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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部分

豪门案中案-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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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那枚红玉髓。是他最早发现了它的珍贵,也是他,用袖子上的血迹提醒我们此中可能有诈。

    此时的赵黎已经把那身行头换了下来,依旧是我记忆里的样子,苍白面孔,沉沉的睫毛下一双看不清潭底的眼睛。

    “嫉妒,”他重复道,脸上浮现一丝苦笑,“当然,我当然嫉妒他。苏郁芒无论怎样,至少还能陪在你身边。”

    “你到底答应了苏董事什么条件?”我有些绝望地看着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价码才能打动你?名位,金钱,还是——”

    “不要问了。”叶景明轻轻地捧起我的脸,嘶哑道,“他给了我所认为最珍贵的东西,他向我保证你一世周全,这还不够吗?”

    “那为什么你不亲自来做这件事?”我几乎是有些失控地甩了他的手,“为什么。。。”

    他微微地朝我笑着,那笑容在漫天黑烟的映衬下,居然有种凄艳的美丽。

    “我是见不到光的人,”叶景明蹲下来,那惠觉还犹自在地上挣扎。他嘴角一扬,手里的匕首狠狠地刺下去,只剩个刀把没在外头,血花四溅,有几滴落在他的嘴角,缓缓地滴下来。

    “既然从来就属于黑暗,阳光那么刺眼,我又何必非要睁眼去看呢?”

    我被这血腥的一幕给惊呆了,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叶景明起身,不耐烦地抖落身上的灰尘。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仿佛要将所有的光都吸个干净,“那不如让我这样在黑暗里守护你。我说了,你的手,永远不可以溅上鲜血,永远。”

    “它已经脏了。”我断然道,“回头吧,叶景明——和我回去,没有人会知道的。”

    “这天地都看着呢,”他轻笑道,“还有那些断头在我手里的人,他们的魂魄可都在我身后看着呢。”

    身后的寺庙在熊熊燃烧,无数的黑烟里仿佛有灵魂的哀鸣。而赵黎,正在这一片烧的天都通红的火场映衬里,逐渐地在天边消失成一个黑点。他不能多留了,山下,警车在经过四个小时的颠簸后终于赶到,村民们开始提着水桶灭火。我茫然地看着那个小点,直到它和海天都混为一体。

    一切都结束了。山庙,鬼魂,毒品。这一切的罪恶都被那火焚了个干净。更骇人的事情发生在警方清点废墟时,那坍塌的墙皮后,竟然露出了累累枯骨。从那依稀扭曲痛苦的神情来看,定是被那伙人活生生砌在墙里的。

    “我说呢,那墙怎么就那一面长霉斑。”苏郁芒嘟囔道。

    这一刻,我总算明白织田信长火烧比睿山的心境了——既然那僧尼自己沾染了尘世的罪恶,那么也不要怨恨尘世的烈火毁灭一切。

    可这样以恶制恶,真的是对的吗?我们三个人坐着警车,各自怀有心事。没人去问老道的下落,也许从一开始他们就知道那人必然是谁,在这浩渺的天地里,也许唯有那个人才真正这样地在乎我的安危吧?

    后来,我们从警方那里得知。这庙七年前烧了场大火,一度成为废墟。后来这个叫惠觉的“和尚”带着一帮人来重建了道场,山民愚昧,也根本无从知道真假。这些人心怀鬼胎,生怕被人拆穿不懂佛理,便只好分给山下布施来骗得村民拥护。求子就更不用说了,那定然是半夜里潜入的人做的好事。

    “我们要不要告诉那些村民求子的真相?”临走时,我望着村子里跑着的孩子的背影,犹豫道。

    “谢昭啊,”老张沉沉道,“最高明的智慧并不是世事洞明,而是知道何时该明白,何时装糊涂。你现在去拆穿那些悲惨的事情,对这些人家,又有什么好处呢?”

    我点头,突然想起阿囡来。自那日罪犯伏法,她再没有出现在我的梦境里。虽说当时多少是受了迷幻剂的影响,可为什么偏偏是我来梦到她呢?也许,这世间,终究有许多我们不曾知晓的秘密,而这,也正是生活的有趣所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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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病危() 
“您可回来了!”飞机刚落地,一个年轻人匆忙地迎上来。

    我认得他,他便是苏夫人从不离身的生活秘书。看他一脸的焦急,我心里不由得一沉,看来苏家是出事了。

    “谢小姐是自己人,你大可以直接说。”苏三沉沉道,此时他表现出的冷静,真正地与他嫡系继承人的身份相称。

    “苏夫人在今天的晨会上晕倒了。”秘书忧心忡忡道,“现在已经被送入市医院抢救。”

    苏三大大地愣了一下,他的眼睛里闪过不可思议。

    “那么,现在是谁陪着她 ?”他急切地抓住秘书的手腕,问道,”我父亲,还是我哥哥?“

    秘书的眼神变得暗淡,他犹豫着斟酌词句,“现在苏家正待完成股份分配,两位都很忙……”

    什么忙,分明就是不想去罢了!苏三不再说话,他连行李都懒得取,甩开步子径直冲向了停车场。

    病床上的苏夫人微微地闭着眼睛,身边的花瓶里,一束玫瑰兀自不知忧愁地绽放着,越发衬得她面色蜡黄,气息奄奄。真没有想到,距离上次见面才几个月的时间,她竟然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妈妈。。”苏郁芒抓住她的手,眼泪一滴滴地落在洁白的床单上,浸染成一朵朵透着不详意味的花。这一刻,他仿佛只是个孤苦无依的流浪儿,妄图在雨天迷路的夜里找到一盏灯。

    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无助的苏三。他在我的记忆里永远是微笑的,脸上带着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脾气。可现在,他彻底变成了一个脆弱的孩子,人间的生老病死在这一瞬间击垮了他。

    “医生怎么说?”我轻轻拉过一旁的秘书。

    “苏夫人的情况很不好。“他叹了一口气道,“心肌梗塞急需做搭桥手术,可她的体质太过虚弱。。。”

    “我的孩子。”就在这时,苏夫人发出一声长叹,从昏迷里幽幽醒转。她伸出一只枯瘦如柴的手,轻轻地抚摸着苏郁芒的头发。这一刻的苏夫人,早已卸下女强人那坚硬的外壳。她现在只是一个平凡的母亲,一个疼爱儿女的普通妈妈。

    “玫儿已经是不中用了。”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痛惜,转而充满慈爱地望向苏三,“我会把我名下的股份都留给你,有了它,你不必害怕他们拿你怎么样,就算是苏屹然也不能!”

    说到苏董事的名字,她的脸上一丝的波动都没有,仿佛说的是个毫不相干的外人。想起苏夫人住院几天,他每次都只是匆匆忙忙地来去,心里不由得生出一股悲凉。——半世的枕边人,也凉薄至此么?

    “谢昭,你来。”她艰难地转过头,望着我,“好孩子,你过来。”

    我有些迟疑地看着她,苏夫人温和地笑着,轻轻拿起苏郁芒的手,放在我的手心。

    “我要你在我面前起誓,”曾经的那个杀生决断的女将军又回来了,“离开她,或者失去那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母亲,”苏郁芒跪在床前,几乎是在苦苦哀求了,“事已至此,你为什么还要阻拦?”

    “或者你娶安家的女儿,拿着那过半的股份坐拥天下——“她使劲地咳嗽着,”要么,你就和她神仙眷侣一生一世。怎么样,你自己选吧。”

    说着,她抬眼看向了我,“你是个好孩子,只是我从前告诫过你,做皇后的条件,,你还记得吗?”

    我僵在那里,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做皇后的条件,是了,在拍卖会那一场她就告诉我了。与君主并肩而立的人,除了是他的挚爱,更要于他的王朝有所助益。否则,任凭你是主教的侄女,也只好遗恨千古,远嫁他乡!

    “请家属在手术告知书上签字。”小护士匆忙地拿着一个本子进来了,“十五分钟后准备手术。”

    “说出你的选择!”她伸出手死命地拽住苏三的袖子,连带着整个身子都在不住地颤抖,“我随时可能死在手术台上,你要是有个闪失,我这做娘的到死都闭不上眼!”

    白纸黑字放在他的面前,亟待他签字。一切都是那么地静,甚至于连氧气泵的声音都听不清了。苏郁芒缓缓地转身望着我,闭上眼睛。

    “对不起。”

    我并不怨苏郁芒。都说做生意靠得是一命二运三风水,爱情岂不如此?要他多金人品高贵又言听计从相爱百年,那真是比登天还要难。爱情这东西是面包上的一抹果酱,没有它断不至死。可是人总要生活,一个再铁石心肠的人,估计也不能扔下老母幼妹不管吧。也许,只能怪我没有在他真正当家的时候遇见。现在的他一如刚继位的王太子。连千古一帝姑且要娶贵女加强权势,何况是他?

    绿叶遮荫的那扇小窗后,有个人影依稀可见。我不知道这一刻他是否也在向我望去,抑或只是在倚栏沉思。

    “再见了。”我对着那个背影轻轻说道,多谢你赐我一场空欢喜,再见了。

    成为君主妻子的人,成为大家族女主人的人,或许并不是什么挚爱,唯有一点是不可或缺的,那就是有力的家族支持。没了这个,凭你有惊人的美貌,无上的才华,了不起的能力,都只是零后面的零,没了那块锦,便永远不能添花。

    这是我一开始就知道的道理,又何必要别人去提点?这份难堪,原本是我应得的……现在,走廊上站着众多苏氏企业的董事,他们纷纷地向我投来好奇的目光。我隐约地感觉到,随着顾氏的衰退,一场血雨腥风即将开始。

    可那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我抬头,天开始下雨了。

    台上年轻的歌手声嘶力竭地吼叫,众人像傻子一般又蹦又跳。眼波流动,妖孽横行。人人戴着一张假面具,用彻夜的欢歌来忘却尘世的苦笑无主。

    我坐在一个冷僻的角落,眼前的新加坡司令已经化得只剩浅浅的淡粉色。已经很多年没有来这里了。那时还年轻,觉得日子真是过得慢,就像一个不知所谓的小孩子,恨不得把口袋里的银钱都挥霍掉。新加坡司令这种果汁混合物是万万入不了我的法眼的,一来就是个深水*,再次也是什么zobie之类。

    那鸡尾酒只一口就苦得我直皱眉头。这么怪异的东西,当时是怎么一杯杯喝下肚的?没有一会儿,我就开始两眼金星,歌手没来由的喊麦更是让这些星星四处乱颤。

    “只怕我会爱上你,,”那挑染着黄毛的少年突然一转调子,原本嘶哑的怒吼变成了温柔倾诉,“爱上你是我情非得已。”

    他的朋友显然是有些回不过神儿来,贝斯手停止了摇头摆脑,鼓槌也多少有些尴尬地停在半空中,不知怎么去应对这么一段无脑SOLO。少年却是浑然不觉,他温柔的双眸望向台下的某个地方,声音如同红丝绒般轻盈柔滑。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果然那里有个穿翡翠绿吊带背心的女孩子,遥遥地穿过万千人群,对着他摇晃酒杯。喧嚣依旧,她的眼睛里却只有他。

    这一刻我真心羡慕他们的青春年少。不是为那光洁的皮肤,亦不是艳羡他们的精力充沛。那样全心全意而又肆无忌惮的爱情,永远只属于年少轻狂。越成长,越畏惧,直到再没有力气去应对世俗目光。

    红楼隔雨相望冷,如此凄风苦雨的寒夜,不知苏公子又在何处停留?我心里苦笑一声,顺手又点了杯百利甜。

    为着这种酒,赵言妍还嘲笑过我。

    “要么你就老老实实地点烈酒,要么就干脆吃甜食,”她说道,“点这种掺杂太多奶油的东西,不觉得腻吗?”

    可是人生的太多苦涩,正是需要甜腻与微醺遮盖的啊。许是很久没泡吧的缘故,不一会儿我就抱着头摇摇晃晃了。灯火迷离,歌手的声音里也带了三分魅惑,各色魑魅在夜色中游荡不止,而我,又是夜行百鬼里的哪一种妖怪?

    等我在晕眩里勉强睁开眼睛,发现桌子对面多了一个人。

    一张我不认识的俊秀面孔,有着和叶景明一样的墨色瞳仁,“这是你今晚的第七杯鸡尾酒了。”

    “是吗?”我使劲地揉着太阳穴,眼神朦胧地对着他璀然一笑,“那么来吧,为我点一杯你最喜欢的酒。”

    他的墨色瞳仁变得幽深,有细小的灯火在其中纷飞缭乱。不一会儿,酒上来了,我望着那杯貌似可乐的东西无声地发出嗤笑。

    那是一杯长岛冰茶,夜店里著名的失身酒。是觉得我六神无主便可以趁虚而入吗?我的嘴角轻扬,突然就觉得对一切的假正经深感厌倦。

    来吧,来吧,如果你愿意。反正这浮生若梦,一切都不过是游戏。

    于是我垂下眼睛,从小食盘边摸出一把纸牌。

    “让我看看,你是不是在这里,”纸牌如扇面在桌上打开,水晶指甲敲击如琉璃扣响,“是王,还是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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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花岁月() 
“你又输了!”半小时后,我得意洋洋地看着他手中红心Q,“我是KING !”

    对面那人也不答话,只是对着我轻轻一笑,眉头都不皱一下地把第三杯长岛冰茶灌下肚去。他似乎有些喝多了,摇摇晃晃地把一摞扑克牌摊在我的面前,“让我来猜猜你的心思。”

    我选了一张牌攥在手里。他几乎连眼皮都没抬,“是方块10。”

    “再猜!”我有些不服气,又选了一张黑桃皇后。

    不幸又一次被他言中。莫非他有透视眼不成?我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又低头看牌。牌是酒吧里的扑克牌,没有什么记号,他连眼镜都不曾有,更不用说透视了。

    “不要找啦。”他轻笑道, 那双墨色的眼睛一瞬间透露出无尽的诱惑,“谁叫我们心有灵犀呢?”

    什么心有灵犀,分明是你在捣鬼。我有些气恼地看着他,却一瞬间觉得自己心跳过快,几乎要脑溢血发作。

    他伸手从口袋里翻出那张红心Q,放在唇上轻轻一吻,“你是我心中的王后。”

    红心Q 停留在半空中,对面是他似笑非笑的一张俊脸。我知道那意味着什么,这从一开始就预备好了。

    这世界上从没有那么多的仙女教母来创造童话,正相反,在每个阴影里都有吸血鬼和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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