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民国-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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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泓说完,不等朱崇祯作何回答,手中一抛,便将怀中琵琶扔向高空,双手连连弹出,便见虚空中有若烈火焚烧,飞焰横空,粼粼波纹绽开,嘶嘶声中,便向朱崇祯逼去。
朱崇祯也不出刃,右手长袖一挥,便在身前托起一道无形之盾,挡住载泓手中剑气,跟着左手一推,已将盾牌推出,撞向欺身而来的载泓。
载泓却似早有准备,并指如刀,指天划地,倏忽间,便已经破开盾牌,跟着手指连弹,便又是数线剑气刺出。两人原本相距就不甚远,载泓身法又恍如石中火,隙中驹,破开盾牌之时,便已欺到朱崇祯身前三尺之地,欺近之时双手不停,作势连弹,快如星火,利如风刀,刹那间已将朱崇祯前后左右上下四维八方罩住,这一出手,竟已是生死相决,再不留半点余地。
朱崇祯遇危不乱,微微一笑,也不见他如何作势,身形忽的凌空晃动,平平左移,双脚踩踏在虚空中,恍若凌空一羽,被风轻轻吹起,却忽然风止羽落,再眨眼间,人已欺到载泓身畔,右手有若长枪大戟,穿透虚空,直向载泓肩头砸去。
载泓冷笑一声,身形向左一晃,不过一瞬,便闪去朱崇祯长枪之势力;就在同时,借着一晃一顿的一霎,双手便又弹出数道剑气,封住朱崇祯身形;紧跟着身形一旋,却已晃到朱崇祯身侧,竖掌如刀,便从左向右,划出一弧弦月也似的刀风,直削向朱崇祯。
却见朱崇祯凭空一翻,一个筋斗翻起,只见前一瞬还稳稳站在紫禁之巅的少年,忽然就已身形横空,一个鱼跃倒翻,已经在剑气刀风之间堪堪翻过,空中倒立身形,却也握拳如山,压向载泓。
谁知载泓身法固然迅捷若闪电,应对也是奇快无比,一见朱崇祯鱼跃而起,登时便飞起一脚,踢向空中的朱崇祯,这下两人再不避让,拳脚【】交击,只听“砰”的一声,两人相斗以来,这才第一次结结实实接上手。
却是朱崇祯见载泓一脚踢来,空中不及变势,却猛地松拳成掌,在载泓脚尖略略一按,“砰”的一声中,借力一荡,却猛地凌空一个翻身,身若流星,借着下落之势,弯膝撞向载泓肩头。
忽听载泓一声轻笑,笑声中载泓闪步转身,忽然一道飞芒现出,却是载泓扬剑出鞘,一剑削向空中踏虚、身形已老的朱崇祯。
只听空中金铁交鸣不绝如缕,忽忽的在这太和殿顶,便剑气升腾,横尽虚空,如若夭矫长龙,又有流丽雏凤,错杂相交,虽只一瞬,便归于平寂。但那一瞬,却如人间情人泪,蕉上露,雨后虹,绚烂而不可复得。
两人各出利刃,电光石火间,便已换过无数生死。蓦地,两人双刃相击,借力分了开去。却已经移形换位,朱崇祯身子一晃,复站在方才载泓拨弦之处,紫皇刃收起,一伸手,却接住载泓方才抛起如今刚刚落下的琵琶,抱在怀中,随手撩弦,一泓刀戈之气便随着琵琶声远远漾开。
原来两人方才相斗,变幻反复,但于这人世,却只不过流星一现,若是真有那情人泪蕉上露,恐怕也还未曾滴落在尘埃之中!
底下众人看去,却恍若一世。两人方才相斗,匪夷所思,往往便是在绝无可有绝无可能之处,行那突如其来之式,偏偏用出来,却又如羚羊挂角,浑然天成,若合一契,似早注定。
众人之中,最好武的却是宫本义英。宫本一家,武术本有渊源,但几代以来,却乏人能继。他自海上得遇朱崇祯,初时不觉,日后却越来越信,此时上天要他有此际遇,振兴宫本的武技。可这数年来,他每每砥砺欲苦,却总是隔膜不进。他知道这便是武障,劈破之后,自是碧空如洗,朗月当头。但却要机缘。
今日见到如此好斗,每一变化,都让宫本义英如闻大道,看到那隔膜之后的无限风光。他心中感念,直恨不得大声欢叫起来。
但一旁的孙福全却早已痴醉。方才朱崇祯凌空徐步,让他恍惚间,看到至诚之道。但方才这场相斗,兔起鹘落,却已让他看到更远之处的风景。
这孙福全,虽然天资聪颖,却家中贫寒。须知中华之地,一向便是穷文富武。但若是一贫如洗,所遇的结局,往往便是泯然众人。但孙福全却硬生生凭着乡中流传的一套普通之极的少林长拳,炼出一番境界,由此登堂入室,遍访名师,终于得有今日“虎头少保”“天下第一手”之誉。但江湖草莽,毕竟不能如清门朱氏这等源流深远底蕴厚重,往往偶有所得,却难觅求证。今日一见这番争斗,孙福全多年来所积之困,忽然便如水到渠成,奔流若海,直直跃入往日可望而不可及的至诚之道。
清门那头,却不似他们这般纯心。身在名利场中,此刻看去,那紫禁之巅,斗的不过是技击,不过是手段,过程如何,哪如结果让人痛快?
朱崇祯手挥四弦,目归载泓,清清一笑,“门主之技,确比当年之时,更加精益。若是这般相斗,不知斗到哪般时刻,方能止歇。不如你我做一赌约如何?”
不料载泓却一横眉,“江山何重?万民何辜?今日之战,作赌的便是生死!”
一语落罢,载泓忽然将掌中剑轻轻一抛,那剑便在载泓身前飞转不已;紧接着载泓双手起势,口中“咄”的一声,那剑忽化长龙,飞腾咆哮,仰天作吼,龙身迎风一涨,便向朱崇祯撞去。
朱崇祯哈哈一笑,也如那载泓一般,将琵琶猛的抛向高空明月,身形一晃,在间不容发之际,闪过飞龙,身形却一翻,人已落在飞龙之上。
长龙昂首长啸,摇头摆尾,头尾俱都撞向朱崇祯,身形却同时一翻,要将朱崇祯翻落身去。便在此时,载泓恍若仙子,凭空虚渡,晃身现在朱崇祯身侧,横臂如鞭,与嘶嘶剑气相伴,扫向朱崇祯。
这几下变化莫测,载泓与那长龙配合无间,却是已将朱崇祯逼到生死边缘。底下众人看去,或惊或喜,却俱都呼叫出声,只以为,便是要在此刻,要决出一个胜负生死来。
却见龙影之中,忽然有长吟胜过龙啸,更见白光暴涨,直要清过月辉,亮过雪色,刹那之间,便见空中龙鳞片片,纷纷若雨。却是朱崇祯紫皇刃跃然在手,几式之间,便已逼退载泓,斩碎长龙!
碎鳞落雨中,朱崇祯再不如方才般相让,拔刃而起,紫皇刃忽长忽短,忽刀忽枪,忽凌空长击,有若生灵,忽碎裂如箭,万千飞刺。这一下朱崇祯全力而出,载泓一时不察,绝招被人破去,失了兵刃,顿时落在了下风。
载泓身形连晃,虚空中闪出无数人影,想要借机退后,重整阵脚。谁知那朱崇祯一双眼眸明亮无比,轻易变识破虚影,丝毫不停留,却在虚影之中,将一道刃光,直逼向载泓。
这一刻,方才是到了生死关头!
底下清门众人看去,齐齐惊呼。要知道,这长剑化龙,本是清门无上秘技,非是绝顶之人,绝难修成,普通之人,便是一生,也未必能远窥其门径。便是载泓软禁之前,也未能修的此技。众人前时见的载泓施出这等向来只在故老传说中的秘技,均是欢喜,只道此式一出,朱崇祯必无幸免之理;哪知不过眨眼之间,这紫禁之巅上,攻守之势便逆。胜负的确要有分晓,可这胜负之数,却已反复。
载泓见虚影不得阻碍朱崇祯,眼见紫皇刃迎风而长,光芒愈加明亮,便知今夜之战,胜负便在片刻之间了。后退之中,载泓忽仰头看向那轮明月,那明月清清,浑然不察人间争斗纷乱,只依旧将这流光清明,遍染人间。
载泓见明月岿然,心中一叹,猛地一咬牙,双手连结术势,术势一结,便伸手抓向虚空,那流光清辉,忽然便如一团落雪,被载泓捉在手中。却见载泓伸手将那团流光作势一拉,却凝成一束霜剑。
便在此时,朱崇祯手执紫皇古刃,已将载泓逼到太和殿边,载泓再退,便是虚空。也就在此时,载泓忽然落脚勾住殿角飞檐,身如飞鸟落林,一沉便落下紫禁之巅。朱崇祯一刃逼空,未及变式,惊觉脑后风声飒然,一股清冷之意,直透入脑,却是载泓借着落势,借着殿角飞檐,一兜一转之间,复有腾上紫禁之巅,霜剑丝毫不顿,刺向朱崇祯。
这一式巧夺天工,底下众人见到,却无法再呼出声来,只将一颗心紧紧悬着,屏息凝视,因为紫禁之巅上的胜败生死,便在这一瞬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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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节 殉国()
载泓借紫禁飞檐,圆转身形,于不可能之间,聚月辉雪色为剑,一剑便刺向朱崇祯,一瞬之间,已逆转颓势。胜败生死,便见分晓。
载泓这一式败中求胜,全力而出,眼见朱崇祯已是躲闪不及,载泓有心收手,但身形已老,眼看剑刃相距朱崇祯越来越近,载泓的心,却不知怎的,竟有些伤感。
自己将要刺中的这个少年,可是这些年来,自己一直渴望一见的少年啊!
这短短一瞬,于载泓而言,虽有似天长地老,仿若沧海桑田。但于这人世,究竟不过一瞬!一瞬过后,载泓霜剑便刺中朱崇祯,透穿而出,清门众人看到,都喜动颜色,正欲作声欢呼,忽见虚空之中,竟又闪出一个朱崇祯,却不出刃,并指前出,指尖剑气嘶嘶作响,不过石火光中一寄,便擦着载泓脖颈,一刺而过。
载泓一呆,忽听脑后“嗡”的一声,回头一望,却是琵琶复又落下,被朱崇祯轻轻握在手中。
“门主可还要斗下去吗?”朱崇祯依旧清清笑道。
载泓虽不知朱崇祯如何闪过,又如何不决生死。但也知今日这场争斗,尘埃已定。
“这天下权,若你想取,任你去取,”载泓惨然一笑,“败军之将,再无复言!”
“谁说败军之将,便没有纵论天下之权?”朱崇祯忽正色说道,此时的他,倒比决战之前,更显郑重,“兵强马壮,胜者为王,的确中华自古皆然。但从今后,再不如此。西洋所谓立宪共和,真义为何?说到底,不过是人所欲言,畅所欲言。即便是败者,也当如此。门主通晓经典,不知可否读过我所译之书?当年美利坚内战,死伤无数,可战事一定,便又是同胞。南军首领罗伯特?李更是尊为民族英雄。今日我创立民国,政制之变,不过小道;政风之易,才是根本!”
载泓听完,摇摇头,“移风易制,谈何容易?正所谓江山易改禀性难移,这中华千年以来,便是秦朝制度,汉家道统,轻易间,怎么会变?须知道,这片大陆不是美利坚,清清白白,任你涂抹;中华这片土地,炉灶已深,想要另起,不知道要花费多少金钱多少血才行?”
毕竟这场紫禁之巅决战,载泓是输掉了。但她不觉得的有什么失落,只觉身上的那副千斤重担,今日忽然就因此卸掉了。其实她自己也恍然未觉,原来她深心中,其实是极盼望输掉这场决斗的。
改朝换代,何其容易?移风易制,何其艰难?载泓这几年间,辛苦经营,实实在内心中,已经心丧如灰,再不信中华有半点希望。
“谁说美利坚是片清清白白的土地?”朱崇祯忽然一矮身,盘膝坐在这紫禁之巅,怀中抱着琵琶,轻轻撩拨起来,三两声珠翠相击,未成曲调,却有情致,“你以为那印第安人没有政制可言吗?欧洲这些白人,自已没有能力根治瘟疫,胆小逃生,却将其他人的活路,生生掐断。其人不过是披着文明的面皮带有野蛮筋骨的怪物。与我煌煌汉族,相距何足千万倍!”
“当年蒙元武力强横,冠绝宇宙。可我朱氏先祖,洪武大帝曾发明誓,要这胡人,永无百年运!今日你见那西洋人挺胸叠肚,自以为得势,我便与你说,不出百年,这情势便要倒置,我中华,便会复立宇宙之巅!”
朱崇祯这话一说出,载泓却反倒笑了出来,“偏你倒有这般自信!可你看如今山河破碎,中华被人一辱再辱。这举国的士子,固土的守旧,留洋的激进,有几个人如严几道一般持重谋国?”
载泓这话,却将朱崇祯说的眉头一皱,“我竟不知,原来你也这般自疑……”
不等朱崇祯说完,载泓已然插言说道:“非是我自疑。今夜公子来会,说要创立民国;一战斗罢,公子却说,胡人无百年运,中华终会鼎立宇宙。我竟不知,公子究竟要如何了?”
朱崇祯哈哈笑道:“我要如何?方才不是说的清楚,我要开启这楚汉之乱;但我亦要护住中华道统不绝,说来自相矛盾,不过借来火种,渡这中华,浴火涅槃而已!”
“原来,你不是为了改朝换代,也不是为了移风易制,你想的……你想的,竟是淬炼民族!”载泓忽然悟道,不禁大为惊异。
朱崇祯一击掌,“门主果然智慧!方才之战,果然值得!”
“公子过誉了,”载泓叹了口气,也委身坐下,却抱膝望月,有些伤怀,“公子说了这么许多,莫非想要清门相助吗?”
“门主果然知己!”朱崇祯微微一笑,却一低头,对载泓说道:“正是要向门主,借西楚霸王一用!”
“恐怕要叫公子失望了,”载泓闻言,略略一想,却摇头拒绝,“西楚霸王何等英雄,我麾下怎会有如此人物?何况,这西楚霸王,终究是旧时代一点残火,怎敌得过新时代滚滚风潮,终究是要陨落如尘。即便我麾下果然有此英才,我岂会让他去做这等不智之行?”
“门主,你宁为一人而舍天下吗?”朱崇祯劝道。
“天下何轻?一人何重!”载泓笑道,“你所译经典之中,这两句话,不也被反复吟咏吗?”
“不错!不过我还有一句话,是非功过,由人自选!”
“可清门,还是有清门的规矩的。这楚汉之乱,再怎么乱过,淬炼民族,再怎么炼过,这信义二字,却是永不能丢弃的。我不会陷人于不义之中。”
“不过我倒是想问,为何你要向我借人?”载泓忽然问道,“你难道自己做不得楚霸王吗?若是你自己爱惜羽毛,不肯担着骂名,又为何让人受过?你莫要忘了,圣人有言,己所不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