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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寒帝-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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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若寒不再说话,再盘坐下来,将棋局展露在人头的眼前,他撩起袖子,打了个哈欠,对着面前的青山大喊:“该干活了!”

    忽,一阵暴动。

    湖水开始泛滥,大地地颤抖迅速消失,就像是觉察到危险来临。

    没入云端的山巅上,枫树绽放出一道艳丽的红光,一片片枫叶射出剑光,就像是在叶上披上盔甲一般,紧接着山巅岩壁爆裂开来,一根根树藤从岩石内穿破。

    那树藤灵活锋利,眨眼看去,竟伸出万丈。

    那枫树也像是活了过来,树根连地拔起,根茎长出数枝脚,连接在根茎处的须叶越来越粗,细细一数,竟有百根。

    百根须叶追随着树藤而去,俯瞰而去,树藤横扫一下,百根须叶犹如乱线狂舞。

    天际打来百道莫名的树藤,在大地上激起千层烟灰。

    树藤一甩,数千名金甲兵堆积成小山,血流成河。

    风卷残云,暴雨愈发汹涌,湖水泛滥成海,淹没数万尸体。

    金凤目光一紧,虽不知树藤其来历,但是其上散发出的神威让他感觉道恐惧。

    他举起金剑踏地而起,想劈断挡在眼前的树藤,可不料一根须叶从地表之下窜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贯穿他的胸膛。

    这可是天劫境的修道者,在树藤之下,就连一击叶抵挡不住。

    他的五脏六腑于胸膛内飞出,鲜血化作枫树的养分。

    数万人的惨嚎声又多他一人。

    局势顿时逆转,枫树之威,天地皆在颤抖。

    这是一颗李若寒第一世从古老的荒地移植而来的树,本是想着老了以后在枫树下乘凉。

    却不想,活了这么久,还没老!

    于是,枫树就成了精!

第七十五章一片血景() 
数十万金甲兵渐渐稀少,整片丛林被染得血红,看不见干净的地儿。

    那传来声音的远处有一人,那人似乎有些诧异,飘忽的眼睛就像是脱落下面具的贼,胆战心惊。

    四周挥舞着金刀的金甲兵都倒在了地上,鲜血顺着李若寒面前的尸体流进湖内。

    湖似快要成了江

    “你想说些什么?”李若寒抬起头,轻轻地问着。

    这句话听在人头的耳中就像是一种嘲讽,他冷哼一声,说道:“真想不到灵山秘境这种鬼地方你都有后手留着,我真是低估你了。”

    李若寒点了点头,觉得没错,道:“从一开始你就是个错误,将鬼域的余孽留在人域,只会给你们鬼族招惹更大的麻烦。”

    人头眼中透露一丝杀意,道:“你没有这个本事,就连那群神也没做到,现在的你凭什么说出这种话!”

    李若寒轻笑一声,说道:“几百年前也有很多人觉得我做不到,可是到了最后,那些人都闭上了嘴,你们鬼族的怪物,也都被赶回了荒地,你不觉得眼前这副场景很熟悉吗?”

    人头抬眼望了望,嘴角微微抽搐,遍地的尸体就像是几百年前的场景,那时候鬼族,也是落到这般的败象!

    他死咬着牙齿冷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让这种场景再次发生,今天一定是你的死期!”

    “你可以试试!”

    “放我过去,我再说最后一次!”南淮的目光坚定得可怕,那稚嫩的眼角隐约可见几点泪痕。

    子言摇头,说道:“过去会死!”

    “我不怕!”

    南淮攥紧了拳头:“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不怕,如果连这点危险我都要退缩,将来又怎能登临世界的顶峰!”

    子言皱了皱眉,心中疑惑,问道:“这就是你心中的梦?你所要走的道吗?”

    “是!这是一条不同于你的道!”

    子言沉思一番,说道:“道不同虽不相为谋,但我对你是好意,你应该听我的。”

    南淮指着李若寒的方向道:“如果亲眼看着自己的师傅陷入危险而不救是你的好意,我情愿不领,我只说最后一遍,让我过去!”

    不知为何,子言有些生气,为何他为南淮着想,南淮却不理解他的好意,他不解,也不愿,他觉得自己有些被辜负。

    而就在这时,只听见李若寒那处传来一声巨响,在那百条树藤之下,上万金甲兵被拍飞悬空,接而落地,摔成肉泥。

    但让南淮以及子言慌张得不是这些,而是渐渐枯萎的血花!

    “不好!”

    子言开始意识到李若寒的危险,他的目光能够看得很远,若是那柄黑箭刺穿血花的屏障,李若寒将死路一条。

    “上马,快!”

    而在子言疑愣的时候,南淮已然挣脱开了他的手,骑上踏雪马,朝他伸出了手,那双眼神在此时看来多了一种说不清,言不明的感觉。子言没有多想,他也坐上了踏雪马,一声长啸,踏雪马踩着雨水狂奔而去。

    马跃过层峦叠翠,踩碎岩石,南淮不满足这种速度,他举起受伤的胳膊,将仅有的灵气注入到马衣之中,催动几十道上等速度铭文。

    铭文迸发出强大的亮光,将那从胳膊上流淌下来的鲜血掩盖,没有人看得到他眼角的疼痛。

    可就算是疼,他也要见李若寒一面。

    马奔入了战场,耳边听闻到一声声惨嚎。

    枫树的须叶以及树藤仿佛是认识南淮以及子言似的,并没有对他们动手。

    忽然,只见一位双眼通红,失了神智的金甲兵朝着他们跳来。

    那牙齿怪异如兽,尖而又长,不像是正常人。

    金甲兵的速度很快,四肢撑着地面一跃而起,眼见着快要扑到南淮的衣角,一阵金光闪过,那金甲兵的尸体直接被子言的佛光震碎。

    南淮一楞,问:“出家人不是不能杀生吗?”

    子言学着老和尚轻松的神态,说道:“杀的是恶人,心中无愧就好!”

    南淮撇过头,嘴角微动,似在说着两个字。

    马到血湖,他忽停下,一股危险的气息从对岸传来,南淮抬起头,大喊着:“师傅,师傅!”

    李若寒目光凝视着那六角刺刃,仿佛未听到南淮的叫喊。

    南淮欲再叫,却听见那由百朵血花组成的屏障剧烈颤抖起来,有一道裂缝顺着根茎蔓延而上,渐渐扩大。

    “这这是”

    六角刺刃旋转得越来越快,缠绕着黑箭的数百条牙叶被碾成汁液!

    突然,那黑箭挣脱开血花的束缚,捅破血花的最后一道屏障。

    “师傅!”

    “李公子”

    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空气凝结,让人感觉到了窒息。

    那根黑箭散出迷茫的黑气,但是南淮以及子言都清楚得看到,那根黑箭直直刺穿了李若寒的身体。

    “师傅师傅”

    南淮从马上滚落,他踩着血涂奔去,被刺穿胳膊血越流越多,被撕裂的伤口越发严重。

    每一寸土地上,都留着他的血液。

    他跳入血湖,可是他不会水,整个身体被淹没入水中,水面不停泛起水泡。

    受伤的胳膊用不上丝毫的劲,深深的无力感从内心深处涌起。

    血水流进他的喉咙,整个身体都失去控制,他想再看一眼李若寒,可惜他做不到。

    他就像是坠入深渊的石子。

    慢慢落下!

    忽而,有一朵小小的血花在湖底窜了出来,它生长得很快,拖着南淮的身子慢慢向上,一股清纯的暖流在他陷入昏迷之时流入五脏六腑。

    这被杀戮以及鲜血充斥的夜晚很长。

    但是云雾散得很快。

    暴雨依然不止。

    不过来得人差不多都倒在了地面上。

    从山巅而来的树藤在绞杀完金甲兵团后回到了原点。

    除了那一朵拖着南淮的血花之外,其他的血花全都枯萎。

    它们化作血水,填充着流向东方的血江!

    子言盘坐在暴雨中,他没有勇气踏过血湖去看另一边的景象。

    他也不敢叫醒南淮,因为他怕南淮清醒,会哭得很伤心。

    佛没有眼泪,虽是无情,但他也不愿看着众生流泪。

    所以这诺大的天下留着佛的一席之地。

    因为在世人的眼里佛是善良的。

    可现在子言才明白,所谓的善良只是一度的“自以为”三个字。

    他自以为李若寒有本事处理这件事,他自以为保护南淮的最好方式是拦着他,他自以为一切都像是计划好的那样顺利,却总是频频发生意外。

    就像是那被自己亲手培养的传人杀了的铁场老人。

    到现在他还记得老人死前嘴角留着的,解脱又有失望的笑容。

    有一阵风从远方吹来,很冰,冻醒了南淮。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他坐起身,发现自己躺在一朵血花上的叶床上。

    叶床很软,却没有让他留恋的心情。

    俯瞰而去,遍地都是死尸,鲜血随处可见。

    凋零残破的森林还能见到万道剑光留下的剑痕。

    四周很安静,安静得只能听见他虚弱的呼吸声,他的嘴唇发白,也不知睡了多少时间。

    他咽了咽口水,奋力挪动着身子,另一只胳膊拉着花瓣,坐到血花边上,看着约有十米的高空,他闭着眼,掉下。

    重伤的身体落到地面时,又传来一股骨头碎裂的钻心之痛。

    但这都无关紧要,他咬紧牙关忍着。

    子言低着头,终于提起了勇气,踩着湖面,走过去。

    南淮没有等他,是不想等,也是着急!

    他目望着李若寒原来坐着的方向,一步一步,挪动着疲倦的身子,忽然,他被一具尸体绊倒在地,脸上被血染红的泥土沾上,他用力地爬。

    爬了很久,很久

    子言走得很慢,或许是因为愧疚。

    于是他也走了很久

    终于,他们来到了枯萎的百朵血花下。

第七十六章一件白梅衫() 
血花的颜色就像是被雨水打湿的黑夜。

    黑得诡异,黑得哀戚,黑得善良的人,都分辨不清其上沾染的血迹。

    子言搀扶起南淮。

    之前他没有搀扶南淮,是因为怕南淮拒绝他,那种被自己看重的人拒绝的滋味,他不想再经历一次。

    他们并站在一次,一人的佛衣只是被染湿,一人的书童布衣,却是被泥土以及血水染脏。

    南淮颤颤巍巍地伸出手,他将埋葬在地的血花拉开,一片一片。

    子言踏出一步,他伸出手,却被南淮瞪了一眼。

    “我自己来!”

    “好!”子言退开,退了几步。

    与南淮保持着几尺的距离。

    停止原地,看着南淮费劲拉开花瓣的身影,他竟觉得眼睛不舒服。

    于是他又退了十几步,相隔十几尺远。

    “他在那一片血花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看着南淮苍白的面孔,子言还是忍不住开口,他指着离南淮不远处的一片叶子。

    南淮置之不理,他甚至没有没回过头,朝着那片叶子就走了过去。

    其实他早就知道那片叶子下,便是李若寒原来坐着的地方。

    他不敢揭开,晚一点揭开,就能晚一点知道结果,这样也能够晚一点

    但是,逃避的,终究会来。

    该知道的,迟早也都要知道。

    他颤抖着手臂,将那一片叶子揭了开来。

    雨水顺着血花将那一件白衫打湿,顺着流动的雨水看去,有一滩血迹凝固在地表上。

    那一刻,南淮怔住,他做好准备,可当这一刻来临的时候,他才发觉任何的准备都是那般的无力。

    他的心如同被掏空了一般。

    空荡荡的,仿佛失去重要的东西。

    渐渐的,暴雨停了,有一阵风吹来,白衫上飘来了一阵灰烟,灰烟迷了南淮的眼,他紧闭着,将白衫紧紧地攥在手心上。

    眼泪止不住地从眼角滑落,心里不停责问着:这就是命运吗?我就是想要一个答案,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双眼漆黑的视线中,李若寒的影子若隐若现,他那淡淡的笑容恍若昨天曾见过,那般熟悉。

    “师傅!”

    “他可能已经走了!”

    也不知何时,子言又走了过来,他轻轻搭着南淮的肩膀,或许是见到结果,认了命运。

    看着南淮流落衣角的泪珠,他弯腰欲搀扶起南淮,他想要南淮振作,可南淮却回身推开他。

    “都是你都是你!”

    他的语气充满了怨恨,那双眼睛充满对子言的敌意,也不知南淮哪来的力气,他给了子言一拳。

    那一拳很重,打得子言摔倒在了地上。

    一尘不染的佛衣也被鲜血染红,就像是那一年带着满身鲜血回到寒山寺的老和尚。

    他没有还手,就任由着南淮发泄着。

    南淮似乎还没有发泄完怒气,将李若寒的白衫丢到一旁,扯着摔倒在地的子言衣领。

    “砰!”

    又是一拳。

    拳头沾满从胳膊伤口流出的鲜血,若是换作寻常人,早已疼得昏厥过去。

    可南淮就像是没有知觉,他怒吼着:“都是你,都是你的错,你为什么要拦着我,你不是佛尊吗?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为什么不出手帮一下他?你就这样拦着我,都是你的错,都是你”

    一拳一拳犹如雨滴打在子言的脸上。

    不一会儿,那嫩白的脸蛋就浮现起一道道拳印子,两行鼻血止不住地流下,那鼻血有些清,也不知是不是参杂了眼泪的原因。

    “满意了吗?”

    一拳一拳打得南淮气不足息,他重重地喘着粗气,拳头也越来越没有力量。

    “都是你”

    呢喃地说着,又打下一拳,那一拳打在了子言的眼睛上,这一拳,子言真得感受到了疼痛,他坐起身,将南淮用力推开,捂着眼睛和鼻子。

    他们都不想这样,但是伤心总需要发泄。

    不然会憋死。

    就像是被绳子绑着的野兽被寒水淹没。

    乌云渐渐散去,这一片充满血腥的空气被山风吹走。

    也不知道他们安静了有多久,南淮起身,头发凌乱的他眼神也是无神的,他摇晃着手臂,不知是不是在折磨自己,掩盖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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