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帝-第2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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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多与这位昏庸无能的国君无关,可雪寒梅却知道,这些事情之所以会发生,全是因为他的昏庸。
他若他能在那头狐狸混入主城时及时发现,也就没了下文。
或许那样,李若寒也不用为了揪出那些人而只身犯险。
或许,她能像以前一样做一个天真烂漫,无忧无虑,只知道修练,时不时向自己的师傅闹闹小脾气的小女孩。
可惜,过去的回不去,想想,也只能想想。
或许永远只是或许,没有成为现实的可能性存在!”
所以这次入宫,她是带着愤怒的,又有些疑惑,又有些莫名的情绪。
一路走到属于国君的寝殿前,那里完完整整,虽有些战斗后留下来的痕迹,却不像其他宫殿那般,像极了碎裂的玻璃。
几位宫女守候在寝殿前,没有穿金带银,只是脸色有些惨淡,被冻得发白。
“王上正在休息。”宫女对着雪寒梅行了行礼。
雪寒梅视而不见,继续朝内走去,推开宫女的身子,一脚踹开房门,继而看见他的父亲,穿着龙袍,端正地坐在桌前,脸色淡然,不像是发疯的样子。
他眼神沉重,似乎做好了准备,该来的已经来了,躲也躲不掉。
“你没疯。”雪寒梅攥紧那道圣旨。
他重重地点头:“没疯。”
雪寒梅质问:“那为何要装疯!”
他回答道;“抓出潜藏在南侯国所有奸细以及背叛者。”
雪寒梅语气激动,怒吼道:“所以你让整个南候古付出了血的惨痛代价,连我师傅也死了,你觉得值得吗?”
提到李若寒,他的眼神微亮,像极了清晨的露珠,清凉,也清澈。
“他没有死。”
“你不是死神。”
他继续道:“他会回来的,就像酒上翁从鬼域归来一样,都会回来的。”
“要是回不来呢?”雪寒梅反问一声。
“那我就去死,拼了这条命,也把他带回来。”他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雪寒梅,仿佛是在说,相信我,相信我,我是你的父亲,信我啊!
第四百一十二章何方道友在此渡劫()
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不知为何,雪寒梅的心中忽然冒出了这样的一句话,这句流传于民间的话用在此刻似乎再适合不过。
雪寒梅沉默许久,双眼一直盯在南侯国国君的眼睛上,两人对目相视,谁也不知对方心里在想什么,不过能知道的是,如果他们都知道对方心里所想的,必会为之惊诧!
“这封圣旨还给你。”雪寒梅抬起手,将手中的圣旨扔在了地上。
国君的眼睛随着那道圣旨落在了地上,没有再移开,他似乎明白了雪寒梅想要做什么,握紧了拳头:“你不能去,神域那帮人不会轻而易举地放过你。”
“秋宫国是这场大战之中属于神域的一方,逃不过,为何不去面对他?”
雪寒梅没有正面回答国君的话,因为在他看来,与这么一个懦弱,只会用装疯卖傻来逃避一切危难的懦夫商讨这场大事,是最愚蠢的事情。
现在不去,能逃得过吗?
答案是不能,神域始终站在人域之上,不管逃到哪里,都会迎来最终的追杀结局。
与其最后像一只过街老鼠成天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倒不如干脆一点,来你个你死我!
“想要战胜他们,除非等到先生归来,否则你们没有任何希望。”南侯国君像极了一名叛国,还没开打,就已经断定了必输的结局。
这是令人厌恶的行为。
于是雪寒梅越发看不起自己的父亲。
“你若是害怕,可以继续装疯卖傻,像条狗一样活着。”说罢,她踏着高傲的步伐走出了寝殿,离开了这座皇宫。
在南家大宅内滞留许久的南烈风终于有了离开的打算。
城内很冷,远远要比城外寒冷。
城内的人大多走光了,进城的伐贼大军在收拾完城里的尸体之后,又回到了城外的军营里生养歇息!
所以这座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座被守护的空城!
而南家大宅,只是一座再普通不过的宅子,熄灭的灯火即使再被点燃,也没有往日来得那般温暖,想要留在这里住下,也没什么意思。
他起身,从小木屋顺着原路走回,路上积雪很深,他的速度也很慢。
回到南家比武场上,在台上驻留了许长时间,盘坐着,闭目着,呼吸着令人骨寒的冷气。
世间最寒冷的,在凡人眼里或许便是这样。
身体寒冷的时候得不到任何烛火的温暖。
可在南烈风眼里看来,最寒冷的,莫不过于无法捂热自己亲生儿子的心。
即使他的心是热的,对自己,也是冷的。
“天道,究竟是什么?”他抬起头,质问天,天没有回答,因为它没有嘴巴,只是一片天。
“天道?”
他自言自语,倒不如说是自己问自己,问不出什么所以然,也便没有什么答案,可冥冥之中他又似乎有所明悟。
何为天道?
天之道,便是天道。
可何为天?何为道?
天,地之上,人之顶,混沌初生时,人提斧开天地,一半隔一半。
此为天。
天之下,为人,为地,人以地为本,以天为顶。
一半隔一半,自始自终,都源自一处。
他微眯起眼睛:“天与地的距离,不就像是南淮与我的距离吗?”
他们同出南家,心却隔着遥远的距离,永远无法靠合在一起。
若是真要问何为天地,恐怕在南烈风心中,天道,便是为父之道!
温暖南淮的心,缓和他们的关系,此是南烈风当下最想做的事情。
当中没有参杂任何有关乎利益的条件,一起都只是一位父亲想要孩子接受自己,认同自己,来自心底最真切的想法。
他站起身,一丝丝灵力开始从身体深处涌动,沉积了两年多的修为似乎也在这一刻有了要勃发的痕迹。
他紧闭上眼睛,领悟着自己的大道。
大道当前,行于不行在于自己,所有一起恶都只在一念之间。
突然,一阵狂风吹来,那夹杂着风雪的风被格挡在灵气罩之外,像是从森林之间狂奔而来的猛兽,痛击着他!
天空中,那一片夹杂着白雪的乌云开始变换,凝结着成一道道漩涡,其中隐隐传来天雷之音,轰隆声密集且令人心颤。
城外那颗杨柳树下,酒上翁正与白剑下着棋,风云突变,他抬起头,望向天空,目光呆滞:“何方道友在此渡劫?”
白剑落子,神情傲然:“我又赢了,哈哈。”
酒上翁皱眉,立刻道:“不算不算,趁着道友渡劫吸引我注意力,吃我一子,糟老头子坏得很,你这个叫作弊,被先生知道了是要被罚的!”
雪寒梅站在高耸的城墙上,望着南家上空那一道道漩涡,轻轻叹息一声:“你果然还是走了自己的道路,可那是一条死路,一条不归路,作为一名老臣,你做的足够多了。”
她忽然有些羡慕南淮,拥有这么一位父亲。
若是自己的父亲也能像南烈风一般做出自己的决定,行自己的道,那该有多好?
主城不远处,一座孤山之上。
老秃驴盘腿坐在悬崖间,望向南侯国主城上空的漩涡,微微一笑:“又一位圣王啊!”
子言双手合十:“若是能重来,我也想渡劫。”
老秃驴道:“可惜你是佛,修的是成佛之道,天道于你无用!”
子言叹了口气:“师傅,李公子曾说所谓佛道,不过是在善恶之间做出自己的标准,从而去执行是否杀戮,可佛,只有杀戮之道吗?”
老秃驴道:“若是以前,我不说,可现在的你已有一定的资格,佛有杀道,在于心,佛之道,或是一道,或是千千道,或是万万道,也看你的心,正如人域领悟天道的修道者,虽说悟的是自己的道,实际上,走的也是自己的道。”
“听不懂。”
老秃驴笑了笑:“听不懂就好,听懂了我还能是你师傅?”
子言一愣,看向老秃驴:“师傅,你这样真的好吗?”
“我觉得挺好。”
子言忽而发觉自己这位师傅有些可爱,很皮!
第四百一十三章最直白的证据()
凡人得道,便成圣!
圣路自始自终都不是终点,成圣,只不过是漫漫修练达大道真正的起点。
唯有在起点走进了自己的道中,方可窥见未来,留下圣人之言,警戒后人。
主城那突变的风云是一幅卷动残雪的画。
若是画下来,便是价值连城,只可惜有资格画这副画的人很少,有能力画这幅画的人更少。
少之又少,那是稀!
物以稀为贵,转瞬即逝才是长久的美,滞留在这天地之间,是惊鸿一现的完美羡慕。
出城后的南淮没有停留自己的脚步,连城内南烈风得道成圣渡劫的,如此关键的一看也无法转移他的视线。
也不知为何,那天雷密集凝结的时刻越靠近,他的心就越紧张,这天雷落下,他会不会死?
那个他指得人自然是南烈风,或许会死,或许不会死,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的死,与南淮没有太大的关系。
原由或许源自断裂的亲情。
无法弥补,无法连接,于是越来越多的人互相远离,再没有互相靠近的勇气。
南淮的速度越来越快,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走这么快,他只想远离这座城,离开这这片充满他伤心回忆的地方,他害怕,也孤独,后背被不断吹来的雪击打着,没有任何一丝松懈的冰冷,覆盖着全身。
子言坐在悬崖上,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沉思着,叹息着,此情此景,多像当年灵山秘境中,一人走,一人随的场景。
“师傅,佛,有情吗?”
老秃驴眼神微动,沉默了许久。
“佛若是无情,为何杀人?”
子言迟疑片刻,脸色有些茫然,仔细沉思片刻,点了点头:“明白了!”
白剑再一落子,望着南淮离开的步伐:“世间总有一些事情无法用常理来推断,看似冷漠的亲情,实则还蕴藏着一丝一丝期许。”
酒上翁抬起头,也看向南淮,他是这帮老人之中与南淮相处时间最长的:“或许吧!这孩子,要比寒梅好很多,只是,太执拗了!”
白剑微微叹息一声:“时间无法倒退,所有悲剧产生之后,人们除了缅怀与纪念,也就没了其他事情,无能为力,不知所措,也许是这一生最不能抹去的记忆。”
有人曾无力,站在孤独而冰冷的柴门下,听着大院里熙熙攘攘,热热闹闹的人群交谈声,于是他开始憧憬自己也有一天,能够站在大院里,成为当中的一份子。
只是现实,与幻想,有一定区别。
那张无力的神情与咬紧嘴唇的摸样,是那样的执拗而坚强,像极了此刻加速向远方离去的南淮。
曾经如此,如今,也如此。
期望得到的,再也得不到,不曾许愿的,不愿再接受。
那是一座空宅,空无一人的家族,多了一人两人,也多的是一份份痛苦。
雪地空留他的脚印,军营里不时探查军情的士兵对着南淮行礼,不敢不敬。
他视若无睹,开始奔跑,穿越一间间帐篷,远离热闹的军营,奔入森林里,踩着雪,迎着冷风,惊起树上过冬的松鼠,在哭泣。
子言站起身,握紧拳头。
老秃驴缓缓道:“有些事,不该管,就像当日你敬奉给李先生的那杯茶,是苦是甜,尝了才知道,旁人的劝,永远是多余!”
子言闻言,满是担忧地盘坐下:“我很担心他。”
“那也只能忍着!”
森林里充斥着南淮的哭声。
这寂寥无人的环境才是他适应了十二年的生活,泪水不断从他眼角滑落。
孩子,假装坚强,也是很累的!
从离开南家那一刻起,南淮曾幻想过自己风光无限,带着无数荣耀,迎着曾经蔑视自己的人投来的羡慕目光走进城里,坐在高马上,来到从前居住的柴房。
他想将自己的荣耀与这间柴房分享,给母亲分享,给曾经悲惨的回忆分享。
可他从没想过,再一次归来,一个人,还是一个人。
往日的南家大宅凄凉而僻静。
很冷,很冷!
因为要完成很多事情,所以许多憋在心里的孤独,不安,悲伤都要继续背负下去。
这对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很残忍。
他累了,奔跑的速度慢了很多,森林不知是何处,耳边唯闻风吟声!
他慢慢的走,浑身无力,双眼无神,泪水干涸在眼角,留下一道道泪痕。
披散的头发像极了野人,被冻得发红的鼻子隐隐作痛。
他看着远处,停了下来,远处有同样的奔跑声传来,能在这种冰天雪地里喷跑的人,或许也是与他一样,承受了许多压力的人吧!
是同类吗?
他的表情冷漠至极,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同类,只是相像的人太多,找不到特殊的词去形容自己心中的欣喜,于是便有了同类这个词。
南淮不欣喜,甚至还有些愤怒。
他握紧拳头,他应该一个人不被打扰,继续哭,继续做那个真正的,脆弱而又执拗的孩子。
渐渐的,奔跑声越来越近,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道人影。
那人影很高大,似乎真的是野人,足足要比南淮高五个头。
他体型庞大,粗壮,双臂格外修长,垂落在膝盖两侧,随着不断摆动的步伐而前后摇动。
也许是双腿摆动的幅度太大,双臂摇动起来,显得有些笨拙。
那人与南淮一般,披散着透法,只是他们的眼睛各不相同。
一人是黑,一人,却是白!
那是充满无数血丝的白色,红得太模糊,白得太彻底,那张狰狞的面孔还留着往日一些貌相。
风吹过森林,带走了寂静!
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