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暑山庄外传-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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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大老爷也转过身来,看着老米。
老米吓得直筛糠:“不不不……大老爷呀,小人就是吃了母狮子的心,吃了母老虎的胆,也不敢骂大老爷呀!我,我是骂老面!你个王八蛋!你昧了我的簸箕不说,你、你还骂我的妞子是母狮!老子跟你拼了!”说着,就往老面身上扑……
众衙役习惯性地喝起堂威:“威——”“武”字还未出口,却又戛然而止。
老米一把揪住老面的衣服,另一手就去揪他的头发。
老面奋力抵抗着老米,嘴里也不干不净地骂着:“不要脸的老东西!你要是缺簸箕用,跟哥们儿说一声,送你一打两打不算什么!干什么这么小家子气?一个破簸箕上还能看出妞子丫头?胡扯!鬼话!连老爷都看出是母牛!母驴……”
“你放屁!老面你个王八蛋!”
“你才放屁!老米你个龟孙!”
“你放驴屁!”
“你放猪屁!”
“你放蜗牛屁!”
“你放麻雀屁!”
“你放屎克螂屁!”
“你放眼镜蛇屁!”
“你放癞蛤蟆屁!”
“你……”
金大老爷不知何时已坐回到案后椅子上,此时把惊堂木使劲儿一拍,怒道:“你们放够了没有?!”
众衙役一惊,突然睡醒了似的,一齐大喝堂威:“威——武——!”
老米与老面吓了一跳,一齐磕头道:“回老爷,我们放够了。”
乾隆、铃铃公主及众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欢声笑语满大堂……
乾隆悄悄问刘墉:“刘爱卿,这个案子若是由你主审——你当怎样?”
刘墉沉吟道:“‘头儿’,这案子要是让我审么……我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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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乾隆与刘墉先是瞠目结舌,接着哈哈大笑……
刘墉双手一揖,嘲讽道:“和大人公平——不次于包青天。”
乾隆也起哄道:“盖了海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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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突然发现黄土高坡脸色发白:“九门提督,你怎么啦?”
黄土高坡答道:“好像肚子有些痛……”
“那你快些去太医院看看!然后回去好好休息休息……要不要让吉祥陪你去?”
“不用。皇上,我没事儿……”
“立刻去!这是圣旨!”
黄土高坡很感动:“是,皇上……”
黄土高坡转身离开……
铃铃公主扭头问两个小宫女:“喂!要是让你们俩审这案子——该当怎么审?”
小顶针答道:“锤子剪子布!”
小锥子答道:“棒子老虎鸡!”
铃铃公主高兴地说:“哎哟!你们俩想的和我八九不离十耶!我想的是——公鸡头,母鸡头,不是这头就那头!”
“还是公主高。”
“要不怎么是公主呢。”
“喂!你们俩,犯规了!我怎么告诉你们来着……这么快就忘啦?到了民间,咱们得向我皇哥哥学习——低调,低调——该叫我什么呀?”
“是……叫小姐。”
“对对对。叫小姐,不叫公主。”
“嘘——又叫……”铃铃公主突然想起什么,“糟啦!”
“怎么啦?公……小姐?”
“咱们仨想出了这么好的办法,应该告诉这位状元郎知府大老爷啊——可怎么通知他呢?”
“小姐,你写个纸条儿,我挤到前边想法儿扔给大老爷。”
“小姐,要不你用密语传音告诉他。”
“哎呀倒霉——我这两天大姨妈来了,内力大减,只怕传不到大老爷的耳朵里……这可怎么办哪?”
三人正在嘀咕时,却听到金大老爷啪地一拍惊堂木:“来人哪!”
众衙役鼓足丹田之气,齐声呐喊:“威——武——!”
金大老爷喝道:“都是这簸箕惹得祸!来人!快快将这簸箕置于大堂中间——听候本大老爷审问!”
“是!”
辇大班头走过去,从两人手中夺过簸箕,置于大堂中间。
金大老爷又一拍惊堂木,指着簸箕:“嘟!大胆簸箕!你到底姓米还是姓面——快快从实招来!”
簸箕沉默着。
围观者都想笑,却又都极力忍住。
金大老爷怒道:“不招是不是?”
簸箕仍然沉默着。
围观者终于忍不住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金大老爷不动声色,待笑声渐渐停息,又“啪”地一拍惊堂木:“大胆刁顽簸箕!竟敢跟本大老爷装傻充愣玩沉默是金!好!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本老爷现在就成全了你——来人哪!”
众衙役大声回应:“有!”
金大老爷一拍惊堂木,指着默默不语、负隅顽抗的柳条簸箕,语出惊人:“给我重打八大板!”
(本章完)
第55章 开市大吉()
承德府。大堂。
金小欢一拍惊堂木,指着默默不语、负隅顽抗的簸箕,语出惊人:“给我重打八大板!”
衙役们瞪着眼睛,像望着一个精神病患者一样望着堂上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新科状元、皇上御封的新任知府金大老爷,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围观的百姓可都忍不住了,嘻嘻哈哈地笑个不停……
“这往后那句老话儿得改改喽——”
“什么老话儿?”
“新官上任三把火儿呀。”
“改成什么呢?”
“新官上任八大板!”
“哈哈哈哈……”
人们又轰地笑了起来……笑声中透出失望、不信任、讥讽与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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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墉会心一笑,望着金小欢的目光中颇为欣赏:“我看皇上是慧眼识珠。此人堪当此任,甚至可以说还大有潜力。这么说吧,和大人您这轴承脑瓜总该说是非常聪明、十分好用了吧?然此君胜你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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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墉呵呵一笑:“不过,有一种本领——你又超他十倍、百倍、千倍、万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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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墉狡黠地一笑:“马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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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奖——把骑马之术头一个字换掉。”
“换成什么?”
“拍。”
“拍……拍马之术?拍马——好你个死罗锅子,你又绕着圈子骂我——我今儿跟你没完!”
乾隆望着新任知府,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终究年纪太轻,玩性太重哟!”
刘墉笑道:“皇上不必过虑,知府大人确是在断案。”
“打簸箕板子还不是胡闹?”
“不是胡闹。马上便知。”
一条逶迤曲折的小路通向青苹果客栈……
青苹果客栈静悄悄地掩没在苹果园中……
除了鸟儿的鸣叫,除了蜜蜂的合唱……
一切都静悄悄的……
青山一片浓绿,远山渐渐变淡,变成一抹淡淡的朦胧山影……
阳光很浓,金橙子汁一样倾泻下来……
刚下过雨,金氏姐妹曾经洗浴过的碧水潭上方,那一道瀑布变大了,飞珠溅玉,飞流直下,轰鸣声如远方隐隐的雷声……
几朵白白的云浮游在山顶上,好像几头巨大的白鲸……
磬锤峰一柱擎天,生机勃勃……
蛤蟆石做势欲扑,栩栩如生……
满园的青苹果已经由刚来时的嫩绿变成淡淡的绿,泛白的绿,青苹果长大了……
黄土高坡骑马沿着静悄悄的小路走进青苹果客栈的大门。
夏老板正在菜园里浇水。
杏儿正在菜园里摘下红透了的西红柿装进篮子里。
大狼狗大灰趴在菜园边,懒洋洋地瞧着主人们。
“大兄弟,今儿咋回来得这早啊?”
“刚才有点儿肚子疼,皇上让我回来休息。”
“哎呀,那得找郎中看看呀!”
黄土高坡朝窗子里看了一眼:“不用了,这会儿已经不疼了。杏儿姐,她们都上哪儿啦?”
“你是问小喜姑娘吧?”
黄土高坡嘿嘿一笑。
“小喜姑娘到碧水潭洗衣服去了……”
“噢。那我得去看看,一个人出去洗衣服,别碰见老虎……”
“嗯哪。她一大早就出去了,时候也不短了。我们这儿有老虎,还有山贼,别出事儿才好。兄弟,你快去看看吧,陪她在那儿多坐会儿……小喜那姑娘,又俊俏,又稳重,心眼儿也好,还会猜迷语……兄弟,你可要加油哟!这样的姑娘,打着灯笼都不好找哟……”
“杏儿姐,你也这么看呀?”
“那当然。兄弟,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是个厚道人,武功好,心眼儿也好……你们俩呀,是天生的一对!”
“谢谢你——杏儿姐!”黄土高坡高兴地哈哈大笑:“英雄所见略同!俺这就去找她!”
说完,勒马直奔碧水潭驰去……
承德府。大堂。
金大老爷一见衙役们没动,啪地又是一拍惊堂木:“喂!你们耳朵都灌了猪油了吗?!”
“没灌猪油!老爷!”
“那怎么没听见老爷我的话?”金大老爷纤纤玉手一指那簸箕,“给我将这簸箕重重打上八大板!”
众衙役这次不敢怠慢:“是!老爷!”
米老板泪流满面:“老爷,这簸箕是冤枉的呀!那上边有我的妞子呀……”
金大老爷喝道:“打!”
“是!”
两个衙役上前,一起一落,噼噼啪啪地打了起来……
小锥子扭头看了看铃铃公主,撇了撇嘴:“小姐,你这心上人脑子怕是遭驴踢了吧?打簸箕板子——这古今中外都没听说过!”
小顶针跟着起哄架秧子:“遭驴踢了咋地?你看知府大人长得多俊儿呀——至少还算得一只绣花枕头。”
铃铃公主嗔怒道:“再说我拧你俩的嘴!什么绣花枕头?至少他也是一只金枕头、银枕头、钻石枕头……”
二宫女齐道:“总之是一枕头!”
铃铃公主扬着头,高傲之极:“哼!枕头怎么啦?他就是一只空心枕头——”
小锥子笑问:“怎么样呀?”
铃铃公主得意洋洋:“我也要枕着他——咋滴?!”
小锥子撇着嘴:“哎呀小姐,您可是公……大小姐耶!你能不能含畜着点儿?”
“是含蓄~~”
小顶针白着眼:“就是。您可是皇……大家闺秀哎!太赤果果了吧?”
“是赤裸裸~~”
小顶针开始谆谆教诲:“反正……小姐,你就是心里这样想,也不能这样说耶。女孩儿家嘛,应该是这样——你明明爱他、十分爱他、爱死了他……你却要说恨他、讨厌死了他、一见到他就要呕吐;再比如说你明明是想枕着他、拿他当个终生可以高枕无忧的宝贝枕头,枕着他就欲死欲仙、***迭起……你也得说他是一只破枕头、烂枕头……一腔败絮,楦满鸡毛蒜皮烂窝瓜瓤子……哪儿能像你这样直抒胸臆、毫不掩饰、两眼直勾勾、一盆火似的!你应双眸如冰、粉面含霜,让他望而生畏,心里头一百五十五只吊桶打水,七十七只在上,七十八只在下……你别忘了,你比大家闺秀还大家闺秀哎!你可不是秦淮楼里卖春的姐儿……”
“你两个小蹄子别以为我舍不得杀你们就跐鼻子上脸噢!糟践糟践本公……本大家闺秀倒也罢了,糟践我那状元郎我可跟你俩没完!什么鸡毛蒜皮?什么烂窝瓜?我告诉你们,他是凤凰毛!孔雀毛……是麒麟角!是犀牛角!大象牙……是小金瓜!小糖瓜!小蜜瓜……是我的小命根儿我的宝儿……”
小顶针道:“哎哟喂——小姐,你真让人受不了哎!”
小锥子道:“哎哟喂——我都要吐啦!”
小顶针道:“哎,快看呀,小姐!你的小蜜瓜儿从大堂上走下来了,快看你的金大老爷怎么审簸箕吧!”
碧水潭畔。
金小喜坐在潭边大石上洗衣服……
蓝天白云,群山泼黛,碧波美人,如诗如画……
黄土高坡远远就看见了金小喜的背影,不由停顿了一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边往前走一边嘴里嘟哝着:“不要怕,不要怕……黄土高坡,你咋这么没用!她不是老虎,她只是一只俺们陕北高原草坡儿上的一只小羊儿……哦,不对,她怎么能是小羊儿呢?她是个美人儿!不不不,她不是美人儿,她是个丑八怪!她长得真丑!只有俺黄土高坡才将就着看上她——俺要不娶她做婆姨,她一辈子也甭想嫁出去——就像一袋子烂红薯得烂在家里……”
“喂!你一个人在那儿嘟囔什么哪?”
黄土高坡一惊,抬起头来,看见金小喜正好奇地望着他——那眼神儿好似瞧着一头笨牛。
黄土高坡尴尬地一笑,赶忙掩饰道:“俺没嘟囔什么呀……你听见俺嘟囔什么了吗?”
“你那陕北腔俺也听得八九不离十了。俺听你好像嘟囔什么老虎、美人儿、丑八怪……还要娶婆姨什么的……喂,二哥,婆姨是介末回事儿?勿来事格,一定是交关勿开心哉?”
黄土高坡脸一红,顾左右而言它:“来到这儿也有时日了。我这陕北话都改了不少,你这吴侬软语可是改得不多。”
金小喜笑道:“勿要瞎吹个牛,一口一个俺哩嘛不改,还说改了不少?我又为什么要改?这里的话好听啵?又不要在这儿过一辈子,勿改介好哉……”
黄土高坡鼓起勇气,一脸庄重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