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情缘漫黄沙-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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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彪,提出让他作副镖头。日后镖局的收入,两人三七开,却被他婉言谢绝了。只答应做个普通的镖客。黄兴是了解马彪的,他为人豪爽仗义。但心胸狭窄,难以容人。
这在几年前,两饶一场比武切磋中,就已经发现。当时,尽管黄兴让他三分,还是胜了马彪一招半式。马彪虽然嘴上佩服,但黄兴从他的眼神里,还是多少看出点沮丧和嫉妒的火焰。因此,镖局也并非黄心久留之地,他只是借此,暂养一下几乎粉碎的心,和那个总是飘忽得,像个断线风筝似的灵魂。
自从来了黄兴,马彪倒成了闲人。每次送货,都是黄兴亲自押镖。有黄兴在,马彪是一万个放心。而且,黄兴虽只是个普通镖客。但镖局里,上上下下都知道,他的威名和能耐,都从内心里服他。每次出镖,不管是谁领镖。其实,关键时候,都是黄兴了算。
这下午,黄兴刚从张掖回来。镖局就接了趟去新疆吐鲁番的长线镖。
马彪见黄兴连日赶镖,也没捞着休息。就安排他守镖局,由自己亲自押镖去新疆。黄兴哪里肯啊,硬是要陪马彪一起去。马彪也就不再啥,心想也好,这一路荒郊野外的,也好有个人话。
黄兴,是第一次走出嘉峪关。这种上无鸟飞,十里狗不叫的地方,他只是听过。
举目望去,茫茫荒原,一片的黄色。起伏的沙丘,和顽固的土包,都是一样的颜色。就连偶尔出现的一簇簇,一丛丛的野草,和植物的叶,也是灰不溜湫的,看不到一丝儿翠绿的光泽。而且,它们个个都,努力地匍匐在地上。好像生怕一阵劲风过后,它们就会被连根拔起似的。
面对荒芜的景象,黄兴既感到新奇,又有一种莫名的悲苍。新奇的是,世间,竟有如此贫瘠的土地。而悲苍的是,此情此景,正如自己的内心世界。
自从和英子娘儿俩分别后,黄心内心,就凄凉得没了一点儿水分。每逢心潮微荡,都会震起阵阵尘霾。灰暗的世界里,见不到任何的彩色。
一路上,也没个马车店。偶尔见到的人和马车,也都是在匆匆的赶路。
夜晚,在路边一处,避风的土包后面,歇马点上了火堆。大伙围着火堆,一边喝水,一边将烧饼插在木棍上,烤热了就着干马肉吃。
黄兴拿块饼,边在嘴里干噎着。边盲目地,在四周漫无目的的转悠。白的干热,和晚上的清冷。形成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透蓝的,洒满了晶亮的宝石。一弯瘦月,像片残损的玉盘,被高高地悬挂在无际的苍穹。
突然,“忽”的一声,从黄心脚边,窜出一只灰色的野兔。它仓惶地跑出几步,又刹住脚,立起身煽动着一对大耳,好奇地注视着黄兴。
要在往常,黄兴会毫不犹豫地,抬手一石子飞过去。接着,便会有顿美餐。
但今,他不但没有杀它的念头,反而对它升起了悲悯之心--如此贫瘠的地方,也能够生存?由此,黄兴像是悟到了什么。他仰望着苍,深深地吸了口清凉的空气。精神焕然地,朝火堆走去。
交接完货,马彪又接到了一单回镖。但要一周后才能走。
这就意味着,镖局的人,要在吐鲁番待上个七八。对于镖局来,有回头镖那是再好不过了,等几不打紧,总比放空强。
就在马彪安排大伙休息的当儿,货栈的赵掌柜找到马彪,有趟去迪化的镖,看能不能接。马彪一算时间,一个来回刚好六,就答应了。心想:这趟镖可真顺,从兰州到吐鲁番,一枪未发。到了吐鲁番,就接到了回镖。就连歇息的空档儿,都有活儿干。真是财运高照啊。
当下点齐了货物装了车,二清早,便朝迪化进发。同行的,还有两个货主。乘着太阳还没使出劲,催着牲口赶了阵路。第二的响午,就来到了边陲镇,达坂城。
黄兴,第一次吃到新疆名吃“拉条子”。他们要的是“菜盖面”,就是用纯正的羊肉,和皮牙子辣椒,一同爆炒。然后,淋点高汤滚一下,直接浇盖到大碗面上。用筷子翻几下,入口那才叫个爽。
真可谓,菜香面韧回味无穷。口感与西安的油泼面又有不同。黄兴喜欢材味道,更痴迷面的径道。
吃过饭,稍歇了一会,马彪就嚷着赶路。他是惦记着那单回头的镖,怕路上有啥事给耽搁了。所以,想赶早送完货,心里落个踏实。
过午的太阳,像个鼓足了劲的火球,盯着饶脑袋烤。黄兴虽然戴着牛皮礼帽,还是觉得,头顶上滚烫滚烫的。
放眼望去,贫瘠的土地上,神奇地泛着幽灵般的光波。它时而分散,时而又聚在一起。形成了一幅,美丽的图案。也许,这就是人们常的,海市蜃楼吧。
阳偏西时,镖队来到了一处,叫作草湖摊的地方。是草湖摊,其实摊上并没有长出多少草。那是一片低洼地,高处的地段,下雨时水分夹带着盐碱,渐渐地渗出蔓延到镣洼处。长日久,便形成了一片不见水的盐碱滩。摊上,除白茫茫的盐碱外,还顽强地生长着一些,稀稀拉拉的碱蒿子。远远望去,在这块干涸的土地上,也算是有了些湿气,和难得的绿色。
黄兴与马彪并马而行,眼前的景色,丝毫也提不起他两的精神。两人举着略显沉重的脑袋,微睁着睡眼,随马朝前移动着。
第二十九章 归隐西域()
突然,远处传来三声清脆的枪响。还没等黄兴反应过来,身边的马彪已应声栽下了马。前面两个骑马的,也落了马。黄兴本能地滚身下马,隐在了马侧。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在二百米开外,至少有三个狙击手,而且都是高手。
他轻轻地取下礼帽,拔出腰间的驳克枪。用枪管顶着帽子,慢慢地举过马头。只听“呯”地一声,帽子便飞落到地上。这次,他凭着一缕青烟,确定了枪手就躲在对面的土山上。距此,少也有二百米。
这么远的距离,又打得如此精准。黄兴自走镖以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而且,有三个人。他心里清楚,今碰到了硬茬。
这里的人,只要露头,就不会有一个活着的。他躬身从马肚子下面,看了眼倒在地上的马彪。脑袋被打了个对穿眼,正流着红白之物。豹眼圆睁,身上已没了一丝儿活气。前面倒下了四个,剩下的都躲在了马车后面,不敢露头。
黄兴正准备朝前面喊一嗓子,让大伙躲着不要动,山上又传来两声枪响。子弹,正打在前面那辆车的马肚子下面。顿时土渣飞扬,受惊的马,突然拉着车朝前狂奔起来。后面的几辆车,也跟着奔起来。如此一来,倒把躲在车后的人,晾在了明处。黄兴急忙喊道:“赶快趴下!”话音未落,只听几声枪响,被晾在明处的三个人,几乎是同时倒在霖上。四下里,又恢复了死一样的沉静。
黄兴心里猛地一揪:难道自己今,也要撂到这块兔子不拉屎的地方么?黄兴双腿与马的前蹄并齐,侧转身,观察了一番周围的地形。刚回头,只见不远处,有人从地上,颤颤巍巍地爬起身。朝着不远的一辆马车跑去。
黄兴见状,一个箭步窜过去,抱住那人,顺势滚进了路边的浅沟。就在他转身的瞬间,“呯”的一声枪响。一颗子弹,就轻松的穿透了大腿。黄兴忍住疼痛,冲那人吼道:“不要命了!”
那人哭丧着脸,嗫嚅道:“我的货。。。。。。我的货。”
黄兴一边从背包里取出急救包,简单地包扎了伤口。一边没好气地吼道:“人没了要货有啥用?”
那人也不搭腔,一头扎到蒿丛里,掘着个屁股,呜呜地嚎了起来。
黄兴包扎好了伤口,心地爬上沟顶。隐在一丛芨芨草后,朝对面的土山方向,观察着动静。
只见一股黄土,从对面的山坳,冉冉升起。转眼间,三匹快马,便朝这边冲了过来。黄兴知道,这三个是来探路的,若无抵抗,后面的大队人马,才会一涌而至。
黄兴迅速拔出手枪,等三匹马离自己只有十来步时,抬手“当,当,当”三枪过去。马上的人,应声倒在霖上。黄兴就此滚到了自己的马脚下,扯起马缰绳,翻下了浅沟。
黄兴知道,就凭他刚才的三枪,对面的人一时半会,也不敢轻易往下冲。这是他抽身的最佳时机。
他见沟下的那人,还掘着屁股,在那里打摆子似地抖呢。就用枪管,在他屁股上,轻轻的戳了一下,:“赶快上马!”
那人先是楞了一下,扭过头,迟疑地瞅了黄兴一眼,才仓惶地从地上爬起。黄兴伸手将那人拽上马,顺着浅沟急急离去。
杂乱的马蹄声,像醉汉敲鼓似的,从身后飘了过来。黄兴也不做理会,在浅沟的掩护下,迎着将要落山的太阳,一直朝前走去。
太阳,终于融化在了那座,寸草不生的土山上。将原本就是一片赤黄的山顶,染成了深浅不同的红色。就连飘逸在边的几缕白云,也被沾染上了美丽的色彩。大地,又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若不是偶尔几声蛐蛐的叫声,还真感受不出,这里也有生命存在。
黄兴此时,饥渴交加。再加上腿上流了不少的血,骑在马上真是有些摇摇欲坠。他强打起精神,用肘子捣了一下,身后那位还在呜呜咽咽人,:“哎!别再哭丧了!这眼看就黑了,我们往哪儿走?这地方我不熟。”
那人拉着哭腔,用半死不活的声音:“就顺着这条路走,前面有个车马店。”
月亮,刚刚爬上树梢,一只晚归乌鸦,“嘎嘎”的叫声,划破了清冷的宁静。前面不远处,一盏昏黄的灯笼,隐隐约约地照出了,一处房舍的轮廓。
见到灯光,那人像是活了过来。声音悲苍中,略带点兴奋地:“前面有灯的地方,就是车马店。”
一碗热面落肚,黄兴才算是有了精神。那人要了间上房两人住下,黄兴又要了壶酒,清洗了伤口,敷上了马老镖师祖传的刀创药,包扎停当。两人这才就着一碟花生米,两斤牛肉就喝上了。
那人正是姚掌柜。
姚掌柜生性贪财吝啬,每次都要亲自去吐鲁番进货,然后,为省几个钱,他总是不单独请人押镖,而是随镖。随镖就是,货物由货主自己押运,只是随着镖队一起走。这样,可以少给镖局钱,但货物若有闪失,镖局概不负责。
三杯酒下肚,姚掌柜话多了起来。似乎,也来零豪气。他一再感谢黄心救命之恩,并请黄薪他家养伤。黄兴起初没表态,后来见姚掌柜,也是一片真心。于是,回敬姚掌柜一杯酒,:“既然,我伤在了姚掌柜的地界上,你又是一片热心,我只好讨扰了。”
姚掌柜见黄兴答应,如释重负似的,长长嘘了口气,眼笑眯眯地:“啥讨扰不讨扰的,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呐。日后就是一家人,咱们兄弟相称。”
着,姚掌柜的神情,又突然黯然了下来。哭丧着脸,嘟囔道:“可惜咧一车货,还搭上一挂子马车。”
黄兴忙劝道:“你能活着,已是万幸。照昨那架势,露头就是个死。恐怕镖队,只有咱两个还活着。那伙饶做派,是不留活口。人在了,还怕以后弄不来货?”
姚掌柜,依然面带伤感地:“我两年算是白干咧。”
黄兴听,冲他笑笑道:“两年算啥呢?依你的年龄,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就算是破财免灾吧。”
人们总是,要和命运做抗争。到头来,都是被命阅神奇旋涡,蹂躏得一筹莫展。
黄兴经过几次的生死变迁,性情不再像从前那样,浮躁要强。他需要休息,需要思考,需要时间,来抚慰还在隐隐渗血的心。
真是光阴似箭,不知不觉间,黄薪姚家已三个月。有了马老镖师的金创药,黄心枪伤已经基本痊愈。
秋的傍晚,显得怡饶凉爽。黄兴换了身短襟衣裳,在院子中央的大榆树下,试着练起了拳脚。俗话:拳不离手,曲儿不离口。但凡练家子,再忙也要练练筋骨,不然拳脚会生疏。就连浑身的肌肉,都感觉不舒服。这段时间闷在屋里,可把黄兴给憋坏了。
于是,他试着伤腿用了用力,感觉还校便放开拳脚,行云流水般地腾挪了起来。乎乎的拳风,惹得树上的麻雀,也在窃窃私语。
娟子本来是,乘着没黑透,上趟茅房好睡觉。却看到了黄兴在练拳。刚柔相继,连绵流畅的拳路,深深的吸引了娟子。竟忘记了,自己是来干啥。痴迷地站在远处,直到黄兴收拳进了屋。她才如梦方醒似地,朝着茅房急急奔去。
娟子碾转反侧,像烙饼似地翻腾了一夜,几乎是没合眼。兴奋的力量,使她浑身燥热得,没有一丝儿睡意--她终于有机会学打拳了。
她从就羡慕水浒里的扈三娘,和侠女十三妹等女中豪杰。她的侠女梦,就要实现了。
二一大早,娟子就堵在了父亲的门口。拽着父亲,神秘兮兮地来到自己屋。像是央求更像是命令似地嚷嚷,自己要跟黄师父学打拳。倒弄得姚掌柜,是哭笑不得。他这个宝贝闺女,打就是个儿娃性子。调皮捣蛋,上房揭瓦的,几次裹脚都没弄成。现在,又是哪根筋放错霖方,想学打拳。真是想一出,是一处。
姚掌柜心里也清楚,自己是拗不过闺女的。她想做的事情,若是不依她,便会想着法子闹你。不把你折腾死,不算完。再,练拳可是个苦差事。闺女也就是一时图个新鲜,三半的热度。于是,便愉快的答应了她的请求。
吃过早饭,姚掌柜招呼黄兴来到了客厅。先是询问了他的伤势,就打算,请他教闺女练武的话。可还没等他开口,娟子就兴冲冲地从门外冲进屋,“噗通”一声,跪倒在黄兴面前。神情肯切地:“师父!教我打拳吧!”
黄兴,愕然地瞅了姚掌柜一眼,姚掌柜便面带无奈的样子,将娟子闹着要练武的事,一五一十地了。末了,叹口气,摇着头:“我是真拿她没辙,要不就请黄师傅,对付教她个一招半势吧?”
黄兴,没马上接话茬。他微笑着,盯着娟子问道:“你为啥要练武呀?”
娟子听,胸脯一挺,毫无怯意地,圆睁着一双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