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海殇-第2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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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须唤醒它!让东方大国清醒的看到这个世界,认识到自己的不足!
而唤醒它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它真正感受到危机!感受到来自外界的压力和疼痛!
如果因此会带来战争、牺牲和痛苦,那我只能说这是必须要经历的过程,不是今天,就是明天,终归是躲不过去的!
东方博览会举办的很成功,伦敦、阿姆斯特丹和哥本哈根三场举办完毕后,在整个欧洲都带来了巨大的震动和影响。
丝绸,瓷器,刺绣,木艺,茶叶,美酒,美食,戏剧,书籍,技术,思想。我带给了欧洲能带来的一切!
在三国朝野上下增知强闻、更好的享受来自东方文明的产品和实惠的同时,三个举办国也因为税收和分成赚的盆满钵满。
这让明朝的声望在欧洲一时无两!人人都向往那片神奇的、富饶的土地,不同的人更是抱着不同的向往,不同的思考。
其结果就是不少国家都表示,希望我们能够增加博览会的场次,当然更关键的是邀请美利坚商会和我本人能够到他们的国家去召开博览会,带给他们更多的商机才是最主要的。
其中甚至包括西班牙——和我敌对许久的西班牙。
这充分说明,在巨大的经济利益面前,什么面子,什么尊严,什么仇恨,那都是浮云。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所以经过深思熟虑,能赚的钱为什么不赚?但是,由于西班牙人贪婪成性,为了防止他们见钱眼开、贪墨我的财物,我对西班牙提出了一个额外的要求。
缴纳保证金。
当然,不是交给我,而是交由第三方法国代管,如果西班牙人违约,那么保证金归我。
西班牙人开始不愿答应,但是现实就是在强势卖方市场的情况下,他们没有选择。
最终,我们达成了保证五万五千金币的协议。保证金由法国王室代为保管,无论最后这笔钱是归我还是归还西班牙,他们都将从中抽取五千金币的手续费。
作为中间人的自然是我的朋友——法国王储亨利。为了洽谈此事,同时也因为要在巴黎再开一场博览会,晚秋时节,我在落满枫叶的香舍丽舍宫见到了他。
比起两年前,这位来自纳瓦拉的亨利明显成熟了不少,但这位以随性出名的未来法国国王,他的微笑中却带着无奈,只是一个劲儿频频向我敬酒。
他是在求醉,我的感觉是如此。
“嗨,亨利,我的朋友,酒是喝不完的。”我放下酒杯,微笑着道:“比起喝酒,我更关心的是你的忧愁,你不想说说吗?”
亨利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摇摇头,又大大的灌了一口酒,抹了抹嘴角的酒,方才嘶哑着声音道:“孙!我的挚友!我不是不想说,而是……而是确实无可奈何。”
我端起酒杯,又和他碰了一下,方才轻笑着道:“我从明朝出身,到如今出海已有两年多。在这个阶段里,有无数人想要我的命,我却依然过得很好!”
亨利的眼睛里露出一丝精光,盯着我等我继续说下去。
我凝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做到这一切,靠的就是争取二字!”
亨利捏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着,良久才低声道:“前途,爱情,自由,我什么都没有!我的朋友,我也想争取,但是……”
我默默地不做声,等着他继续说。亨利进入了自己的情绪,在酒精的作用下喃喃的说着。
“我的父亲、母亲,不管从哪个角度讲,都和瓦卢瓦王室存在着姻亲关系。我和已经死去的弗朗索瓦,查理九世、亨利三世都是表亲,亨利三世后继无子,我是最有力的继承人”。
“玛格丽特是个好女人,也是人人仰慕的美女,但是我和她没有什么共同语言。而我的岳母——凯瑟琳·德·美第奇,又是个太有野心的女人。”
“她摄政的这些年,现在的国王亨利三世完全处在她的控制之下,更不要说我——一个毫无实权的王储,可以说是完全找不到存在的价值。”
“可是我又不甘心!我虽然是胡格诺派,但我对法国的热爱并不比任何一个天主教*徒少!为什么就因为这样的原因,我就要成为被排挤的异类!就要处处受制呢?”
“我想要让法国真正站起来!让每个法国农民的锅里都有一只鸡!可是……可是希望太渺茫了……”
“太难了!我的朋友,太难了!你帮不了我的。”
他喃喃的说着,端起酒杯又给自己咕咚咕咚灌了几口,还要喝的时候,我却一把按在了酒壶上!
亨利茫然的抬起头看着我,不知道我要干嘛。他对我这位救命恩人印象很好,也充分相信我的实力,却依然对我能够帮助他不抱希望。
“在华夏,从古到今,大多数君王都出自草莽。比如当今大明朝的太祖朱元璋,就是一个草莽出身的皇帝。”
我看了亨利一眼,他在听,我便继续道:“他从小家穷,连饭都吃不起。在鞑靼人的奴役下,家人全部离散逃亡,他从小给人放牛,做苦工,吃顿饱饭是他最大的愿望。”
“后来,他当过和尚,嗯……就是僧侣,这也是为了生存。后来又投靠了义军,就是革*命*党,经过几十年的努力,最后彻底赶走了鞑靼人,统一了比法国大十倍的明朝!”
说着,我端着酒杯,面带十分戏谑的笑容对着亨利道:“比起他而言,你拥有着几乎一切!你的起点是明朝初代皇帝做梦都不敢想的!比起他,你什么不不缺,唯独缺少的就是……”
“勇气!”
这个词汇,就像重锤砸在了亨利的心头之上!他有些呆滞的看着我,口中低声重复着这个词。
良久,亨利再次看向了我,眼神中恢复了一些神采,开口问道:“你的意思是……我该拼搏一次?对吗?我的朋友?”
我笑而不语。亨利换了个姿势,把双肘架在桌面上,身体重心前压,低声问道:“你觉得我能行?”
我哼了一声方道:“不然你以为我喜欢浪费时间吗?”
亨利追问道:“我岳母……美第奇,怎么过她这一关?”
我沉声道:“她终究是外人,名不正则言不顺,等到时机到来,这个问题一定迎刃而解。”
亨利一愣,随即又问:“那教*派呢?我是胡格诺派!我的战友、朋友为了信仰*自由流了无数的血!难道我要背叛他们的牺牲吗?”
我冷冷的看着他道:“没有话语权,你不过是一个寒号鸟般的胡格诺派可怜虫!只有站在制高点,才能让你的意志得到贯彻!”
不等他回答,我提起酒瓶接着道:“酒瓶里装着红酒还是啤酒,别人并不知道,重要的是标签上写着什么,这就足够了!”
亨利沉吟道:“你的意思是……我假装改信天主教?这……这比起被驱逐到比利牛斯山孤老终生,似乎也并不太难接受。”
亨利狠狠喝了一杯酒,似乎提起了勇气,却问了我最后一个问题:“可是,最大的问题是,亨利三世还十分年轻,我一定能耗过他吗?”
说到这里,他又有些颓然的倒了一杯酒,端起来,却没喝,而是等着我的回答,双目十分焦灼。
我淡淡的笑了一声,轻轻拿起酒瓶,低声缓缓的道:“人的一口气,佛的一柱香。对于志在必得的至尊位置而言,人的生命,太脆弱了!”
“啪”!亨利手中的酒杯滑落到地上,而他的手依旧在颤抖!良久他才用含糊不清的声音问道:“你是说……行刺!?”
我再次笑而不语。房间里的空气稠的仿佛化不开的沥青,再也没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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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3。磨人的佑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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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时间转眼到了一五八六年。
法国和西班牙的东方博览会开展的很成功,我们收获了大量的人气和收入。同时,亨利的计划也在有条不紊的展开。
他公开对外宣称,自己将改信天主教,同时保持开明的宗教*政策,致力于天主教与新教之间的和平共处。
这一声明立即获得了法国上下一片欢迎与赞誉,再加上他成功的引进东方博览会,使巴黎的财政收入超收了一个季度的份额,给法国疲软的经济注入了一针强心剂,也令人们交口称赞。
但是仅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一切还为时尚早,亨利需要面对的首先是自己根基薄弱的问题。即使此时给他机会,他的强势岳母美第奇也会继续摄政,直到将他盘剥干净!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潜伏、忍耐、积蓄力量。趁着自己藏在幕后的阶段寻找更多盟友,让自己更加强大起来。
而我自然是回到了伦敦,这段时间里,给我最大惊喜的竟然是一个我完全没有料到的人——张佑熙。
这个年轻的姑娘和格里斯卡、克劳德一起,在短短的不到一年时间里就将我当初的投入翻了一番!
在阿姆斯特丹,我见到了意气风发的张佑熙。
一个人什么时候最意气风发?答案大多是事业有成。此时的张佑熙就充分说明了这个问题。
“启蓝!你来的正好,我们正准备向一支荷兰商船队投资,他们想去远东进行贸易。”张佑熙拉着我的胳膊,开心的道。
“最近欧洲的远东贸易量上升了百分之三百,这都是启蓝你搞得博览会的功劳!我们这次的投资稳赚不赔的,预计利润在五成以上呢!”
说这些的时候,张佑熙的脸上几乎在放光!在那一瞬间,我几乎看到当初我初到京师之时、二叔祖向我讲解一条鞭法时的情景。
我不由得竟然痴了,有些呆滞的看着面前的姑娘,虎父无犬女,古人诚不我欺!
见我一直不说话,张佑熙歪着头纳闷道:“启蓝,你在想什么?听到我说什么了吗?”
我摇头苦笑道:“当然在听。我是在想,你和你父亲真像!我刚才几乎认为自己在听二叔祖教诲呢。”
张佑熙听到我的这句话,缓缓的出了一口气,目光十分复杂的看着我,良久才忽然道:“谢谢你!启蓝!”
我不由地哑然失笑道:“你说这个干什么?我做这些可不是为了让你心存感激。”
张佑熙微微一笑道:“启蓝,陪我去走走吧!”说着也不等我回答,带头就往城外走去。
我能说什么?面对这位比我还小一些的“小表姑”的邀请,我只能无奈相随。
我们一路走到城外,如火的夕阳,旷野上的风车,被染的一片火红的、无边无际的郁金香!
长期在海上,我被这仿佛油画的美景完全吸引了!一瞬间,我只觉得自己仿佛身处画里,陶陶然而不知身在何处。
“荷兰这个国家,没有优越的地理条件,也没有丰富的矿产资源,但是,此时的他们却逐渐走到了世界的最前列!”张佑熙忽然开口道。
我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就那么跟着她,静静的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她又往前走了几步,似乎有些累了,便在一棵大榕树下面缓缓坐了下来,很舒服的往树上一靠,一副小熊到家了的表情。
我无奈的摇摇头,紧挨着她坐了下来。
佑熙甩了甩头发,接着道:“大明朝地大物博,幅员万里,但是却囿于内斗而无法自拔。不是你折腾我,就是我陷害你。比之于荷兰的绝地求生、奋发有为,实在是差的太远了!”
尽管我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但却依然点头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古人诚不我欺!”
佑熙嗯嗯两声,望着我带着古怪的笑意道:“我自父亲亡故后随你出海,其实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我也看向她的方向,夕阳正好在她的轮廓上镀了一层金边,那长发飘飘的样子简直宛若女神!
不由得我的脸红了红,清了清嗓子方才问道:“什么问题?”
佑熙哼哼笑了两声,轻声道:“我父亲一世为官,位极人臣,临了也不知道急流勇退的道理。那么你呢?启蓝,这样跑出来你后悔吗?”
我不由得有些愕然,还没回答,却听佑熙继续问道:“父亲在世时曾说过:启蓝有经天纬地之才,可惜志不在此,常怀去心,实不知其何所虑也。”
我不由得哑然失笑,她也跟着笑了起来,继续道:“所以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事情会如此?毕竟当时我父亲如日中天,在朝中说一不二,人人唯恐攀附不及,为何你却独存去志呢?”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便笑而不语,做了个掐指而算的动作。
佑熙顿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推了我一下才道:“别闹!我是认真的!父亲常说,他认为能迟早继承他的衣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真的不后悔吗?”
我哈哈笑了几声,从身边捡起一块小石头,用力扔了出去,才嗤笑着道:“你一个小孩子家,懂得什么?”
佑熙不依的皱起眉头道:“你不也就大我一点儿?我是认真的,你怎么知道的?又是怎么舍得的呢?”
我定定看了她一眼,方才扭回头,望着远方的大坝轻声道:“生而为人,自当有自己的坚持和追求。我在大明的追求,便是帮助二叔祖完成他的理想。”
佑熙嗯了一声,插话道:“可是,你又是怎么知道父亲一定会中道崩殂的呢?毕竟他才不到六十,也从未现出败像。”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于是绕开不答道:“我的追求向来不在庙堂之上。别说是位极人臣,就算是荣登九五,也并非我的愿望和初衷啊!”
佑熙眼中光彩闪动,却追问道:“那你的追求到底是什么?你不求权,似乎也不是为了求财,你到底想要什么?我看不懂你,别告诉我你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许骗人!”说完,定定的看着沉默的我。
“我想要自由!”我忽然答道:“这一辈子,我只想活成我自己!不为别人,不要仇恨,也不求闻达。我只希望,经过自己的努力,让自己无悔此生!仅此而已。”
佑熙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半天方才微笑道:“说了半天,你还是在回避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