一时有些犹豫不决。本市行车线复杂度堪比迷宫,再加上我本身就对机械类的东西心怀恐惧,其后果就是,自从两年前考出驾照,我就再也没碰过车。
现在叫我去上路,怕是真的就“上路”了!
嗡,,,手机震动起来。估计是小哥等的不耐烦了。眼看日头偏西,人流变得更加繁密,要是再不做决定,怕是连这辆分时租车,也被人开走了!
开就开,还怕了你了?好在驾照一直揣在包里,我咬了咬牙,用微微颤抖的手,拉开了车门。
轰隆隆,车子启动了,我心惊胆战地拉下手刹,一瞬间连手心都沁出了汗。老天保佑,赵言妍已是生死未卜,我要是再出了事,,岂不是要疯?
临近下班,车流量明显增多。我一开的慢,二不抢道,一路上莽莽撞撞的,也算有惊无险。
车子慢悠悠地下了高架。两边不断地掠过树荫的倩影,影影绰绰地开始有了初秋凉意。我望着远处蔚蓝的天空,忍不住嘴里哼起了歌。
只要再过两个路口,就到千江路了。
突然,一个白色身影从我面前飞快闪过。等我看清楚那是个老人时,已经太晚了。在惯性的作用下,车子像一发小炮弹般,对着那个穿白色工字背心的大爷就冲了过去。
隔着灰扑扑的玻璃窗,我看到了他一脸的惊慌失措。不!就在要撞上他的一刹那,我不顾一切地向右打死了方向盘。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我重重地撞在了马路牙子上。
弹出的安全气囊像个大泡泡一样簇拥着我,身上的安全带几乎要把我给勒死。尽管有着这双层防护,我还是被撞得眼冒金星。牙齿磕破了嘴唇,血一滴滴的落在方向盘上。
这大爷是傻了吗,瘦胳膊瘦腿的,非要去闯红灯!我瘫坐在那里,惊魂未定地看着这个年过七旬的老人。幸好我反应快,这要是一下子撞上,可怎么得了?
比起我嘴角淌血的狼狈样,大爷可谓是毫发无损。他气定神闲地站在我的车前,突然脸上飞快闪过一丝狡黠。
他要干什么?我纳闷地看着他。谁知他突然就往车前盖急走几步,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妈呀,我遇上碰瓷的了!我下意识地抬头,完了,这破车上连个行车记录仪都没有。
“哎呀,痛死我了!!!!”大爷坐在地上开始哀嚎,哭天抢地的比他妈死了还惨。我怔怔地看着他在那里做小寡妇哭坟样,手心里再次沁出了汗。完了,这下是真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