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古神话之选天录-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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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时间。一定要在追兵到来之前,让全军都过河。
而在看见了那座桥时,所有的士卒也都明白了眼下的局势。所有人发一声喊,都齐刷刷地向着那座桥冲去。
一时间,原本便已经稀稀落落的队形,瞬间变得更加散『乱』。
刘縯向着身后的刘秀吩咐了两句,随后便拍马当先向着桥头冲去。
他一路上,越过了无数脱离队形跑向前方的士兵,直到战马越过了最后一人时,刘縯手中的长刀才猛然挥出。
一颗首级高高飞起,再被刘縯一把抓在了手中。
随后,刘縯冲到了桥头,却没有马上过桥,而是在桥边翻身下马,随后将手中的长刀重重『插』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清亮的长啸。
“全军整队过河!抢先者斩,掉队者斩,哄闹者斩!”
那颗刚刚被斩下的首级,正挂在长刀的刀柄之上,双眼圆睁,表情惊骇,似乎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刘稷!带着骑兵殿后,余下所有人列队上桥,不得喧哗!”
刘縯的表情,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鬼一般狰狞。而他的气势,也仿佛吞破了天地一般。
刘稷高呼一声,带着残存的百余骑兵,掉转马头。虽然没有向着反方向立刻驰去,但却已经摆出了坚定的防御阵型。
此刻刘縯唯一还能够依靠的,便是在宛城中亲眼见证了冰雹神迹的这一百多骑兵了。
面对刘縯的威严,以及相信了自己身后得到了掩护,原本已经丧失了斗志,即将崩溃的士兵,士气也终于渐渐平复了下来。
在刘秀以及一干刘氏宗族的整理下,部队列成了队列,整齐地向着桥上行去。而每一个士兵,都要经过刘縯的身边,经过那挂在刀柄上的首级,接受他目光的注视。
而无论是谁,在经过了刘縯身边时,都会忍不住地低下头去,在那强大的压迫感之前而战栗。
即便是败了,即便是在撤退,刘縯依旧是不变的人中之龙,依旧有着无可抗拒的威严。
身后终于响起了马蹄声,尽管夜『色』昏暗,但那骑兵手中所持的火把,依旧清晰地标明了他们的位置已经越来越近。
刘縯的脸上依旧沉稳如山,然而心头却还是泛起了一丝忧虑。
太慢了。尽管整好了队形,以最快的速度过桥,但直到目前为止,也不过只有四分之一的士兵抵达了河对岸。
而依照着这样的速度计算,在对方的追兵抵达之前,怕是能过河的士兵连一半都不会有。
而对面的骑兵自马蹄声听来,则至少是两千人以上的规模。
半渡过程中的溃兵,自身后被数量更多的骑兵衔尾追杀……接下来的,不问可知,也必然是一场血腥的屠杀。
“阿秀!过来!”
刘縯对着前方正整理着士卒队伍,走上木桥的刘秀大声叫了起来。此时此刻,他已经顾不上会损伤到士兵的士气了。只要弟弟能够过桥,那便是最重要的事情。
“哥哥?”刘秀疑『惑』地奔到刘縯身前,皱眉问道。
“你先过河,我来断后。记住,一旦过了河,便立刻将桥烧毁,不用管我这里。然后……全速向着新市进发,去找绿林军。哪怕是托庇于他们,也一定要活下去。听明白了么!”
刘縯一把抓过刘秀,将他按在自己怀里,凑到刘秀的耳边低声道。
“什么?哥哥!我怎么可能丢下你!”
刘秀刚要开口,却被刘縯一把捂住了嘴,狠狠瞪来:“给我住口!现在没时间给你婆婆妈妈!你以为这余下的一千多人,真的能全部过河么!”
刘秀转过头,仔细地听了听身后的马蹄声,面『色』顿时变作了一片苍白。
“知道的话就赶紧过河!别碍事!记住,我是不会死的!”刘縯说完,翻身上马,便要向着那百余骑兵的队列中驰去。
虽然只有区区一百多人,但是……
能挡住多久,就是多久吧……
刘縯胯下的战马刚刚迈开马蹄,却猛地一滞。他低下头,看见刘秀紧紧拉住了缰绳,冲着他摇了摇头。
在刘秀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第53章 江湖不见沙场见(二)()
“不,哥哥,我不可能……永远依靠你来拯救啊。”刘秀的表情与语气都是斩钉截铁般坚定:“若是你不走,那我也绝不会走!”
“你在胡说些什么!”刘縯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马鞭,便要抽下去,而刘秀却依旧死死抓着缰绳,睁大了眼睛不闪不避地望着刘縯。
“要取得天下的人,是哥哥。若是哥哥死了,我还有什么活下去的意义?除非砍断我的手,否则,我绝不会放开缰绳!”
刘秀的眼中,一片清澈如水。
刘縯已是焦急万分。远处的蹄音已经越来越近,然而他却不知道该拿弟弟如何是好。
难道……真的要砍断他的手?
身后的士兵突然爆发出了一阵轰然的『骚』『乱』声。
“终于……溃散了?”刘縯心中一跳,猛然回头看去。
若是在这个当口,士气崩溃的话,那便真的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然而刘縯转过头所看到的,却并不是崩溃的士兵,而是狂喜的士兵,已经不再按照整齐的队列向着桥上走去,而是狂奔向河道中央。
黄淳水不是什么大河,但也依旧有着近十丈宽,水流湍急。这么做,简直与『自杀』毫无区别!
刘縯刚要喝止,却听见了对面传来的士兵狂呼声。
“断流了!!黄淳水断流了!!!”
刘秀又感觉后颈三道印记处突然发烫起来。
这三道印记竟又发生异像,仿若有股庞大浩瀚的力量要冲出他体内。
他与刘縯齐齐一愣,对视了一眼,随后一同向着河边奔去。
仅仅看到的第一眼,便让刘縯全身的血都涌上了头顶。
尽管是冬季,水量并不算充沛,但仅仅片刻之前,那河水依旧是汹涌澎湃。而现在目力所及,却仅有一条光秃秃的河床暴『露』在月光之下,甚至连河底的卵石都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而所有的士兵,都已经放弃了排队上桥,而是跃下河道之内,向着对面奔去。
“这……这不可能……”刘秀不可置信地摇着头,喃喃自语着。
刘縯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冷静了下来,转头望着刘秀,缓缓道:“为什么不可能?”
“别忘了,阿秀,我可是背负着天命的男人啊!”
“过河!全军过河!”不待刘秀回答,刘縯已经向着身后的骑兵队列大喝了起来。尽管距离较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刘稷却只知道执行主上的命令而已,率领着骑兵向河岸奔了过来。
“放弃防御,过河。”刘縯厉声对着刘稷下令道。然而当看见了完全断绝了水流的河床时,刘稷的表情甚至比方才刘縯更加呆滞,直到刘縯一拳打在他的后脑上,才清醒了过来:“可是……老大!后面的追兵已经快到了……河水断流,我们能过河,他们也一样可以。前面的士卒没有任何队形,即便是过了河,也一样是……”
“按我说的做,不要废话。”刘縯狠狠瞪了一眼刘稷,转头望向了身后正狂奔而来的新军骑兵。
马蹄声隆隆轰响,刘縯甚至可以看见蹄铁扬起的泥土在四处飞溅。
“让我们来赌一下吧,如果我真的是天命之子的话……那么新军的骑兵,便绝不会有过河的机会!”
刘縯喃喃自语了一声,随后重重一抽胯下战马,向着河道狂奔而去。
“哥哥!你做什么?!”刘秀不敢置信地看着刘縯冲向河道内,向着木桥的底下冲去。
刘縯却没有回答刘秀,而是策马驰入了河道,直奔木桥。在接近木桥时,他腰间的长刀也已经拔出,紧紧握在了手中。
伴随着一声怒喝,刘縯全身的力量都已经聚集到了右臂之上,双眼死死盯着面前距离自己最近的一根桥柱。
“给我……断!”
自桥下穿过,长刀借助着马力,凝聚了全身力量向前斩去。刀锋破空,带出雷鸣之声,重重斩在了桥柱之上。
尽管那桥柱有一人合抱的粗细,但在刘縯借助马速的全力一刀之下,竟然喀啦一声,应声而断。
而刘縯胯下的战马却丝毫未停,继续向前,直直冲向了下一根桥柱。
又一声的怒吼,又一次的怒斩,又一次的应声而断。
当刘縯抵达河道的对岸时,原本横架在河上的木桥一侧的桥柱,已经全被断在了刘縯那势若山崩的长刀之下。
刘稷已经看呆了双眼。纵使他也向来以力道自豪,但要在一次冲锋之中斩断这五根桥柱,也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范围。
自己的老大……真的还是人么!
而冲到了对岸的刘縯此时才缓缓拨转马头,向着刘稷放开嗓子吼了起来:“过河!”
就在刘縯喊出的同一时间,失去了支撑的木桥,也发出了吱呀的扭曲断裂声。
随后,原本坚实地横跨着河道的木桥,在空中轰然倒塌,如同突然失去生命的飞龙般一段段断裂,重重摔在了河道的中心,发出一声恐怖的巨响,溅起一片残余的水花与淤泥。
刘稷重重甩了甩脑袋,好容易才按捺住自己胸中的骇然心情,带领着骑兵,向着河道的对岸驰去。
第54章 江湖不见沙场见(三)()
新军的骑兵在远远看见了前方熙熙攘攘过河的舂陵军之后,再度提高了速度疾驰向前。
“到得还是晚了些。”甄阜一边纵马向前,一边自马鞍上取下了挂着的长槊。
“无妨,半渡而击之,最是省力。只要不让侍中大人要的脑袋丢了就好。”梁丘赐嘿嘿一笑,也同样将马槊握在了手中。
敌人已近在眼前。骑兵在他们的号令之下,变作了一个尖锐的锋矢阵,
“突击!杀光他们!”
梁丘赐与甄阜大吼着,组成了锋矢阵的最尖端。
距离前方『乱』哄哄的舂陵军,已经不到半里。对于骑兵而言,这样的距离简直是瞬息而至。
在舂陵军的最后方,是一排整齐的骑兵,排成了一个小小的横阵,看起来是专为殿后安排的。然而那人数却不过百余人而已,相较于己方这里的数量,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即便他们反冲锋迎上来,也不过是砸入大海中的小石块一般,连一丝浪花都不会掀起。
在消灭了舂陵军的骑兵之后,那些『乱』糟糟的士兵便将会完全成为任他们宰割的鱼肉。
面前的骑兵终于动了。
然而并非向后迎来,而是——调转了马头,向着河道的方向疾驰而去。
“哈哈哈哈!一群懦夫!”甄阜张狂地大笑了起来。
河道上只有一座窄桥,此前早已被堵得水泄不通。那些骑兵纵使掉了头,难道能『插』翅飞过去?
面对己方滚滚而来的铁蹄,他们已经被吓破了胆吧。
“不太对……”
梁丘赐皱起了眉头,突然猛地夹腿,加快了身下战马的行进速度:“他们……在往河里冲!”
“什么?”甄阜瞪着眼睛,像是看一个白痴一般看着梁丘赐,也同样加快了速度赶上:“你是说他们在『自杀』?”
“不……不可能吧……”
梁丘赐看见了,前方原本拥簇在桥头的舂陵军,竟已一下散开,全部向着河道跑去。而那河道内原本滚滚奔流的河水,竟然已经干涸得涓滴不存。
转瞬之间,所有的舂陵军都已跑下了河道。
“追!追过去!!”甄阜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咆哮。
河道里的河水消失,虽然是诡异至极的景象,但对于舂陵军已然注定的覆灭却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舂陵军既然能过河,新军自然同样也能。
快马扬鞭,数千骑兵没有停下半点脚步,继续向着前方冲去。为了过河而散『乱』的队形,反而更加方便收割。
“不……慢一点……”梁丘赐紧紧皱着眉头,试图拦住甄阜的速度,然而甄阜却已完全听不进去他的话了。
梁丘赐的心中在犹豫。若是此前在宛城之内,那冰雹的传闻是真的话……那么现在……
就在最后一个舂陵军士兵踏上了河岸对面时,新军骑兵的先锋也已经冲入了河道之内。而对面的舂陵军稀稀拉拉,根本没有结成任何能够抵抗的阵势。只要再过上几个呼吸,迎接他们的便将会是一场屠杀。
“回来!甄阜!!”
梁丘赐凄厉的叫声自甄阜的身后响起,然而甄阜却已经听不见了。
因为梁丘赐的声音,已经完全被一阵剧烈的轰响所盖过。
黄淳水的断流,不过只持续了短暂的片刻。而现在……上游再一次来水了!
所有的骑兵都呆滞在了原地,无论是还留在岸边的,还是已经进入了河道的。包括甄阜在内,都侧头向着右方望去,像是见到了天地间最不可思议的东西。
在他们的右方,如同一面巨大墙壁一般的水浪,正自上游轰然卷来。巨浪奔流,发出可怖的咆哮声。战场之上骑兵的冲锋相较于这巨浪,简直如同小孩的嬉戏般无力。在这滔天的水浪之前,哪怕再多的人也无法对抗这恐怖的天地之威。
还未来得及丝毫的思考反应,巨浪便已经扑到了面前,像是一张大大张开的吞噬巨口,无情地吞下了所有尚处于河道内的骑兵。
转瞬之间,已经冲入河道内的数百骑兵便被这水浪所卷入。梁丘赐只能看见混浊的水流之中,一个个骑兵正挣扎着手舞足蹈,却连一声呼救都无法叫出,便消失在茫茫河水中。
而对面此时,最后一个舂陵军士兵才刚刚爬上对岸。
梁丘赐堪堪在河道的边缘勒住了马,伴随着一声长嘶,战马好不容易才停了下来,在河边不停打着转。
两边的人马隔着黄淳水,远远互相对望着,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没有人开口说话。眼前的一切,都太过震撼。
这已经不仅仅是人力无法做到,更简直是连想象都无法想象!
河水的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