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长相守-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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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章 谁知天下儿女心()
冷澄皱一皱眉,把倚华揽进怀里:“当然是我的女人,还是,我的夫人。”
兵士们面面相觑,有几个大胆的耸了耸肩:“冷大人,你这夫人……与众不同啊。”
任倚华笑的张狂得意:“人生就这么匆匆几十年,和别人一样又有什么意思?”
冷澄对她宠溺地笑了笑,两人重新上马,翩然而去。
留下一群人百思不得其解:“你说冷大人这样闷头闷脑,练不好马也不肯跟弟兄们说一声的人,反倒娶了个这样活泼的小娘子,真有意思!”
冷任二人并坐一骑回到家中,第一个迎接他们的却是安人。
安人见他们说说笑笑,神态亲密,先松了一口气:“前几天看到澄儿成日的睡书房,还以为你们闹别扭,正想”倚老卖老“劝解劝解,没想到年轻人到底是年轻人,半天功夫就和好了。”
冷澄不假思索解释道:“我们是夫妻嘛,床头打架床尾……。”
还没等他把那个尾字说出来,手背就被任倚华狠狠拧了一把,疼得他差点叫出声来。
倚华瞪他一眼,压低声音:“在娘面前,你这是说什么呢?”
冷澄反驳:“我说什么了?我不就是说夫妻床头打架床……不是,任倚华,你别不讲道理啊。这句话娘也常常说的。”
倚华气得要跳脚:“娘说跟我们自己说能一样吗?你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娘,我们和好后怎么怎么样了吗?”
冷澄嘲笑道:“行了行了你,都老夫老妻孩子都有两个了。脸皮那么薄干什么?”
任倚华又羞又恼:“你你你——不识大体!”
冷澄跟安人点点头,径自把她拉回房中:“怎么?这回轮到你说我不识大体了?”
任倚华离了安人眼前,气焰又嚣张起来。她点着冷澄的额头:“我说冷木头,你知不知道,我这个人呢,最讨厌别人当众下我的面子了。”
冷澄模拟她的口气:“我说任女史,你知不知道。我这个人呢,一点也不喜欢被人又掐又拧的,尤其是我自己的女人。”
倚华待要和他再吵,却听到香菡惶急的声音:“大人,夫人。小少爷发烧了!”
两人闻讯赶去,见卿远脸蛋红红,嘴唇干涩,躺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还一个劲儿的喊冷。
香菡在旁边解释:“这两天小少爷成天跑到外面和街边的孩子玩,玩着玩着就着凉了。刚才一回来就嚷着难受。我一摸额头,滚烫滚烫的。夫人,这可怎么办啊?”
倚华急忙上去用手背贴了贴:“还好。没有你说得那么吓人。去,先熬碗姜汤过来,多放点红糖。”然后又认认真真把被子卷了卷,掖了掖。直把卿远包成一只茧里的蚕宝宝,才满意地放了手。
上下打量一番,又上去抱抱,心疼地哄着:“乖啊,别怕,睡一觉发发汗就好了。也是这天太冷了……。”
关心则乱的冷澄还是没摆脱严父的语气:“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不老老实实在家读书。跑到街边玩是什么样子?”
倚华也似想起了什么:“就是,你说你玩就玩呗,还玩那么久。外面那冷风嗖嗖刮着,你能不着凉吗?就不能好好待在家。”
刚才还萎靡不振的卿远这时候却用尽力气反驳:“待在家里做什么?爹忙公务,娘抱着妹妹,香菡姨姨要照顾奶奶,根本就没人理我!我就喜欢出去玩,等病好了还出去玩!”
冷澄有点生气:“你这小子,怎么就不听话呢!”
倚华倒是听清楚了话中的怨气,带着愧疚安抚道:“卿远,爹娘这不是都忙着才没空陪你玩吗?不是故意冷落你的。你要和小伙伴玩,这没什么错处,只是不能一直在玩,也没个白天黑夜,还把自己弄病了。”
卿远用被子蒙住头,瓮声瓮气道:“姨姨们也这么跟我说,爹娘只是忙,心里还是有我的。我原先还信,现在不想信了。连你们的话,我也不想信,”
冷澄听不下去:“你不信我们你还能信谁?信街上的路人?”
倚华却是更软语温声:“卿远乖,别这样。我们和姨姨们都是你的亲人,都是值得你相信的。你是我们第一个孩子,当年有你的时候,你爹和我都特别的高兴。你是长子,将来是继承冷家的人,我们是对你寄予厚望,才会比其他父母严厉些。”
卿远声音里带着哭腔:“才不是才不是!没来这里的时候,爹成天上朝,只知道让我读书写字。娘在家里就是打算盘,出外就是应酬,只有姨姨们陪我玩。后来爹出门,娘又怀上小妹妹,所有人都围着娘转。到了这里,以为和爹娘高高兴兴在一起,你们两个又动不动因为那两个成天登门的人闹别扭吵架。我和别人玩,到了时候都是他们的娘出来提溜他们耳朵,把他们拽回家,我们家呢,就只有姨姨在旁边劝,卿远你快点回家,快点回家!”
倚华心里有点难受,她静默了半天,才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卿远试探性地露出脑袋,喃喃地问了一句:“娘,你——你怎么哭了?”
又是一下午的折腾,看着卿远喝完姜汤,脸色好了些,在紧裹的被子里沉沉睡起,倚华和冷澄才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倚华疲惫地往床头一倚,低低问道:“你说,我是不是个很差劲的娘?”
冷澄安慰她道:“不是,你做得已经很好了,不过那小子心重罢了,至少你还一直在他身边,反倒是我,口口声声说他是长子,要他照顾你照顾娘,结果却忘了,他也不过是个没长大的孩子罢了。”
倚华听了他的劝解,不但没能展颜,反而更加忧心忡忡:“其实,我不知道一个好娘亲应该是什么样。”
她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像是倾诉,又像是发泄:“过继前虽说也是嫡亲小姐,可是毕竟是女孩儿,有老妈子奴婢捧着就足够了。母亲呢,想起来抱一抱,想不起来就由着去。过继后更是个摆设,大房没儿子前时不时还送点东西拉拢拉拢,生了儿子自然就一股脑地讨好去。等进了宫,眼见得那些娘娘们,把孩子当做争宠工具一般。能少利用些的就是好的。在那个地方,她们一心只顾着争宠,争得了孩子自然也就有了面子,争不得就一起遭殃。其实,生了卿远之后,我也是那个心思。觉得只要你在外面能风风光光,我在内宅能镇得住场,有钱有权有前程,能给卿远一份家业,那就是对他好,我就是个好娘亲。谁知如今……难怪卿远从以前就不喜欢我……我的确是又笨又冷血……。”
冷澄心疼地环抱住她,让她的侧脸贴到他宽厚温热的胸膛:“犯错的不止你一个,我也算是罪魁。我……跟你一样,不知道该怎么对孩子。父亲去世的早,只听母亲说起过他。说他会读书,说他有雄心壮志,说他很温柔。我只记得前面两条,却忘了最后一点。我总是要求他好好读书,能担起事来,像我当年一样,坚强地陪着母亲。想起来也真是自以为是得很。他明明不像我,我又何苦要剥夺他的快乐?”
倚华悄声说道:“这么说来,我们还真是一对不知道怎么当父母的笨蛋……。”
外面安人敲了敲窗户:“你们忙一天了,也该歇歇了。卿远那边今晚上有我看就好了。”
bsp; 倚华抹抹眼泪:“娘,那怎么行?且不说您老人家身体受不了,卿远刚刚那么不高兴,要是有我们陪着过夜应该会好点吧。”
安人重重叹口气:“你们两个孩子啊……不知道说你们什么才好。这对孩子啊,重要的是心,是行动,不是一时心血来潮就能把他心里那块空给堵上的。我知道你们忙,你们不容易,可小孩子哪儿晓得这个?一来二次就难受了。依我老婆子的经验看,他会为你们难过那就是他还挺在乎你们,只不过不能接受你们不理他罢了。你们想通比什么都强,趁着今晚上商量商量,把话出来,比巴巴地硬撑着在屋里上夜好得多。我再废话一句,你两个都是要强的孩子,可人再要强,也得有软下来的时候吧。”
两人听了安人的话,百感交集。
倚华泪光中含着笑意:“冷木头你知不知道,其实我一直挺嫉妒你的。”
冷澄茫然:“嫉妒我?嫉妒我什么?”
倚华低头:“嫉妒你有这么好的娘可以孝敬啊。”
冷澄握握她的手:“我娘不也是你娘?她刚才说的是你们两个孩子你没听见?在娘心里,我们连着卿远,还有摇篮里那个,都是她的孩子。”
倚华头靠到冷澄怀里:“有娘和当娘的感觉,虽然不一样,可还都挺不错的。”
冷澄只是笑。倚华眼珠一转,推了推他:“你说我们的人是不是又不够用了?趁我手里还有钱,明儿个给完军中,去寻摸个做杂事的丫头吧。”
第二百八十五章 举重若轻掌中局()
当小谢领着胡副将兴冲冲地踏进门时,迎接他们的是做出噤声手势的香菡。
两人一头雾水,香菡指了指门里,冷澄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眼皮却耷拉着,时不时还发出半长不短的鼾声。任倚华黑着眼圈眯着眼睛侧着头,动不动就摇晃几下,看着都心惊胆战。
香菡小声说:“昨儿小少爷发烧了,大人夫人忙了半宿,有点困了,你们等会再进来吧。”
二人点点头,正要离去,晃来晃去的任倚华开了口,如在梦中的腔调:“冷子澈,你再不醒,上朝的时间都晚了!”
二人一惊,就停了脚步,看向门里。冷澄连眼都没睁,顺口就回答:“说什么呢,今天旬休,用不着上朝。”
任倚华打了个哈欠:“旬休你也不能躺床上不起来啊,你什么都不做,我可还有洗脸篦头梳妆打扮呢。”
冷澄在椅子上动了动,像是要伸懒腰的节奏:“你急什么,又没有客人来看你。咱们老夫老妻的,别我看看蓬头垢面的样子又不丢人。”
倚华迷迷糊糊地啐了一口:“呸!”
香菡听到这里才能确定,这两人从开头就是睡糊涂了说梦话呢,难为你一言我一语还接上了。
她觉得任他们说下去,还不知道说出什么来。只好握着拳,贴住嘴唇咳了两声:“咳咳,大人,夫人?”
两人微微回了回神,冷澄打了个激灵,环顾四周后故作威严地抻了抻衣襟。倚华眼神迷蒙,扶好了头上有些歪的簪子,才透出些清明来。
香菡领着胡副将与小谢进去,刚互相见了礼,胡副将就急急地问:“冷大人,我们为这银两的事已拖延多时,今日若还拿不到过年的花销,兄弟们那面就不好交代了。”
任倚华照旧打着哈欠:“放心放心。胡大人尽管放心。我既是答应了给钱,就没有再推托的道理。”
冷澄关心地看着她:“要是实在困就回去睡吧。”
倚华精神了一点:“不用,拿银票的力气我还是有的。倒是你,前几日还为我不给钱跟我吵得天翻地覆,今儿个怎么转了性了?”
这话一说,冷澄,胡副将,连同小谢的脸上都讪讪的。
胡副将性子直,连忙施了谢礼:“我们给夫人带了麻烦,夫人高义。还肯借钱给我们。实在是……愧不敢当。”
小谢尴尬道:“对不住夫人。那天我实在不该口无遮拦,对你和香菡姑娘说三道四的……。”
冷澄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闭嘴默默在一旁。
任倚华笑起来,端的妩媚非常:“这是怎么话说的。几位可歇歇吧。我虽不是大量的人,却也不会把别人的几句无心的话记在心上。我之所以给钱,一是为了我夫君,他实心实意把你们当栋梁,当兄弟,我也不能拦着不是?他自己碍着公家的钱不能多给,心里难受,我也得帮着分忧解难啊。二是为了自己过得去,各位是军人。保家卫国的,我们这些老弱妇孺还得仰仗你们保护,委屈了谁也不能委屈了上战场的弟兄们,是不是这个理儿?”
这些话说出来,正正与冷澄平素的作为暗合。众人人都颔首称是。
冷澄叫过张叔。抱来装着纹银的盒子。打开一看,足金足两的库银,十两一锭排列的整整齐齐。三十锭,三百两。
胡副将不客气地收了,众人目光又转向倚华,带着热切的期待。
倚华大模大样地往椅背上一靠:“香菡,去把我梳妆台上那两张银票拿来,注意,是两张。”
听着她对两张的强调,众人只觉一头雾水。
香菡很快回来,却带着点犹豫:“夫人,真的是拿这两张?”
倚华眼波一横:“对,别磨蹭了,快过来。”
倚华从容而矜持地从香菡手里拿过这两张银票,朝着小谢做了个天女散花的动作,看见他紧张的眼睛跟着转,放住了手抿嘴一乐:“还不上来拿钱?”
小谢迷迷糊糊上来接了,点了一下就一惊。本来是以为是两张五十两的银票,结果却是两张一百两的,三百两加二百两,正是他们最开始坚持的价码!
倚华眼中波光潋滟:“怎么样?数目对不对?”
小谢小心翼翼:“好像多了点……。”
倚华笑道:“你这回倒实在起来。“她起身,径自去推冷澄:“昨儿个跟我诚诚恳恳地,求多给点。你看看,我听了你的话多给了一百两,把人家都吓着了。还不说句话宽慰宽慰,要钱的章程哪儿去了?”
冷澄闻言一愣,硬是想不起昨天倒头便睡的自己说了什么。不过他二人夫妻日久,彼此了解,转瞬之间已明白这是倚华替他收买人心的手段。他腼腆笑笑,勉强开了口说了几句“兄弟们守边辛苦,就算是从我们私房里拿钱也该让他们过个好年”,“大家都是同僚,何须细分你我”之类的话。
他自知自己不过现学现卖,一唱一和,别人却只当他是乐于奉献,高风亮节。
话音刚落,胡副将就对着冷澄热忱地千恩万谢,就连别别扭扭的小谢也向他投去了感激的眼神。
冷澄被他们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明知道倚华这一切全是为了自己站稳脚跟,可还是不大习惯她这举重若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