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民国-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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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小哥,朱小哥是吧,你想怎样?”
“昔日秦失其鹿,天下共逐,诸侯共约,先入咸阳者称王。今日情状,似是往昔,我们也来效仿一下古人!”
“小哥,我们都是江湖人,不懂那么多文绉绉的东西,你想怎样,痛痛快快的说便是了!说的拢,咱们就好好说,说的不拢,看谁的刀口利就是了。”
“这位是洪门锦华山的祁家老二吧?”朱林笑了笑,“我三哥四年前领兵入长沙平乱时,倒是与阁下也打过交道。”
“四年前?”祁家老大心念电转,四年前,辛亥动乱,洪门大哥叫焦达峰率众占了府衙,倡议革命,不料不几日便被茶陵谭家暗杀,正巧此时武汉义军南征,领兵的方信孺孤身屠尽谭家死士,一战而定湖南。说来,那小巷的死尸还是祁家老大带人收拾的,那一条小巷血流漂尸,血迹十日不绝,听说至今有人经过附近,仍听得见凄厉的鬼呼。这事在长沙一地传的沸沸扬扬,方信孺几被传为陆地神仙一流,与白马冲阵力斩王遇甲的其兄方孝孺并称汉军双壁。若这少年说的是方信孺,那自己可要小心了。方信孺虽在辛亥动乱后便离开中华,一去不返,但方孝孺却在北京身入国史馆,虽不问政事,但四年来,统领洪清两门遗留干将监察天下,势压江湖,北地数省莫敢轻撄其锋。这次要是惹上这样的人物,只怕会有些棘手。
“你究竟是谁?”祁家老大只觉手心都发汗。“可是自海外夏威夷而来?”
“我是谁?方才不是说了吗?”朱林面上轻轻笑着,指间一绕,摁熄了火折,双手一合,将地图卷起:“说来这上海我倒是也来过一遭,四年前我随武汉汉军沿途西征,克九江,说海军,平安徽,底定东南。四年前如果诸位也在这一带讨生活,也该知道我鬼童朱林的名号!”
鬼童的名号一出来,周围众人登时失声,连火把油松都不敢接着噼啪作响。当年辛亥动乱,东南数省尤其是两江一带,光复会与华兴会争城掠地十分厉害,各地帮会也借机推翻朝廷,抢夺政权,自立门户,美其名曰革命。这本也无事,但汉王自北归来,一入南京便颁下七杀令,掌令的便是汉王亲弟,其时不过十一二岁模样,却在一月之内,统率振武堂精锐,踏遍东南三省,摧名门,杀豪杰,刀锋所指,无数江湖好汉人头滚落。便是昔日光复会干事绍兴洪门大紫山香主王金发也被当场诛杀。王金发被诛杀后,江湖中人闻朱林而色变,再不敢行祸乱之事,并称其为“鬼童”!
邓子咴这才知道,为何他发出信号后,最后却是朱林受命而来。但随即邓子咴更感到紧张,四年前这朱林在东南江湖掀起腥风血雨,多少恩仇潜伏在侧,不说旁的,单是眼前的弥勒教与白莲教,当年便是最受诛戮的门派,胡劳怪之父便在当年被诛杀。果然,胡劳怪踏前几步,右手青筋毕露,按在刀柄之上,一步一抽刀,
“鬼、童、朱林!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还敢孤身来这上海滩!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今日有你无我,不死不休!”
说着,胡劳怪便抽刀在手,矮身疾行向朱丘冲去,一旁邓子咴跃身上前便要拦阻,不料丁不仙也跃身而出,一掌拍向邓子咴,将邓子咴拦下。
尹维峻抽剑便要上前,一旁朱林更快,朱林一拍马头,借力一个翻身,便到了胡劳怪的头顶,胡劳怪眼前一黑,想也不想,挥刀便削,削到一半便觉刀身忽然一重,紧跟着便是又是一轻,跟着后颈微微一凉,胡劳怪大惊之下,猛回身挥刀便砍,电光石火间,却见朱林又早已闪回马边。
胡劳怪只觉后颈微微有些发痛,紧跟着有些温温热热的东西向下蜿蜒,他伸手一摸,火光下看的分明,手上红艳艳得都是血迹。
“胡劳怪,我这次手下留情,是想让你听我把话说完,若是你再敢出手,下一回便要你的命!”
朱林声音冷彻无比,在场诸人莫不打个冷战,胡劳怪那等人物连一个照面都应付不了,想到朱林当年手段的狠辣血腥,众人的心脏都往里紧紧的缩,身子仿佛不在这闷热的上海盛夏,而是数九寒天的东北,一阵阵止不住的发抖。
丁不仙与邓子咴一战而回,各守在一边也静立不动。祁家老大却大步而出,一把摁住恼羞成怒的胡劳怪,抬头向朱林问道:“请问朱小哥要说什么?”
“这般才像个江湖样子!”朱林淡淡的说:“方才我说了,今日情状,似是往昔,四年前满清覆灭,袁项城天下枭雄,尚能压服诸省军头,而今袁项城已死,中华再无共主,群雄逐鹿楚汉争霸之局翻眼便来,若是我江湖诸人齐心协力,未尝不能在这乱世谋的万世声名!”
“你究竟要怎样?”丁不仙冷冷看着眼前的少年,“想我们奉你为主?”
“我只想与诸位做一赌约,”朱林嘴角翘起,轻轻一笑:“或许不止诸位,我便是想与这中华南江湖做一赌约!”
说着,朱丘转身走到身后墙壁前,展开地图摁在墙上,随手从地上捡起两根树枝,隔着地图插进墙中,将地图固定在墙上。
“望山地图便在此处,三日之内,不禁江湖中人观看。以三月为期,三月之内,先得湛卢剑立于望山之巅者,为南方江湖之共主!”
“诸位,可敢一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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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变色()
“这便是你要说的话?”丁不仙抬了抬眼,一字一顿的说道:“若你不是鬼童朱林,这般赌约倒也有趣。可你是鬼童朱林,今日便是豁出湛卢剑不要,白莲教上下也要将你的性命了断在这上海滩!”
“是吗?”朱林笑了笑,反手从腰间拔出手枪,在手中耍了个旋,“若是今日我不与诸位比这冷刃上的高下,玩玩这大眼撸子如何?”
这大眼撸子是振武堂锐士所配发的手枪,也是美利坚军队制式武器,因口径比其余手枪要大,便被洪门戏称作大眼撸子。
朱林亮出手枪,丁不仙虽然没见过,却知道是西洋火器,他的脸色顿时一暗。但不过一瞬,丁不仙一挥手,身后四五人冲上前来,一字排开,手中却持着老式的弓箭,一个个引弓搭箭,指向朱林。
“遇上你这等大仇,便是拼上几人性命又如何?”丁不仙在后面冷冷说道:“你火器再快,我这里有十余张弓,加上胡老怪的十余张,不信拼不掉你!”
“白莲教的左护法丁不仙,是吧?”朱林歪歪头,手中大眼撸子在食指上溜溜的转了几圈,左手又一次晃亮火折,火折一亮,朱林蓦地身形一动,只见火光左右飘了一圈,一翻身又上了墙头,倏忽间却亮在地图下,突突的火苗炙烤着牛皮纸,一股焦味慢慢在空中飘动。
“丁不仙不要这地图,莫非祁家兄弟也不要了吗?望山虽在湖北,可到底锦华山也算是地头蛇,这赌约,祁家兄弟觉得如何?”
祁家兄弟早便想脱身而去,可地图就在墙上挂着,一溜的屋檐遮住灯火,根本看不清楚。若是看不清楚,如何轻易便走?听到朱林叫到头上,祁家老大笑笑,江湖行事,有时便是和气生财,这和稀泥的功夫,自然众人都是修炼的成仙。
“丁护法,刚才朱小哥儿的身法你也见了,”祁家老大开口劝道:“若是硬拼,且不说白莲教能不能讨的好去,便是京城的方编修知道了,只怕白莲教从此是非就多了!这白莲教刚刚恢复些元气,丁护法,你可要三思啊!”
丁不仙看看祁家老大,又回头看看胡劳怪,见那胡劳怪只是低头摸着颈后的伤口,也不应声,丁不仙便冷冷的哼了一声,“我白莲教做事,什么时候计较过以后?当年杀洋人、灭洋教,我白莲教冲锋在前,事后却被黑白两道追杀,当时是何等危险?你见过我白莲教人退缩吗?”
“祁家兄弟,这是我们的私仇,与你无关!”
“可地图与我有关!”祁家老大也有些动怒,“丁不仙,莫要不吃敬酒吃罚酒!我洪门中人,不是那么好欺的!”
“祁老大!你要拦我?”
“今日有我锦华山在此,你就别想动朱小哥儿一个汗毛!”
说着祁家老大一挥手,屋上的站立的几个洪门弓手也齐刷刷引弓搭箭,指向白莲教!
正是剑拔弩张丁不仙与祁老大怒目相视之时,一个声音呵斥道:“你们要在法租界内做什么!眼里还有我们青帮吗!”
随着声音跟进火把油松的圈子的,一群穿着法国巡捕衣服的华人哗啦哗啦拉动枪栓,黑洞洞的枪口指向场中众人。
跟着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慢悠悠踱进场中,方才离去的罗三虎紧跟在那汉子身后,汉子背着手踱到圈中,抬抬眼皮,看了一眼四周的三个帮会,嘴角抽动几下,冷冷的道:“胡老怪,丁不仙,祁老大,这月的鸦片你们还想要吗?”
一见到这汉子出现,丁不仙几人面上阴冷的神色像是被这汉子的声音吹去,立即换上了江南三月的温暖和煦。丁不仙最先打拱笑道:“黄捕头,哦,不不,黄督察,我们也就是在这里散散步,正巧就遇上了。我丁不仙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在您黄督察的辖区犯事啊!”
一边说着,丁不仙挥挥手,前面几个弓手慌忙退了下去。邓子咴低声对朱林介绍道:“这汉子是法租界巡捕房的黄金荣,上海滩青帮的兵部侍郎。”
“什么辈分?”朱林低声问道。
“自号天字辈。”
“天字辈?”朱林呆了一呆,“元明兴礼,大通悟觉。怎会有天?”
“比大多一横。”邓子咴难得的嘿嘿笑道。
“扑哧”,一旁的尹维峻忍不住笑了出来,“原来是个空子。”
黄金荣从未拜过老头子,自然也没开过香堂,自他在上海称霸之后,头等忌讳的便是“空子”二字。此刻他本正在享受丁不仙等人的恭敬,冷不丁这“空子”二字钻入耳中,登时将黄金荣的怒火放烟火般窜起三丈高。
“来人,”黄金荣大声喝道:“把那边的三个刁民给我绑了!”
“砰”的一声枪响,子弹“嗖”的一声打在黄金荣的脚前,黄金荣“啊呀”一声跳了起来,紧着就退后两步,跟着后面几个端枪的华人巡捕也吓的一哆嗦,“砰砰砰”连着开了几枪,却都打到天下去了。
朱林右手溜溜的旋着柯尔特,从檐下的阴影中也踱步出来,冲着黄金荣笑笑:“黄侍郎是吗?我是朱林,四年前也在这东南江湖上行走过,黄侍郎当真问也不问,上来便要拿人吗?”
黄金荣惊慌的脸色先是猪肝一样红涨,听到朱林的话,牙咬的嘣嘣响响,不过也就响了一会儿,牙齿便分了开来,黄金荣开口便笑,“原来是振武堂的朱公子,失敬失敬,真是没想到,朱公子会重回这上海滩,我说您这大驾光临,怎么也不通知一声,自古洪青是一家,要知道您来了,我怎么也得去码头迎迎您不是?”
“这群地方帮会真不晓事,您没受惊吧?是兄弟我管教不力,朱公子您千万别生气。”
说着,黄金荣回头对着丁不仙几人呵斥道:“今夜你们居然冲撞朱公子,这个月的例钱加倍,鸦片加价三成!”
“这倒不必了,”朱林慢悠悠笑道:“我与这三位朋友想做个赌约,正好缺个见证人,黄侍郎来的正好,不如给我们做一个见证。”
“没问题,朱公子赌什么?我包您通吃!”
“黄侍郎真是会开玩笑。”朱林微微摇摇头,冲着墙上的地图一指,“这里有张地图,烦劳黄侍郎派两个弟兄在这而看着,让它就这么挂上三天,哦,挂上一个月吧。再帮忙通知一下江南道上的朋友,若谁有兴趣,尽可来看这望山地图,三月之内,先得湛卢剑立于望山之巅者,我海外洪门认他做江南武林之主!”
听着朱林的话,本自一旁鸡啄米的黄金荣唬了一跳,比刚才朱林一枪打在他脚前还吃惊,“朱……公……子,您说的这张地图,是……湛卢剑的藏图?”
“不错!”
黄金荣咽了咽口中的唾沫,粗大的喉结动了又动,脸上干笑的表情比哭也差不到哪里,心中委实在破口大骂:“这是望山地图啊!这他*妈*的是望山地图啊!让人在这儿看一个月?是有病还是疯子呀!这里是法租界,法租界呀!洋人多的跟牛毛似的,就好中国这点古玩艺,要是他*妈*的洋人也搀和进来,这能闹出多少是非!这天杀的振武堂,四年来就他*妈一点没改过!这大洋的航船怎么就握在你们手里!也就是看在鸦片的份上,不然你的死活关老子屁事!”
嘿嘿干笑了几下,黄金荣正要开口,远处又是一阵喧闹,跟着一个粗武的声音叫道:“刚才谁在那里打枪?不知道是夜里吗!”
跟着一群灯笼在暗处飞快而来,走到近前,众人才看见是一群兵士,后面还跟着一顶四人抬的红呢小轿,里面传出阵阵咳声,显然是轿中之人是有病在身。
为首一个军官见到黄金荣,脸色更是寒冷,冲着黄金荣就是一顿喝斥:“你是法租界的捕头,怎么让人在暗夜里打枪?不知道我家将军身体不好,需要静养吗!大夜里一堆人在这里干什么!”
那军官劈头盖脸而来,黄金荣却歪八字站着,拿手指掏掏耳朵,又在火光下看了看挖出来的耳屎,随手弹出,待那军官喊完,黄金荣慢悠悠哼道:
“朱长官,这是法租界,不是云南,这里的人是有自由的,就是我们巡捕房,也不能随便抓人。方才问过这几个兄弟,他们说自己是来散步的,散步偶遇老朋友,也算他乡遇故知,放几声枪庆贺庆贺,有什么打紧?要是您老人家怕听枪响,找团棉花堵上耳朵就是了!”
这朱长官纵横沙场,什么时候受过人这样阴阳怪气的指着鼻子说“怕听枪响”?他一怒之下,从腰中一把掏出驳壳枪,一拨机头就指向黄金荣。却见黄金荣不慌不忙的伸手一拨枪头,冷冷说道:“朱长官,在这上海滩,还轮不到你们滇军来主事!”
一阵咳声从轿中传了出来,咳声稍稍止歇,里面之人一挑轿帘,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