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长公主-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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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何大人就是贱骨头。”燕北邙打了个哈欠,摇着头说道,“放着安稳日子不过,在这儿瞎折腾。看来今天是打不成仗了,在这白站着吹风,还不如回去睡觉。”
“哎,你?”何玉简一把拉住燕北邙,“什么时候你还去睡觉!”
“你若是不放心,可派人去探听一下对方的消息嘛。”燕北邙挣开何玉简的手,悠悠然回去睡觉了。
何玉简愤愤的瞪了燕北邙的背影一眼,招手叫过义军头领刘翼,吩咐道:“派个水性好的人去探一探消息,看他李昌在搞什么鬼。”
头领拱手应了一声下去吩咐派人,至中午的时候,派出去的人回汇报:“临州水师主将李将军在杨肃臣等六名副将的舱室里找到了他们通敌的证据,气急败坏之下,要以通敌之罪把杨肃臣等六位副将军法处置,杨肃臣等人的手下部将一怒之下发动了兵变,把李昌给绑了!还杀了他的几名近卫。”
“什么?!”何玉简被这样的消息给雷成了雕像。
探子拱手道:“回大人,小的亲耳听他们的水兵说,今天一早李昌的人在几位副将的屋里发现了杨肃臣等人跟我们之间的书信来往,还有何大人您的亲笔书信……当时李昌就悖然大怒,要杀了杨肃臣等人祭军旗。那一万水师不依,所以才不得不反了。”
“我哪里给杨肃臣写过什么书信?真是无稽之谈!”何玉简回头看了看刘翼,直摸不到头脑。
刘翼却忽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叹道:“好!不管大人有没有给杨肃臣写过书信,这可都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怎么说?”何玉简还没反应过来,迟疑的看着刘翼。
“水师兵变,他们绑了主将,这就是不赦之罪。李昌是陈阁老的人,陈阁老知道此事后觉不会罢休。这一万水师无路可走,我们何不将他们拉拢过来?这可是训练有素的一万水兵啊!还有杨肃臣等有作战经验的将领!哎呀!前些日子李姑娘还说她要那一万水师无用,当初我也觉得不过是小孩子家吹牛的话,如今对我们来说,简直是手到擒来啊!大人,咱们赶紧的商议一下该如何去跟杨肃臣等人谈判吧!”刘翼兴奋的说道。
“着啊!”何玉简立刻兴奋的站起来,“早就听说那杨肃臣是临州人,咱们把老吴叫来,他是临州城的老乡绅,让他随咱们一起去,就算那杨肃臣不愿与我们为伍,也要看老吴几分脸面。”
“大人说的是,我这就去找吴崇古。”刘翼是个爽性人,说干就干,没多会儿的功夫就把临州名士吴崇古给找来了。
何玉简也不是个磨蹭的人,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当即便命人准备快船,偕同吴崇古和刘翼三人只带两个随从便出海去见杨肃臣。
而此时的李钰正抱着被子做美梦呢,却被田棘给聒噪的睡不下去了,她睁开惺忪的眼睛看见燕北邙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喝茶,便打了个哈欠拉过被子蒙住脸,转身继续睡。
“还睡?那我们就不等你了。”燕北邙说着,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袖,吩咐韩岳:“介川,去告诉谨言,我们该启程了。”
“是。”韩岳拱手应了一声,又转头看了一眼蒙头大睡的李钰,“行李已经收拾好了,若是连夜赶路,三五日便可到冀州。”
“嗯。”燕北邙淡淡的应了一声,抬脚出门而去。
“这就去冀州?”李钰忽的一下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韩岳微笑着挑了挑剑眉,又挤了一下左眼,转身朝着她摆了摆手,走了。
李钰忙喊了一句“等下我!”便匆匆蹬上靴子,又扯过旁边的长襦一边往身上披一边追了出去。
上官默在就收拾妥当等在外边,只等燕北邙等人出来便跟上去一起走。
李钰一行五个人各自背着行礼包袱出了义军军营往北,还没出临州地界便遇到了何玉简派出去的探子,这探子早就认识燕北邙等人,已经奉他为军师领袖,此番路遇自然上前行礼请安。
燕北邙看着探子一身泥土满服征尘的样子蹙眉问:“你这般匆忙慌张,是有什么紧急军情么?”
“回燕大侠,大事不好了!冀州被汝真人给围了!”探子焦急的说道。
燕北邙闻言一怔,不解的问:“你说开什么玩笑?冀州地处京都东南方,有三万兵马驻扎,汝真有多少兵马?居然能把冀州给围了?!”
“好像是……五千铁骑。”
“荒唐!”燕北邙怒道,“堂堂大云三万兵马被区区五千鞑子给围了?说出去不怕人笑掉了大牙?!”
“燕侠士有所不知,朝廷那三万兵马听说汝真的铁骑来了,连鞑子的影子都没见到呢就早早的抢了冀州的珍玩古董黄金白银等值钱的东西……跑了!”探子跺脚叹道。
“什么?!”韩岳气急败坏的上前去拎起探子的领子,怒声吼道:“这怎么可能?这种瞎话可说不得!”
第48章发兵()
“哎呦韩小公子,这种事情小的怎么可能瞎说呢!您若不信,自此往北出隘口便可见冀州城郊逃亡过来的百姓,您随便拉住一个打听打听就知道了!”探子拉着一张苦瓜脸,抱拳叹道。
“坏了!冀州被汝真人围住,那老爷怎么办?”田棘顿足道。
李钰皱眉回头看了一眼临州城的方向,咬牙道:“我们回去!”
“回去?这个时候了,我们不应该赶紧的去冀州吗?”田棘疑惑的问。
“就我们五个人去冀州,拿什么跟汝真人打?”上官默冷冽的目光看着北方,语调一如既往的平静,“这个时候,何玉简应该把那一万水师劝降了吧。”
田棘立刻振臂喊道:“对!我们带上那一万水师,杀向冀州城!”
燕北邙叹了口气,转身上马,带着李钰等人再回临州县城之时,何玉简一行人已经兴高采烈的带着杨肃臣等六个副将回来了。
几个人去而复返,让何玉简很是惊讶,因问:“燕侠士,你们不是去冀州了吗?”
“冀州被汝真人围了,城外的百姓被烧杀抢掠,逃难的都到了隘口之外。”燕北邙说着,转头看了一眼杨肃臣。
“什么?冀州被围困?那大云帝都呢?那皇上和太皇太后呢?!”杨肃臣到底是大云朝的将领,首先关心的是帝都和皇室的安危。
“杨将军真是忠心耿耿,难道你的心里只有皇上和太皇太后吗?冀州百姓呢?”李钰冷笑着反问。
“……”杨肃臣看了这咄咄逼人的小姑娘一眼,压下了心头的火气,哼了一声没理会。
“李姑娘,有话好好说,杨将军……”何玉简想要。
“长话短说,”燕北邙伸手打断何玉简的话,直接对杨肃臣说道:“杨将军,我希望你随我们一起去冀州,打汝真。”
杨肃臣大手一挥,沉声说道:“好!打胡人,救百姓,是我等军人的职责,就算你不说这话,本将也要发兵冀州。”
“杨将军深明大义,实乃百姓之福。”燕北邙朝着杨肃臣拱了拱手,“既然这样,那事不宜迟,就请将军速速点兵,我们从海路奔冀州,登陆杀敌,解冀州之困。”
“等等,等等!”何玉简立刻起身走到燕北邙面前,着急的问:“发兵我没话说,反正咱们造反也是为了百姓们能过上点好日子。可这没准备的仗是不能打的。你们只知道发兵冀州,有没有想过把那些鞑子赶走之后该怎么办?冀州!那可是大云帝都的门户所在,朝廷岂容我们占领?你们别怪我说丧气话,打汝真,朝廷的兵马自然是软蛋,可若是灭我们,我敢说他陈孝耘能拿出全部的家底!到时候我们该怎么办?!”
“何玉简,你什么意思?”李钰听了这话不高兴了。
“杀鞑子我不反对,至少,这发兵的粮草我们也要有所准备吧?而且,打完仗之后,水师必须退回临州城。”何玉简振振有词。
李钰笑了笑,说道:“粮草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你何大人整天掰着手指头过日子,最会当家了。至于杀完鞑子之后的事情就等打完仗之后再说吧。”
何玉简还想说什么,韩岳上前一步打断:“何大人,你别忘了这一万水师是怎么得来的!”上官默忙伸手去拉韩岳,只是却慢了一步,没挡住韩岳后面的话,“没有钰的妙策,恐怕被丢进海里喂鱼的就不是他李昌而是你何大人了!”
“这话什么意思?”杨肃臣立刻瞪起了眼睛,先看了一眼别过脸去的李钰,又转头看向何玉简。
何玉简被杨肃臣冷冰冰的目光盯得心里发毛,却还是硬着头皮笑道:“好吧,我想起来了,杨将军尽管放心去杀鞑子,粮草的事情下官自有办法解决。”
“何大人,我没问你这事儿。”杨肃臣沉声道。
何玉简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讪笑道:“现在鞑子堵着冀州的城门,里面满城百姓朝不保夕,那也是咱们大云百姓,朝廷不管,咱们总不能不管。杨将军,事不宜迟,请速速发兵吧。”
杨肃臣明知何玉简心里有鬼,也觉得自己和几位副将舱室里莫名出现的那些书信必定跟眼前这几个人有关,但何玉简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也只好先把这些事情放下,当即起身,沉声说道:“我现在就去点兵,今晚就发兵冀州,希望何大人的粮草能尽早跟上。”
“好,好好好!”何玉简现在只希望杨肃臣赶紧的走,别再用这杀人的目光盯着自己看了。
杨肃臣一介武将素来不喜啰嗦,当时便和其他几位副将一起往外走。
李钰见状忙道:“杨将军,我们跟你一起走。”
杨肃臣头也不回的应道:“去就一起上船吧。”
李钰回头看了燕北邙一眼,燕北邙点头,几个人一起跟了出去。
原本热热闹闹的营帐里一时空了下来,江湖出身的刘翼不甘落后,朝着何玉简一拱手,说道:“何大人,杀鞑子这样的事情不能只让那些水师去,我们也要去。”
“哎呀,先别说杀鞑子的事情,何大人应下的粮草怎么办?”临州名士吴崇古瞧着桌案叹道:“不打仗我们都不够吃的,本来想着临走水师跟咱们搭伙,他们那十几船军粮可以跟咱们分一点,可如此一来,咱们不但分不到粮食,还要给他们搭上……这,粮从何来啊!”
“行了,这事儿就不劳你们操心了,还是我自己头疼去吧。”何玉简抬手揉着眉心。
“那我带人北上杀鞑子的事情?”刘翼不甘的问。
何玉简苦笑道:“刘侠士你就等我筹到了粮食,带人押送北上吧。”
“大人几日能筹齐粮草啊?”刘翼疑惑的问。
“不会太久的。”何玉简说话间已经从心里琢磨着该如何跟安逸侯说这件事情了。
而此时的安逸侯封地的一处小庄园里,年过花甲致仕修养的老侯爷周德镜正稳坐在湖心亭里,手握一杆鱼竿,靠在亭柱上,双眸微闭,似是半睡半醒。在他旁边坐着一位白衣男子却是端正而坐,手持鱼竿,平静的看着被微风吹皱的一池春水。
良久,鱼竿垂下的丝线陡然绷紧,白衣男子挥手甩竿,一尾红鳍鲤鱼被勾出了水面。
“嗯,元敬,今儿你的收获不小啊。”老侯爷不知何时已经挣开了眼睛,笑眯眯的说道。
“让外祖父见笑了。”云启淡然一笑,脸色自是波澜不惊。
第49章伺机()
白衣男子正是在东陵悄然消失,半年多没有任何消息的东陵王云启。
老安逸侯周德镜满眼爱怜的看着自己这个外孙子,半晌才道:“元敬啊,今天他们刚送来消息,说燕北邙带着他那两个小学生以及那个女娃娃李钰,随同杨肃臣带着那一万临州水师发兵北上,解冀州之困去了。”
“据说李闯在冀州,李钰他们去冀州也在情理之中。杨肃臣被陈孝耘逼得走投无路背上了叛军的恶名,也急需这场正义的战事来挽回他们的名声。”云启微微笑道。
“是啊,毕竟叛国是臭名昭著的事情,他们打这一场仗,就算不能挽回名声,至少自己的心里也好受一点。”周老侯爷微微颔首。
云启把鱼收进旁边的水桶里,又悠然的把鱼饵挂在钩上,将鱼钩甩了出去之后方淡淡的问:“那以外祖父看来,我们该怎么办?”
老侯爷抬手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笑道:“你早就成竹在胸,又何必问我这一个老朽?”
“外祖父又说这话。”云启微微摇了摇头,“孙儿年幼,若没有外祖父的庇佑,恐怕早就去剑湖里去父王跟前尽孝了。”
“骨肉至亲,何必说这些话来?”周老侯爷敛了笑,望着一池碧波,悠然一叹,“天气渐渐地暖了,连鱼儿都耐不住要跳出水来,你也闷得够久了,该出去透透风了。”
云启缓缓地转过脸看着身旁慵懒的老人,半晌才问:“外祖父的意思是,让孙儿出去,坐收渔翁之利?”
“你要这么说也可以。看如今,奸臣幼主,后宫秽乱,各地百姓先后起义,不少江湖帮派也参与其中,更引得番邦外贼争相侵犯!冀州地处帝都东南,竟然被北胡鞑子围困,更可气的是三万兵马弃冀州百姓于不顾,抢夺了金银珍宝就仓惶逃回帝都,美其名曰是为皇上护驾,其实还不是他陈孝耘要做缩头乌龟!大云朝啊!从里到外都烂透了!之前我还想着积蓄力量,让你去清君侧。现在看来是不用了。不出一年,大云朝将会被四分五裂。你还是趁早下手,能多挣的一座城池是一座城池,在战争中扩大自己的势力。否则,连一杯羹怕也分不到了。”周德镜长长的叹了口气,布满皱纹的脸上带着无尽的沧桑。
“有破才有立。孙儿读史书,看历代王朝,最兴盛长久的周天下也不过八百年,之后还不是群雄逐鹿?俗话说,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大云朝经历了二百年,想来也到了分的时候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这数百年的基业毁于一旦,着实令人心痛啊。再者,我泱泱天朝,又岂容番邦蛮夷觊觎窥伺,欺凌作践?”
“外祖父说的是。”云启微微颔首,半晌又道:“那我就出去透透风,凑个热闹吧。”