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长相守-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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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澄不由得笑了起来,轻轻剥开包装纸,放到了嘴里。
浓重的苦涩袭来,可心里却是甜的。雪花静静地飘落下来,衬着这一刻分外美好。
愿如花美眷,年年静好。现世安稳,岁岁平安。
第二百六十三章 情如骰子需心转()
萧卓终是下了攻打鲜卑的旨意,众人面上都是一副称心如意的样子,齐齐呼皇上圣明,可是背过身去就换了一张脸面。
走出了宫城,兵部的人开始抱怨这大过年的打仗,兵器什么的都还没备好。户部的为今年西北的赋税忧心忡忡。礼部尚书想到好好的庆典赶上一场大战,立刻就没了准备的心情。刚才是慷慨激昂,一时激动过去了,就觉出不对来。一腔热血遇上了现实的种种问题,顿时就融成了一滩雪水。
最糟心的当然是萧卓。他下了诏书后就拂袖回了后殿。步履如风地走到御书房,拿起砚台就要往地上摔。
跟萧卓闹了很久别扭的文茵,抱着探消息看情况的心思,推开了御书房的门,正好赶上萧卓发作那一刹。
她惊叫一声:“皇上!”
萧卓见是她,下意识地放了手,留砚台不轻不重地躺回了桌面。他眉头紧锁地坐下,语气不善:“你来做什么?”
文茵虽是心里有怨,可数年夫妻下来,心底毕竟是有几分温柔在。见他难过,自己也先不高兴起来。一时间只觉那人纠结的眉眼分外碍眼,反倒把自己要问的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皇上是为朝廷上的事不快?”
萧卓低低地应了一声:“对。”他只坐在那里,举手投足都是颓然的气息,再没有平时指点江山的意气风发。
文茵也不猜是什么事,也不开口劝,只是悄悄走到他身后,双手抚上他的肩,轻轻地按了下去。两只手灵活地游走,没有用多重的力道,却一下一下地舒缓了因愤怒而缩紧的肩膀。
久违的亲密接触让萧卓心里一动,可嘴上还是别扭:“别以为过来讨好朕,朕就饶了你以前的过错。”
文茵微微一笑,一反常态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这不叫讨好,皇上不高兴,臣妾是在安慰您呢。”
萧卓想推开她却又舍不得这一刻的温暖:“朕九五之尊,哪儿用你一个妃子安慰?”
文茵却没被他的话气到,只是笑吟吟地逗他:“盈贵妃没资格安慰皇上,但阿茵可是能安慰太子的。皇上难道忘了,当年您遭了先皇的训斥,生了气来找我的时候,我就是这样安慰您的。”
萧卓呼出一口气,气息里满是萧瑟:“当年是当年,如今是如今。朕现在万人之上,再不会有谁敢训斥朕了……。”
文茵的手停了停:“可皇上,您高兴吗?”
萧卓沉默。
文茵自嘲地笑笑:“皇上还是不高兴对不对?当太子的时候以为做了皇帝就好了,发号施令谁敢不从?可是真正做上了皇帝才发现,一样要被人掣肘一样要被其他人逼着做不想做的事。就像我,当年被贬到冷宫,以为只要出来了恢复位子就能高枕无忧,谁知道现在坐上贵妃的位子,结果还是这样……。”
萧卓似有触动,可嘴上不肯认输:“你那是自己找的!怨不到旁人头上!少在这无病呻吟!”
文茵词锋愈加锋利:“那皇上您不也是吗?古往今来有哪个皇帝真能号令天下无所不从的?昏君要被骂被废,明君也是要被臣下管着说着。就连大恒的高祖,为政宽容为人节俭,不过喜欢只猎鹰,还不是被言官骂成玩物丧志,没办法把那鹰赏给臣子了?天下大势,江山万里,皇上真以为天心独运,就能江山永固了?”
萧卓怒道:“盈贵妃,你够了!你刚才说的话,够你掉好几回脑袋了!”
文茵的手还搭在萧卓肩上,她就那么站着,不下跪不认错:“皇上,臣妾刚才说的话是僭越了。但阿茵问你一句话,除了我这世上还有没有人会对您说这样的话?敢对您说这样的话?”
萧卓怔怔地愣在那里,停了半天才透出两个字:“没有……。”
皇后冷傲,虽然常常插手军国大事但从不对他自己的行事发表太激烈的意见。贤妃木讷,每日里只关心些小事,念佛诵经,听他诉说而已。婉妃柔媚,就算是有话要说,往往也要绕好几个弯。至于其他妃嫔,所想的无非是怎样的新鲜玩意让他高兴起来,不会这么无所畏惧地站在他身旁,揭开皇权的面纱,告诉他皇上你不高兴,也是你自己活该。不能自在,是你摆脱不了的宿命。
萧卓一阵头疼,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挥挥手:“阿茵,你先走吧,朕……我想,静一静。”
文茵凝视他半晌,方收回了自己的手:“我只再说一句话。臣妾是盈贵妃,也是阿茵。盈贵妃需要讨好皇上,哄着皇上,让皇上高兴,但阿茵想为皇上好。阿茵想让皇上明白,如果皇上自己想不开,那么就算做多少事也是枉然。”
她袅袅婷婷地走出去,看着她的身影远去,萧卓眼神复杂。
这一番算是告白还是挽回,他弄不清楚。但是她既能说出这番话来,应该心还是紧紧系着他的吧。
文茵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露出浅浅的笑容。
任凭这宫里千红万紫,我只要是不可替代的那一个就好。深情不稀罕,温柔随处可见,那胆量和见识呢?那前尘过往呢?
萧卓,萧卓,从宫女到贵妃,我哪儿有那么容易心灰意冷,哪儿有那么贤淑把你拱手让人?
他两人你来我往,经过别人保证数次,确定了冷澄没事的倚华就只能腻腻歪歪写家信了。
坐月子的人不愿意起来,只能口授给朗云:“告诉他我孩子生了,是个丫头。长得跟卿远那时候差不多,估计像了他,一样都不好看。”
朗云不耐烦:“小孩儿生出来都那样?你长的是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来像卿远像大人,别胡扯了,还不如让我写写小孩子生出来多重,爱不爱哭这类的。”
倚华撇嘴:“让他自己小心点,没事少抛头露面,别让别人当了靶子。跟他说,过的不舒服暂且忍耐些,我很快就过去。”
朗云惊得要撂笔:“过去?很快?有多快?”
第二百六十四章 无情却被多情恼()
倚华不耐烦地把笼在身上的被子紧了紧:“差不多出了月子再赖上几天就动身呗,总不好扔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在那地方过年。”
朗云瞠目结舌:“出了月子就走?那么急?”
倚华对她的大惊小怪不以为然:“有什么急的?我再不去看着那块木头,保不定又出什么事呢。”
朗云犹豫了半天,支支吾吾地说:“听外面人说,西北快要开战了,你……。”
倚华失笑:“镇州那倒霉地方要打仗,早在冷澄请命的时候我就料到了,早打晚打都是打,有什么好顾忌的?难道就为了怕伤怕死,就窝在京城不动弹了?”
朗云还是不能释怀:“话虽这样讲,到底还是……。”
倚华佯恼道:“潘朗云你能不能痛痛快快说话?”
朗云想了想,却是避开了担心的话题,妥协式地叹口气:“好吧好吧,急着走就走吧。我这两天先把我们的包袱行李准备好。”
倚华往被窝里缩了缩,像是需要温暖来抗拒自己下一句话带来的寒冷:“不是把我们的包袱行李准备好,帮我们把包袱行李整理好就行了。”
朗云顿时冷了一张脸:“任倚华你什么意思?”
任倚华撑了撑身子,跟她四目对视:“朗云,你和我都不再是十几岁的小宫女了,我们都该有自己的生活了。”
朗云狠狠地盯着她,眼眶不知不觉就红了。她几次想说些什么,骂些什么,可看着虚弱的任倚华,打着转儿的狠话到底还是没出来。
她哭着跑了出去,绯烟忧心忡忡地说:“夫人,您这样对朗云姐,不好吧?”
任倚华语气里透出丝丝缕缕的悲哀:“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宴席。她总不能一辈子跟着我这个姐妹。朗云这丫头,平时大大咧咧,实际上胆子比谁都小。谁对她好,就实心实意地赖着谁,从不肯也不敢去招惹别人。以前这样倒也罢了,如今她都有了喜欢的人,难不成还要纵着她,任她赖在我身边当个嫁不出去的缩头乌龟?”
碧罗眨巴着眼睛:“夫人对朗云姐来说很重要呢,您这样撇下她,她会伤心的。”
任倚华低了头,两只手在被子底下绞成一团:“是啊,她自己说过,在这世上,她只信我一个。可是我想,如今她必须得多信一个人了。长痛不如短痛,现在伤心总好过以后后悔。”
香菡小心翼翼地扶正了斜了身子的倚华,倚华就着绯烟的手喝了口热水:“等月子过了,我还得找机会进宫一次。一是朗云的婚事拖不得了,二是,这些时日不知怎么地,我想念阿茵了……。”
她口中的阿茵,正在自己的清藻殿里,胸有成竹地等待萧卓的到来。
明明已经很晚,她却仍然穿得端端正正。眼看的油灯的小小火焰都开始不住地摇曳,宫女也不禁打了呵欠。正有她还在神采奕奕地喝茶。
侍女试探着问:“娘娘,这都第三天了。您看这么晚了,要不还是先歇息吧?”
文茵不紧不慢地饮了一口茶:“怎么,不信他会来?”
侍女默然。
文茵也不放下茶杯,只是把小小的茶杯捻在手中转了一圈:“他会来的,一定。”
话音刚落,尖声细气的声音传来:“皇上驾到——。”
文茵欢欢喜喜地出去迎接,脸上带出些胜券在握的得色来。辗转半夜,方心怀忐忑地来她宫里的萧卓见她“喜出望外”,自己反倒吃了一惊。
见她衣饰俨然,妆容娇媚,一时间又是心驰神往又是疑惑:“都什么时候了?还没睡下?”
文茵莞尔一笑:“那陛下您呢?您是为什么大半夜的来我这里,我就是为什么大半夜的还没睡的。”
萧卓听她话语,听她戏谑,不免有点想起了昔日里的小儿女情景:“哦,那爱妃是在想朕喽?”
文茵曼声吟诵:“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臣妾在等谁想谁,陛下还不清楚吗?”
萧卓走到她身边,自然而然地挽起她的手,文茵轻轻把手覆上去,掌心相帖的温暖静静传来。
萧卓侧着头问:“绮瑶和宁儿都睡下了?”
文茵温柔回答:“嗯,叫嬷嬷照看着呢,都睡得很香。小孩子到底是小孩子,无忧无虑的。”
两个人相携前行,两个背影离得很近,在清冷的月光下,更显出亲密来。
于此同时,贤妃的宫殿里,是两个寂寞的妃嫔。
柔妃垂头絮语:“果然花无百日红。刚跟我们好了几日,这几天又不知道犯什么脾气,谁那儿都不去了。”
贤妃面容冷冽:“说不定又去那边了,我们不过是一时消遣,人家才是心头好。哼!”
柔妃疑惑道:“你最近是怎么了?提起她就跟吃了枪药似的。还是为了你堂弟的事?”
贤妃苦笑:“倒也不全是,只是不甘心罢了。”
不甘心处处都被她比下去,不甘心明明占了上风还要费心拉拢,不甘心心里的那个人总是把她放在第一位,无论是爱是恨都一样浓烈,对自己不是一时兴起就是怜悯顾惜。
柔妃默默看了贤妃一眼,忽地觉得腹内一阵翻腾,酸水往上涌。用手捂住嘴都禁不住,直接哇地一口就吐了出来。
闲庭大惊,赶紧上去拍背,贤妃慌忙叫底下人拿来痰盂手帕服侍着。
贤妃皱着眉:“可是吃坏了什么东西?吐得这般厉害?”
柔妃摆手:“都是自己小厨房的东西,平常的菜,也没什么别出心裁的。总还是我肠胃太弱,倒是腌?了你的地方。”
贤妃看着吐得稀里哗啦的柔妃,眼神复杂。耳畔再次响起她刚才的话:“刚跟我们好了几日,好了几日……。”
指尖掐在手心,一阵钝钝的痛,面上还要做出关心的样子嘘寒问暖。
如果柔妃这次不是肠胃失调,那么,这宫里的格局,只怕又要变了……。
古风小贴士:国风陈风月出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速狻j?墒苜猓?托??狻t鲁稣召猓??肆琴狻j尕采苜猓?托牟屹?a href=》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且凭此心话离合()
镇州官署内,刚刚与胡副将接了旨的冷澄神色不豫。
胡副将倒是欢天喜地:“还是皇上圣明!老子早就想跟鲜卑人真刀实枪地干一场了,他奶奶的什么二王子拓跋英,烧了我们的营寨还杀我们的人,这回一定得让他们血债血偿,拿他们的头颅给陆大人还有衙上的兄弟们上坟去!”
冷澄仍然一脸不快,胡副将没有察觉,却被旁边的小谢一眼看了个透亮:
“大哥,亏您在这儿说的慷慨激昂,人家可没往心里去呢。怎么,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见了点血就害怕了?又不让你上沙场,你摆出这副脸来是怎么回事?”
冷澄勉强按捺着不满和怒气:“陆大人临去时说过,不要轻易开战。何况就在下看来,现在局势未明,不适合贸然出手。”
小谢哂然:“出战是皇上的旨意,冷大人有什么话跟朝廷反映,少在这儿跟我们唧唧歪歪。再说我还纳闷呢,您不是皇上心中得重的人么?怎么没上封密折,劝上面那位别叫我们打仗啊。还是,连皇上都看不下去您这胆小的劲儿了?”
冷澄只觉与他多说无益,拂了拂袖子就要走,却被胡副将一把拉住。
“冷大人,别跟这小子置气,您哪是他口中那种人……你们读书人,想得多也正常,夫人就要来了,你想求个平安嘛。其实我也是啊,谁不想不打仗,太太平平地过日子?可这鲜卑人也忒欺负人了,不趁着他们乱的时候把他们打服了,他们少不得又得出来祸害人。我跟他们打过仗,他们什么样我知道,不过是凶悍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