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宋-第7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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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然笑了笑说：“听老人家如数家珍，似乎对这酒楼很了解。”
“那是当然，因为我儿子在里面做跑堂的，经常可以带一些那些贵客点了之后没有动过的饭菜回来。所以我才能尝到，也才有这资格说话呀。”
卓然问了那红通酒楼的具体位置，就在这衙门不远处。卓然当下高兴的谢过了老丈，迈步出来，沿着街往前走，很快就看到酒楼了。
这时候已经快到中午，正是吃饭的点，所以酒楼里进进出出都是人，热闹非凡。
门口有摆小摊的，有卖包子炊饼小吃的。
他到了门口，一个店伙计肩上搭了块毛巾，赔着笑上来说道：“客官，您到哪一楼？”
要是卓然这之前没有从那老汉嘴里得知，这红通酒楼有这么一个分层，他也就不明白对方问这话是什么意思。现在他都知道了，说道：“我到一楼，随便吃点东西。”
卓然没有选高档的地方去，因为他不是在吃东西的，他是来打探消息的。而打探消息当然往人多的地方走，这就是他为什么选择人多的一楼，因为一楼贩夫走卒什么人都有，里面热闹非凡。
大声说话的，嬉笑怒骂，孩子叫娘，妻子喊丈夫，跑堂的吆喝，还有卖唱的，咿咿呀呀唱曲，什么声音都有。在这里头说话都扯着嗓门，不然就算对坐也不一定听到你说的什么。
那伙计并没有因为卓然是去一楼而有任何轻视，依旧笑容满面。扯着嗓门往里喊：“一楼，客官一位！”
里面便有伙计过来招呼他，把他领到了里面靠中心的一张桌子前。桌上已经坐有两三个人。
伙计让卓然在空位上坐下，一边擦着桌子一边说道：“不好意思，客官，其他地方都坐满了，就这还有一张空位。不过你得跟别人搭伙，你瞧人太多，实在抱歉，没办法一人一张桌子的。”
卓然点头说：“没问题，四海皆兄弟，在一起吃饭也是缘分。”
听到他说话，坐在他对面的食客都不由瞧向了他。微微笑了笑，点头。
卓然坐下之后拱手，对着他们也笑了笑。
坐对面的是个妇人带着个小孩。妇人用一张黑巾蒙着脸，只露出眼睛，还用手帕包着头。但是从她伸出来的手掌和说话的声音，腰肢动作来判断，大概也就二十出头。
这少妇脸上蒙着黑巾，这种打扮在街上随处可见。因为年轻的少女和大姑娘小媳妇，上街为了方便，有的改做男装，有的不愿改男装，就会用丝帕蒙着脸。一来挡灰尘，二来也可以避免容貌被那些登徒子瞧了去，惹麻烦。
当然，大家闺秀要出门坐轿子，象这位妇人这样的穷人家的姑娘，只能用一方丝帕蒙着脸，算是一个遮掩了。
另一侧坐着的是个黑脸汉子，一只脚踩在长条板凳上，正用脚搓着脚丫子。似乎有点烂脚丫，一边搓一边还颇为享受的倒吸着凉气，在长条板凳下则是一只草鞋，那草鞋上面沾满了烂泥。
那妇人是先来的，已经点了一碗面，还要来个小碗。把一碗面的一小半夹出来放在碗里，让她的儿子吃，她儿子却不吃，手里玩着一对竹筒子做的小玩偶，玩得颇为兴趣盎然。
卓然坐下之后，问站在旁边的伙计有什么吃的。伙计指了指对面墙上挂着的一排菜肴牌子，上面写着菜的名字，下面写着价钱。一看那价钱，果然很亲民。
卓然便随手点了两样下酒的，还要了一壶酒。
听卓然点了酒，那边正在搓脚丫子的黑脸大汉顿时很响的咕咚咽了口水。瞧上卓然的脸笑容多了几分，说道：“兄弟，看你这样是读书人吧，不知道我猜的对不对？”
卓然是穿的一身长衫，但是坐一楼里面穿长衫的也不少。毕竟穷文富武，很多读书人其实没什么钱，正所谓穷酸。
书生要下酒楼，当然还是穿着书生的长袍，不会换成短衫的。他们来的当然也就是一楼这种花费便宜的地方，所以并不奇怪。听黑脸壮汉这么说了之后，卓然点头说：“没错，不知道阁下是在哪发财啊？”
卓然现在要的就是跟人攀谈，从中了解消息。他恨不得把全城所有的人都叫来询问一遍，那才能更容易找到线索，当然那是不可能的。
他刚才走了这么一段路就发现，这县城还是挺大的，虽然赶不上东京汴梁，但是还是不错，也颇为繁华。所以就更进一步增加了他寻找的难度了。卓然希望能尽可能多的与人交谈了解。
听到对方主动与自己搭腔，当然正中下怀。
黑脸壮汉说道：“刚才听公子要了酒，一个人喝，很没味道吧，要不要咱们一起喝呀？”
他说这话时涎着脸，同时还瞧了一眼旁边那妇人。好像意思是说桌上的人都参加，他这话原本只是半开玩笑的试探的，对方同意当然最好不过，不同意也就不太难看。毕竟讨碗酒喝也不是什么太丢人的事，好酒之人嘛。
第1147章 再遇虎妞（）
没想到卓然微微一笑，说道：“没问题，四海皆兄弟，坐在一起就是缘。刚才我不是说了吗，兄弟能够赏脸喝杯酒，那也是我的荣幸嘛。”
壮汉顿时大喜，赶紧把脚丫子放了下去，用手拍了拍。然后连连拱手说道：“公子可真是太仗义了，小的叫黑包子。因为脸长得黑，又像个包子脸，所以得了个外号，我的拳脚功夫在江湖上多少还是有些名堂的。我主要给人挑东西，但是请我挑的可都是有钱的人，因为我不光帮别人挑东西，我还帮别人守护钱财。若是公子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尽管说，我给你优惠的价。”
对方的黑包子的名字，让卓然想起了云燕和她的父亲包拯包青天。要是这时候云燕在一旁就好了，至少有个人商量。而且云燕古灵精怪，办法多，兴许能想出一些自己想不到的主意来。
寻找丢失的东西需要获取更多的线索，来甄别哪些线索可以帮助自己找东西。
卓然目光望向了那妇人，妇人却只当没看见他们两个。只是夹着面条一口一口的喂小孩，小孩子一边慢慢吃着一边则兴致勃勃的在继续玩着他的游戏。
卓然眼珠一转，想到了一个搭讪的办法。
他伸手入怀，从怀里摸出了一文铜钱，对那小孩说：“想不想看变戏法？”
小孩顿时来了兴趣，那时代的孩子可玩的东西不多。变戏法绝对是最容易引起孩子兴趣的东西，他立刻兴奋的望着卓然点头。
卓然将那枚铜钱用两个指头夹着给他看，把左手翻来覆去让他看了一下，表示手心手背都没东西。然后他将那枚铜钱放在了左手手心，伸了过去，对那小孩说：“来，吹口气。”
小孩回头看了看，他母亲微笑的瞧了卓然一眼。看样子她对卓然跟她孩子玩这一点很有好感，所以眼神中带着一份感激，点了点头。小孩这才伸头过来，在卓然的拳头里吹了一口气。
卓然说道：“知道吗？你吹的这可是仙气，吹了之后，我手心里的钱就不见了。你信不信？”
小孩立刻睁大了眼睛，说道：“我真的能吹出仙气来吗？”
“当然是真的，因为刚才你吹过了这口仙气，我手里的那铜钱已经飞了。如果不信，你掰开我手指头瞧一瞧。”
那小孩真的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把他的手掌都掰开了，却看见了那枚铜钱赫然还在卓然手心里。不由得奇怪的望着卓然。
卓然显出很不好意思的样子，伸手挠了挠后脑勺，说道：“看来你的仙气力还不够，所以它飞出去又跑回来了。可能需要加上你娘的一口仙气，你们母子连心，吹一口气它就一定能飞走，相信我。”
说罢，朝那妇人眨了眨眼。妇人有些疑惑的望着卓然。
小孩却侧过身抓着母亲的衣袖，说道：“娘，你快跟我一起吹，变戏法好玩。”
妇人疑惑的望着卓然，卓然微笑，又点了点头。那妇人这也瞧了眼儿子，说道：“好吧，咱们一起。”
说着两个人便把头伸了过去，对着卓然的拳头呼呼的吹了一口气。
随着这口气吹到卓然拳头上。卓然嗖的一下把手张开了，手心里那枚铜钱已经不见了。
这属于魔术里的手技，是靠手上的快速动作来隐蔽转移铜钱的小把戏，卓然在读书的时候就学会了。经常骗骗女孩子，惹得女孩子咯咯笑。
玩这种小魔术要装模作样，就格外有意思。那妇人和孩子都惊诧的拍着手，兴奋的望着他。
卓然不尽感慨，这么一点小魔术居然把这母子俩逗得如此兴奋。可见这时代的人文化娱乐有多么匮乏。
小孩兴奋的望着卓然说：“那钱到哪去了？明明在你手心的。”
卓然说道：“在你耳朵里。”
小孩赶紧伸手到自己耳朵里去掏，当然没有，茫然的望着卓然。
卓然说：“就在你耳朵里啊，你没摸到吗？”
小孩摇摇头，卓然张开手让他看了看，手心手背都是空的。随后快速的在小孩耳朵上捞了一下，收回来，食指和拇指已经捏着刚才那枚铜钱。在小孩眼前晃了晃：“瞧，这不是吗？”
小孩顿时兴奋的拍着小手，说道：“好玩好玩，真好玩，你再变一个戏法吧。”
那妇人显然特别溺爱这孩子，眼见孩子跟卓然玩得高兴，不由得瞧向卓然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感激和欣喜。这时，卓然点的菜已经送上来了，一坛酒也送到了。
卓然对那妇人说道：“一起喝一杯，既然坐在一张桌上，也算缘分吧。”
黑包子也高兴的对那妇人说道：“对啊，公子仗义疏财。请咱们俩喝酒，也是缘分吧，喝一碗。”
妇人微微皱眉，看了看黑包子，似乎对他有些不喜。却对卓然点了点头，说：“我酒量不好，就喝一碗陪陪公子。”
黑包子也并不在意那女子似乎没对他有个笑脸，只要有酒喝他就心满意足了。赶紧伸手过去，抱着酒坛拍开泥封，倒了三碗酒，给自己倒的那一晚格外要满一些，几乎要从碗边溢出来了。
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哎呀，这坛子不好倒酒，多少都不好控制。”
将酒坛放好，趴下去凑着碗边哧溜喝了一口，居然喝去了将近一半。然后长长的松了口气，眨巴着嘴，似乎对酒的味道格外的感到清爽。
随后她才对卓然和那妇人说道：“嘿嘿，你们都喝。不好意思，我的酒碗太满，所以先喝了一口。”
说着又端起了酒碗对卓然说道：“公子，多谢你的美酒。我敬你一碗，先干为敬。”
没准等卓然有反应，他便一仰脖，将那一碗酒直接倒到嘴里去了。咂巴了一下嘴。
卓然品了品这酒，只能算一般，但是在一楼他不能喝得太好。不然就与他身份不符，容易引起别人注意，对他心生警惕，这样的话他探听消息就不顺溜了。
卓然端着碗对那妇人道：“来，喝酒。”
妇人浅浅抿了一口，便把酒碗放下了。小孩却对卓然说：“你再变个戏法呀。”
卓然眼看着小孩缠着自己变戏法，那说话的余地就没了。他眼珠一转，刚才进来的时候，发现门口有摆书摊的，书摊有各种各样的图书。其中就有小孩喜欢看的一些类似于现在的卡通的书，神话故事什么的。
于是便招手将伙计叫了过来，凑到他耳边低低说了几句。伙计答应，快步出去了，这时凉菜上来了，卓然招呼两人吃，那黑脸大汉却有些不好意思多吃菜，他的主要目的是冲着酒去的。但是卓然没喝干，他也不好意思眼睛只盯着那酒。
卓然说：“兄弟要喝尽管倒，我的酒量不是很好，不能陪你尽兴。你喝高兴就行，喝了再倒。”
黑包子大喜过望，赶紧伸手过去将那坛酒抱了过来，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碗。然后又给卓然和那妇人都加满了，端起来又是一口喝干了。两碗酒下肚，脸上微微泛红了，开始感觉到有些酒意，这才放慢了速度，也相信卓然不是开玩笑的，这酒还真就喝了还有。
这时伙计快步回来了，手里捧着三本图册。原来卓然让他去帮着买几本小孩喜欢看的图书去了，然后当然算在酒帐里头。他便捡了三个图册递给孩子说道：“这图册送给你。”
小孩顿时兴奋起来，那妇人显然没有多少钱给孩子买玩具或者图书，因此孩子用的是竹筒做的玩偶在玩。现在能看见三本崭新的生动有趣的图画，顿时眼睛放光，但是却不敢伸手过来接，可怜巴巴的望着妇人。
妇人则微微皱了皱眉，对卓然说道：“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们不能要。”
卓然立刻改口道：“我刚才说错了，是借给他看，待会儿他看完我还要看呢。我也喜欢看这种图画书的。”
妇人一听这话，似乎微微松了口气，说：“只是给我孩子看一看吗？”
“那当然，这三册书可是二十多文钱呢！”
妇人其实知道卓然根本不在乎这点钱，他既然能请素不相识的两人喝酒，特别是那一边搓脚丫子一边吃东西的苦力，便可知并不在乎钱。他之所以改口说借给孩子，完全是为自己考虑，免得自己有了顾虑不让孩子看。不由得对眼前这位书生善解人意颇为感激，点了点头说道：“多谢了！”
回头对着孩子说道：“既然借给你看你就看吧，只是别弄脏了。”
小孩赶紧答应，伸手过去，小心翼翼的接过了那三册书。把两册放在桌上，一册拿着聚精会神的看了起来。
这时桌上的菜陆续上来了，那黑包子只上来了一碗菜汤和两个炊饼，妇人则再没有其他的饭菜上来。看来她跟孩子就吃了一碗面，先让孩子吃饱了她再吃的。
于是卓然说道：“来来，大家一起吃。都说了，同在一桌就是缘分，吃吧。”
妇人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说了声谢，毕竟酒都喝人家的了，菜不吃也不会清高到哪去。于是她慢慢解下了脸上的黑巾，露出了一张俏丽的脸蛋。
卓然正夹着一个菜往嘴里送，不经意抬眼望去，顿时间呆住了。真是无巧不巧，眼前这少妇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