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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人类简史:从动物到上帝-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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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遗憾,虽然我们总是想在人间创造出快乐的天堂,但人体的内部生化系统似乎就是对快乐多有限制,只会维持在恒定的水平。快乐这件事不适用于自然选择的原则,如果是个快乐的孤独隐士,对上两位整天焦虑的爸妈,前者会绝种,而后者却能把基因再传下去。快乐或痛苦在演化过程里的作用,就只在于鼓励或阻挡生存和繁衍。所以也不难想象,人类演化的结果,就是不会太快乐,也不会太痛苦。我们会短暂感受到快感,但不会永远持续。迟早快感会消退,让我们再次感受到痛苦。

    举例来说,演化就把快感当成奖赏,鼓励男『性』和女『性』发生『性』行为、将自己的基因传下去。如果『性』交没有高『潮』,大概很多男『性』就不会那么热衷。但同时,演化也确保高『潮』得迅速退去。如果『性』高『潮』永续不退,可以想象男『性』会非常开心,但连觅食的动力都没了,最后死于饥饿,而且也不会有兴趣再去找下一位能够繁衍后代的女『性』。

    有学者认为,人类的生化机制就像是个恒温空调系统,不管是严寒还是酷暑都要想办法保持恒定。虽然遇到某些事件会让温度暂时有波动,但最后总是会控制调整回到原来设定的温度。

    有些空调系统会设定在25c,也有的会设在20c。至于人类的快乐空调系统,也是人人设定有所不同。如果说快乐的程度是由1到10分,有些人的生化机制天生开朗,就会允许自己的情绪在6到10分之间来回,大约稳定在8分附近。像这样的人,就算住在一个冷漠的大城市,碰上金融市场崩溃而丧失了所有积蓄,还被诊断患有糖『尿』病,还是会相当愉快乐观。也有些人,就是倒霉有着天生阴郁的生化机制,情绪在3到7分之间来回,大约稳定在5分附近。像这样的人,就算得到了密切社群的支持,中了几千万的乐透,健康得可以当奥运选手,还是会相当忧郁悲观。事实上,如果是这位天生忧郁的朋友,就算她早上中了几十亿的乐透,中午又同时找到了治愈艾滋病和癌症的方法,下午帮忙让以『色』列和巴勒斯坦达成和平,晚上又终于和失散多年的孩子团聚,她感受到的快乐程度仍然顶多就是7分而已。不论如何,她的大脑就是没办法让她乐不可支。

    想想你的家人、朋友。是不是有些人,不论发生多糟的事,还是能保持愉快?是不是也有些人,不管得到了多大的恩赐,还是一直郁郁寡欢?我们常认为,只要换个工作、找到老公、买了新车、写完小说,或是付完房贷,做完诸如此类的事,就能让自己快乐得不得了。然而,等我们真正达到这些期望的时候,却没有感觉真的比较快乐。毕竟,买车和写小说并不会改变我们的生化机制。虽然可以有短暂的刺激,但很快就会回到原点。

    然而,先前的心理学及社会学研究也得出了一些结论(例如平均而言,已婚的人比单身的人更快乐),生物学对此要怎么解释?首先,心理学和社会学的研究只证明了相关『性』,但是真正的因果方向有可能和研究人员的假设正好相反。确实,已婚的人比单身和离婚的人更快乐,但这不一定代表是婚姻带来了快乐,也有可能是快乐带来了婚姻。或者更准确来说,是血清素、多巴胺和催产素带来并维系了婚姻。那些生化机制天生开朗的人,一般来说都会是快乐和满足的。而这样的人会是比较理想的另一半,所以他们结婚的概率也比较高。而且,和快乐满足的另一半相处,绝对比和郁闷不满的另一半相处来得容易,所以他们也比较不容易离婚。所以,确实已婚的人平均来说比单身的人更快乐,但如果是个生化机制天生忧郁的女生,就算真的找到好老公,也不一定就会比较快乐。

    此外,大多数生物学家也不是完全只看生物这一套。虽然他们主张快乐“主要”是取决于生化机制,但也同意心理学和社会学因素同样有其影响力。毕竟,我们这套快乐空调系统虽然有上下限,但在这个范围里还是可以活动活动。虽然要超出边界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结婚和离婚却能影响心情在这个范围内的移动方向。那些平均就是只有5分的人,永远不会忽然在大街上开心地跳起舞来。但如果嫁了好老公,就能让她三不五时感受到7分的愉悦,而更能避开3分的沮丧。

    如果我们接受了生物学对于快乐的理论,历史这个学科的重要『性』就大减;毕竟,大多数的历史事件并不会对我们的生化机制有什么影响。虽然历史可以改变那些影响血清素分泌的外界刺激,但却无法改变最后的浓度,所以也就是无法让人变得更快乐。

    让我们用古代中国农夫和现代香港企业家为例。假设我们这位古代农夫住在没有暖气的小土屋里,旁边就是猪圈;企业家住在拥有各种最新科技的豪宅,窗口就能俯瞰南海的浩瀚海景。直觉上,我们会觉得企业家想必比农民更快乐。然而,快乐是在脑子里决定的,而大脑根本不管土屋或豪宅、猪圈或南海,只管血清素的浓度。所以,农夫盖完了他的土屋之后,大脑神经元分泌血清素,让浓度到达x。而在现代,企业家还完最后一笔豪宅房贷之后,大脑神经元也分泌出差不多数量的血清素,并且也让浓度差不多到达x。对大脑来说,它完全不知道豪宅要比土屋舒适太多,它只知道现在的血清素浓度是x。所以,这位企业家快乐的程度,并不会比那位足以当他高高高高高祖父的农夫来得高。

    不仅对个人生活是如此,就算是众人的事件也不例外。我们以秦朝统一天下为例。秦朝统一天下之后,彻底改变了中国的政治、文化、社会和经济。但这一切都并未改变中国人的生化机制。因此,虽然统一让政治、社会、意识形态和经济都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对于中国人的快乐并没有多大影响。那些生化机制天生开朗的人,不管是活在战国时代,或是秦汉时代,都会一样快乐。但那些生化机制天生忧郁的人,过去总是在抱怨战国诸侯,现在也只是转而抱怨秦朝天子,并不会有什么改变。

    但这么说来,究竟把中国统一有什么好处?如果没办法让人更快乐,又何必要有这么多的混『乱』、恐惧、流血和战争?像是生物学家就绝对不会攻向巴士底狱。就算有人认为这些政治革命或社会改革会让他们开心,但到头来人们总是一次又一次被生化机制玩弄于股掌。

第59章 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3)() 
历史上,只有一项发展真正有重大意义。现在我们终于意识到,快乐的关键就在于生化系统,因此我们就不用再浪费时间处理政治和社会改革、叛『乱』和意识形态,而是开始全力研究唯一能真正让我们快乐的方法:『操』纵人类的生化机制。如果我们投入几十亿美元来了解我们的脑部化学,并推出适当的疗法,我们就能在无须发动任何革命的情况下,让人过得远比以前的人快乐。举例来说,百忧解(prozac)之所以让人不再沮丧,靠的就不是对任何体制的改革,而只是提高血清素的浓度。

    讲到这套生物学理论,最能抓到精髓的就是著名的新世纪(newage)口号:“快乐来自内心。”金钱、社会地位、整形手术、豪宅、握有大权的职位,这些都不会给你带来快乐。想要有长期的快乐,只能靠血清素、多巴胺和催产素。{112}

    1932年,正值经济大萧条的时代,赫胥黎出版了反乌托邦小说《美丽新世界》,书中将“快乐”当成最重要的价值,而且政治的基础不是警方、不是选举,而是精神病的『药』物。每天,所有人都要服用苏麻(soma,一种合成『药』物),这能让他们感到快乐,而且不影响生产力和工作。书中的『政府』是世界一体、统治全球,而且所有人不论生活环境如何,都对这感到无比满足。也因此,『政府』完全不用担心会爆发战争、革命、罢工或示威游行等威胁。这下,赫胥黎想象中的未来可能还比奥韦尔的《1984》更为棘手。赫胥黎的世界似乎对大多数读者来说都非常可怕,但又很难解释原因。所有人永远都是快乐的,这到底能有什么问题?

    生命的意义

    赫胥黎笔下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世界,背后有一项基本生物学假设:“快乐等于快感”。在他看来,快乐就是身体感觉到快感。因为我们的生化机制限制了这些快感的程度和时间,唯一能够让人长时间、高强度感受到快乐的方法,就是『操』纵这个生化机制。

    然而,这种对于快乐的定义还是受到一些学者质疑。在一项著名的研究中,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丹尼尔·卡尼曼(danielkahneman)请受试者描述自己一般上班日的全天行程,再分段一一评估他们究竟有多喜欢或讨厌这些时刻。他发现,大多数人对生活的看法其实会有所矛盾。让我们以养小孩为例。卡尼曼发现,如果真要计算哪些时刻令人开心,哪些时候叫人无聊,就单纯的数字来说,养小孩可说是非常不愉快的事。很多时候,养小孩就是要换『尿』布、洗碗、处理他们的哭闹和脾气,这些都算是没人想做的苦差事。然而,大多数家长都说孩子是他们快乐的主要来源。难道这些人都是脑子有问题吗?

    当然,这是一种可能。但还有另一种可能:调查结果让我们知道,快乐不只是“愉快的时刻多于痛苦的时刻”这么简单。相反,快乐要看的是某人生命的整体;生命整体有意义、有价值,就能得到快乐。快乐还有重要的认知和道德成分。价值观不同,想法也就可能完全不同,例如有人觉得养小孩就像是个悲惨的奴隶,得侍候一个独裁的小霸王,但也有人觉得自己真是满怀着爱,正在培育一个新的生命。{113}正如尼采所言,只要有了活下去的理由,几乎什么都能够忍受。生活有意义,就算在困境中也能甘之如饴;生活无意义,就算在顺境中也度日如年。

    不管任何文化、任何时代的人,身体感受快感和痛苦的机制都一样,然而他们对生活经验所赋予的意义却可能大不相同。如果真是如此,快乐的历史很可能远比生物学家想象的要来得动『荡』不安。这个结论并不一定是站在现代这边。如果我们将生活切成以一分钟为单位来评估当时是否幸福快乐,中世纪的人肯定看来相当悲惨。然而,如果他们相信死后可以得到永恒的祝福,很有可能就会认为生活真是充满了价值和意义;相对而言,现代世俗子民如果不信这一套,就觉得人到最后就只有死亡,迟早会被遗忘,没了任何意义。如果用主观幸福感问卷问道“你对生活整体是否满意”,中世纪的人很可能得分会相当高。

    所以,我们的中世纪祖先会感到快乐,就只是因为他们有着对来世的集体错觉,因而感觉生命充满意义吗?没错!只要没人去戳破他们的幻想,又为什么要不开心呢?从我们所知的纯粹科学角度来看,人类的生命本来就完全没有意义。人类只是在没有特定目标的演化过程中,盲目产生的结果。人类的行动没有什么神圣的整体计划,而且如果整个地球明天早上就爆炸消失,整个宇宙很可能还是一样这么继续运行下去。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是不能排除掉人类主观的因素。但这也就是说,我们对生活所赋予的任何意义,其实都只是错觉。不管是中世纪那种超脱凡世的生活意义,或是现代人文主义、民族主义和资本主义,本质上都完全相同,没有高下之别。像是可能有科学家觉得自己增加了人类的知识,所以他的生命有意义;有士兵觉得他保卫自己的国家,所以他的生命有意义。不论是创业者想要开新公司,或是中世纪的人想要读经、参与圣战、兴建新庙,他们从中感受到的意义,都只是错觉与幻想。

    这么说来,所谓的快乐,很可能只是让个人对意义的错觉和现行的集体错觉达成同步而已。只要我自己的想法能和身边的人的想法达成一致,我就能说服自己、觉得自己的生命有意义,而且也能从这个信念中得到快乐。

    这个结论听起来似乎很叫人难过。难道快乐真的就只是种自我的欺骗吗?

    认识你自己

    如果快乐是在于感受快感,想要更快乐,就得『操』纵我们的生化系统。如果快乐是在于觉得生命有意义,想要更快乐,就得要骗自己骗得更彻底。还有没有第三种可能呢?

    以上两种论点都有一个共同假设:快乐是一种主观感受(不管是感官的快感还是生命有意义),而想要判断快不快乐,靠的就是直接问他们的感受。很多人可能觉得这很合逻辑,但这正是现代自由主义当道而成的结果。自由主义将“个人主观感受”奉若圭臬,认为这些感受正是权威最根本的源头。无论是好坏、美丑、应不应为,都是由每个人的感觉来确定。

    自由主义政治的基本想法,是认为选民个人最知道好坏,我们没有必要由『政府』老大哥来告诉人民何者为善、何者为恶。自由主义经济学的基本想法,是客户永远是对的。自由主义艺术的基本想法,是各花入各眼,看的人觉得美就是美。自由主义的学校和大学,叫学生要为自己多想想。广告叫我们:“做就对了!”就连动作片、舞台剧、八点档、小说和流行歌,都不断在洗脑着:“忠于自我”、“倾听你自己”、“顺从你的渴望”。对于这种观点,卢梭的说法称得上是经典:“我觉得好的,就是好的。我觉得坏的,就是坏的。”

    如果我们从小到大不断被灌输这些口号,就很可能相信快乐是种主观的感受,而是否快乐当然就是每个人自己最清楚。然而,这不过是自由主义独有的一个观点而已。历史上大多数的宗教和意识形态认为,关于善、关于美、关于何事应为,都有客观的标准。在这些宗教和意识形态看来,一般人自己的感觉和偏好可能并不可信。从老子到苏格拉底,哲学家不断告诫人们:“认识你自己!”但言下之意也就是一般人并不知道自己真实的自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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