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暑山庄外传-第1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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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所有的人——包括老鞋匠本人都一声惊呼！
阿佳妮倒不以为然。
吉祥不敢怠慢，急忙掏出一百两银子放到老鞋匠的鞋箱子里，并啪地替他合上箱盖：“老爷子，您算捡着了！今儿个就别干啦——回去烫壶好酒，让老伴好好颠两个菜……你呀，就往炕头上一坐，嗞儿一口酒，叭儿一口菜，喝它个一吹六二五吧！”
“这……这个……客官，这银子我不能收，我说过不要钱的啊……再说，这……这也太多了呀……客官，小老儿心里过意不去呀……”
小梳子道：“哎我说老爷子，马马虎虎……您快收了摊子，先把钱拿回去吧，省得让小偷儿给你摸了去……”
“家倒是近，我身后就是小老儿的家。可这钱我不能要……这么多的钱我不能要啊……”
承德。庆元亨大酒楼。
罗刹使团的成员们与保罗先生都有了几分醉意，保罗似乎醉意更浓一些……
只有卡佳公主是清醒的，机械地为双方做着翻译。
米列司库男爵道：“若论起来，中国功夫堪称世界顶尖儿，可那只能用来短兵相接单打独斗；若是两国交兵集团作战，那拳脚功夫恐怕就不灵了，甚至连中国人自以为天下无敌的金戈铁马也不灵了——都该进博物馆啦！都什么年代啦？如今的战争，要用枪！用大炮！别看中国人发明了火药，可中国人用他们发明的火药会做什么？只会做些哄小孩子玩儿的爆竹、焰火……哈哈哈！没出息的中国佬！只会剃半拉瓜头，裹小脚，抽大烟的中国佬……他们绝对不会想到，他们自己发明的火药将会把他们这个古老的帝国送进坟墓！”
保罗打了一个酒嗝，醉醺醺地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米列司库男爵不可一世地撇着大嘴：“大炮！荷兰佬，你懂吗？把中国佬发明的火药装在大炮里——轰！不要说石头砌的长城，便是铁打的长城——也照样轰开！你懂吗？保罗先生？我们罗刹现在拥有三千门火炮！中国人如果不跟我们好好谈判，我们就用大炮与他们谈判！用大炮上的准星来校正版图上的国界线！我们！罗刹国！三千门火炮——保罗先生，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卡佳公主翻译完，脸上有一丝微微的担忧。
保罗突然哈哈大笑……
众罗刹都愣住了……
米列司库男爵恼怒地问：“保罗先生，您笑什么？”
“我笑你们哪！”
“我们有这么可笑吗？”
“你以为中国人没有大炮吗？！你们这些罗刹佬！”
众罗刹大吃一惊：“怎么？！中国人也有了大炮？！”
“中国人不但有自己的大炮，而且是我们欧洲最先进的技术——是世界上最先进的大炮！”
萨巴罗夫公爵极其傲慢地摇着头：“这不可能！绝不可能！中国佬根本不可能拥有大炮！”
保罗打了一个酒嗝：“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你们罗刹佬可以造出大炮，中国佬照样能造出大炮！实不相瞒，中国的大炮就是皇上委派本人组织欧洲最高端的军火专家设计的！各位大人，本人就是刚从制造大炮的中国工厂回来——大炮工厂在什么地方，属军事秘密，恕不便说。但我最近的工作，就是每天都和钢铁、炸药打交道，不信的话……伯爵大人，请用您的罗刹大鼻子嗅一嗅，我身上是否还有火药味儿？”
叶卡宁伯爵伸过大鼻子，在保罗身上狗一般嗅来嗅去：“嗯。好大的火药味儿——呛鼻子！他的话是真的！”
索林斯基子爵仍不服：“可中国人的大炮没有我们的多，口径没有我们的粗，炮筒也没有我们的长！”
保罗斜睨着他：“那你先说，你们的炮筒有多长？”
索林斯基子爵平伸两只胳膊一比划：“这么长再乘以2！”
保罗也伸出两只胳膊一比划：“中国的大炮——这么长再乘以4！”
众罗刹又吃一惊！
保罗挑衅道：“你们的大炮口径有多粗？”
萨巴罗夫公爵老谋深算道：“这回，你先说——中国的？”
“好，我先说！”保罗两手一比划，足有啤酒桶那么粗！
众罗刹又是一片惊叹……
保罗对这效果很满意，得意洋洋道：“该你们说啦！”
索林斯基子爵心直口快：“喏，我们不好意思说了……我们大炮的口径，和中国大炮的口径相比——爷爷、孙子的！”
卡佳公主脸上微微一笑——这是她今天第一次脸上有了笑意。
保罗哈哈大笑，举杯叫阵：“来来！喝酒——请满饮此杯！”
叶卡宁伯爵叫嚣道：“虽然中国大炮的炮筒子比我们的长，口径比我们的粗，但是中国大炮的数量肯定没有我们罗刹帝国的多！”
保罗又一次举起杯：“来，喝酒！今儿个这酒——喝得痛快之至！之至痛快！妈了个巴子的！”
卡佳公主娇羞地问：“保罗先生，妈了个巴子的——怎么翻译？”
保罗老脸一红：“噢……就是很爽、很高兴、很痛快……嗯哪……就是哈哇哟……哈丢度……哈啦兽的意思……”
卡佳公主甜美的嗓音翻译过去，众罗刹哈哈大笑……
南兴隆街。鞋摊。
刘墉道：“哎我说老人家，你不是在二仙居出摊来着吗？我还在你摊上掌过鞋哪！怎么不上那儿出摊啦？二仙居多热闹啊——那地儿可是咱承德的王府井①啊！”
老鞋匠看了一眼刘墉脚上穿的鞋：“我也愿意在那儿出摊呀……可人家不让我在那儿出了呀！”
乾隆道：“老人家，那是为何？”
老鞋匠叹了一口气：“唉，我出摊时，总是寻思着，人家有钱的，鞋还没破，旧了点儿就扔了，谁还掌鞋呀……凡来掌鞋的，肯定都是穷人哪！所以我收钱时从不计较多少，有钱多少给俩儿，没钱也就算了……一来二去的，找我掌鞋的就不断线儿啦……没成想，这么一来就得罪了跟前两个尽漫天要价的同行，他们买通地保出面，说啥也不让我在二仙居那儿出摊了……”
乾隆一听就来了气：“小小地保也敢如此欺负人！老人家，明儿你还上二仙居出摊去——我看他谁敢撵你！”
老鞋匠苦笑一声：“唉，在这儿是挣得少点儿……可我们老两口儿，粗茶淡饭的，吃饱肚子是不成问题的——又何必上那儿去跟他们怄气呢。”
“不行！你明儿必须去二仙居出摊！”
黄土高坡道：“老爷子，明儿你就去二仙居出摊！俺在那儿等着你——俺看他谁敢不让！”
老鞋匠叹了一口气：“算了吧，退一步海阔天空，咱惹不起那个恶地保呀……”
乾隆道：“老人家，我给你写个执照——你明儿就去二仙居出摊！肯定没人敢撵你！”
“您……您能管地保？”
吉祥笑道：“他是地保他爹！”
老鞋匠：“哎哟！不对吧？地保比你岁数还大哪……”
“他辈儿大！”
乾隆笑了笑：“吉祥！”
“在！”
“笔墨伺候！”
“是！”
阿佳妮奇怪地看着乾隆：“你们这是演得哪一门子戏？都是朋友么，说话这么不客气……”
乾隆这才意识到又犯了职业病，赶忙说：“啊对对，我这一来气儿，就有点儿不客气啦……吉祥，快去！”
跟前就有一个小文具店。吉祥跑进去，转眼就拿着文房四宝跑了出来。吉祥熟练地在鞋箱子上铺开纸，砚台里有现成的墨汁。
“头儿您请！”
阿佳妮又好奇地问：“你管老乾叫什么？”
吉祥小声地耳语道：“他竟当冤大头——所以老乾也叫‘头儿’。”
“什么叫冤大头？大头菜？”
“嗯……也差不多吧。就是竟挨蒙，被人宰，人家不宰他他自己还求人家宰他……”
阿佳妮听得云里雾里：“你说什么？”
乾隆咳嗽一声。吉祥立刻笑着说：“怎么着？老乾，怎么还不写？”
“箱子太低，我没法儿写！”
“老黄，帮帮忙儿……”吉祥示意黄土高坡帮忙抬起箱子。
黄土高坡赶忙上前，与吉祥一起抬起箱子，高度正好适合写字。
乾隆这才挽了挽袖子，将笔蘸饱了墨汁，在大红纸儿上一挥而就：
上联：锥锥锥锥出穷鬼去
下联：拽拽拽拽进财神来
横批：线线进财
刘墉、和苯辛艘簧茫�
阿佳妮敬佩地问：“老乾，你这么有学问，怎么不去考状元？”
乾隆笑了笑，还没回答，和唇由狭嘶安纾骸澳愕呐笥牙锨故窍肟甲丛上蝗烁业闼淖丛。 �
“怎么回事儿？”
“你的朋友学问太大——没人敢当他的主考官啊！”
阿佳妮莫名其妙地看了看和骸澳闼祷跋翊蜓泼眨也欢！�
众人都笑。阿佳妮不名所以，也跟着大家傻傻地笑了笑。
乾隆转过身子，不让阿佳妮看到，题上落款儿：乾隆御笔。
乾隆对老鞋匠说：“明儿你就去二仙居出摊，看谁还敢欺负你！”
老鞋匠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先生一副对子就敢说这么大的话儿？得，我知道您是个好心人，我谢谢您，银子您拿回去快忙您的事儿去吧，您要是想掌鞋就上这儿来找小老儿……”
乾隆早已拉着阿佳妮的手走远了……
黄土高坡笑了笑，与吉祥将箱子放到地上：“他小姨姨的老铁姘——你还不信哩！”弯腰小声凑到老鞋匠的耳边说，“老头儿，你看看那上面的落款儿是谁？！”
那老鞋匠一直坐在小板凳儿上，看不见对联上的字儿。听黄土高坡一说，直起腰来，打趣道：“这么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你们是哪一路的神神？”
黄土高坡与吉祥一笑，转身大步追赶乾隆一行去了。
老鞋匠眼睛往对联上一瞄，眼睛就直了，噗嗵一声跪在地上，老泪纵横，咚咚磕头：“皇上！是皇上！是皇上赏我的银子……是皇上给我写的对子呀……谢皇上！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庆元亨大酒楼。
保罗大笑着举起酒杯：“来！喝酒喝酒！”
众罗刹又随保罗喝酒。
喝完这一杯，叶卡宁伯爵仍是盯住保罗不放：“保罗先生，你回避我提出的问题——你输了！”
“我没输！伯爵，是您输了！我现在就告诉你中国有多少门大炮——按说这是军事秘密——不能说的！”
“可我们都告诉你了——你也应该告诉我们！”
索林斯基子爵不屑道：“什么军事秘密？他就是不敢说——因为他输啦……哈哈哈！”
保罗摇了摇头，似乎醉意更浓，并不忘做为难之状：“你激将法也没用……我就是不说，我……我不能出卖我所效忠的这个国家，我……我不能背叛中国大皇帝，但……但我想，中国大皇帝也不愿意输……输吧？所……所以，如果我不出声地说出来，那就不算泄露军事秘密吧……”
叶卡宁伯爵一脸坏笑：“对对！不算不算……”
众罗刹都眼巴巴地看着保罗。
保罗看着萨巴罗夫公爵：“现在我来回答你们关心的问题——”
保罗用筷子蘸着杯里的酒，在桌子上写下一个“1”字。
众罗刹颇感诧异：“1门炮？”
保罗在“1”字后面加上一个“0”。
众罗刹哈哈大笑：“10门？我好怕怕呀……”
保罗在后面又加上一个“0”。
众罗刹看了看，仍不以为然：“只不过100门嘛……才是我们的三十分之一——哼，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哈哈哈！”
保罗优雅地端起杯，饮了一小口，看着众罗刹，脸上浮现出蒙娜丽莎式的微笑。
保罗在后面又加上一个“0”。
众罗刹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不做声了。
萨巴罗夫公爵瞪大了眼睛：“一千门？——虽然比我们少了两千门，可是他们的大炮比我们的口径粗，炮筒长，射程远！”
保罗用筷子在后边又加上一个“0”。
众罗刹脸上的笑容与轻松瞬间被冻僵，继而一片惊叹……
“哎哟圣母玛丽娅呀——一万门！”
“上帝保佑罗刹！”
“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一个问题！”
“天哪！到此为止吧——千万不要再出现那个神奇的0啦……”
……
保罗欣赏了一会儿众罗刹脸上现出的各种惊恐不安的生动表情，这才拿起筷子，伸到酒杯里蘸了蘸，然后在后面重重地加上一个“！”
众罗刹都忐忑不安地松了一口气。
卡佳公主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刹那间阳光明媚。
保罗嘿嘿一笑：“来来，喝酒喝酒！”
这句话像一句咒语，解了罗刹们中的魔法，这才又一个个开始说话、喝酒、活动起来……
萨巴罗夫公爵似有意似无意地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造了这么多的大炮，中国现在肯定国库淘空国力很弱吧……”
保罗似乎也是漫不经心地哈哈一笑道：“大公爵若问起这个嘛……据本人看来，可以说从大唐盛世之后——中国从未这么好过——老百姓都管这叫康乾盛世！康熙大帝的兴农减赋、富国强民的国策自实施之后，百姓安居乐业，积极生产……包括西藏、新疆、宁夏等地的农业、畜牧业都得到了长足的发展，更不要说广大中原的农业、手工业及工业的发展……据我所知，中国近年来库银税收量几乎成百倍、上千倍的增长……这么说吧，中国就是连着闹十年灾荒，老百姓也不会饿肚子……”
众罗刹一听，面面相觑，唏嘘不已，感慨万千……
卡佳公主殿下第一次主动举起手中的酒杯，微笑着说：“来！让我们为中国、为中国大皇帝、为我们罗中两国的友谊——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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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王府井——北京最繁华的商业街最有名的超市商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