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苍龙-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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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头是道,三天三夜不带重复的,可要是问他这治国之道……呵呵,自己也真是的,何必为难他呢?自己心中的那一份期冀,也太不切实际了吧。
正当刘启要摆摆手,让他重新再坐回去继续玩的时候,却是听得刘嵘沉稳洪亮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启禀皇上,臣以为,那平安县城一战和这之后可能要发生的长安会战还是大不相同的,不足以完全借鉴。”
“哦?”
看着刘启兴趣盎然的样子,刘嵘便是又接着道:“平安县城地势高耸,且一面临河,一面背山,狭小的空间之中极其不利于匈奴骑兵的大规模机动作战。臣正是利用了此等地势,又有李老将军鼎力相助,征调无数民工加以改造地形,设置障碍和陷阱,不断缩小匈奴人可以灵活机动的空间,这才居高临下,仗着我大汉朝『射』程更远的强弩,和臣新研制的可以爆炸的火『药』,才迟滞住了匈奴人的进攻。
而匈奴人之所以会折损这么多士兵,则不光是因为臣指挥得当,士兵用命,其中一个不可回避的因素更是匈奴人大意轻敌,以为我小小县城三尺危垣不过眨眼即下,甚至连攻城器械都没有准备,便贸然攻城。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匈奴人连攻两次未下,便是『乱』了方寸,为臣守城又争取了时间。”
刘启在上面听得热泪盈眶,这兔崽子,连“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样的至理名言现如今都能脱口而出了,按照他以往是“四书五经”还是“五书四经”都搞不清楚的基础,这得在背后偷偷下多少工夫啊!这兔崽子,终于是长大了,竟然知道学习了,呜呜~
“皇上?”刘嵘见他那么动情的样子禁不住就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尼玛我又不是在讲感动中国颁奖词,您用得着那么感动吗?
“哦,那个,你继续讲!”刘启望着场下目瞪口呆的群臣,也终于意识到如此这般似乎不妥,严重影响自己一国之君的形象,干咳一声,重新开启王霸模式,严肃道。
“遵命。”刘嵘又躬了一下身,继续道,“然而,长安城却是四战之地,四下里一马平川,极方便匈奴人的骑兵大规模机动迂回作战,若论守城,我们居高临下,虽然说不能再复制平安县城那种敌我伤亡的比例,但这四十万士兵倒也是可以保长安城万全,可若是出城野战,放弃了城墙依托的话,我看我们引以为傲的强弩手,不消片刻便会被匈奴人冲得七零八散,正如御史大夫和大将军所言,部队被各个击破的危险是相当大的。”
当初,刘嵘从平安县城撤出时,身边还带着两百个从战火中『摸』打滚爬而出的百战金刚,可一队匈奴骑兵杀过来,不消片刻便是只剩下了区区三十七人,倘若不是李敢率领众家将及时赶到,这三十七人灰飞烟灭也不过是一时半刻的问题。虽然刘嵘不愿意承认,可这冷兵器时代,用步兵在开阔地上去对抗骑兵,真的是无异于集体『自杀』!况且,这匈奴人的骑兵还是现如今当之无愧,天下第一的骑兵,而这冠着天下第一美誉的骑兵,在城外竟足足有二十五万!如果这整整二十五万铁骑挺着长枪黑压压的望不到尽头,排山倒海地杀向你,那时的心中该是一种何样的恐惧啊!
刘启闻言,又深深叹了一口气,自己虽然为这家伙能说出这样一番有见地的话感到高兴,可正所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怎的朕主战,你小子竟然主和了呢?
“那你也是认为不可战喽?”景帝刘启神『色』颓然,下边的晁错胖乎乎的老脸上却是『露』出了欣慰的微笑。而原先的那些主战的意气文臣,听得刘嵘这番见解深刻,有理有据的分析之后,也是偃旗息鼓,看来,这当前,还是得忍气吞声啊!
“战!自然得战!”刘嵘此言即出,朝堂之上立马便是沸腾起来,就连景帝刘启也不禁是大吃一惊,道:“什么?可战?但你方才所说又分明是我汉军不堪一战……”
刘嵘却是不慌不忙,道:“匈奴人陈兵于外,我军若是只知龟缩于内,匈奴人不敢攻城,皇上又不愿意许其财货,这军臣单于跋山涉水,远道而来,是不可能甘心撤兵而回的!既然他们已经深入我大汉国境,虽然攻不下长安,但是这长安城外,可还有大小县城,几百个村庄啊!那里的人和这长安城中的达官贵人一样,可都是我大汉朝的子民,皇上就不担心匈奴人恼羞成怒,对这长安城外百姓烧杀*掠吗?到时候,匈奴大军退去,十室九空,那才是真正动摇了国本啊!”
“嗯,这个可以许其财货,避免生灵涂炭。”晁错眼见形势不对,赶忙『插』嘴道。
“御史大夫,莫要『插』嘴!你继续讲!”刘启沉声呵斥了晁错一声,然后以倍加期许的目光望着刘嵘道。
“喏。”刘嵘停了一下,又接着道,“匈奴人本身就是来打劫的强盗,如果可以不战而获,他们自然欢心,想必也不会对长安城外围的其他百姓有所为难,而我大汉国库充裕,虽然可惜,但是一回两回倒也不会被匈奴人吃垮。”
“正是!正是啊!只要赢得了时间,失去的迟早会取回来的!”晁错又赶忙接话道。
刘启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刚想喝斥,这回却是被刘嵘抢了先,道:“失去的真的就都能取回来吗?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永远也取不回来了,那就是我们大汉的军魂!国魂!民族魂!”
刘嵘说完这一句,望了望目瞪口呆的晁错,又望了望寂静无声的全场,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江湖中的剑客们,在与对手狭路相逢时,无论对手有多么的强大,首先要做的就是亮出自己的宝剑!就算对方是天下第一剑客,明知不敌,那也要亮出自己的宝剑,即使倒在了对方剑下,那也是虽死犹荣!一支军队,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也要有这种精神,只要有了这种精神,或许我们会被打倒,但是永远都不会被打败!从此,不管岁月流失,人员更迭,这种灵魂便会永远存在!即使有些国土暂时沦落敌手,那我们的民族也会坚持不懈地反抗!我们的国家就永远不会覆亡!
这是什么?这就是我们的军魂!国魂!民族魂!纵然是敌强我弱,纵然是身陷重围,但是,我们敢于亮剑!我们敢于战斗到最后一个人!一句话!狭路相逢勇者胜,这种亮剑精神就是我们的军魂!国魂!民族魂!剑锋所指,所向披靡!”
刘嵘慷慨陈词,大殿里的一帮老臣无不是听得热泪盈眶,喝彩声一片。
“御史大夫的折中之法固然能够免得一时痛苦,可如此一味地委曲求全,迟早会养成软弱可欺的民族『性』格!匈奴人走了,还有突厥人,突厥人走了,还有鲜卑人,鲜卑人走了还有柔然人,柔然人走了还有辽人!金人!蒙古人!满人!甚至还有倭人!一味地妥协,一味地等待,一味地退让,难道要退到天涯海角吗!”
“所言甚是!所言甚是啊!”众臣虽然并不晓得突厥、鲜卑、柔然这些是何方神圣,但是好在大体意思都能听得懂,一个个击节赞叹。
“战!”
“战!”
“战!”
……
第五十九章祸起萧墙()
众人群情激奋,那李广更是不得了,将腰间宝剑也拔了出来,举在手中吆喝。这汉朝一般不允许大臣上朝佩剑,但是皇帝为了表示对个别大臣的倚重,有些人还是被特别赋予了这等荣耀的。
“众大人不要冲动,众大人不要冲动啊!我大汉朝正是欣欣向荣韬光养晦的时候,千万不能逞一时之勇,而坏了大好的前程啊!”晁错最是反对现如今与匈奴人决战的,一见大家听了刘嵘几句慷慨激昂的话,个个脑袋发热,禁不住就是流了一身的急汗。如果朝廷与匈奴人决战,即使胜了,那也会是元气大伤,定然就无力再去制约天下诸侯了,那自己的削藩大业可又要如贾谊一样,功亏于一篑啊!
又是韬光养晦!刘嵘心里一听就感觉无比厌烦,前世时国家因为这句韬光养晦的紧箍咒,被一群无赖小流氓国家搞得团团转也不敢出手,到了这个世界竟然还是韬光养晦!必要的时候韬光养晦是不错,可你无休无止地养下去,那是迟早就又要睡着的!
“皇上!如果要战,臣愿意领兵为先锋,定然不辱使命!”
“好!”刘启见自己平时那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竟然有杀身报国的勇气,又是禁不住一阵热泪盈眶,当即便是要封他为前锋大将军。
可晁错一听这话却是吓得不得了,急忙阻止道:“殿,哦,将军忠勇,只是敌强我弱,不知将军计将安出?万不能意气误国啊!”任谁都知道,光凭一腔少年热血是打败不了匈奴人二十五万铁骑的,只要他拿不出可行的方案,这事情就还有回旋的余地!嗯,量他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出去混迹一年也不会长多少本事,顶多也就是这吹牛的嘴皮练得厚了一点而已。
“对!你可有计策?”刘启也是满眼期冀地望着他,这兔崽子,真的是我的荣儿吗?真是苍天有眼啊,假死了一回之后,他终于是开窍了!
“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一般而言,大军用于正面对阵,次军为暗中奇袭。但此番,我偏要反着来!我只率数万先锋军为中军,而大将军率领其它数十万大军为奇兵,只要臣赢得首胜激怒军臣,让他们对我穷追猛打,我便佯装困于峡谷绝路之中。
这时,军臣以为我军必为其刀俎,其军心一定松懈,这时候,大将军以数十万大军伏击其后方无备,匈奴人一旦吃惊回身,请大将军放起狼烟,我再带兵杀出,匈奴人腹背受敌,又因为双方几十万大军俱淤塞于狭窄的峡谷之中,匈奴人骑兵施展不开,首尾不能相顾,惊慌失措之下,必然大败!”
听了这话,刘启激动得差点就要哭了,这兔崽子,兵法都能讲的头头是道,真是太给朕长脸了!
“大将军!你以为如何?”刘启听着感觉有道理,但是终究却还是害怕他初生牛犊,纸上谈兵,还是同一向作战沉稳的大将军周亚夫商量一下为妙。
“此计贵在能够使我军扬长避短,匈奴骑兵也施展不开,倘若真能实现,我军必然大胜!”
“好!那就依此计!”刘启见方才还不愿主战的大将军也点头了,心中高兴,立马拍了一下龙榻,便是要调兵遣将。
这时候,大将军周亚夫却是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刘嵘,重又开口道:“只是,我大军围歼匈奴铁骑亦注定是一翻惊天地泣鬼神的苦战,不可能一蹴而就,倘若小将军这段时间坚守不住,那么匈奴人狗急跳墙之下,这数万前锋军,必然是有去无回啊!”周亚夫说完偷偷瞄了一眼皇帝,这所谓的刘二到底是不是脱胎换骨后的废太子刘荣,就看皇上舍得不舍得让他去送死了。
刘启闻言,这才恍然大悟,这兔崽子是将自己bi到了绝境以作诱饵啊!他面有难『色』的看着刘嵘,自己不愿意让好不容易才重逢的爱子去冒这九死一生的大险,可身为一国之君,又不能因私废公,细想之下,左右为难。
“皇上!小将军甘愿以身涉险,臣心中甚为钦佩,只是老臣带兵多年,又在边关与匈奴人周旋数载,可谓知己知彼,这一回还请皇上给臣一个立功封侯的机会,让臣带领所部以为前驱!”
刘启岂能听不出李广话里的意思?他这是要代刘嵘去走这鬼门关啊!他感激地望了一眼老将李广,心中正踌躇时,却是听得刘嵘又道:“国难当头,岂能坐视!李老将军,您的心意我领了,只是这计谋既然是我想出的,在下心中自有沟壑,这并不是什么定然一去不复返的鬼门关,我就是再不惜命,岂能不顾及那随我前往的几万弟兄的生死吗?这些日子以来承蒙李老将军照料,在下还未来得及报恩,岂会匆匆死去?哈哈哈哈——”
李广听得热泪盈眶,这殿下真是太可爱了!但既然他心意已决,自己也强扭不得,擦了擦一把老泪,又对着刘嵘抱拳道:“那老臣大军主力合围军臣时,定然一马当先,率先斩下那军臣老贼之首,以解殿,哦,以解将军之围!”
“好!那到时候在下与那数万弟兄的『性』命就全仰仗大将军与李老将军您了!”刘嵘也向他抱了抱拳,除了张老头之外,这李广也算得上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遇到的贵人,倘若无他相助,便也无自己平安县城中的名声大噪之举!
“请将军放心!另外,既然本将无缘常伴将军左右,那么还请将军务必带上犬子李敢,以为犬马!”
众臣听他如此说,无不大吃一惊,这李广是xing情中人,举朝上下,无人不知。可是,他两朝老将,战功赫赫,竟然会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如此看重,乃至于卑微,这年轻人当真如传言所说,只是一个与废太子长得相像的草莽而已吗?
若真是,凭老将李广那么高傲的xing子,如何会对他毕恭毕敬?可若不是普通草莽,而就真的是废太子刘荣的话,尚不言人万无起死回生之说,就算那祖宗真的又活了,可谁不知道他是一个不学无术,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废柴?大家往日里也是不幸有见过他的,凭他那水准和层次,怎么可能说出今天这等慷慨激昂的话来?又如何会有胆识提出那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计谋呢?
到底是也不是?真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李老将军严重了,李敢乃是一员虎将,更是与我生死与共的手足兄弟,此番大战,如何会少的了他?不光是李敢,还有那些我自平安县城之中带回来的生死兄弟,请李老将军务必都将他们划拨于我。”
“好!就依将军所言!”
君臣主意既定,刘启便是开始调兵遣将,首先将五万精兵尽数调拨于刘嵘。除此之外,长安城内外还有三十七八万之众,归于大将军周亚夫统一调配。君臣同心,准备这旷古一战!
“报——”
正当一切调拨完毕,景帝刘启长吁一口气的时候,殿外忽然传来一声急奏,除非是八百里加急的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