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宋-第6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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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石挥挥手，惊堂木一拍，宣布退堂。然后站起身，背着手迈步走了出去。
到了外面，王安石一下就觉得没劲，整个人耷拉着，想着这事怎么这么棘手啊？什么古怪的事都让自己担着，居然还有因为喝酒打赌赢了十两银子的。这该判给谁呢？他一点主意都没有，他必须拿出办法来让大家心安理得的认可，否则没有用处。
可是王安石呆在家里两天时间，还是找不到该如何处断这个案子方法。
那胖女人因为被虎妞打了一顿之后，发现对方武功高强，再叫上两三个人帮忙也未必是人家的对手。所以这种情况下，就只有一张状纸告到衙门了。
没想到告到衙门之后，自己还没等说话呢，反倒被官老爷打了板子。虽然是丈夫挨的，但她心里很难受，不知该如何是好。
王安石决定把这件案子先放下来留给卓然，等他回来之后再由他审判。王安石不竟心中感慨，破案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看似简单的案子，到头来却是那么的复杂。
王安石感到身心疲惫。对他来说改革和督导改革要有趣得多，他可以看看自己的革新的手段到底有多少效果，下面的官吏又是如何执行自己的决策的。虽然只有挑战，但是成果却让他感觉到兴奋。而不像是侦破案件，总有那么多的不可知，到底什么才是真相？自己连半点头绪都没有。
正在这时，屋外有人拱手道：“老爷，山贼劫杀大案已经准备妥当。”
王安石沉吟片刻，忽然抬手在脑门上一拍，说道：“天哪，我竟然把这事给搞忘了？好，本官这就更衣，到二堂听审。”
大堂一般是在前院，老百姓可以在一旁瞧着呢，一般是审讯一些民事案件和百姓关注但是又不是很重大的案件。但是二堂审的案件就关键的多，因为这是关键的案件，比如眼前这个案件。
这件案件是一件山贼抢劫杀人案，山贼叫黑大头，带着几个弟兄在附近的山林抢劫杀人。结果后来被官兵围剿，最后把他抓获送衙门处理。
这种案子对于王安石来说根本不需要审，抓到直接砍头。可是这几天替卓然审案子之后，他发现有些案子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或许只有等他回来才能彻底搞清楚这些案子其中有什么猫腻？而现在对王安石来说，他是尽其所能审案子，自己审不了的就压后。
包括刚刚审的那一件打赌喝酒赢了十两银子的案子，他知道这种案子他来审是根本想不明白的。
在门口的衙役的催请之下，王安石喝了半壶茶这才走了。径直来到了二堂。
二堂的法堂在前院大厅之后。
很快山贼黑大头带着手铐脚镣来了，王安石已经看过他的案卷，案卷里头很清楚的表明他至少杀过两个人以上，劫人劫财至少两件以上。也就是罪犯已经承认了，只是后面还有多少他没有承认的，目前为止不知道。
黑大头说道：“反正左右是个死，当初落草为寇，就已经把脑袋挂在裤腰上，什么都顾不上了。而现在既然已经被官府抓到，我还能说什么呢？杀了我吧，我十八年以后又是一条好汉。”
眼见这黑大头说话十分的亢奋，似乎并没有在实际的问题上作出什么样的说辞。所以王安石很生气，惊堂木一拍，指他说道：“你这家伙，伙同人打家劫舍，杀了不少人。你还指望能够侥幸逃脱吗？我警告你，再不要心存侥幸，赶快把你同伙和你做的种种罪恶说出来。”
黑大头低头不语，过了半晌才说道：“左右是个死，我已经想着再不用活下去了，就等着老天爷收我吧！”
王安石一听大喜。能够遇到这种看穿生死又有担当的凶犯那还真是难得。高兴的说道：“好，你快把事情经过说个明白。”
黑大头当即点了点头，却说：“不过我肚子痛，能不能先让我上个茅房？然后回来我就招供。”
王安石听到这话，不由微微点头。说道：“也罢，你且去方便来。再把这事从头好生说来。”
黑大头捧着肚子，皱着眉说道：“多谢老爷！”
随后站起来往外走，两个衙役跟着到了茅厕处。
一个衙役掏出了钥匙，打开了脖子上的木枷，然后又打开了他手上的手铐。把手铐的铁链另一头铐在了茅厕的一根柱子上，说道：“动作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黑大头赶紧答应了，蹲下身开始方便。两个衙役在茅厕外面百无聊赖的站着东张西望。
就在这时，茅厕里的黑大头忽然一下站了起来。手里竟然拿着一把小小的弓弩，朝着衙役嗖的一箭射了过去，正中那衙役的咽喉。
那衙役声音都叫不出来便摔在地上死了。另一个衙役吓了一跳，没等他反应过来，黑大头已经把弓弩转过来对准了他，又是一箭射了过去，同样正中咽喉。
第919章刘大婶（）
因为距离太近，衙役又根本想不到在茅厕中居然藏的有一张弩。黑大头射死了两个衙役，立刻将手中的弩扔下。出来从他们身上抽出了钥匙，打开了自己手上的铁镣和脚镣。随即跑到茅厕后面的墙上，一个纵跃便抓住了围墙的顶部翻了过去，消失在外面的小巷中。
王安石在公堂上左等右等，都没等来囚犯，觉得不对劲。立刻让两个衙役去看看怎么回事？两个衙役跑到了茅厕处，便看见了地上躺着的两具尸体，脖子上插着箭。而地上则有手铐脚镣和那个木枷，囚犯黑大头已经不见了。衙役大惊失色，急声高叫囚犯逃了。一个守在那儿四处寻找，另一个则飞奔回来禀报。
王安石一听，囚犯居然越狱，而且还杀了两个衙役，顿时大惊。赶紧跑到茅厕查看，发现茅厕还扔着一只箭弩。箭头上还压着另外三支箭，这种弩一次可以装五支箭，有机关可以连续把弩自动上膛，很是了得。
这种弩叫做连环弩，只有禁军才有，怎么出现在了衙门的厕所里？有人把这只连环弩放在了茅厕里，被黑大头拿到之后，射杀了两个看守逃走了。
王安石心中一片冰凉，怎么这么倒霉？自己负责刑案的时候遇到棘手的案子不知该怎么办？又碰到有人越狱。不过他跟着卓然搭档做事，知道了一些基本的做法。
所以立刻吩咐保护现场，让人把茅厕用绳索围了起来，不许任何人接近。同时把两具尸体搬走，料理后事。同时派出衙役满城搜查黑大头，并在城门设卡，严加盘查出城的人，务必将他擒拿归案。
可是搜了两天也没搜到在逃的黑大头。这两天里那喝酒打赌输了十两银子的胖女人拉着她丈夫天天到衙门来闹，要求尽快处理，帮他们追回银子。
王安石还没想好这案子该怎么办，衙役警告那女人不能再衙门门口惹是生非，如若不然掌嘴伺候。那女人才害怕了，不敢撒泼，但是依旧经常跑到衙门来哭诉。王安石也奈何不得。
这天胖女人又来了，跪在刑房门口哭着。刑房的人已经习惯了，只要她不大吵大闹，不撒泼打滚也懒得管她，她爱跪在那就跪着。她说的事情刑房的都已经听了无数遍了，胖女人对每个进出的官吏都哭诉着自己的遭遇。
这时一个老书吏对他说道：“行了，你不要在这儿浪费时间了。王大人正在考虑怎么处理你的案子，考虑清楚了自然会处断的。你呆在这又有什么用？”
说着，老书吏指着对面一棵大榕树下坐着的一个中年妇人，说：“看到她了吗？她已经在这儿连着坐了一个月了，天天都来。反映什么村正贪污受贿，欺压百姓，可是又拿不出证据。王大人也拿她没办法，她来这又不哭又不闹，乖乖的坐在树下，说是要等提刑官大老爷来。说提刑官大老爷是包青天在世，而且还有尚方宝剑，一定能惩治贪官污吏，为她主持公道。所以呀！你如果要等王大人审这个案子，你就乖乖的在家里等着。”
“王大人要判的时候自然会叫人来找你过来听判，若是你也想等提刑官老爷来了，再请他处断这个案子的话，那你就耐心等着。提刑官老爷下去查案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但是总不会一直不回来的。所以你应该跟那妇人学学，别堵在门口，来一个人都要说一回，你不觉得累，我们还觉得累呢！”
胖女人一听这话，回头瞧了瞧那榕树下跟大傻子一样坐在那儿的中年妇人，便起来走到她身边，坐在另一根石凳上，瞅着她说道：“你也是来告状的？”
那妇人点点头。说：“我们村里的村正欺压百姓，鱼肉乡里，贪污受贿。我来告他们，说要证据，我平民百姓哪有证据？他们就不收我的状子，我要等着大人。他是京城来的提刑官，破案厉害的很。他已经去了好长时间了，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原来是这样，那我也跟你一起等。我也有冤屈，有个骚狐狸欺负我，看我家男人老实，把我家卖猪的十二两银子给骗了。那可是我辛辛苦苦一年喂猪挣的钱，可他们不给我做主，我也要找提刑官老爷。”
两人越说越投机。那中年妇人姓刘，叫刘大婶。两人越说越近乎，说了各自的苦处，发现竟然住处相隔不远，更是亲热了。于是乎便互倒苦水。说到了黄昏，上衙人都走光了，她们俩这才一起离开了衙门。
往回走，要先到刘大婶家。胖女人到那儿坐了一会儿，这才往家走了。随后两天，两人都约好了时间一起到衙门坐着等。胖女人也不去找那些衙役哭了，知道没有用，安安心心跟着刘大婶等提刑官老爷来，一边坐着一边聊天，倒也不寂寞，很快几天时间过去了。
这天，胖女人起了床就要去衙门坐着等。
她跟往常一样到了刘大婶家，约她一起去。结果她家人说刘大婶昨晚上出去了就一直没回来，家里人也在到处找她。胖女人一听，觉得不大好，但是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感觉出问题。
随后几天，她都到刘大婶家去问回来没有，结果都说没回来。刘大婶的家人很是着急，已经到官府去报官了，可是官府说她一个老太婆，不会出什么事的。兴许去谁家走亲戚，不辞而别了。家人没办法，四处寻找也没找到，所有亲戚朋友也都问遍了。
胖女人失去了这个一起告状的同伴，觉得心里很不得劲。
随后便过年了，整个过年放十天假。衙门不开门，胖女人想去哭闹都没用，她又不敢去找虎妞，生怕虎妞揍她。苦等着衙门开门，因为没有了那十两银子，过年的钱都没了着落。所以这年也就过的冷冷清清的。
大年三十她还把自己的丈夫数落了一顿，骂他没用，把自己辛辛苦苦挣的钱输给了别人。她丈夫一言不发，听她数落。
过了两天，她实在坐不住了，便想去衙门瞧瞧，看看提刑官老爷回来没有。
去了之后，衙门还没有上衙。但是衙门是开着门的，有人在里面值守，百姓进出也没人管。于是胖女人决定还是每天到衙门来坐着，等着提刑官老爷什么时候来？这件事不解决她做什么都没心思。
她就坐在那老槐树下的石凳子上，原先还有刘大婶陪着她。而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了，觉得有些孤单。
此后的每天她都到衙门来坐着，衙门冷冷清清的，都还没上衙呢。偶尔有人进出，奇怪的瞧着她，她也不理会。她在这坐着，并不是要找这的书吏，所以上不上衙对她不紧要，只要有地方坐着让她等提刑官老爷就好。
这天早上她离开了家，她男人说道：“你别去了，天天去衙门坐着，有那时间不如干点别的事。再养头猪什么的。”
“我还养？我养了之后再拿给你去输给那狐狸精吗？”
“什么狐狸精？说的这么难听，我又不是有意输给她的。都说那天喝醉了，再说了，谁知道她还真能喝上那一大罐两斤的老白干呢？而且万一我赌赢了，我不就赚了五钱银子吗？”
“五钱银子你挣到了吗？给我呀！”
“这不是输了吧，说些什么废话。”
“你输的是我养猪的钱，老娘不把这钱要回来，老娘就宁可一根绳子吊死在那狐狸精家门口。打不过她，又没人愿意帮我去打她，老娘不靠衙门还怎么办？要被我活活气死，那小骚货还巴不得呢。”
又斜眼望着愣头章说道：“你该不会巴不得我死了你好去找个狐狸精吧？听说她是小寡妇，正好凑一对啊。”
愣头章气的一跺脚，说道：“算了，跟你说不清。我找事做去了。”
愣头章在城里帮闲的，各处打杂赚些零花。他实在不能理解妻子怎么这些天跟着了邪似的，天天往衙门跑。好心提醒她顾着自己的家，不要把时间都浪费在那上面。等着官府下判就行了，没想到却被她这么欺负，很没面子，索性一走了之。
胖女人狠狠的朝着丈夫的背影啐了一口，暗骂着窝囊废。自己怎么找了这么一个没用的男人？她狠狠的想着，然后转身往刘大婶家走去。同是告状的，她跟刘大婶之间有些同病相怜，想去看看刘大婶是否回来了？。
正走着，路边有邻居跟她打招呼。她扭头过去跟对方说话，不留神，一脚踩在一堆牛粪上，差点摔倒。气得她直骂娘，好好的一双鞋全都扎到牛粪，在旁边的青草上擦了半天也没擦干净。
抬头一看，不远处就是一条臭水沟，一座小桥架了过去。虽然臭水沟的水也挺臭的，可好歹是水。于是她便骂骂咧咧的走到了小桥下的臭水沟旁，从旁边的地上，拔了一把青草，把那只粘了牛粪的鞋子脱了下来，在水里洗刷着。这寒冬腊月的，水冷刺骨，小沟边都结了冰。
忽然她闻到什么臭味，开始以为是臭水沟的味道，可是后来她发现不对，臭水沟不是这个味道，这好像是一种很奇怪的难闻的臭味。就像那些被扔在垃圾堆里的腐烂了的死狗死猫散发出来的味道，而且比那个还要臭得多。
第920章发现尸体（）
她奇怪的四处张望，因为她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地方有死狗死猫。这臭水沟上到处都是垃圾，是住在附近的居民倒进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