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谍-第3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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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明反复读了几遍，就把记事本关闭，没有保存，接着把广告纸连带信封一起扔进碎纸机中化成纸屑。
晚上，林中明的公共邮箱中接收到一封邮件，这份邮件是见过多次路由，从某个太平洋小岛的IP地址发送过来的，这是一封经过加密，而且仅有一次输入密码机会的“重秘”邮件，只要密码输入不正确或者尝试用软件分析文件结构，后者是破译工作的第一步，这份邮件都会立刻自我毁灭。
林中明闭上眼睛，仿佛在回味什么东西，过了足足五分钟之后，他在键盘上用拉丁文敲上一段话
“勇士的死亡不过是通往永生殿堂的必由之路”
“滴”电脑扬声器响了一下，邮件自动展开了正文。
时间只是仅仅过去了不到6分50秒，林中明已经完成了从一个半退休老年人到精力充沛，富有活力的中年人的转变过程。他打开旅行网站，浏览航班信息，预定旅馆，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安排好自己的旅行。
他打开一个安装在书橱后面暗格中的保险柜，拿出一个皮箱，里面是几本不同封面的护照，他选择了其中一本绿色封皮，绘着美丽花纹的秘鲁护照，又取出几张与护照相匹配的VISA卡以及一沓欧元钞票，从衣橱中选出几件厚实的夹克衫，礼帽，两顶假发，一套化妆用具转入已经使用多年的旅行箱中。
收拾完行李，他拨通了航空公司售票处的电话
“你好，这里是汉莎航空公司，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电话里传来甜美的声音
“我想确认一下自己预定的机票，是明晚从东京起飞最终目的地为贝尔格莱德的航班“
过了一会儿，电话里传来热情而肯定的回答，他，多明戈。查查班，这个秘鲁印地安人的后裔可以准时开始旅行。
在波恩转机的时候，林中明觉得疲劳，看来时光的痕迹在每个人身上所带来的效果都是一致的，他只有笑了笑，在自动贩卖机上买来咖啡提神，好在德国人办事严谨，汉莎航空公司的班机一向以准时著称，这让他及早结束了难熬的机场时光，躺进了空中客车A330舒适的座椅中。
在一个因为充满雾气而显得有些湿软而寒冷的早上，手持名为多明戈。查查班的秘鲁护照，林中明顺利通过了贝尔格莱德海关进入塞尔维亚境内，当然，在机场通关的时候，他不得不额外付给几个海关官员50欧元，换来30分钟内办完全部手续的便利。
林中明没有座出租车，而是搭乘一辆在机场拉活的“黑车”，这种车的司机都是有职业的人，他们利用休息时间搭乘客人，赚取额外收入，在这个群体中有一部分人和被称为“查博人”的犯罪团体有密切的联系，他们利用在机场搭客的机会绑架有姿色的西方妇女，有钱的年轻人，再把这些货物直接输送给查博人，有很多妇女被后者变卖的世界各地的色情场所中。靠着这份第二职业，他们度过了最动荡的岁月，也把自己变成了恶魔的爪牙。
当然，对于林中明来说，他没有被贩卖的危险，但是司机已经决定把这个长着东方脸庞的家伙洗劫一空，这个老头英语和司机一样蹩脚，走路颤颤巍巍，是最好的袭击目标。
老旧的大众甲壳虫行驶在通往市中心的高速公路上，两旁是浓密的树林，在一个岔路口，司机把车开进了通往树林的小路中，林中明闭着眼睛，似乎体力不支已经睡着，司机从后视镜中看着老头，微微得意，看样子至少一个月的酒钱已经到手了。
又开了几分钟，前面已经没有路了，只剩下大片的树林在雾气中显出几分诡异的气氛。
车子停住了，司机拉开车门，一把拽出老家伙，他似乎担心自己力量过大，会一下子弄死他，所以只伸出了一只左手，施加了不到一半的力道。
下面发生的事情只有用电光火石来形容，魁梧的司机只觉得左胳膊一紧，接着自己就后背着地，老头的右腿膝盖顶住了他的咽喉。自己腋下枪套中的马卡洛夫手枪也被老头搜出来，揣在身上。
“你最好别动，告诉我”黄蛇“在什么地方”林中明的塞尔维亚语非常流利
“你他妈的，别指望我告诉你，老家伙”司机开始咒骂
“是吗？我有很多方法让你配合，相信我，我可是专家，而且，你选得这个地方很好”林中明抬头快速扫视了一下四周
“这里很空旷，不是吗？”
司机现在觉得自己找的地方实在太糟糕，连个过路的人都没有。
林中明抓起司机已经受伤的左胳膊，轻轻拉直，突然用自己的肘关节用力砸向他的肘关节
司机全身颤抖，嘴巴因为被牢牢压在地上而发不出声音，脸庞却痛苦地扭曲起来。
“我不知道“这是他的回答
“太不幸了，你跟查博人混了这么久，居然消息如此闭塞，看来你合适坐在轮椅上“
林中明开始向他的腿部移动
“我，我，他妈的，去皇后区老市场的夜总会，他总在那里“
“谢谢你“林中明掏出马卡洛夫手枪，紧紧抵住司机后脑勺，打开保险，用力扣下扳机。
林中明在开枪一瞬间向后跳了一大步，喷溅的鲜血和脑浆没有弄脏他的夹克衫。
他整理一下衣物，确保没有遗留下任何东西给警察找麻烦，接着他发动大众汽车，把它又开往通向城区的公路上。
中午12点刚过，林中明漫步在圣凯瑟琳区修筑于奥匈帝国时期的老柏油马路上，在一个阴冷潮湿的桥洞中，他默默地站在阴影里，双眼盯着对面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年乞丐，他们身材相仿，高矮胖瘦差不多，看上去岁月也在两人的脸上留下了差不多的痕迹。
第三百一十章传递（二）（）
“朋友，我给你20欧元，换你全身衣服“他用缓慢地塞尔维语语说
老乞丐没有一点反应，似乎没人和他说话。
“我的朋友，你很会做生意，我给你50欧元，换你的衣服，你还可以留下我的夹克衫“这次他换了黑山一带的方言。
老乞丐有了反应，患有白内障的双眼闪过一丝光亮，散落着的头发不住上下舞动。
几分钟后，裹在一件肮脏无比的黑色长大衣中的林中明步履蹒跚，神色木然地走在老市场的石头马路上，他的目标是不远处“粉红女孩“夜总会后门口，悬挂着的铁制消防梯。
保罗。斯卡拉。科斯尼维奇静静地坐在“粉红女孩”夜总会专门为他保留的沙发上，那是一个靠近后门口走道的位置，虽然沙发宽大而舒适，但由于装饰物的遮挡，从这里无法看清用玻璃和有机塑料搭配起来的水晶舞台，自然也看不清舞台上女郎们的表演。
这个有着一头亚麻色头发，身材消瘦，不太容易看出实际年龄的男子并不需要看表演，因为那些女孩们总会专程为他做精彩的私人演出，他座在这里的目的就像是国王总是坐在笔直高达的王座上一样，更是一种至高无上的权威象征，他是贝尔格莱德一带地下世界当之无愧的国王。
科斯尼维奇每天有很大一部分时间要消化在夜总会里，大部分时间里是坐在专属座位上喝酒，抽雪茄，接见各式各样的喽啰，有的时候会顺着那个椭圆形转角楼梯到2楼的大套间里上网，清点账目，或者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
抽完第二根雪茄，喝下第三杯啤酒之后，他慢慢走上楼梯，来到属于自己的大套间中，打开墙角的保险柜，拿出几本装订得非常结实的皮质笔记本开始翻看，不时用笔画一下，过了半小时，他放下工作，慢慢踱步到套间最里面的洗手间，拉开拉链，开始方便，又拉上拉链，按下冲水开关，转过身体想向外走。
他的面孔感觉到一阵冰凉，那是一把手枪的枪口正紧贴着肌肤，这让他的心脏不由地加快跳动的速度。
“保罗。斯卡拉。科斯尼维奇”一串塞尔维亚语从枪口后面传来
“正是鄙人，有需要效劳的地方吗？“他并不慌张，这种事情在他一生之中见得多了
“我来取东西“
“你可以把枪往下来一点吗？我看不见你的脸就无法给你东西“他微笑着，露出几颗金牙
林中明把枪往下移了几厘米，枪口正对着心脏位置。
“我们可以出去谈吗？“科斯尼维奇继续说
林中明从洗手间的镜子里望了一眼身后，枪口紧贴着对方胸口，一步步退出来。
在外面办公的房间内，林中明示意科斯尼维奇拿过一张椅子坐在身后玻璃窗和套间正门中间的位置，自己则在靠近保险柜的角落里盘膝坐在地板上，马卡洛夫手枪仍然对着目标。
“我虽然有点老花，但眼神还不错，手也不抖“林中明笑着说
主人哈哈一笑，不住点头
“放心，在这个位置上，如果我想动作或者呼叫保镖，第一个死的一定是我，虽然我一身是病，但还不希望马上见到上帝圣洁的光芒“他突然改用英语说话
“我很奇怪，你怎么会认识长勇的？“林中明问
“啊，你说杰拉德，我们是在台北认识的，你知道“黑蝙蝠计划”和西方公司吗？我们都是雇员，当然也是好朋友，这个岛国人和其他的小家伙大不一样“科斯尼维奇笑着回忆自己的历史
“他有东西在你这儿？不是吗？“林中明问
“对，有的，是大约一个月前他亲自送来的“
“如果你同意，我想站起来把东西交给你，所以，我要移动一下身体“科斯尼维奇露出笑容
“你不问我要凭据？“
科斯尼维奇哈哈一笑
“不需要，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就是来取东西的人，我喜欢做简单的事情“
林中明站起身子，走到他面前，手枪再次贴近
“对不起，这手枪是蹩脚的货色，容易走火，你明白吧“
科斯尼维奇不再笑了，很严肃的点点头，朝自己办公桌走去。
他慢慢坐下来，伸出左手，向办公桌的一个角落移动
“有一个开关在那里“他向林中明解释自己的动作
科斯尼维奇看到对方点点头就继续动作起来，他的耳朵也听到轻微的咔嗒声，那是马卡洛夫手枪扳机被轻轻扣下发出的声音，这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
一个隐蔽的抽屉突然从办公桌的角落中弹出来，里面露出一个U盘。
他取出U盘放在桌子上，示意对方拿走。
“就是这玩意，我没有看过，完全是远来的样子“他又笑了
林中明拿起东西放在身上的口袋里，退后几步，轻轻说
“请原谅一下“
手臂用力一斩，一股不大不小的力量施加在脖子神经密集的区域，这会让人昏迷几分钟。
他打开窗户，重新攀上铁制消防楼梯。
整个下午林中明都是在市中心靠近贝尔格莱德广播中心的一个灯光黯淡的网吧中度过的，U盘里只有一段录音文件，录音质量很好，听上去是一次小规模会议上偷偷录下来的，也可能是通过多频段无线电窃听器获取的。
一个苍老的声音用快速而奇怪的本州口音在大谈皇国的光辉历史，十多分钟后，一个年轻的声音替代了老者，像是做介绍一般在解释某个战略计划，里面提到要用民航飞机携带某种武器袭击东方的敌人，又提到东南亚的阿布沙耶夫武装分子将运用远洋轮船运送可怕的武器攻击西方的敌人，过了一会儿，苍老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这个可怕的声音说要用像河流一样的鲜血教育国民，让他们从安逸的生活中彻底醒来，让软弱的战后新一代知道敌人就在身边。
林中明把音频听了一遍又一遍，确信自己不会遗漏任何一个音节之后，他离开网吧，把U盘扔进穿城而过的萨瓦河中，他想为自己安排下一段行程，把这个至关重要的信息传递回国，这也许可以拯救成千上万人的生命。
第三百一十一章传递（三）（）
脸上吹着巴尔干寒冷潮湿的空气，注视着这座城市1999年空袭留下的伤痕，一个奇怪的念头突然涌上林中明的脑海里，是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个情报太明确了，来得过于突然，也太顺利了，会不会是一次“伪旗”行动呢？
在几十年的职业生涯中，他已经差不多领会了这个行当的精髓，那就是复杂的未必正确的，简单的也许就是错的，不论何时，自己送到眼前的情报，伪装的可能性则很大，但这也不是一概而论的。
半退休的老人决定利用一些老关系，去把这些问号一个一个搞清楚，而不是简单地汇报。
迪拜希尔顿酒店的西翼楼第五层的一个套间正对着塔里曼先生那栋豪华的海景别墅，从支在玻璃墙后面的长焦相机的取景器中，水星小组可以看到进出别墅的车辆和人员，他们给每辆车，每个人拍照，希望从中挖掘到有价值的信息。
隐伏在壁炉烟道里的监视机器人一直处在待命状态，麦克风记录下人员的对话，每隔2分钟主动发送一次记录下的音频信号，他们只有在监控人员发现目标的谈话具有价值的时候才不间断获取声音，图像，并传输给终端接收机，这样可以最大程度上节约利用锂离子聚合物电池中的能量。
小组的监视工作是卓有成效的，他们发现至少几波客人在别墅中做客，其中一波人除了阿拉伯语之外，还在说混合了奇怪口音的俄语，塔丽亚认为这些人是靠近北极地区的俄国人和下塔吉尔一带的高加索人，还有一个人不管是俄语还是阿拉伯语都带着浓烈的白头鹰口音，这个白头鹰口音一直在像老师一样解释着什么有效载荷，入轨高度，转移轨道之内的航天术语。
“这些家伙是不是要破坏航天发射或者是劫持飞船，空间站之内的啊？”大便感觉到事态严重
他们决定唤醒机器人身上的摄像装置，那是一个装在类似光纤导管中的微型摄像头，它可以在一定范围内扩大视野，转移拍摄对象。
一个苍白，干瘦，有几分神经质的脸庞闯进了摄像机的光感元器件中，水星小组获取了一副近似标准像的高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