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宋-第10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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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的时候,他终于听到了人群中传来咯咯的笑声。
眼见别人失火能笑出声来的,几乎没有,除非是放火的人。卓然要的就是这个声音。因为他一直在侧耳倾听,捕捉着可疑的身影。
卓然敏锐的并准确的捕捉到了声音来处。一眼瞧去,只见一个中等身材,身体健硕的女子。这女人似乎已经感觉到了卓然的目光,立刻扭头朝卓然望了过来。卓然在她的目光瞧见自己之前已经将视线不经意的移了开去,那眼神似乎在找人似的。那女人这才又把头扭了回去,依旧望着一片废墟,面露微笑但却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卓然把目光绕了一圈回来,落在了身旁的云燕身上。刚才云燕一直跟在卓然身边的,两个人的眼神默契地对视了一下,朝彼此点了点头。云燕注意到了那女人的笑声,这个女人应该就是他们一直在寻找的贡院树林中发出的那几声咯呼的笑,以及天牢外面那不知道来自何方的笑声。
她不动声色的隐身进入了人群,慢慢绕到了那女人身后。突然一指点中了女人的后背,那女人顿时像被抽掉了筋骨似的软在了地上。云燕这才松了口气,在四周惊异的目光中,她从腰间掏出了自己的捕头腰牌。
说:“衙门查案,闲杂人等回避。”
众人急忙闪了开去。卓然一招手,一直等在远处的侯小鹰等人立刻带着几个捕快冲了过来,将那女人提了起来,铐上镣铐。女人却依旧面露微笑,也不做任何惊异的表现,也没有问为什么。似乎觉得一切都顺理成章似的。
卓然盯着她说道:“火是你放的?”
女人不说话,瞧着卓然。
卓然又说道:“把她鞋子脱下来我瞧瞧。”
云燕抓起女人的一只脚提了起来,脱下了她的一只绣花鞋递给卓然。卓然倒转过来查了一下,不由眉头闪过一丝喜色。因为他已经看清楚了鞋底的花纹,正跟贡院外面提取到的几枚脚印是一致的。这时他注意到了女人的头发,有几缕烧焦了的痕迹。
说道:“你头发是怎么烧焦的?我一直在,没见到有人靠近救火。火这么大,而且显然是被人故意纵火。你是谁?为什么要烧登闻鼓院?”
女子突然咯咯的笑了。然后说道:“我不仅要烧登闻鼓院,还要烧皇宫,还要烧皇陵。如果你们不抓我的话。”
卓然说道:“能告诉我原因吗?”
“没有什么不可以的。我的丈夫死了,他为了科考熬白了头,却还是没考中。他去衙门理论,为什么他那么好的文章,却不能够登科及第。衙门不仅不给他解释,还把他打了一顿。”
“他到登闻鼓院鸣冤叫屈,登闻鼓院的人笑他是疯子。说他这种人幸亏没考上,考上了也是祸害,他就跟登闻鼓院的人打了起来。明明是那些人自己失手把自己的人砍了,却说是他砍的。他手上连刀都没有,结果就把他抓到天牢,莫名其妙就死在天牢里了。”
“难道不是你们的人把他害死的吗?朝廷这么对他,让我失去了丈夫,让我的孩子失去了父亲。我不烧你们我烧谁?”
卓然皱了皱眉,说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他相信苏轼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荒唐的事来的。他当年在开封府也没听说过有书生到开封府来质问。
果然,那女人说道:“那是十年前的事了。十年来,我每天都在恨这社会对我不公。害死了我丈夫,只有我孤儿寡母饱受孤苦伶仃之苦,无人问。既然是这样,那我就让朝廷灰飞烟灭。”
“我砍断了害死我丈夫的天牢的旗杆上的飞龙旗,炸碎了开封府石狮子的绣球,还用粪水泼了贡院。这些都是我干的,还有一些你们不知道。比如我往水井里扔死猫,在衙门的墙上乱涂乱画,这些你们都没发现。”
第1564章 一切安好()
卓然发现围观的人并未走远,皱了皱眉,沉声说道:“把她带走,回去之后再慢慢核实。”
这附近都是围观的人,让她这么说下去肯定是不适合的。也不适合在这样的地方对她进行审讯。
侯小鹰下令把她带走了。云燕和南宫亭有些兴奋的望着卓然,没想到这个案子居然以这么碰巧的机会给破了。
但是云燕知道,这世界上不能把它归结于碰巧。这是卓然一直在预测,这次卓然之前已经预测到了,可能会有这样的概率事件出现。机会总是给善于抓住机会的人,否则又会有谁注意到,围观的人中轻轻的这么一声笑呢?
云燕问道:“你怎么知道她会在围观的人群之中呢?”
卓然说道:“这之前我曾经告诉过你们,罪犯在实施犯罪之后,特别是有预谋的故意犯罪。希望结果的发生的时候,有一定的概率他会回到现场来查看他的杰作。他以为不会有人知道,因为那么多人围观。”
“当然,这个,不是必然的,仅仅是有一些概率。所以我想赌一把。因此我赶到火场之后,我就一直呆在围观的人群中寻找这可疑的女人。这个女人藏得很深,这之前她几乎不说话,只是一直看着火场。”
“她如果不是笑的那一声,我是不能够确定是她的。可惜在贡院的时候,她留下了那声笑,而现在又在一个不适合时宜的地方笑出声来,自然就会引起我的注意了。所以这个案子的侦破,多少还算有些侥幸。”
这时苏轼已经赶来了,见到卓然抓走了一个人,忙问缘由。
卓然简单的说了事情的经过。苏轼眼睛都瞪圆了,说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我做错了什么,有人迁怒于登闻鼓院。看来是我之前就存在的事,这么说我心里就踏实多了。”
他说完这话,脸上却没有半点轻松的样子。卓然当然知道,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正在苦恼,这宅院都被烧了,以后这事该怎么做?
卓然安慰了他几句,便带着捕快们回提刑院去了。
卓然让云燕参与了对那女人的审讯。云燕去了之后,侯小鹰那儿得知女人倒是问什么说什么,有些不问她也说,包括做的各种事情。基本上都是针对朝廷或者别的人的。
也知道这女人从小家里就不受待见,所以她对外人都是冷冰冰的,从来不假以辞色。后来成亲之后,她丈夫对她很好,这似乎成了她生活唯一的依靠。
也正是因为她跟丈夫相依为命。所以在丈夫死了之后,她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从而迁怒于整个社会和朝廷。对此她似乎并不忌讳别人知道,甚至还希望别人知道似的。
云燕打心底多少还是有些同情的。虽然这女人放火烧登闻鼓院,把门房都烧死了,已经犯下了重罪,难逃一死。但毕竟事出有因,这因果的确让人同情。
所以云燕问她说道:“有什么我可以帮助你的吗?你可以告诉我,我一定力所能及的帮你处理。”
那女人见云燕不像是玩笑,十分感激,想了想,说道:“我的儿子一个人在家没吃的,他今年才十五岁。如果可以,希望你们能够帮我给他送点吃的,并且安顿他一下。看看哪个亲戚能收留他?我肯定是不可能活着出去了,我不希望我儿子活活饿死。”
云燕点点头说:“这个我可以去帮你处理,情况我会告诉你的。你家里还有没有其他财产?”
“没有了。全是靠我在外面缝缝补补,给别人当老妈子,打短工挣些钱养活我们母子。我要死了,他还小,恐怕活不成了。”
云燕说道:“你不用如此悲观,毕竟他已经十五岁了,可以做活了。我或许帮他可以找个事,让他能挣钱养活自己。”
妇人悲痛的摇摇头说:“你不知道,他不喜欢去做事。每天游手好闲,只喜欢跟人打烂架。我也是因为如此,才更加恨这个社会,对我一家人都不公平。丈夫死了,儿子也不争气。让他去读书学堂,他不去,大字不识几个。让他去做事,他嫌累,每天游手好闲的,给我惹是生非。”
“我也是厌倦了,眼不见为净,死了好。但是毕竟他是我儿子,总不能够让他就这么呆着吧,还是让他有口饭吃。或许你们衙门的人亲自去找他说,他兴许会听你们的话的。”
云燕点头答应,从牢房出来。
她心情有些沉重,这个女人犯下的罪越来越重。幸亏及时阻止了,不然将来不知道又会惹出多少事情来。
她带了两个衙役前往那妇人家查看。
妇人已经告诉了她家的住址,云燕如果只是给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找点事做,养活他自己,云燕还是有把握办得到的。毕竟不少的商铺,酒楼茶馆都需要跑堂打工的。只要他勤快,养活自己,甚至还有些积蓄都没问题。
但是听那妇人说这孩子不听话,整天惹是生非,这就给她一定的压力。毕竟这样的混混,要想改邪归正会比较困难。特别是没有家人在身边照着他的时候。
当她带着两个捕快来到了那妇人家的时候,发现大门紧锁。于是找邻居询问,得知妇人昨晚就出去了,一直没回家。邻居还不知道妇人已经被抓到衙门去了,说她儿子已经两天没见到了。不过这孩子是市面上混的,几天不着家也是常有的事。也不知道他在外面怎么活,家里人也不管,邻居也更不会管了。
现在衙门找上来询问,邻居很好奇,急忙问出了什么事?
云燕只说没有事,一切安好。又问到哪里去找那孩子?邻居也都摇头,说不知道。因为混混本来就是在市面上混的,今天在这儿明天在那儿,没个准。再说这孩子也经常跟邻居吵架,甚至还动拳头。所以邻居对这少年也懒得理睬。
云燕只好留下话,说如果那孩子回来,叫他到衙门来找自己。有事情要跟他交代,是关于他母亲的吩咐的。既然是衙门的人这样安排了,邻居自然不敢多说,连声答应了。
云燕以为那少年会很快到衙门来找自己的。没想到过了两天,却还是没消息。却在第三天即将过年的时候,得到了消息。但却是一个不好的消息,就在那妇人家不远的一条臭水沟的水塘里发现了一具浮尸。
那是几个捡破烂的拾荒者在水沟附近翻垃圾的时候发现的,这条臭水沟实际上是一条小溪。是东新殿两河的一条支流,但是沿着小河边住的大多是些贫苦百姓。他们总是把生活垃圾和一些废弃物品丢弃到水沟边,水能把它们冲到汴梁河去,是一种免费的垃圾处理方式。
可是事与愿违,那些东西并没有被小溪的水冲走。反而在小河边越堆越多,甚至把河道都堵塞成了堰塞湖。就这样,这小河臭不可闻,因为里面堆满了垃圾。
尸体就在其中的一个水塘里,这水很深,是堵塞之后形成的一个水潭。曾经有人失足落在这样的水潭中淹死的,所以附近的人家一般都不让孩子到这附近去玩。孩子也不大喜欢去,因为又脏又臭,距离不太远就是东京汴梁河。而汴梁河河水清澈,要想游泳洗澡,再多走一些路到河边去,会清爽的多。
几个拾荒者在翻动垃圾的时候,发现水潭中飘着一件衣服。见衣服不错,于是就用钩子把衣服扯过来,洗干净了自己穿或者拿去卖,还是能赚几文钱的。
可是当他们用钩子把衣服扯到水塘边的时候,才发现那不仅仅是一件衣服。而是穿在一个人身上的衣服,把人翻开,发现是一个年轻少年的尸体。脸色惨白,身体都已经僵硬了。
几个拾荒者吓的魂不附体,赶紧的跑去报官。
很快卓然带着云燕,南宫亭等人到河边了。因为发现尸体,也不知道是淹死还是谋杀,所以他们第一时间选择向提刑院禀报。这时候卓然的侦破的名头已经在京城传遍了,甚至在全国各地都有很高的声誉。一旦遇到类似命案,第一想到的就是来找他。
卓然出警也很快,得到消息的南宫亭,一方面派人去向卓然禀报。另一方面则自己直接带队紧急赶到现场,封锁了现场,以等待卓然前来。并且立刻对周边进行调查,并询问那三个拾荒者发现尸体的经过。这些外围工作是规定工作,不用卓然再去叮嘱,南宫亭就知道该怎么办。
所以当卓然他们赶到现场的时候,南宫亭已经大致情况摸清了,把里正也叫来。心情沉重的里正告诉主人说,他已经辨过了,这具少年的尸体正是之前被衙门抓的那妇人的儿子。
云燕听了之后,不由心头一凉。原来这一直不着家的妇人的儿子居然已经淹死在这臭沟里。云燕还是有些不放心,问道:“你确定的确是那妇人的儿子吗?”
“没错。我还叫他们邻居来辨认了,都认出来了,尸体还没有腐烂。因为天寒地冻的,虽然脸上没有血色,但是一眼就能认出来。不会错的,身上的衣服也对。”
因为现在已经靠近年边了,天气正是很冷的时候。而在这种寒冷的季节里,尸体的腐烂会速度很慢的,几天下来也未必会高度腐败。
第1565章 应该不是他()
尸体已经被抬起来放在臭水沟边上了。面朝上躺着,盖着一张草席,是里正他们拿来的。
卓然先环顾了一下四周。随后走到了那尸体旁蹲下身查看,发现尸体的嘴角有螃蟹吐出来的极细的那种类似的白色的泡沫。
脸部有轻微肿胀,眼角膜出血,手里还紧紧抓着一些垃圾。皮肤发干,脖颈处倒没有发现有勒痕或者掐痕。从症状来看,明显是生前溺水而死。
卓然又检查了尸体的其他部位,没有发现明显的外伤和破损,也没有任何殴打的伤痕。他特别注意检查了头皮,头皮上也没有血肿或者隐蔽的伤痕。
云燕一直跟在他身边。等他勘查完毕之后,云燕说道:“会不会是失足落水而死?”
卓然说道:“寒冬腊月的,他跑到臭水沟来做什么?这里又没有道路,旁边都是些茅草。要是说失足,那他必须有来到这个水潭的理由。因为这条小河沟水量并不大,塞满了垃圾,水流不畅。所以不太可能是尸体从上游被冲下来的,可能是直接溺死在这里。”
云燕点点头说:“对呀,没有理由经过这儿,就应该不会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