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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部分

逐鹿民国-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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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与袁项城、孙逸仙如何分配的?”

    “你便是不问,我也要与大家说个分明的,”朱崇祯伸手取过一支酒杯,在手中仔细的摩挲着,看着那杯上细细的螺纹,摩挲了好一会儿,才抬头一笑,续道:“袁项城自然主政,孙逸仙要去了经济之权,说要在十年之内,修筑铁路二十万里,强国富民!”

    “这孙文,果然还是大炮!”章炳麟嗤笑道:“二十万里?只怕美利坚都没有这样的规模,我中华此刻积贫积弱,哪里能建的起来?”

    蔡元培虽然听得有些糊涂,但也明白了一些,他试探的问道:“这么说,还有社会一权?”

    “这社会权,如今只是教育权,”章炳麟抢先解释道:“便是说,光复会解散之后,须挑选其中精英若干,充实到教育之中,为民国培育英才!”

    蔡元培听完,哈哈笑道:“此正是我平生所愿!当为此浮一大白!”

    说完,蔡元培举起酒杯,冲着众人一示意,便仰脖喝尽。

    朱崇祯听到章炳麟的解释,轻轻的看了章炳麟一眼,呵呵一笑,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探手入怀,从怀中取出一本书册,递给蔡元培。

    蔡元培伸手接过,一看封面,顿时吃了一惊,只见封面上赫然写着“光复会会员名录”七个大字。

    “这名录,怎么会在汉王手中?”蔡元培急声问道。

    “当年伯荪遇难之时,曾将光复会与长江汉留名录,托付给了张菊生先生,张先生不辞艰难,将这份名录送到了夏威夷,其后辗转,便交付到了陶焕卿手中。焕卿遇害之后,我本也以为,这份伯荪性命所护的名录,终将湮没的尘烟当中,想不到,却又有人将名录送了回来,交在我的手中。”

    “苍天有眼啊!”蔡元培翻看着这本厚厚的名录,感慨万分。

    “如今革命功成,光复会即将解散,但光复会七年慷慨豪迈之行,不能随着解散就湮没的历史长河之中,”朱崇祯摩挲着酒杯,似是有些怀想起当年在邮轮上与徐锡麟相伴的时光,“我便想请光复会中出几个治史能文的高手,依照这名录上的姓名,为光复会群英作传,以便让后来者,知道这场民族革命之中,光复会群英的热血与英烈!”

    “理当如此!理当如此!”蔡元培点头应道,“我光复会中,若论才学,当推太炎,不知太炎意下如何?”

    章炳麟还未答话,旁边朱崇祯却接口说道:“民国建立之后,太炎先生要去京城主持汉留五业,恐怕分不得身。”

    “这……”蔡元培踌躇起来,他放目看去,却见许多人都陌生的很,他这才隐隐察觉到,自己虽曾是光复会会主,但久不理事,对会中人员事务,其实已经陌生的很。

    正在蔡元培踌躇之时,旁边座中忽然站起一人,大踏步走到这边,冲着蔡元培、朱崇祯等人一拱手,朗声说道:“方才我听的,汉王要寻人为光复会立传,可是真的?”

    朱崇祯见那人器宇轩昂,面貌堂堂,心中惊喜,点点头,说道:“不错,兄台可有人选?”

    “当然!”

    “兄台举荐何人?”

    “不才正是区区!”

    “你又是何人?”

    “陈庆同!”

    这时章炳麟的学生钱玄同、周树人已经靠了过来,见陈庆同说的简单,钱玄同便向众人介绍道:“仲甫兄是安徽光复会的主事人,辛亥年革命时做过安徽省都督府秘书长。”

    “原来是你!”朱崇祯笑道:“既然是你,这立传之事,交予你手,倒是所托得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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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节 星散()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在这个相聚而又要别离的时刻,光复会的许多人纵声高歌,开怀痛饮,便是八咏楼上,最为持重谨严的蔡元培,也一杯接一杯的放开酒量,痛快饮着这杯中酒,将往昔功劳和别离的悲伤,一口而尽。

    说起来,自从这洪门伊始,这民间的各种社团会党,因为大多是用来对抗朝廷,造反革命,所以许多都是采用的秘密会员制。光复会自然也不例外,因此这一次聚饮,倒是许多人才知道,原来自己那些亲朋好友,也多是光复会之中人!

    这一番更是喜上加喜,这酒喝的自然更是痛快。那边蔡元培喝到痛快处,忽然想起一事,便借着酒意,向众人说道:“如今我们光复会的五色旗,作了中华民国的国旗;以后我们光复会,更要执掌天下教化,这国歌一事,自然也要做一番思量。我听过清朝的国歌,虽是严几道先生作词,终是已经不和潮流。诸君想上一想,可有什么合适的吗?”

    “孑民兄不是已经公开征集了吗?”章太炎有些醉了,眯着双眼看向蔡元培,歪歪斜斜的说道:“难道就没有合适的吗?”

    蔡元培摇摇头,“虽有些旋律不错,气势堂皇,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说着蔡元培扭头看向一旁的朱崇祯,笑问道:“素闻汉王博学多才,雅擅音律,不知可有什么提议吗?”

    朱崇祯哈哈一笑,正要作答,忽听楼下一阵喧闹,紧接着几声怒骂传了上来,许多碗碟碎裂、桌椅倒翻的声音夹在其中,众人不由的一愣,不知道这好端端的,楼下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朱崇祯并未喝上多少,神思依旧清明,他起身疾步走到石栏前,凭栏望去,只见楼下远处滩头,团团匝匝的围了数重,当中有一人,手舞一条棍棒,一边拼命舞动,一边大声咒骂着。有道是一夫拼命,万夫莫挡。如今这人挣命也似的舞动棍棒,四周虽有不少光复会的好手,却一时间擒不住那人。

    离得有些远,那人嘴里叫嚷什么,八咏楼上听的不是很清楚。只是随风传来几个断断续续的词,什么“常熟”“租粮”的。朱崇祯正要喝止,忽听耳旁有个声音讶异的叫道:“三鱼?”

    朱崇祯回头一看,却是尹锐志。

    “你认识那人?”

    “认识,那人便是在苏州载我的船家,唤作三鱼。只是不知道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下去看看吧。”朱崇祯心知有事,便一提气,飞身下楼,几个纵跃间,便来到人群之中,信手一挥,紫皇刃凌空闪过,便将三鱼手中的棍棒削断,没有了棍棒防身,不过两个呼吸,三鱼便被旁边的光复会好手擒住。

    “你们这群畜生!”三鱼圆瞪着着一双血红也似的眼睛,拼命的在那里挣扎着,好几次差点挣脱开来。

    “三哥!”尹锐志纵身来到三鱼身旁,吃惊的问道:“三哥,你究竟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不想三鱼看到尹锐志,更是疯狂,脑门上青筋绷起,汗珠如箭般崩发而出,三鱼奋力挣扎,口中却冲着尹锐志怒喝道:“你还有脸敢在我面前出现?我真为德兄弟不值,好好的一条性命,竟为了你们这样的人丢掉。若是我知道你们是这般人,我三鱼就是拼了性命,当日也该杀了你!”

    这番话说的莫名其妙,尹锐志一皱眉头,挥挥手,让众家兄弟让开,尔后对着三鱼说道:“三哥,有什么事,你对我说,若是我光复会有对不起江浙父老的地方,我尹锐志自会给父老乡亲一个交代!”

    三鱼被人放开之后,却不再挣扎,只是呆呆的盯着尹锐志看了一会儿,忽然一下蹲在地上,抱头大哭起来。他这一哭,倒让周围的人更加的糊涂起来。

    “陈三鱼?”光复会人群之中忽然有人恍然大悟,“你是常熟千人会的陈三鱼?”

    千人会?朱崇祯略略一想,便知道了究竟。当日吴禄贞身残之后,朱崇祯曾暗地游历各地,观看革命情势,也曾耳闻过无锡常熟一带,有一千人会纠集徒众,占了县衙,也打出革命旗号。可不过数日,便被镇江与苏州派兵合力剿平。若是这陈三鱼是千人会首领,只怕也是死里逃生。

    那陈三鱼哭了一阵,听到有人叫出“千人会”,便止住哭声,站起身来,几把擦干眼泪,面目一肃,

    “不错,我便是千人会的漏网之鱼,陈三鱼!”

    “今日我来这里,便是要问你们光复会讨个公道!我倒想问一下你们这些自诩革命的侠士们,凭什么你们可以革命,我们千人会却不可以?你往前看,中华哪次的改朝换代,不是免租免粮?便是当年长毛乱时,也不例外!为什么今日到了你们这里,却比满人更加狠毒,加租加粮,一意要断我们的生路?”

    说到心酸处,陈三鱼猛的撕开前胸衣襟,露出瘦骨嶙峋的胸膛,对着光复会众人嘶吼道:“你们究竟要干些什么?难道真见不得我们有口饭吃,过几年安稳日子吗?是好汉的,今日就说个清楚,我们虽然命如蝼蚁,但是你们要我们死,我们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这一番话,却说得光复会众人面面相觑,一个个竟低下头来,谁也不敢正眼看向三鱼。

    这一场辛亥变动,南国各地都在扩军,要扩军,便要有粮有饷,虽然这几年清朝新政施行,效果显著,各地都有些存银。可这些存银,哪里经得住这场变乱的挥霍?何况其后罢兵停战,南北议和,多数的军饷都抛进了青楼瓦肆,若不是其后朱崇祯颁下七杀令,只怕这场荒唐,也不知道要到何时才是休了?

    这粮饷能出在何处?羊毛出在羊身上,还不是江浙一带的百姓受苦遭累?想必千人会便是因此抗租不交,只是即便他们打出革命旗号,谁又能容得了他们?

    说到底,这一场四不像的辛亥变动,种种欲望勃发,种种图谋翻覆,人人都想借着众人私欲而成一己之欲,而最终苦难的承受,却依旧落在了置身事外,并未参与的平民身上。

    如今三鱼问出这番话,却终究是无答之问。当面的众人之中,朱崇祯心中最是清楚,也最是感慨,须知道,这一场改制之乱,其实,不过才刚刚开始而已!

    因此,苦笑之后,朱崇祯便从怀中取出几张银票,递给尹锐志,要她将三鱼带走,好好安抚。

    等众人重新落座,都没有了方才的兴致。只是在那里闷着头喝酒,一时间,楼上楼下,滩头四维,只有风吹枯木,嘶嘶作响。

    如今这场革命,这个民国,光复会为之奋斗流血了七年的改制,究竟,算是什么?

    “千古风流八咏楼,江山留与后人愁。水通南国三千里,气压江州十四城。”章炳麟长叹一声,低低吟道。

    “如今民国创建,这一份阵痛,总算应该过去了。我们光复会究竟做了什么,是非对错,后人自有公论,何须在此伤怀?来,且再尽一杯吧,今日过后,竟不知何日再能重逢,与诸位故人把酒言欢了!”

    “正是如此!”朱崇祯举杯相和,“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二人说罢,举杯而尽,却听楼下低低的响起一阵歌声。众人仔细听去,却是当年徐锡麟自东北三省游历归来之后,常常哼唱的那首光复军歌。这军歌,凡是出身大通师范学堂的光复会员,十有八九都是极为熟悉的。

    原来楼下范爱农见众人意兴阑珊,有几人更是起身将要离开。范爱农忽然心中感触,猛然站起身来,向众人说道:

    “今日一别,你我同志各奔天涯,不知何时才能相逢。如今酒已残,兴将尽,不如诸君与我再唱一次我们光复军的军歌吧。这本是徐师最爱的曲子,今日我们以歌作别,也当是告慰殉国的英烈们吧!”

    说完,范爱农便起声唱道:

    “狼烟起,江山北望……”

    范爱农的声音并不响亮,但这曲子却让许多人想起往事,光复会创会七年,创办学堂,师长共战,如今民国创建,却不知有多少同学师长,已经埋骨他乡。于是范爱农歌声一起,便有数十人相和,过不多时,这八咏滩头上的光复会众,都大声和唱起来:

    “狼烟起 江山北望

    龙旗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

    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

    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马蹄南去/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

    堂堂中华要让四方

    来贺……”

    一曲歌罢,光复会众人相视大笑,许多人便拱手作别,告辞而去!

    “味荪兄(龚宝铨),今后打算去做什么?”

    “汉王有令,要我去故乡创办图书馆,也算是造福梓乡吧?你们呢?”

    “家兄所创办的大通师范学堂还需要勉励维持下去,我和二哥三哥打算回去,好好的整理一番,不能枉费了大哥和秋竞雄当年的心血!”

    “尹氏兄妹也随你们一起去吗?”

    “不,汉王要她们出国留学。如今革命功成,她们还有更好的年华!”

    “说的不错,如今民国创建,新的生活,马上就要开幕了!”

    “仲甫兄呢?”

    “我和德潜、豫亭要编撰光复会志去,编撰完毕后,会去北京吧。”

    “如此大事,仲甫辛苦了!保重!”

    “保重!”

    看着楼下纷纷高歌离去的众人,朱崇祯对着蔡元培笑道:

    “孑民先生不觉得,这光复会的军歌,这一曲精忠报国,便是最好的国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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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节 去国() 
壬子年正月初一,民国创建,上海滩头,张元济与朱崇祯茶座相对,一切仿佛夏威夷张元济离去情景,只不过,这次要离开的,却是朱崇祯。

    “公子当真要走?”张元济有些惊奇,也有些不解,“如今虽是民国,但公子之才,留在中华,岂不是更好?”

    “筱公难道忘了,当日我所说的一叶书院了吗?”朱崇祯笑着说道,“那书院如今正到了紧要处,我已经离开将近一年了,只在紫禁决战前回去看过一次。如今那书院,还离不得我。”

    “书院与家国?孰轻孰重?”张元济情急之下,忽然脱口而出。

    朱崇祯听到张元济这般说,只是笑而不语。端起茶杯,自顾自小小的饮了一口。

    见朱崇祯这般样子,张元济愣了一下,但不过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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