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甲午-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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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新建陆军向金州发起进攻的第二天,聂士成也率领新建陆军第三镇忍受着朝鲜北方严寒地气候,泥泞不堪的道路,经过艰难的长途跋涉,在付出了接近800~余人的非战斗减员后,终于抵达朝鲜平壤。
从日军征清第一军攻陷平壤进军鸭绿江开始,其主力便几乎全部集中在了辽东,此时朝鲜平壤城内,除了日军第三师团一个负责维持治安的后勤辎重中队外,再就是朝鲜当地官府拼凑起来的一千余人的兵力。
这些朝鲜军队大多数还拿着火枪、大刀和长矛,根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当初在镇压东学党暴乱时就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逼得朝鲜政府只能向大清乞援,借兵平息暴乱。朝鲜被日军占领后,由于日军兵力不足,又让朝鲜政府把这些军队组织起来,协助日军维持治安,征集粮草辎重,充其量也就是吓唬吓唬朝鲜老百姓。
进抵平壤的当日,考虑到部队早已经疲惫不堪,聂士成下令全军休息一日,在构筑炮火阵地,完成军队集结后,于次日午后对朝鲜发起了全面攻击。
“全军集中炮火,猛攻平壤玄武门,收复平壤,告慰左宝贵将军和数千将士在天之英灵。”聂士成站在阵地上,指着平壤大吼道。
尽管内心中对于皇上此次下令长途奔袭朝鲜平壤,聂士成并不完全赞同,但是当他终于又站在了平壤城外,眺望在这座曾经让大清蒙羞,也让自己耿耿于怀的城池时,想到战死在玄武门上地左宝贵,想到窝囊的溃败,心中压抑的怒火和复仇的血性再也忍不住勃然而出。
新建陆军第三镇的炮兵阵地上,顿时像刮起了一阵大风,一团团地白烟升腾起来,然后是连成一片的炮弹出膛地声音,整个大地在这一刻可是抖动起来,震耳欲聋的炮声在一道道地火光雪尘中,席卷了整个平壤。
在炮声响起的第一刻,朝鲜那些相当于民团性质地军队便纷纷扔下武器作鸟兽散了。剩下日军一个中队的兵力,面对新建陆军第三镇800余人主力倾尽全力的猛攻,根本无法进行任何有效的抵抗,在经过短暂和毫不激烈的战斗后,伤亡殆尽的日军被迫向朝鲜南部撤退,平壤在失陷六个月后重新回到了大清的控制中。
顺利攻下平壤后,尽管全军士气高涨,各部都纷纷表示要乘胜追击,收复整个朝鲜,甚至就连聂士成心中也激荡不已。
攻下了平壤,半个朝鲜都掌握在了手中,日军在朝鲜的兵力原本就很单薄,乘胜收复整个朝鲜也并非不能做到,然而此前皇上有严旨,全军只能进抵平壤,不再南进。
尽管心中多少有些困惑不解,聂士成还是严格按照光绪事前的旨意,并没有再对日军展开追击,而是命令各部收束队伍,进行休整,沿平壤一线进行设防。同时下令征集朝鲜民夫,构筑平壤的防御工事,修缮后勤运输道路,作好长期坚守平壤的准备。
与此同时,和新建陆军第三镇一同进军朝鲜的军情处的军官们,却带着一支经过精心挑选的军队向南挺进,在早已联络好的朝鲜马匪的指引下,悄然消失在朝鲜鹅毛般的大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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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州之战和平壤之战结束的第三日,之前一直表现得相当沉默的康有为等人,忽然在《时务报》上发表了一篇言辞犀利的文章,文章不仅全文照录了大清与日本和谈形成的草案,更是浓墨重彩的介绍了金州大捷和平壤大捷。几乎是一夜之间,经由《时务报》在中日之战中形成的影响力迅速传遍各地,谭嗣同在京城创办的《时务报》,更是将报纸夹在京报中送递京城中各大王府和官员家中,举国上下顿时一片哗然。
如果《时务报》单单只是全文照录了大清与日本和谈形成的草案,恐怕还不能掀起如此的波澜,毕竟这份初步达成的草案,中日双方还没有最后签字,草案的内容也只是放弃朝鲜,赔款和开放通商口岸等,并没有有辱国本的割地的条款,至多引起朝野上下的一片争议而已。
但是当这样的草案和金州大捷,朝鲜大捷连在一起的时候,举国上下都像是烧开的水骤然间炸开了锅。
皇上率领新建陆军一路高歌猛进节节胜利的时候,朝廷却要与日本签订这样屈辱不平等的条约,每个人心中都忍不住发出这样的问,甲午中日这一战,大清到底是败了还是胜了?天下又是谁在力挽狂澜,谁在丧权辱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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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时间一直生病,所以停更了一段时间,万分抱歉。主要是咳嗽,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好,有朋友说是百日咳,吓了我一跳,莫不是要停更百日?终于还是勉强努力的开始了更新,没有特别的理由,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了。面条要珍惜大家的付出,也要珍惜自己的付出。
天气变冷了,感冒的人越来越多,希望大家都注意身体,不要像面条这样,多注意锻炼身体,生病很难受的。
第七十八章 沧海横流(七)()
绪二十年十一月,京城已经是隆冬季节,接连着的两整个京城都笼罩在冰冷彻骨的严寒中。一大清早,冒着呼啸的寒风,都察院门口便聚集了越来越多的学子们,绝大多数都是进京赶考的举子,也有京师大学堂的学子。待到晌午日头升起来的时候,已经有数以千计的学子们举着“力拒和议”的横幅跪在了督察院门外的空地上,学子们一个个脸颊和双手都已经被冻得通红,但是每一个人的眼中都闪动着屈辱的愤怒,振臂高呼着“力拒和议,死战到底”的口号,激愤之情溢于言表。
都察院的大门至始至终都紧闭着,这一次督察院连出面劝解的人都没有了,还能劝解什么啊,那些御史们这个时候自己胸口都是憋着一口气,干脆趁着大家伙都在,挤在都察院里面埋头奋笔疾书,联名给朝廷写拒绝和议的奏章。
京城内外此时也已经是炸开了锅,茶馆酒肆,街头巷尾,闹的沸反盈天谈论的都是与日本和谈的事情。原本寻常百姓对于朝廷与日本和谈,也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和谈是朝廷操心的事情,跟老百姓也扯不上什么关系,反正看眼前的局面,也不会让小鬼子日本人占什么便宜。可没曾想一夜之间,和谈的条款便和金州大捷、平壤大捷的消息一道在报纸上登了出来,迅速传遍了整个京城,大家伙顿时都被晃得有些傻眼了。
日本人要大清放弃朝鲜,承认朝鲜独立,骨子里无非就是要大清承认日本对朝鲜的占领,如果咱大清把朝鲜丢了,这事倒还有个说法。可现如今新建陆军已经收复了朝鲜地平壤,兵锋所向,半个朝鲜已经在大清地势力范围中,再怎么说,朝鲜原本就是大清的藩国,大清凭什么要放弃朝鲜啊?
更有甚者,日本人还要大清赔偿军费五千万两白银,开放广州、沙市、重庆、苏州、杭州为商埠,并允许日本人在中国通商口岸设立领事馆和工厂及输入各种机器。老百姓不懂得开放通商口岸的利弊得失,可是想着五千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又是心疼又是上火,都按捺不住在心中骂起娘来。要说这日本人害了失心疯,不要脸不要皮的伸手要银子还就罢了,难道堂堂大清朝廷也是迷了心窍?连眼前这战局是怎么回事都看不清楚了?
中日之间的这场战争打到现在的局面,早已经不是起初大清节节败退地辰光了,如今在辽东辽南,新建陆军连战皆捷,一路是势如破竹凯歌高奏,一口气把日军打得来只有辽南大连湾那一万把人了。仗打到现在的地步,就算是再不懂兵事的人也看的出来,这小鬼子已经是疲态尽显,跟秋后地蚂蚱差不了多远了。尤其是金州之战和平壤之战后,大清已经慢慢把局面扳转了回来,隐隐的还稍许占了点上风。即便日本人现在是占据着山东半岛,可那里不还放着一个威海没有攻下来吗?以现在新建陆军地兵威气势,等到三下五除二收拾了辽南的日军残部,再回师山东,把小鬼子赶回那几个破岛上去也不算是什么难事。
正是看着大清也该要到顺风顺水的时候了,和谈就和谈吧,可朝廷即便是与日本人和谈,也不能谈出这么一个结果出来啊?什么玩意儿啊,一边把小鬼子揍得找不着北了,一边又上杆子的又是赔款,又是开放通商口岸,难不成咱大清吃饱了撑的,没事赔银子玩?
对朝廷的不满和埋怨在京城里面是铺天盖地,贩夫走卒、市井百姓,就连平常没事就晒晒太阳、斗斗蛐蛐地旗人子弟,这会子也是坐在茶馆里面喝着大碗茶,一脸的晦气。现如今旗人地光景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往往是还没到月末就四处打饥荒,想寻个轻松一点的差事没有门路又行不通。朝廷倒好,白花花地五千万两银子眼睛也不眨一下,可着这银子跟咱旗人有仇,不往咱旗人自己家里放,送给小鬼子倒是轻巧的很?
一边是对朝廷地埋怨,另一边则不由自主都眼巴巴瞧着在田庄台的皇上了。暗地里,没少有各种各样的风声透出来,但是归根到底都不外乎是一个意思,皇上不还没回京吗?这仗是皇上领着新建陆军千难万险打赢的,这和谈的事情朝廷办成现在这个让人窝心上火的样子,看来咱大清还是只有靠皇上来力挽狂澜了………
京城内外怨声载道,朝廷之中此刻也是乱成了一片。原本就不赞同和谈的官员们,在看到和议草案的时候,顿时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愤懑了。《时务报》刊登出和议草案的第二日,朝堂之中便有不少官员向朝廷上折子,力指和谈条款之非,恳请朝廷终止和谈。待到第三日,情形便如野火燎原般越演越烈,京城内3多名大大小小的官员联名向朝廷上折子,痛斥避战求和的行为,是明哲保身,妥协误国。请求朝廷拒绝和议,对于主持和谈的恭亲王,更是直斥其举止失措丧权辱国,要求朝廷严惩不贷。
就连和谈开始时。一直对和谈持观望态度地各地督抚。此时也纷纷向朝廷上折子。恳请朝廷力拒和约。
尤以张之洞地言辞最为激烈。在奏折中直言“倭约各条贪苛太甚。各省军民必至痛恨深怒。断不甘心。若日后稍有枝节。彼即谓不依条约。立刻生事。彼时战不及战。守不及守。和不及和。即欲暂避亦不及避。………其祸岂堪设想!中华何以立国?”
身为军机领班大臣地世铎。眼看着局面急转而下。心头也是火急火燎全然没有了主张。到颐和园递牌子求见太后被挡了驾。朝廷这边终日又被一大群官员围着。心头也是窝火地很。原本好好地平稳地朝局被这么一闹。一下子是掀起了惊涛骇浪。朝廷威信颜面扫地不说。这个时候。自己这些当初力主和谈地人。谁能谁又敢出面去触这样地霉头。世铎索性干脆告病在家。躲他个干干净净。他这一躲回府里。剩下奕也慌了。这种时候他也不笨。也寻了个理由不去军机上值守。免得成为众矢之地。
倒是孙毓汶和翁同每日里都按时到军机处办差。批阅各处地急件要务。接见各部官员。忙得是不可开交。只是说来也奇怪。原本并不对付地两人。值此朝廷风云突变之际。却都出人意料地对和议一事。保持着沉默不语地态度。孙汶地态度倒也不难理解。这件事情他原本也躲
所以干脆闷着头做事。而翁同身为帝党在朝廷。此前又一直反对朝廷与日本和谈。此时面对朝廷里面波涛汹涌地反对和谈之声。却并没有随声附和。一门心思地忙于朝廷政务。就连帝党里面地志锐等人也没有跟着官员们上折子。颇有些置身事外地意思。
正当京城里面纷乱地不可开交地时候。身处田庄台地光绪。也并没有像大多数人想象地那样。在朝廷威信颜面尽失地情况下。挟连战皆捷地威势登高而呼。反而是颇为悠闲地陪英法美三国公使。在辽河纷纷扬扬地大雪中围猎。玩起了飞雪连天射白鹿。
整个田庄台皇帝行在,如同辽河大雪初晴的清晨,一片出人意料地安静和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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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身处京城这一场风波漩涡中心的乐寿堂,这些天来和往常也没有多大不同,慈禧照旧是上午看折子,下午听戏、画画、逛园子。唯一有些异样地便是,所有大臣到颐和园递牌子求见都一律挡了。
刚开始那会儿,《时务报》搅动的整个京城内外沸反盈天的时候,太监总管李莲英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加倍小心的伺候在慈禧身边,一步也不敢落下,生怕指不定什么时候,太后老佛爷就慈颜大怒。然而过去了好几日,京城里面都快闹翻天了,慈禧依旧是毫无动静,除了在看那份《时务报》的时候,冷冷的哼了一句“康有为”三个字外,便再无过多的表示,既没有发火训斥人,神情间也看不出有什么态度。
在慈禧身边伺候多年的李莲英,是最知道慈禧秉性的,慈禧越是这样阴沉的时候,越容易出事,心里便更加是忐忑不安,对身边的太监宫女们也是反复的叮嘱,生怕下面的人在什么小事上面拂了太后老佛爷的心意,把那把火给点着了。
反倒是慈禧看起来就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这一日还特意将谭鑫培召进宫里,演了一出热热闹闹的《三岔口》,看到高兴处,除了照例的封赏外,还将宫中的小点心赏赐给戏班子。末了又扫了一眼站在旁边战战兢兢的李莲英,冷冷的哼了一句,“你紧张什么啊?天还塌不下来……”
吓的李莲英慌忙跪在地上,又是磕头又是请罪,语无伦次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慈禧看样子也没有真的动怒,默默的注视了李莲英半响,忽然叹了口气说道,“这戏也演得差不多了,再看下去也就是那么回事,传世铎他们到园子里来吧,咱大清还得过日子啊………”
罢黯然一笑,没来由的让刚刚站起身来的李莲英,感到一股子彻骨的寒意,差点就没有站住了。
这些天来,慈禧让自己像个没事人似的安稳在园子里,其实五脏六腑都给那把火烧透了,连心窝子里面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