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总让我虐他-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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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征仪不懂也不理嬷嬷所想,一心念着宝物,浑身充满力气,一口气不喘就把热水拎到了程湛屋前。
“庄主,天亮了,我可以进来吗?”楚征仪轻扣着门扉,耳朵贴在门窗上道
程湛坐了起来,闭着眼睛“嗯”了一声。
楚征仪立刻推开了房门,忙碌着洗漱的事情。
程湛紧皱了一下双眼,用手『揉』了『揉』晴明『穴』,才能睁开眼睛。
一开眼,他就习惯『性』地无比仔细地观察进入他房门的人的样子。
打扮……嗯,干净。
神『色』……嗯?
“你很开心?”程湛坐在床上问道。他那漂亮的长发散着睡了一晚,然而早起依旧柔顺地流淌着光泽,仿佛他一晚上没变换过姿势,保持住了头发的整洁一样。
“嗯,不知为何,今天甚是高兴。”楚征仪注视着程湛,笑得天真。
笑容没有问题,但那目光真是灼热。
程湛喉咙发干:“给我倒点水。”
“我还没打……”因为程湛都是洗漱好就去吃早饭,所以她根本没准备茶水。
“桌上有。”
“但那是昨晚的,还是冷的。”
“就那个了,我现在渴,反正是昨晚刚煮开的热水,和晚上喝凌晨煮的水没什么两样。”程湛『揉』着太阳『穴』道。
“是。”楚征仪只好放下手中的话,倒了满满一杯水递给程湛。
程湛一口干了,望着楚征仪的脸『色』道:“待会你打扫完屋子去我待客厅,我帮你看看你的病。”
“庄主要为我治病?”楚征仪欣喜道。
“不是,我检查下你康复没,我不会治疗骸骨,不可能为你治病。”
说谎!
明明会治,见死不救而已。
楚征仪笑得依旧甜美,心中对程湛的嫌恶又再次加深。
第一罪()
程湛越来越肯定让楚征仪做他贴身伺候的奴仆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只在奴仆角度上,楚征仪真的很尽心很用功。
只要让她在旁,她的心神会全部追随着你的一举一动,只要视线一对上,你就可以看到她眼中流动的脉脉柔光。
他也不是很吹『毛』求疵的主人,只要奴仆身体保持洁净,让他所处的环境也保持明亮洁净,其他事情有没有完美做到也不是很重要。
但楚征仪爱干净的同时又精力十足地爱上进,和这山庄里的被老鬼带过的爱懒散的老滑头们都不一样。
也许一开始她干活还要指点一下,但后面只要他身体动一动,楚征仪就会注意到他的动作,并且知道他下一刻想要吩咐做的事情,立刻递上他所需之服务。
很、很舒服……被全方位服务,这服务中的人还能让你不讨厌,很难得了。
当然程湛觉得相处最称心的时候是当他在制作他最喜欢的灯具的时候。
他喜欢用最繁华的装饰做他喜欢的灯具——那些五花斑斓还亮晶晶的灯具。
为喜欢的东西多花钱、多花功夫有什么不对?
可是从小到大他都得不到任何人的理解。
还年幼的时候,他母亲『逼』着他把父亲给他攒下的所有零花钱都花掉,花掉的途径不是用来买书就是用来假装他主动买给父亲的礼物,以便全方位讨父亲欢欣。
他偷偷买过一盏非常便宜的花灯,当天被母亲愤恨地拿着藤条抽,那一天晚上全城的人都睡得死死的,他着『迷』地盯着屋中唯一的光亮瞧,他母亲『迷』糊中醒来望到他的样子,气愤地骂他烂泥糊不上墙,『逼』着他继续练字读书。
像以往一样,哪怕他全身伤痛也无法休息一天。
母亲在他六岁的时候得以进父亲家门,从此生活更多了纷纷扰扰、鸡飞狗跳。
只有望着那些灯,让自己的注意力像飞蛾扑火一样无比靠近那些灯,他才感到静谧和舒心。
被老鬼收留的时候,老鬼一边爱惜他的才华,一边总以珍重才华为由,不许他玩物丧志,命令他毁掉所有的灯具。
他没有在乎,骂就骂,打就打,反正他被打骂着长大,早就已经习惯了。
所以他依旧我行我素,一逮到空处就去买各式各样的灯和做灯的材料,老鬼都拿他没办法。
随着他靠着专注力和观察力逐渐继承了老鬼的衣钵,越来越多人捧着他,也说他的喜好好,甚至送灯讨好他。
可是说也喜欢的,很多实际眼里多不在意;眼睛看得入『迷』的,多半是见财贪婪,背后或是说卖掉换钱多好,或是说那些名贵的装饰用在其他地方才不浪费……
那么久的失望与孤寂,终于来了一个可以和他一起欣赏的正常人了,他想要的正常人。
程湛终于在和正常人相处中,愉快地得出了一个体会:最舒心的是,你喜欢的东西别人认可着,更高兴的是,你喜欢的东西别人也热爱着。
尽管在做灯的时候,程湛还是不言不语,但能够放任楚征仪全程观看,在她着『迷』地凑近的时候不推开,已经是很大的认可了。
每次做完安排在当天的做灯工序,程湛都会『揉』着晴明『穴』,把灯递给楚征仪放好,让楚征仪有机会上手观看灯具在制作中的每一次完善,对于程湛来说,这也是对楚征仪很大的优待了。
两个月过去了,程湛在闲碎时间精心雕琢的又一盏灯完工,这也是在楚征仪陪伴下完成的第一盏灯。
本来按照他的设计图纸,灯应该是孩童举灯的样子,但在成形的时候,程湛不知不觉就做成了雀鸟嘬灯油的盘灯。
大概是每次制作时目光之余,会看到一只无声雀跃着的雀鸟在旁静默地守候吧。
算了,这张图纸下次再用,偶尔自由发挥也没什么。
程湛把青铜雀鸟啄食盘灯放在四处还没收拾好余料的地面上,从眼明手快的楚征仪手上接过灯油、灯芯和火折子。
先是小心翼翼地把灯油灌入盘灯圆盘内,将灯芯让雀鸟的喙部和双爪抓着,再让灯芯的一头落入灯油,最后点燃雀鸟喙部的那一头灯芯,程湛享受着亲手让这盏灯第一次燃起的时刻。
烛火的黄昏『色』照满了这间不知不觉被傍晚暮『色』浸透的房子,视线缓慢转移,也照亮了那只皮肤细腻、笑容璀璨的雀鸟。
程湛站了起来,走向不远的桌子,又拿了两杯清酒回来,递了一杯给那只正对着烛火依依不舍的雀鸟。
“给我的吗?”叫伊仪的雀鸟受宠若惊道,双手接过明明又轻又小的杯子,深深注视他,“谢谢庄主。”
雀鸟的依依目光中有感动,也有满满的仰慕。
是的,仰慕,他很确定,并且是通过各种迹象确定的。
嬷嬷经常和他报告伊仪在他看不到的时候的行踪。
“伊仪今早打水的时候莫名兴奋……”这是伊仪第一天伺候程湛的下午,嬷嬷如此报告道。
“升职第一天都这样。”程湛不以为然。
……
“伊仪今天塞给山庄好多人吃的……”这是伊仪第二天伺候程湛的下午,嬷嬷如此报告。
“我今早给她检查病情了,跟她说她身体已经完全康复。”程湛不觉异常。
“居然自愈了,这也太奇怪了。”嬷嬷无法理解。
“我问了她,她也一问三不知,交待的吃穿住行和你报告的一样。”程湛喝了口茶,不慌不忙道,“再看吧。”
……
“庄中的李让眉和伊仪表白了……”这是伊仪第十八天伺候程湛的下午,嬷嬷语气略带兴奋地报告。
“这种事情一句话带过就可以了,不用和我说细节。”程湛无语又不爽地望了滔滔不绝地嬷嬷一眼。
“哦,她和李让眉说完就找我……”
“你的一句话带过好歹也带点结局吧,”程湛头疼道,“她同意那人没?”
“没……”
“行,可以继续说了。”程湛冷漠道。
“是……”
……
“伊仪今天和我打听您有没有婚约在身……” 这是伊仪第三十七天伺候程湛的下午,嬷嬷准备一语带过这个话题,直接说下一项。
“这我并不奇怪,”程湛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自动打断听报告模式,皱着眉头回忆道,“这段时间她老是以伺候为幌子不动声『色』地黏人……”
“啊,您这样说我也觉得她总是和我聊您,看来起了不安分的心思,要不要换人伺候您?”嬷嬷忠心建议道。
“不用,她目前动作还安分。”程湛无所谓地摇摇头。
“啊?”嬷嬷怀疑自己老了耳朵聋了。
“愣着干什么,继续说。”程湛凉飕飕地扫了嬷嬷一眼。
“是。”
……
“你是不是心悦于我。” 这是楚征仪第六十一天伺候程湛的傍晚,程湛直直地注视着楚征仪问道。
雀鸟本在珍惜地低头啄酒喝,闻言岔气了不停咳嗽起来。
“庄主我……我,”雀鸟想否认,但又否认不了,只好跪在地上认错,着急地几次想开口,但又不知道怎么说。
“这没什么,”程湛高高地俯视着楚征仪,眼眸中黝黑莫测,“我也缺一个妻子,你可以嫁给我填补那个空位。”
啊?
楚征仪听过伊仪说过程湛的确是在发现伊仪爱慕他后主动提出成婚,楚征仪为了提高位置以便自由活动,也的确一直在对很多人提示表现她在爱慕程湛,但这也太突然了吧。
刚刚程湛还冷淡着脸做灯呢,情绪和日常表现得没有什么分别。
程湛这人不用铺垫的吗?
楚征仪在这一刻无比理解了伊仪为什么只用“冰冷”等干巴巴的词汇形容程湛了,程湛此人并不沉闷,活得很顺心耀眼,但他说话做事总体都没有什么变化起伏,冷冷淡淡。别人可以确定他在有声有『色』地活着,却很难把握他对别人的态度。
“你的回答呢?”程湛提醒道。
楚征仪仰头望向因为挡住了烛火而面目有些模糊的程湛,那双温和了整个面目的圆润杏眼突然红了。
程湛只看到楚征仪抿着嘴唇沉默着,眼睛都红透了还执着地深深地望着他,他突然有点不敢面对这样沉重的感情。
程湛喉咙动了动,转身欲走,右手却被一双冰冷却细滑的手握住了,那双手的手指和她的主人的脖子一样修长得惹人关注。
程湛回头,刚好看到楚征仪垂头将额头放到她那拉着他的双手上。
程湛没有感觉到楚征仪额头的温度,但他想那温度一定是滚烫的,就如同握住他的那双迅速灼热的手,就如同空气中那深得沉重的呼吸。
“您说的是真的吗?”楚征仪带着哭腔和混『乱』粗重的呼吸声问道。
程湛想拔回他的手,可那只一向听话懂事的雀鸟唯恐自己最渴望的东西离开了一样,死不松手。
“三个月后,等你我准备好婚礼事宜了,我们就在山庄里成婚。”程湛听见自己的声音缓慢地回复提问。
即使他那么说了,那双手依旧好长一段时间都握得紧紧地。
在女子隐忍的抽泣声中,程湛也任由着握了好久。
第一罪()
程湛突然要结婚的决定就如同突然击中了毫无防备的楚征仪一样,也击中了山庄里的毫无准备的每一个人。
嬷嬷是最懵的,她自认是这山庄中陪伴程湛的时间最长、也最受程湛信任的人,所以应该是最了解程湛的人。
庄主为什么突然要和伊仪结婚?不对,庄主为什么突然要结婚?
他不是对接触外人很抗拒,也总是拒绝一切情人的存在,准备和老鬼一样单身一辈子了吗?
嬷嬷怎么都想不透。
“……你和庄主是怎么在一起的?”嬷嬷拉着楚征仪哀求地问道,不搞清楚她吃饭都吃不香。
“我也很纳闷,突然就成了。”楚征仪皱着眉头嗑嬷嬷给的瓜子,满足地嗑掉手里最后一颗后,她才甜蜜地『露』出笑容,“不管怎样,我很心满意足。我以前总怨上天待我不好,让我母亲早亡,让父亲冷漠,让父亲的正室派人欺我辱我,让我流浪无人依,让我中毒无『药』医……”楚征仪表情终于完全符合这具身体的年龄,天真又惹人怜爱,“可是它治好了我的病,让我可以活得长长久久的,又让我可以安顿地待在这山庄中,还让我……还让我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而那个人是我原本以为无法企及的人……”
嬷嬷手忙脚『乱』地安慰哭泣的楚征仪,无比后悔自己多嘴问了一句。
她应该知道的,庄主的心思谁人能猜透,这小丫头也肯定和她一样『摸』不着头脑。
不过这丫头近来也越来越娇气了,和庄主撒娇不算,又和她撒娇哭诉。
嬷嬷这段时间总是不断回放她无意撞见楚征仪拉程湛的手劝程湛不知干什么的样子,而程湛居然冷着脸地同意了的那一场景,对楚征仪一切撒娇迹象无比敏感。
“你别哭了,好好待庄主才是正事。”嬷嬷打住道。
楚征仪连忙擦干眼泪,感激地说:“谢谢嬷嬷提醒,那我先去找庄主了。”
自从程湛放出和楚征仪结婚的消息后,伺候程湛的人就变成了嬷嬷,楚征仪终于可以不用干活了,还可以拿着程湛的允许去采办婚礼要用的东西。
但也相对的,程湛说婚礼太急,他也有很多事情要做,只允许楚征仪在傍晚时分找他。
楚征仪打开房门,看到程湛在做他已经做了好几天的婚礼要用的烛台。
“怎么今天那么晚?”程湛头也不抬地问道。
“嬷嬷提醒我一些婚礼没有准备好的东西。”楚征仪坐在程湛的旁边道。
“什么东西?”
“很零碎的事情,也没什么好说的。”
程湛不是爱勉强别人的人,但他会侧面打听,做好过后问嬷嬷的决定后,他淡定地继续打造烛台。
“庄主……”楚征仪犹豫地说道。
她一直没改口,程湛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继续让她那么叫。
“说。”
“我可不可以做个我娘亲的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