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法师-第1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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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琪往嘴里填起了薯片,史高飞也低下头睁开了眼睛。短暂的音乐过后,黑屏幕变成了一片肉色,佳琪莫名其妙的盯着看,没看明白,只听到了一个女人哼哼唧唧的叫了一长串。
下一秒,镜头拉远,她看明白了。史高飞则是睁大了眼睛,不知道自己的电脑里怎么会有爱情动作片。
史高飞瞪着眼,佳琪含着薯片,两人全盯着屏幕呆住了。
大家都很忙,所以没人去管九楼的闲人们。无心和白大千是在天黑之后才回家的,史丹凤比他们早一点,早不了几分钟,因为连衣服都还没换。
白大千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算账,想要看看自己今天发了多大的财。史丹凤系着围裙进了厨房,一边洗菜一边对无心说道:“你猜怎么着?妈上次还往死里骂我呢,这回可能是听爸说你好了,竟然让我请假带你回一趟火星镇。可我哪有时间回去?”
无心伸手端过了菜盆:“我洗,你切。”
房中众人动脑的动脑,动手的动手。史高飞晃着大个子出了卧室,低着脑袋走去了卫生间。抬手搭上卫生间的门把手,他转动眼珠瞟了瞟屋中的三个人,同时下意识的一蹙眉头,随即垂头丧气的开门进了卫生间。
白大千坐在茶几上,双手一起摁计算器,嘴里一五一十的念念有词。佳琪从史高飞的房中一闪身溜回了自己的卧室,他也没有留意。
当晚众人吃饱喝足,各自回房休息,其中白大千是无房可睡的,只能在沙发上安身。无心是个懒人,今天奔波了一整天。上床之后把大灰雀捉到枕边放好,他闭上眼睛就睡了。而史高飞仰卧在一旁,枕着双臂望着天花板。双目炯炯的望了良久,他欠起身,伸了脑袋去看无心。无心背对着他,一手缩在被窝里,一手向上搭在大灰雀的后背上。大灰雀缩成了一块灰石头,显然也是在睡。
史高飞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心中暗叹:“幸好宝宝来的时候只是一颗卵子,没有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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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亲了亲无心的短头发,史高飞蹑手蹑脚的下了床,把耳朵贴上墙壁,去听隔壁佳琪卧室里的动静。隔壁很安静,他赤着脚站在地板上,凉气顺着小腿往身上爬。
天刚一亮,客厅里就热闹了。
佳琪从外面买回了馅饼,史丹凤站在厨房里煮米粥,白大千和无心蹲在地上,整理一箱子崭新的五行八卦福。煮粥的空当里,史丹凤接了个电话。放下电话之后她出了厨房,对着无心又惊又笑:“妈说她给我做了八床被褥,当嫁妆。还说要把婚礼的日期定在六月,现在都快到五月了,六月怎么来得及?”
无心仰起脸望着她笑:“也来得及。”
史丹凤做了一番心算,末了点头笑了:“是来得及。”
白琉璃本来正蹲在窗台上啄小米,忽然听了无心与史丹凤的对话,他转动脑袋看了看无心,发现无心依旧低头整理着箱子,一张脸却是越来越红。一翘尾巴在窗台上拉了一点鸟屎,白琉璃横挪了一步,随即振翅一跃,扑啦啦的飞到了无心的后衣领里。无心抿嘴笑着一缩脖子,不出声。白大千忙里偷闲的瞟了他一眼,随即对史丹凤说道:“看给无心美的。”
正当此时,史高飞出了自己的卧室。佳琪站在厨房门口,向史高飞打招呼:“哥哥。”
史高飞不看她,换了鞋子推门往外走。佳琪的脑子永远比旁人慢好几拍,今天却是格外的机灵了,居然在半分钟后便意识到了史高飞情绪不对头。跑到门口趿拉了鞋,她慌里慌张的追了出去。
史丹凤回到了厨房,通过窗户往外看,看到弟弟正在一蹿一蹿的在街上走,正是个火气不小的样子。佳琪飞快的从后方追上去,且从街边的章鱼丸子摊上买了一盒丸子。殷勤的凑到他身边,佳琪把丸子往他面前送,然而他驴头驴脑的一眼不看,走得却是越发快了。
大喜之日
结婚这种事情,说复杂可以很复杂,想要简单,也能非常简单。无心把自己近来所赚的钱全给了史丹凤,而史丹凤给自己买了一根项链,一对耳环,以及几套鲜艳的裙装。这几样装备足以让她风风光光的回家乡,对于她妈赵秀芬,也算是有个交待了。
赵秀芬仿佛终于找到了人生的目标,一天三次的给她打电话,也不吵了也不骂了,心平气和的告诉她“饭店已经定了”,“迎亲车队凑齐了”,“婚礼司仪是你爸从县里找的”,“婚纱你不用管,我替你定了。你大表姨的二女婿的三舅母在县里做婚纱摄影,店里有全新的婚纱,没上过身的”。
史丹凤连着好几天没挨骂,很不习惯,堪称惶恐,同时发现她妈好像也不打嗝了。
史丹凤想把无心也包装一番,然而史高飞不肯。史高飞前一阵子闹邪脾气,总像是憋着要大疯一场,吓得家中其余众人全成了避猫鼠,连白大千都不敢在家高谈阔论了。然而邪脾气也是有保质期的,沉着脸过了一个礼拜,他渐渐的从阴转了晴。佳琪厚着脸皮再跟他搭话,他也肯理睬她了。
史高飞不让无心和史丹凤出门,自己却是带着他左一趟右一趟的逛大街。宝宝要结婚了,爸爸很忧伤,同时也很嫉妒,因为儿子还小,自己养他还没有养够。天气越来越温暖了,也不下雨,从早到晚永远是阳光明媚。史高飞疯狂的给无心买吃买喝买穿买戴。其中穿戴全是双份的,他自认为是在和儿子穿父子装,外人自然也管不了。史丹凤和白大千看他天天和无心穿着情侣装到处跑,统一的都愁死了,感觉他俩真是影响公司形象。
白大千给史家姐弟和无心放了一个礼拜的婚假,自己预备在公司里独挑一个礼拜的大梁。而在启程回火星镇的前一晚,史高飞带着无心去市中心吃重庆火锅。无心新得了个触屏手机,在火锅开锅之前,他调出了手机里的小游戏。白琉璃被他随身携带了来,此刻站在手机屏幕前,他开始用尖嘴去啄屏幕上的小飞机,小飞机四处乱飞,然而他一啄一个准,啄中之后发出“啪”的一声响,是小飞机四分五裂的爆炸了。
无心任着他玩,自己伸筷子从火锅里捞出了一块肉。先把肉塞到嘴里唆了唆红油,他用牙齿小小的咬下了一点肉丝,用手指捏着要去喂给白琉璃。
然而白琉璃忙着打飞机,不肯吃。
当天晚上,史丹凤和史高飞蹲在客厅里收拾行装。无心独自趴在卧室床上玩手机。白琉璃忽然脱了大灰雀的身,飘飘摇摇的悬在了他的正前方。无心抬头向他笑了笑,然后低头继续玩手机。
白琉璃开了口:“无心,很奇怪,你为什么要认一个年轻人做父亲?”
无心回头望了望房门,见房门是紧闭着的,便压低声音答道:“他对我很好,我愿意给他做儿子。况且对我来讲,年龄是没有意义的。”
白琉璃听得心悦诚服,乖乖回到了大灰雀体内。照理来讲,无心已经把话说得十分清楚了,本无须再赘言。可是盯着手机沉默片刻,他嘴皮子做痒,意犹未尽的又抬起了头:“白琉璃,算年龄的话,你也是我的灰孙子哩!”
话音落下,他被大灰雀凶猛的啄了一头包。
翌日清晨,无心跟着史家姐弟出了门。天气热了,三个人全穿着短袖T恤,又因为无心和史高飞的T恤前襟全印着一只愁眉苦脸的大狗,史丹凤看了不忿,也穿了一件同样图案的女款T恤。三个人上了火车,一名中学男生坐在他们对面,对着他们看了又看,怀疑他们是小动物保护协会的人,因为胸前的狗脸苦大仇深,正是个受了迫害的模样。
半天之后,他们在县火车站下了火车。史一彪驱车前来迎接,把他们一直送到了火星镇的家中。赵秀芬薄施脂粉淡扫蛾眉,风韵犹存的前来招待新女婿。没等无心在史家坐稳,史丹凤的七大姑八大姨闻听了消息,当即蜂拥而至,倒要看看史家的大姑娘在江口市找了个什么货色。及至进了史家的门,七大姑八大姨们围住无心,先是对着他一起愣了一下,随即笑眯眯的拐弯抹角,开始问他的岁数。无心坐在沙发上,因为从来不曾受过如此虎视眈眈的注目,所以几乎要脸红。史丹凤坐上了沙发扶手,替他答道:“二十二,还小呢!”
七大姑八大姨们知道她是找了个小女婿,然而没想到竟然小了将近十岁。欢声笑语的恭喜了一番之后,众妇女们络绎告辞。及至走远了,她们把史家的新闻重新嚼了一遍,末了达成两点共识:第一,无心肯要史丹凤,肯定是看上了史家的钱;第二,史丹凤找了个比自己小十岁的,将来必定会被小白脸子抛弃。终上所述,史家大姑娘还是不幸福。
赵秀芬并不知道老姐妹们的高论,忙忙的带着女儿试婚纱,又向家里人展示了她雇人缝纫的八床被褥。史一彪一句好话没有,说预备被褥之举纯属山炮行为。赵秀芬看了他一眼,见他穿着一身单薄的黑色衣裤,桥墩子似的站在屋子中央,身上肥肉一圈叠一圈,掐掉脑袋就是一大摞轮胎。
一声不吭的收回目光,赵秀芬忽然感觉自己不再爱史一彪了。
史一彪原地转了个方向,继续发言:“无心,有句话我早就想对你说了——你能不能把你那美瞳给我摘了?人家小姑娘爱漂亮,整俩大黑眼珠子还情有可原。你一个小伙子,跟着凑什么热闹?你说你把自己弄得像大眼贼似的,好看吗?”
无心没听懂,惶惶然的去看史丹凤。史丹凤当即伸手去揉了他的眼睛:“爸,你看清楚了再说话。什么美瞳啊,他是天生的大眼睛,天生丽质难自弃,要摘就得摘眼珠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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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一彪在镇上另找了一套单元房做新房,无心和史高飞在新房子里住了两天,第三天到了婚礼吉日,他兴奋得失眠了整整一夜。凌晨时分起了床,他和史高飞在卧室里试穿西装。白琉璃蹲在床头,看史高飞蹲下去给无心整理裤脚,又听无心小声的叮嘱史高飞:“爸,千万记住了,今天当着外人的面,你别叫我宝宝,我也不叫你爸。”
史高飞抬了手,把两只胳膊肘架在了膝盖上。深深的垂下头,他用力的一吸鼻子,随即带着哭腔开了口:“你被地球人拐走了。”
然后他开始吭哧吭哧的闷声哭泣,鼻涕眼泪淌了满脸。无心扯了一大团面巾纸,俯□四脚着地的歪了脑袋,从下向上去看史高飞。史高飞的睫毛湿漉漉的,泪水大滴大滴的往下落,噼里啪啦的全砸上了地板。忽然察觉到了儿子的目光,他抬起双手一捂脸,索性哭出了声。
无心去拉他的手腕,拉不开,只好用面巾纸擦拭他指缝中溢出的眼泪。而史高飞躲在自己的大巴掌后面,哽咽着说道:“没想到……你还没满周岁……就被他们捉去结婚了……我自己也很失败,竟然和地球人……我们父子两个,在地球上真是全军覆没了……”
无心听糊涂了,一时间不知如何安慰他才好,只好陪着他在地上跪了半天。幸而史高飞以大局为重,哭过一阵之后也就收了眼泪。红着眼睛和鼻尖站起身,他拉开窗帘站到窗前,在黎明的霞光之中给无心系领带结。
史一彪虽然重男轻女,但是并不肯潦草对待女儿的婚礼。东拉西扯的调动来了二十辆黑色奔驰,他组成了一支整整齐齐的迎亲车队。装点车队的鲜花则是连夜从县里运过来的,每一朵花都鲜灵灵的带着水珠。无心坐在头车的副驾驶座上,手里捧着一束沉甸甸的玫瑰花。史高飞和伴郎坐在后排,史高飞双手托着儿子的宠物大灰雀,伴郎是个十八岁的英俊小伙子,腿上放着个大旅行包,里面装着无数红包。
车队开得很慢,无心每隔一分钟便要回一次头,看看史高飞,看看白琉璃。白琉璃卧在史高飞的手里东张西望,黑豆大的两只眼睛滴溜溜乱转。及至车队到了史家楼下,在鞭炮声中,无心抱着玫瑰花下了汽车。听说史家的老姑娘终于出阁了,整座小区的居民们都起了个大早,来看看史家新女婿的真面目。新女婿穿着一身银灰色的笔挺西装,宽肩长腿浓眉大眼,面孔本是雪白的,然而被胸前的玫瑰花烘出了满脸鲜艳的朝霞,黑色瞳孔中更是映出了点点红花瓣,花瓣随着他的目光闪烁流转。
观众们都感觉自己没白起早,不虚此行。如此漂亮的新郎,实在是难得一见的。
等到摄像师摆好机器镜头了,新郎率先进入了单元楼内,紧随其后的是全副武装的伴郎,史高飞排到了第三位,手里托着一只大灰雀。
史家房门紧锁,但是无心在伴郎的指导下只略求了几句,赵秀芬便让人开了门。史家装了一屋子大姑娘小姑娘,叽叽喳喳连说带笑,因为新郎是特别的年轻貌美,所以全憋着劲要狠狠刁难他一顿——直到史高飞托着鸟进了门,面沉似水的扫视了她们。
史家大姐可以不必怕,史家二哥却是不能不怕的。姑娘们立刻端庄了许多,也不堵着卧室房门逼新郎学狗叫了。无心有些遗憾,因为难得能有机会做新郎,他不在乎学狗叫发红包。
赵秀芬和颜悦色的叫了史高飞,让他去脱了西装外套擦一擦汗。想方设法的暂时把儿子哄走了,她很得意的让女孩子们继续闹。然而女孩子们闹着闹着又不闹了,因为史高飞拿着一条毛巾回了客厅。高人一头的站在正中央,他一手托鸟,一手擦汗,表情十分不善。
赵秀芬不敢再闹,开了房门把无心放进了卧室。而史丹凤穿着婚纱坐在闺房床上,因为凌晨被本镇的首席化妆师美化了一番,所以此刻脸蛋极其红,眼皮极其亮,眼线极其黑,睫毛极其长。羞答答的瞟了无心一眼,她微微扭脸垂头,一脑袋长卷发被发胶固定在了头顶心,从背后看,脑袋上下足有两尺多长。
无心一直认为史丹凤长得好,是天生的美人坯子,然而如今见了她如鬼似魅的新形象,不由得也有些腿软。史高飞从门口向内伸了脑袋,看清他姐之后惊了一声:“我的亲娘啊!”
赵秀芬立刻殷勤答道:“儿子,叫妈有什么事?”
无心把史丹凤拦腰抱出新房,下楼送进了迎亲的头车里。又因为无心无父无母,所以车队直接开去了饭店。饭店和宴席自然也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