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宋-第8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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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酒虽然叫做酒，却与酒没有直接关系。是官职，属于高级官员，除了教育行政职能之外，还负责安排太子讲学，为皇帝提供典籍，管理图书等等职责，算得上是皇帝的贴身亲信，一般都是由才高八斗的学子，并得到皇帝信任器重之人才能执掌。
难怪这位祭酒坐在那儿金刀大马大刺刺的样子。卓然完全理解，身居如此高位，如果不拿点架子，那做官也就没意思了。
卓然瞧那两坛酒，想必是皇帝赏赐给他的。便拱手说道：“两坛酒差不多了吧！”
祭酒一听这话，不由得笑了笑说：“看样子你也是贪杯之人，我见你瞧见这两坛酒眼睛都在放光。正好老朽也喜欢喝两杯，酒量也还行。咱们初次见面，酒桌上聊事情更方便，酒宴已经摆下，这就上席吧。”
卓然说道：“还有旁人吗？”
“没有，今天要说些家事，所以不方便请旁人。若是今天的事谈成了，以后你想跟谁喝酒，老朽都可以把他请来。”
卓然心里笑了笑。心想，我想跟皇后娘娘喝酒，你能请来吗？
当下入了酒席，卓然坐主座。祭酒在主座相陪，而身边坐的夫人。卓然的另一侧则是焚香姑娘，小格子挨着她，总共五个人。一个小桌子，上面摆着成叠的菜碟，菜肴数量虽不算多，但还是很精美的。毕竟是开封府的驿站，开封府可是全天下第一知府，他的食堂做的不好的话，那是要闹大笑话的。
祭酒还带了两个贴身丫鬟来伺候，负责斟酒。祭酒拱手道：“杨捕头，咱们也算有缘。为缘分先喝一杯吧！”
卓然忙欠身说道：“是呀，在下能结识二老和焚香姑娘，也算是莫大的缘分。多谢了！”
说罢一饮而尽。
祭酒也一饮而尽，其他几个则浅尝一口便放下杯子。丫鬟重新斟满，卓然瞧了一眼，说：“这小杯子喝酒太不爽快，咱们要不换碗吧？喝的更畅快些。祭酒老爷觉得如何？”
祭酒微微皱眉。瞧了他一眼，说：“你平时喝酒都是用碗的吗？”
“是呀！家里没什么钱，打的都是淡的跟水似的白酒。所以拿碗来喝更爽快，一口一碗，用杯子不知道多少杯才有点感觉。莫不如用碗来得清爽，不过祭酒老爷你要是不愿意用碗，你用杯子也行。你年纪大了随意喝，我不强求。”
国子监祭酒又皱眉。心想，这话好像应该是我说的，怎么你倒反客为主了？他还是忍住了心中的不快，对丫鬟说道：“去，取个酒碗来。”
很快一个白瓷酒碗便送了过来。卓然瞧了一眼，皱了皱眉，对丫鬟说道：“这么小一个碗，换个大的。”
那丫鬟不做声，拿眼瞅着祭酒。
祭酒眉头锁得更紧了，半晌不说话。旁边的夫人赶紧赔笑说道：“那就换个大碗吧。杨捕头你喝酒可得慢点，这酒是官家赏赐的琼脂玉酿。酒劲大着呢！和普通的水酒不一样。这还是上次官家巡视国子监，对我们老爷管理有方很是赞赏，所以赏赐了这两坛酒。老爷都舍不得喝，今儿个跟杨捕头第一次见面。又是商谈儿女婚姻大事，故此才拿出来招待杨捕头的。”
卓然眨巴了一下嘴。撇了撇，说道：“真的是皇帝赏赐的酒？我觉得跟我们家村头小酒馆打出来的土白酒差不离嘛！莫不成官家逗你玩儿，拿土白酒故意说是琼脂佳酿给了你们？”
祭酒很是生气，将筷子重重拍到了桌上，正要发话，旁边的妇人赶紧扯了他的衣袖，朝女儿努努嘴。焚香满脸的哀求之色，似乎再让爹爹息怒。
祭酒这才忍住气，嘴里嘟哝了一声：“一看果然是做捕头的。不识好歹，没见过世面。”
他说话声音虽然很轻，正常情况下卓然是听不到的。但是卓然耳朵异常敏锐，哪有听不见的道理。当下不由心头微笑，实际上说这些话都是有目的的，他就是要让他老头不喜欢自己。
很快一个大海碗拿了过来。卓然捧着那碗瞧了瞧，说：“这才像话。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这才痛快。倒酒！”
丫鬟上前倒了半碗便停下了，卓然皱了皱眉说：“酒满敬人，你没听过吗？半碗酒那可是半心半意。”
国子监祭酒更是生气，吩咐丫鬟道：“倒满！我看他能喝多少。”
丫鬟倒满。卓然端起酒碗说道：“多谢盛情款待。在下敬诸位一杯，先干为敬了。”
说罢，顾不得其他人端酒杯，自己便先将那一碗酒都倒进了肚子里。然后将酒碗往桌上一放，瞪眼瞧着众人说：“喝酒啊！不给面子吗？”
祭酒气得脑袋冒青烟，这哪是跟他祭酒高官喝酒的样子？对方不过是个小捕快而已。就算是有点道行的道长，在自己这朝廷高官皇帝身边的人面前不该多点礼节吗？如此说话成何体统，简直就像跟他自己的狐朋狗友喝烂酒的架子，哪像是相亲。
眼看祭酒又要发怒，夫人赶紧扯了他一把，低声说道：“你就迁就点吧，他只怕没读过什么书，不是那种知书达理的人。咱们闺女看上了也没办法，凡事忍耐，从长计议。”
祭酒缓缓点头，抬起头来，脸上也是笑意。说道：“杨道长果然好酒量。老朽可比不得，只能饮一杯作陪了。”
说吧，便把自己一杯酒喝了。其他几个也都喝了半杯，小格子实在忍不住了。起身走到卓然身边，端着杯酒说：“杨道长，我敬你一杯。”
说着，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说道：“你干嘛呢？想捣乱是不是？我知道你想干啥。我警告你，你再这样捣乱，我就把你跟我嫂子的事告诉我哥，有你好看的。”
卓然翻了翻眼皮瞧了瞧妹妹一眼，心想这小妮子倒不是傻子，马上就猜到自己是故意损毁形象，好让祭酒不喜欢自己，看来这一招不灵，再这样下去会被这妮子坏事的，得换个方法。于是微笑道：“我听你的。不过我喜欢喝酒，多喝几杯行不行？”
“你喝多少都行，只要你能喝。但是不许说话没礼貌，你不是那种人，我看得出来。”
第1221章 偷袭（）
卓然咧嘴笑了笑，说：“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无钱明日忧。好，喝酒，多谢姑娘！”
小格子不知道卓然酒量有多少，不过见他喝得如此爽快，气定神闲，倒是惊讶之下有些佩服，说：“你悠着点儿。你要想喝，改明儿我哥回来了叫他陪你喝，他酒量比你强。你跟国子监喝这么多酒，喝醉了怎么说话？每次只能喝半碗。”
卓然又斜眼瞧着她低声道：“半碗哪够啊？要不我拿这么大碗干啥？”
“我不管，你不听我的我就告诉我哥。”
卓然无奈，耸了耸肩。说道：“好吧！你说了算。”
小格子这才满意的端着杯子浅尝了一口，回到座位。祭酒夫人见小格子过去跟卓然咬耳朵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什么。但从她的神情猜测，应该是在劝对方不要烂酒说话，周全礼貌些。便向小格子投去了感激的一眼。
焚香也赶紧起来，端了酒杯来到了卓然身边。福礼说道：“杨大哥，我敬你一杯！多谢你替我驱除噩梦。小妹感激不已！”
卓然眼见小格子瞪眼瞧着他，微微笑了笑。也起身拱手还礼，说道：“姑娘客气了，那都是我们学道之人应尽的义务。本来驱邪抓鬼就是分内之事，不用谢的。”
说罢，端起酒碗就喝，咚咚咚喝到一半的时候，从碗的边缘便看见小格子面若冰霜的盯着他。赶紧打住，擦了一把嘴，讪讪笑了笑说：“我喝半碗吧！别喝醉了。”
小格子紧绷的脸这才稍稍放松了些。焚香嫣然一笑说：“公子多爱惜身体。”
祭酒招呼卓然吃菜。随后饶有趣味的说道：“杨道长道法高深，能驱邪抓鬼，为小女驱除梦魇，实在很感激。不知道道长是哪门哪派，尊师是何人？”
卓然摇头说：“师尊吩咐不能说他的名讳，所以还请见谅。至于道术门派，也不足为外人道，寻常而已。”
祭酒摇了摇头说：“如果只是抓鬼，很多大人都会。但是能将鬼真正从阴曹地府召唤出来，这本事没有几个人会，至少据老朽所知，就只有杨道长你真正有这本事。因为是小女和卓姑娘他们亲眼所见，吓了个半死，我相信小女所说绝不是幻境。因此老朽才觉得你是真有本事之人，虽然只是一个小小捕快，但既然有这等真本事，配小女倒也是配得的。”
“所以老朽才同意这门婚事。但是老朽有个不请之情，想必她们已经告诉你了。可能说的不够准确，使得公子有些误会，所以老朽想在酒桌子上再解释一下。希望道长能够仔细斟酌，不急于做决定。你看如何？”
卓然嘴里嚼着一块肥肥的猪蹄肉，费力地吞了下去，一抹嘴，油晃晃的，也不擦，拱手说道：“行啊！大老爷您说吧。”
国子监见他言谈举止似乎不像刚才那样张狂，心情稍稍平和了些。说道：“我家宅院比较大，虽比不得卓姑娘他们的太师府，但是也还是不错的。宅院中就我夫妻二人和一些家人，人也不多，显得空空荡荡的。”
“我听闻道长你刚刚从黄龙县调到京城，还没有置办宅院。所以我便想到这一招，你们成亲之后，莫不如就住在我老宅中，分一个单独的院子给你们。你们若不想共一个大门，也没问题。那宅院有一个侧门，可以从侧门进出，这样实际上就是两家人了，只是一套院子而已。这是为了你们省心方便，不知道长意下如何？”
卓然皱了皱眉，说道：“这件事我前面说了，恕难从命。我既然有本事娶妻，就有本事养活。我实在不想让人说我倒插门，吃白饭。很抱歉，我说话直白，希望大老爷见谅。”
这番回答之前已经转达了祭酒，他当然已经知道这个答案，所以并不吃惊。只是有些尴尬，便摇摇头摆手说道：“无妨。今天我们是打开窗户说亮话，有什么尽管说。”
“刚才道长所说老朽完全可以理解。若是这样也无妨，只要你们能够自己置办产业，有一个容身之所。不至于小女太过委屈，那你们自己另外住在你们买的房舍里也是可以的。如果需要，我可以提供一些钱财。”
卓然马上摆手说：“不必。还是那句话，有本事我自己买，没本事就别娶妻，娶了就得给人一个安身之地。否则男子汉大丈夫，愧立于天地。”
祭酒听这话不由赞赏，挑着大拇指说道：“好，这话说的慷慨。老朽很喜欢，既是如此，就听从道长的。”
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卓然有些发懵，他以为国子监祭酒这么高的官，把女儿嫁给捕快本来就是颇为不快了，加上这个古怪又有些言辞失礼，又断然拒绝他倒插门的要求，肯定不会放弃这个要求的。因为这在很多人看来那是天经地义的，其实也是有好处的。
没想到三句两句他竟然放弃了，一切听从自己。就好像生怕他闺女嫁不出去，死活要赖在自己身上似的。不由得心头苦笑，瞧向焚香。焚香已经是满脸欢喜，羞红满腮，看来她也想不到父亲居然这么轻易的就让步了，喜不自胜。
眼看自己的婚姻大事有了着落。跟小格子两人对视了一眼，小格子捅了捅她的腰，低声说：“这下好了，看那家伙还有什么说辞？”
说着狠狠望了卓然一眼。
卓然无奈的笑了笑，话说开了，后面酒就好喝了。国子监祭酒的酒量倒还是不错的，但是见卓然海碗喝，他就不敢硬拼了。不过卓然只能喝一半，便索性换成小瓷碗，他这才稍稍放心。于是放开酒量跟卓然你一杯我一碗喝了起来。
其他几个人则是浅尝即止的作陪，不时说笑。酒席上国子监祭酒高谈阔论，谈的都是国子监的一些事。同时又问了卓然的家人，以及一些关于道法的事。
对于家人，卓然说的很含糊。而对于道家，他倒是眉飞色舞的说的很高兴。说的都是一些当年逍遥子告诉他的一些道家的基本常识，他拿当宝一样显摆。但是国子监祭酒身为专门管教育的掌印官，其中的道教典籍也是收藏了不少，也读过不少。这么肤浅的东西他如何会不知道呢？
只有卓然才会当它是宝，但是他却不敢心存轻视。因为人家说的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动起手来那可是有真家伙。能把鬼真的招来的，那些说的很漂亮的人，得到所谓道家高人，又有几个能真正做到这一点？这就是祭酒对卓然忌惮的原因。
很快两坛子酒都喝了个干净，其中一大半都是卓然喝的。喝到最后卓然已经有些站不稳了，摇摇晃晃的。眼睛眯着，有时还打个干呕，慌得焚香和小格子几次低声说让他别再喝了。
他却醉醺醺的说酒逢知己千杯少。今日见到国子监祭酒，有这样的福分哪有不喝之理？祭酒的夫人则微笑说没事，喝醉了回去就睡。反正就在驿站里头喝，楼上就是屋子，也不用担心。
于是乎那两坛酒便喝光了，卓然都有些坐不稳了，两个丫鬟搀扶着他，祭酒也有些喝大了，舌头都捋不直了。说道：“不错，你酒量很是不错。今天酒少了，赶明儿我拿三坛，喝个高兴。”
夫人赶紧招呼把卓然送回屋去，卓然便摇摇晃晃，却坚持说没事。让先送他们回家，不然怎么可能让长辈返来照顾自己呢？一定要送他们先上马车，这才回房休息。祭酒夫妻架不住他如此坚持，只好同意了。
祭酒把驿站的驿丞叫来，叮嘱说叫两个伙计好生服侍道长。驿丞满口答应。祭酒这才与卓然告辞，一家人分别上了马车。卓然送到门口，手扶门柱，两个驿站伙计在旁边搀扶着卓然。大着舌头挥手作别，将祭酒一家人和小格子送走，他这才蹒跚着在伙计搀扶下回到自己房里。
卓然立刻便在马桶吐了起来，吐完之后四仰八叉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两个伙计端了一盆清水放在床边，给他沏了一壶茶放在床头。免得半夜渴了找水喝，这才搭上房门回去了。
夜半时分。
卓然窗外忽然出现了一道黑影。那人伸出手指，轻轻蘸了口水，捅破了窗户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