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袍-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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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背受伤?顾不得护主自己的身前,趁着他吃痛之时,爬出了木桶,大病初愈,即便是这样简单的动作也让她大口喘气。站在桶外,看着他吃痛,走上前去查看他背后的伤口。
推着他的身子,沿着脖颈往下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口子,足有她的手臂一般长,深可见骨,流着涓涓的鲜血,那嫣红刺目,他略显苍白的面容上勾起淡淡的轻笑,“吓到你了?”
吓到到不至于,那道新伤的旁边,还有一道老伤,看似也是受伤不久,刚长出粉嫩的新肉。抬起手,指尖微微的碰触那道伤口的周围,他的身子随之一颤,“赫连清崎,是不是很疼?”
战无不胜的神也会有生病的时候,她整个人的思绪还徘徊在他那受伤的后背上,只见他趴在软榻上,后背已经在御医的照料下包扎好,此刻正安静的睡着,伸手探去,滚烫的额头还是让她微微的不安。
本身便会一些医术,吩咐小宫女端来了一壶烈酒,将棉布浸泡在其中,小心的擦拭着他的身子,反复几次,身上早已被汗水打湿。软榻上的人呼吸均匀,干裂的嘴皮上皱起了一层的薄皮,脸上是不自然的红晕。
一夜未眠,鸡鸣时刻前才因为困意来袭,依靠在软榻边上睡着了。
梦中之人幽幽的醒来,入目便是她疲倦的脸颊,睡的正是香甜。
再次醒来,自己不知何时正蜷缩在他的怀中,头顶是他温润的气息。身子一僵,回忆着这是怎么回事。“还不起来为朕准备午膳,你就这么狠心的想要饿死朕?”
一下子离开他的怀中,站起身,挑眉瞪着他,“有本事自己弄。”
无极,养心殿内。
殿内一片寂静,垂首专心致志批阅奏折的男子头也没抬的轻声喊起,“青婴,你来看看这份奏折。”话一出,才惊觉口中之人早已离开许久,那一日不正是他自己眼睁睁的看着她靠在那人的怀中,离开了自己,本该能阻拦这一切发生的他,却因为要避免两国之间的纷争,明明所知他所言是假,还是一味的让自己去相信。
如今,斯人已经离开一月有余,各方传来的消息,只知她跟随赫连清崎征战西昌,那句帝后情深,还是让他心痛难耐。本该举行的封后大典也借故推辞延期,对外只说,新后病重。
那份难忍的思念没日没夜的在提醒着他,那一抹身影就此再也不会归来,夜青婴的傲骨是不允许她低下高傲的头,一切都是他一个人愿意相信。
“皇上,春芽姑娘想要见你。”小春子的声音打碎了他的思绪,微蹙起眉,略显不耐的抬起头。
“让她进来吧。”
殿门被打开,天色早已暗了下来,从外面走进来一个清秀的女孩,似是比一般十一二岁的女孩子要成熟了许多,秀美的面容上以隐约看到了精致。敛起脸上的不快,他微微一笑,“今日怎么有空来看皇帝哥哥?”
第五十五章 前程往事竟如此(一)()
晃着小巧的身子,一脸笑意的站在殿内,“皇帝哥哥,今日我做了一件事,定能让你高兴。”
“哦?什么事情能让朕高兴?”心中疑惑,料想着便是小孩子的一些玩意,也不足为奇,面上还是表示出一副很好奇的样子,静静的等候着她解开疑惑。
“皇帝哥哥,春芽看着您一日一日的思念着夜青婴,所以,擅自将有关于她的所有东西烧毁了,只为了你能忘记她,包括那件凰袍。”精巧的小脸上笑意不减,童声缭绕在整个大殿内。
片刻之后,他脸上的笑意还未及时敛起,整个人已经站起身,大步走到殿内的春芽面前,抓住她的双肩,“谁让你碰她的东西的?谁让你碰的?恃宠而骄是不是?若不是她,你真以为朕会如此的歉疚你?滚,滚出朕的视线。”
一向温润的人此刻爆发出滔天的怒火,手中的力度是从未有过的沉重,几乎将她瘦小的肩胛骨扭断,手中一甩,不管不顾身后孩童的哭喊声,一路朝着幽兰殿飞奔,几度施展着轻功,只为能尽快赶到那里。
殿外的院门紧锁着,是他那一日下令关闭的,门外并没有人把守,因此她才可以肆无忌惮的走进去,销毁了青婴所有的相关的东西。推开那扇门,吱的一声,那扇门被缓缓的打开。一股浓烈的焦灼味像是破除牢笼的怪兽一般,向他袭来。脚下的步子越发的换忙,似是不相信本该还能期盼的那份熟悉,就在此刻,烟消云散。
院中的青石地上,一堆燃烧殆尽的废弃物,还燃着袅袅的青烟,像是她最后的期许,在等待着他最后的送别。金丝衣袍的衣角还残存在废墟之中没有燃烧殆尽,像是唯一的希望,奋不顾身的跑上前,从废墟中拿出那唯一的一点残存,目光清然的看着掌心之中的残余,究竟是他的无情,他的顾虑,亲手毁灭了唾手可得的幸福。
天空下起了毛毛细雨,初冬的雨寒冷而又绵长,敲打在他的身上,他的掌心,冰冷刺骨,却不及失去她来的更加刺骨,一种灼痛,刺伤的不仅仅是他的心,还有他日后没日没夜的思念。
缓缓的起身,朝着她一直留念的殿中走去,一切都不复存在,所有都是没有温度的陌生,是恨,却是自己一手造成,是恨,确因这肮脏的皇宫,是恨,只因他是一国之君。
猛然从睡梦中惊醒,轻拭着脸颊,一片湿润,竟然在睡梦中哭醒了。侧目看去,不远处的软榻上,他依旧熟睡着,发出微弱的鼾声。再度躺在榻上,却全无睡意。
天还未亮,那边的软榻上便有了动静,发出一阵阵悉悉索索的穿衣声,和铠甲沉重的撞击声,“这么早,你的伤还没有好,要去哪?”
他一怔,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去操练一下,昨日休息了一天,整个人都懒了。”
“哪也不许去,你可知你身后的伤势有多重?旧伤刚好,新伤又加,你当真以为你是神?”坐起身,看着他面上的尴尬,走上前,夺去他手中的还未穿好的铠甲,“你因为我受的伤,我只是不想亏欠你。”
乖乖的听话爬回了软榻上,目光随着她转动。洗漱完毕,又端着温水为他擦洗,不由得嘴角上扬,“夜青婴,原来,你不说话,不生气的时候,可以这么美。”
停下手中的动作,眨巴着眼睛看着他,淡淡的一笑,“赫连清崎,你不说话,不吭声,不无耻的时候,我还是很喜欢的。”
对面的人一顿,笑意在脸庞上弥漫。伤势好的很快,因为她精心的照顾,闲暇时,她会将积攒的奏折给他打开,依次排列好,分出来轻重,却从未说出一句半句跟奏折有关的事。
她的淡漠始终是他心中所喜欢的,不言不语,却又将每一件事办的很贴切,很到位。
西昌因为前一次誓死抵抗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当他们还沉浸在一片祥和之气时,又岂会想到太渊的虎狼之师能如此之快的赶来。她好奇的是,几国之间一向都有一些密探走动,西昌也一定不会傻到没有派人前去太渊,可是他们是如何避开了那些密探,大张旗鼓的前来西昌?
“他们派来的人,我们们事先就知道,nǎ里还容得他们回去禀报,全部在出行前一夜活埋了。”口气淡薄的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没有因为那数条人命感到不适。
冷冷哼了一声,转眸做着自己手中的事。
“楼澈的母妃,叫顾瑶,是我太渊之人,亦是我的姑姑。在太渊,她叫赫连瑶,她的妹妹叫顾清,也是我的姑姑,在太渊叫赫连清,是楼然的母妃,他们爱着同一个人,便是无极的天禧帝楼东临。”一语道破那个未知帝皇妃的秘密,她还是因为这样的复杂关系而感到吃惊,想到了很多,却惟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种情况。
猛然惊起,抬眸看着他淡然的面孔,“那么就是说,你和楼澈是远亲,你是他的表兄?”
微微的点点头。一切竟是这样的,怪不得沈璃月会认识他,怪不得他可以在无极的皇宫内面见女眷,天禧帝知道,沈家知道,唯独楼澈与楼然不知道,这就是帝皇妃与德妃最大的秘密,天禧帝不愿意重用这两个皇子,就是生怕有一天,他们知道了一切,会反,会为各自的母妃报仇。
“楼澈不知,楼然却知道的一清二楚,天禧帝的死不是楼英所为,全是楼然一手造成,两位姑姑的死,只因天禧帝的怀疑,因此,楼然恨他便是理所当然,是他亲手夺去了姑姑的命,当父皇知晓一切时,什么都晚了,所有的证据都被毁灭了,知道这一切,还是我从楼然那里知晓的。”一件件事攒连起来,竟将青婴震撼的无言以对,事情根本不是她所想的那般简单,并不是无极的事,而是牵扯着两国之间的一个秘密。
第五十六章 前程往事竟如此(二)()
心中的那份惶恐与担忧在那张清秀的面容上一览无遗,整个人都被影响的魂不守舍。
“你大可不必因此而扰乱了自己的心思,那是上一代的事情,与我们们的关系不大,不过,似乎楼澈一直为姑姑的死耿耿于怀。”趴在软榻上,双眸平静无波,看着她脸上渐渐浮起的忧伤,不禁摇摇头。
“还需你将此事守口如瓶,楼然既然不说,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我想,他可能会觉得,楼澈若是知道此中的关系,定会勃然大怒。”口中所说,却和心中所想不同,楼然一定知道更多的事情,才刻意将此事隐瞒。
后背的那两道醒目的伤,在她眼中,一种是讽刺,一种便是愧疚,心中明知不可能对他有太多的心思,可一次次的因她而受伤,带给她的,便是一次次的愧疚,看着他不动声色的把玩着手中的一块玉佩,“这玉真好看。”
“母亲临终前留下的,从小便在我的身上,”眼眸里闪着幽亮的光,葱白的指尖轻轻的摩挲着,青婴站在一旁,这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打量他。与楼澈不同,赫连清崎似乎从内到外都是淡淡凉凉的,眼眸里总是太过的平静,淡定到让旁人惊慌,甚至畏惧。刀刻般俊美的脸庞,不时常展露笑容,可任谁看到了那嘴角扬起的笑意,都会深陷其中。
片刻的愣神引起了他的注视,“夜青婴,你在走神。”
西昌经过上一次的溃败似乎在那一刻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太渊的此次进攻并非是偶然,而是蓄谋已久,他们根本无法招架,特别的是,赫连清崎御驾亲征,势必要将他们一举歼灭,因为,他从未打过败仗,他是太渊的神,从未败过的战神。
一封烫金的帖子被一个侍卫送进来,青婴伸手接住,放到了他的身边。正在假寐的赫连清崎微微挑眉,“不打开帮我看看?”
转身打开那张帖子,粗略的扫视了一遍,“上面说,他们愿意割地,愿意无偿的进贡,只求一保西昌的江山。”挑眉看着软榻上的人,依旧是那个姿势,淡定的让人无法看清他内心的想法。
片刻之后,他突然轻笑起来,“割地进贡?前有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后有刘邦退出咸阳让位项羽,他西昌真以为我赫连清崎只知打仗,不知晓这天下局势?放虎归山,只会给自己惹来麻烦。”
青婴敛起眸中的诧异,轻叹一口气,“你做主便好,这些朝堂之事,我根本不懂。”
“将我所说回复于西昌来使。”口气显得很愉悦,青婴身子一怔,将帖子放到了他后背未受伤之处。
“赫连清崎,别得寸进尺。”
熄灭了红烛,营帐内一片漆黑和寂静。她睁着眼睛,没有一丝的睡意,不远处,他躁动的翻转着身子。“夜青婴,你过来,我身后痒。”
坐起身,将大氅披在身上,来到他的软榻边坐下,伸手在他所说之处轻轻的挠着痒痒。气氛中有一丝的暧昧,突感身旁之人的身子微微的颤抖,心中一慌,“你,你怎么了?是不是我碰到你的伤口了?”黑灯瞎火之际,根本无法看清楚此刻他究竟如何。
身旁之人不吭声,一只手却将她的手牢牢抓住,“夜青婴,此生,你若是能一直在我身边,我定不负你。”
抽回手,强自镇定的起身,“答应你便是,以后别用这样笨拙的借口跟我表白。”心还是会痛,即便已经一次次的提醒自己,即便已经对眼前的人放下了所有的戒心,更是试着去关心他,可那道刺,那道不言而喻的痛,始终伴随在她的左右。
战鼓震天,将士整装待发,伤刚有所好转,他便迫不及待的再度与众位将士进行操练。连日来的照顾,青婴早已身心疲惫,一时间竟睡过了头,一睁眼,早已看不到软榻上的人。面上微怒,这人真不知好歹,伤还未好便这般着急的要出门。
这心头上起了怒气,穿好衣衫,也不等候着宫女端来热水,自己打来了水,洗漱完毕,迎着清晨的冷风,朝着校场走去。凛冽的寒风刺骨,这才刚刚初冬而已,竟是这般的寒冷。
校场内,赫连清崎清冷的目光看着周围专心操练的将士,时不时的指点一二。她在众人目瞪口呆的眼光下,一路直行,朝着赫连清崎走去,伸手拉住他的铠甲,目光里透着冷光,带着丝丝的怒气,“赫连清崎,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嘎嘣一声,一名士卒手中的长枪掉在了地上,却丝毫没有影响此刻校场内更为惊恐的场面。只见他缓缓的转身,狭长的双眸微眯着,将身后之人上下打量了一番,众人纷纷在心中揣测着,接下来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
淡定高傲的抬头看着他,无所畏惧的对视着他一双狭眸。
“我就是出来走走而已,回去,现在就回去。”面上一沉,冷着脸拉住她的手,众目睽睽之下,这位太渊的帝君,竟是如此淡然的拉着他们的皇后娘娘离开。
对于这个来无影去无踪的皇后,他们还是不太了解,不过单凭刚才的举动,便知,此女不好对付。
像是一个小孩子犯了错被长辈发现,此刻的赫连清崎便是如此,静静的趴在了软榻上,身后的人正小心翼翼的给他上药,一边还要听着她的训斥:“再有一次,我便不会再照顾你。”
夙夜忧思,饮酒愁更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