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锦绣-第5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伯畴兄。”
曾毅转身,看着正在负责记录的伦文叙,道:“记下来之后,让他签字画押。”
这就是王华的口供了,肯定是要他签字画押才行的。
说话间,伦文叙已经落笔,拿起了刚才的记录,让王华看了一遍,然后在上面签字画押,只不过,上面官员刚才曾毅应承下的事情和许多曾毅不该说的话,就没记在上面了。
伦文叙又不傻,这对曾毅不利的话,自然不会记上去的。
而王华自然也不敢要求如此的,毕竟若是真记上去了,曾毅应承不追究他独子的事情,怕也该朝廷做主了,而非是他曾毅自己做主了。
“你去外面,同赵奎一起带人和王知县前去县令府中搜查……将脏银和账册全部带回。”
说完这话,曾毅沉吟了一会,道:“曾某既然已经应承了下来,县衙当中家眷不得惊扰,让他们暂且离去便是。”
说完这话,又看了王华一眼,曾毅道:“在给王县令家眷足够的盘缠,让他们回乡便是。”
曾毅的这做法,自然是有些超出常理了,但是,却让王华心里瞬间涌出一股感激之情,冲着曾毅连连磕头谢恩。
“就这么定了。”
摆了摆手,曾毅定下了此事,此事虽然不合常理,但是,回京之后,他也有理可据,毕竟他是要拿王华当突破口的。
所以,朝廷那边也不会因此追究他什么的。
至多是处置不妥,但是,有李东阳这个内阁大学士撑腰,且他又并非是真正的朝廷官员,这事,他又有功劳在身,该是掀不起什么风浪的。
“同时,让湖州府一应官员全部进来吧。”
曾毅开口,既然缺口已经打开,而且伦文叙和赵奎两人还要去知县衙门抄家,那自然不能在让湖州府的大小官员留在外面了,难不成是给他们机会让他们好交流不成?
这其实就是自己这边人手不够的原因所造成的。
哪怕是安吉州知州为官清廉,可到底是湖州府的下官,曾毅是不大信任的他的威慑力的。
不大一会,以湖州知府张野为首的一应大小官员全部进来,只不过,这次乌程县县令王华已经被带走了。
所以,倒是少了一个县令。
“刚才曾某听闻,湖州府修桥一案,张知府已经大致查出了是何人所为?”
曾毅笑眯眯的,仿佛刚才从知县王华那里得到的消息都忘记了一般。
知府张野脸色微微发白,方才这一段时间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根本不知情,甚至一句话都没开口过。
但是,如今曾毅已经询问,他就必须回答了。
第110章 往外推()
只是,还不等张野开口回话,曾毅的目光就从大堂上扫过,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道:“曾某记得湖州府该是五县一州吧?”
“如今乌程县令刚刚离去,似乎还少了一个知县吧?”
说完这话,曾毅的脸色已经阴沉了下来,双目中带着一丝的冷意:“湖州知府,你来告诉曾某,这是为何?”
不得不说,曾毅这装傻的模样是信手拈来。
若是换成不知道的,估摸着还真以为曾毅什么都不清楚的,可其实,曾毅刚才的话里,就透漏出了他已经知道实情了。
若不然,他刚才也不会那么询问知府张野。
可前一句还是在询问张野这个知府,后一句就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似得。
这种情况下,曾毅的态度就很简单明了了。
深吸了口气,张野这个湖州府知府罕见的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上前一步,拱手,道:“禀大人,如今公堂之上所缺的,是武康县县令车至行。”
“说来惭愧,下官的过失,之前御史张大人微服私访,来了湖州府,下官才算是知道,我湖州境内竟然出了以修桥的名义贪墨朝廷银两的事情。”
“而且,还不止是一次,可偏偏本官疏忽所致,竟然没有提前发现……。”
张野倒是利索,把事情推的一干二净,修桥这种事情,只要有顶罪的人站出来就行了,担个两三次的罪责,其余的,总能掩盖下去。
总不可能有人会认为湖州府所有的桥都没修过,所有修桥的银子,都归了个人。
“可曾认罪了?”
曾毅脸上表情不变,十分的平稳,没有任何的震惊和诧异之色,毕竟,对他而言,想要控制情绪很是容易,更何况,他早就知道了事情的过程。
如今他表面情绪的变化,不过是随他心情而已。
张野深吸了口气,他自然也发现了不对的地方,只是,话以至此,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就算是临时想要改变,也是万难。
“回大人的话,武康县知县车至行已经认罪。”
说完这话,张野道:“且车至行已经交代了他这些年所贪墨藏银的藏处,下官已经派人前去武康县查封藏银,算时间,这几日估计就能回来了。”
张野把事情想的也很周到,该舍弃的时候就舍弃,毕竟若是不舍得银子,又怎会让朝廷相信?
虽然武康县担了罪责,但是,那边总是要给武康县的族人留些好处的,若不然,他为何要替自己担罪?
而且,能这么轻易让武康县知县车至行担了这份罪责,这还是因为他之前就掌握了车至行的一些把柄,若不然,他也是不可能这么容易屈服的,毕竟,贪墨诈取朝廷修桥银两,这可不是个小罪名。
“既然武康县已经招供,可有口供?可有签字画押?是否用刑了?”
曾毅一连串的问题就在这公堂之上问了出来。
既然事情已经说了开头,后面的话,张野自然也就没什么可犹豫了的,点了点头,张野道:“回大人的话,武康县知县车至行已经招供,虽下官为知府,可也不敢对一个知县用刑。”
“是武康县知县车至行见事情已经败露,且御史已经掌控了他的罪行,所以方才认罪的。”
“且,武康县已经签字画押。”
说完这话,张野从袖子当中掏出了一份供状,双手呈上,道:“这是武康县知县车至行的供状,还请钦差大人亲览。”
说完这话,在曾毅点头之后,张野上前几步,双手将供状放在了曾毅跟前的公案上,然后后退,站定。
曾毅也不吭声,拿起张野送过来的供状,仔仔细细的看着,一字一句都逐个的琢磨。
反正今个曾毅就没打算轻易饶了湖州府的这一应大小官员,所以,现在就是在耗他们的耐心。
审案,问话,耐心其实是极为重要的。
过了足足有多半个时辰,曾毅的视线才从车至行的供状上离开,眉头紧皱的看着下方养优处尊惯了,已经有些站不稳的湖州府的一应大小官员。
“诸位都累了吧?”
曾毅嘴角上扬,挤出一丝笑意,道:“是曾某的疏忽,都坐下吧。”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可是这公堂之上,哪有什么座位?衙役们听了曾毅的话后,急匆匆的找来椅子摆在公堂两旁,才算是让这些站了足足半天的官员全都落脚。
这些个官员里面,最低的自然就是知县个府里的推官,之后就是府里面的同知和通判了。
至于县衙里面县丞,今个是没有资格站在这里的。
见诸官员落座,曾毅方才重新看向了张野,笑着道:“张知府这速度倒是挺快的。”
“虽说此事你也有疏忽之处,该有惩处,可此番事情,倒是处置的不错。”
这话虽然听起来是在夸自己的,可是张野却不敢有丝毫的高兴,毕竟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乌程县知县王华被曾毅身边跟随的两人连带衙役们带去了什么地方。
张野又不傻,这事情肯定是出了他也不知道的变故,但是,在不知道变故之前,他只能是尽可能的按照之前安排好的步子走,同时,尽可能的把事情往外推,他自己最好是什么都不沾惹的好。
“此事主要还是张御史的功劳,下官不敢居功,甚至,下官有治下不严之罪,该上请罪的折子啊。”
说完这话,张野满脸的懊恼愧疚之色,正好映照了他所说的这番话。
曾毅看的倒是心里有了兴致,这张野倒是聪明,在明知事情有变的情况下,先把事情都推了出去。
把事情推到了张亚的这个御史的身上。
这样一来,就算是案子有所差错,他的罪责也不算太大,甚至,还可以有推脱之词。
此时,曾毅倒是突然很好奇这湖州知府张野和京城的那位御史张亚两人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了。
毕竟张野敢说刚才这番话,就证明了他说的这番话,张亚必定是要应承下来的。
第111章 磨耗()
要知道,刚才张野所推出来的事情,可是要承担一定责任的,若是最后事情搞错了,武康县知县是被冤枉的。
那,这可就要张亚承担责任了,要知道,他可是马上要升职的官员了,岂会轻易认下这种事情?
但是,张野既然敢在这种场合说出这些话来,肯定是有把握张亚会认下的。
这种情况很是矛盾,除非是张野和张亚两人之间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武康县知县。”
曾毅笑着点了点头,道:“不错,曾某倒是省事了。”
“对了,曾某听闻,前些日子有湖州府的百姓前来府里告状,似乎是被拿下了?可有此事?”
说完这话,曾毅笑道:“当然,这事并不归曾某管,曾某只是好奇问一问罢了,若是张知府不便作答,就当曾某没问就行。”
曾毅的话是这么说的,可谁敢真的就这么当真了?
要是让曾毅不痛快了,他找个所谓查修桥案子的理由,就能把湖州府给折腾的天翻地覆。
“此事好教钦差大人知道个清楚。”
知府张野后背已经全是汗渍,把身上的官袍都已经浸湿了,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了下内心的慌乱,沉声道:“这些告状的百姓,往年就来过府里告状。”
“他们都是归安县的百姓,所告之人,更是归安县的衙门和官差。”
张野这话刚说完,一直坐在椅子上的归安县知县高争就已经从椅子上起身,弯腰躬身不起。
看了起身弯腰的归安县知县一眼,曾毅没有吭声,示意张野继续往下说。
扭头看了归安县知县高争一眼,张野叹气道:“前几次,这些百姓前来府里告状的时候,下官初闻他们所告之人是当地知县和衙门官差,自是大惊。”
“本官虽然能力有限,但却也不敢容忍境内官员为恶乡里欺压百姓。”
“所以,初闻此事,本官大惊,不敢怠慢,下令彻查此事,可结果……。”
张野摇头苦笑,道:“归安县令的确有治下不严之罪,但是,却也没有那些百姓供状上所说那么严重。”
“而后,下官更是严责了归安县知县,令其严惩下面生事的官差,同时安抚当地百姓。”
“且,下官也派人去了归安县打探,归安县也的确如此做了。”
“但是,那些个百姓似乎是见此有了成效,竟然接二连三的前来告状,为的,其实就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甚至是哪家失窃了,都能找来府里,而所高之人,就是归安县知县……。”
“这些百姓如今已经成了刁民,想要从归安县衙门那边讨些好处方才安心啊。”
“对此,下官自然不能轻饶,但也不好重罚,所以,只是暂且关押他们,想着给他们一个教训,过些时日在放他们回去。”
“没想到此事传出,竟劳钦差大人您关注,实属下官之罪。”
张野说的有理有据,甚至把事情的经过都给曾毅说了一遍,只可惜,如今伦文叙不在,若不然,这些肯定是要让伦文叙记下来的。
不过,这到底并非是曾毅分内之事,所以,他就算是记下来,暂且也没多大的作用。
“此事,某也就是问问。”
曾毅笑着,虽然那些百姓在他猜测应该是归安县经他鼓动的那些百姓,但是,现在并不是时机去放了他们,或者说,在曾毅看来,也不急这么短的时间。
“对了,你们可知刚才乌程县知县去做什么了?”
曾毅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得,抬头看着公堂内坐着的一群大小官员,满脸笑意,似乎是在说些什么有意思的话题。
一霎间,公堂内一片肃静,在没半分言语,甚至真个连呼吸声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其实,都是湖州府的官员,别看是所辖不同,可是,有些事情还是能知道个一二的,所以,他们心里其实是有猜测的。
只是,曾毅如今这么痛快的问出来了,他们却不敢作答,有些事情,知道就行了,说出来,就有可能招惹是非的。
过了许久,还是张野这个湖州府的知府硬着头皮缓声开口,道:“我等不知,还请钦差大人示下。”
没法子,这公堂之内,全都是湖州府的大小官员,而他这个知府是湖州府的首官,此时哪怕他不想出头也不行的。
谁让曾毅就坐在那,纹丝不动,似乎就是在和他们较劲一般,他们不开口,曾毅就真的不说。
“前些日子,曾某带着圣旨离京,曾到过乌程县。”
曾毅笑呵呵的说着,意有所指的看着脸色难堪的湖州知府张野,脸色转冷,沉声道:“只可惜啊。”
“你们猜,曾某碰到什么事了?”
这次,曾毅倒是没在难为湖州府的大小官员,只是顿了顿,就接着道:“曾某带着的圣旨啊,差点就要刚离京就被人给送回去了。”
“一进城门,就被人在城内纵马急行差点给撞了。”
“你们说,曾某一介书生,这单薄的身板,要是被这快马撞了一下,指不定就一命呜呼了。”
“到时候,曾某这刚刚带出京城的圣旨,可不就是要原封不动的被送回去了么?”
话说到最后,曾毅声音冰冷,只不过,他的这番话,却让有的人心里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毕竟曾毅如今这话,和刚才的映照,已经能够表明他到底想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